沐儿呆住,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林悦瑶又道:“于是我就在想,你们为什么和离?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一个阴谋,是你们想引蛇出洞的大阴谋。你久久查不出线索,就只好用此下策了,对不对?”
沐儿不说话,虽然她本意并非如此,但事情似乎却真是朝这个方向发展了。
引蛇出洞?蛇确实出洞了,来咬她了。
“其实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你好好地做你的龙二夫人,岂不是好?师伯音是你什么人,华一白是你什么人,你何苦如此?”
“我是想好好过日子,你们让吗?”沐儿苦笑:“我不止一次做过那样的梦,我为二爷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我教他们弹琴,二爷很生气地吼,弹那破玩意不如学拨算盘。我醒过来,心里却觉得害怕,这种感受你又哪里会懂?”
“这两年多来,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你,难道还不能让你安心?”
这话里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沐儿没及细想,只接口道:“姑娘莫忘了,正是你找我与你一起查究此事的。”
“是我找你的,不找你,怎么能确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怎么会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非但如此,你还能带着我不停的绕圈,表面上急切,却抓住每一个机会让我知道追查无望。你一定在找时机,打算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告诉我,一白兄就是意外死的,师先生没受冤,对吧?”
“对。你也的确把你怀疑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了我,你要做的事我一清二楚。我拖着你,慢慢磨掉你的每一个怀疑,让你对这事死心绝望。然后某个时候,你会意识到,做这样的事无聊又没意义。我是你唯一的伙伴,我一旦放弃,你没了支持,很快也会放弃的。你看,我说了,我们一直都没想过要伤害你,这便是证明。”
“那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太不识趣了,我陪着你慢慢熬没关系,但我不会给你机会从我这找到他。”林悦瑶声音冰冷,她“啪”的一声将一把匕首拍在了桌上:“你必须死。”
沐儿被那突如其来的重重声响吓得一抖,忙问:“你打算怎么杀我?”
“用匕首。”
“杀了我,你如何逃得掉?”
“这个你就不必替我担心了。只要能让你死,搭上我的命我也甘愿。”
“等一下。”沐儿脸色惨白,她迅速跳了起来退到屋角,握着手杖的手在发抖:“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察觉出你的?”
林悦瑶看到她吓成这副模样哈哈大笑:“你想拖延时间?拖延又有什么用呢?我告诉你,那两个龙府护卫已经死了,没人会来救你。我会些武艺,对付你这个瞎眼的绰绰有余。还有,门外有我的帮手,你就算侥幸出了这屋子,也会被杀。沐儿,我若没有万全准备是不会来的。我说过,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们一直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不会给你机会从我这找到他。
有什么事呼之欲出,但却朦胧不清。沐儿心跳得厉害,她听到林悦瑶站了起来,她吓得又退一步,大声道:“你这般为他,他一定对你很好。”
林悦瑶刚要迈步,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了下来。她道:“他确实很好,他是我的贵人。若不是他,我此刻怕是生不如死了。”
沐儿闭了闭眼,紧紧握着手杖:“二爷也是我的贵人。”
林悦瑶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忽然说了一句:“女人这辈子最珍贵的事,便是能遇到一个贵人。象你这样,不是陈良泽,不是云大人,却是龙二爷。若是那贵人能有如你对他一般的情意,那便是幸福了。”林悦瑶说到这长叹一声:“沐儿,我若是你,我定不管其他人如何,什么冤屈,什么枉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珍惜,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恶果。”
“我的恶果是因为我识破了你。”
林悦瑶闻言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错。”
“你小心翼翼行事,却还是被我看穿了,你知道哪里出了破绽吗?”
“我看出你与龙二爷的假和离,为了求证这事,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潜进你屋子翻查,这被监视院子的龙府护卫看到了,是吧?”林悦瑶笑笑:“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看穿了你的。你的床换了新的。你的桌上有新蜡印,而且好几处地方都有。这表示有人晚上在这过夜,那人不瞎,他需要烛光照明。你的衣箱里还有几件男人的衣裳。不过,每一样东西我都照着翻动前的样子摆了回去,你不可能察觉。所以定是你这屋子有人监视,他们发现了我的举动,所以我才暴露了,是也不是?”
“不是。你翻我的屋子是让我知道我暴露了,所以二爷和我才决定要给你放饵,因为再拖下去,放什么饵只怕都不管用了。” 沐儿道:“我识破你,是在更早之前。”
林悦瑶想了好一会,她看看沐儿缩在墙角惶然害怕的样子,又看了看屋门,然后弯了嘴角笑了。
“也罢,你根本就逃不掉,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听你说说看。”
沐儿暗地里松了口气,好奇心人人皆有,她得利用这一点,能多拖一会是一会。
她开始说了。
“当初你来找我,我就想过,你要解一白兄的死亡之迷,为什么会找一个盲眼的弱女子?只因为一白兄与你说过我在帮他写琴谱?这不太合情理。但我又怪自己多想,我觉得不该怀疑一个失去了爱人的伤心女子。因为一白兄与我不时提到你,他的话里有对你的情意,我觉得能让他这般欢喜和满足,定不是单方面的情意。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相信了你。”
林悦瑶没说话,她安静听着。
“时间久了,我从你那得到的都是些无用杂乱的消息,我能提供的也很少,我很着急,我不知道哪天才能看到冤案昭雪的一天,但你似乎很沉稳,我得说,我能沉下心来坚持,多半也与你有关。”
这略带讽刺的话让林悦瑶冷笑。
沐儿接着往下说:“最开始让我怀疑你的,是你的琴艺。为了多探消息,我教花娘弹琴。我们用这种方式秘密相会,交流消息。或许你也是借这个机会来试探和监视我,但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听到了你弹琴。你琴艺一般,我完全听不出来你有什么才华能让一白兄这么欣赏的。他说你是知音,你知道琴者知音,对琴没两把刷子可不行。所以,多疑的我对这一点一直不能释怀。”
“琴艺?”林悦瑶的声音很尖,似是很惊讶,又似恍然。她静了一会又说了一句:“你们爱琴人的知音还真是难做。”
沐儿等着她往下说,可林悦瑶说了这句又没话了。沐儿清清嗓子,接着道:“后来,我找了个机会试探你。我给了你两本琴谱,记得吗?就是前几日与你说我记下了师先生临终所弹之曲的琴谱。那日游船琴会,我问你把那两本琴谱要回来了。按理说,那琴谱应该在我手上。你们这么紧张师先生的曲子,我一说这个,你应该会追问琴谱在哪,可你一点不着急,压根没向我打听。因为你知道,琴谱并不在我手上。只是我以为在而已。”
“因为琴谱我调换了。”林悦瑶此时并不介意说真话。
“没错,你调换了。而我正是因为你调换了,就肯定了对你的猜测。你根本就不是想与我一起破解案迷,你是来监视我的。你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得到我所知道的每一条信息,你知道我都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我计划要做什么,你知道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很放心。”
“你是说,你并不是因为前几天我没有追问你琴谱的下落才知道琴谱被调换的事?”
“对。事实上,你还给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那册子厚薄大小,纸张手感,甚至墨迹都一模一样,是完全照着原样照抄了一份,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们做得很周到,也许你们真的抄得很辛苦,但你忘了,我是瞎眼的,完全看不到,所以抄得再一样也没用。至于册子厚薄大小,纸张手感,你们还真是用心了。只是,我做的记号你们没发现。”
“什么记号?”林悦瑶紧皱眉头,那琴谱她翻了很多遍,没看出什么来。就连他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正因为看不出端倪,所以才要把原本留下,把假的还回去。
“我在琴谱上用针刺了洞。我的每一本琴谱,我都这样做了记号。所以我用摸的,就能知道哪本是什么谱子。你不知道,你还琴谱给我,我摸上它的那一刹那,心凉了半截。我多么希望是我错了,我多希望你是真正的朋友。”
“朋友?”林悦瑶淡淡地说:“撇开今天的事不说,我们也不可能做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沐儿抿紧嘴没接这话。
“好了,你的故事说完了?”林悦瑶用匕首敲了敲桌子:“你果然心细,果然很聪明。我该为你鼓鼓掌,不过我手上拿着匕首,拍不手掌,还请见谅。”她看着沐儿缩在墙角的样子有些恶意的笑了:“你还有什么能让我惊讶的事要说吗?要是没了,我该动手了。”
“我知道你在酒楼里是怎么传消息的。”
林悦瑶失笑:“你还真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你走运,这件事我还确实有兴趣听听。”
“那时你关着门,探子为了确认屋里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别人偷偷潜了进去,于是假扮小二进屋查看,若是事先敲门怕里头的人听到躲开,于是没打招呼就进去了。这确是不得不冒的风险。可他进屋后,什么人都没看到,屋子里也没什么异常。他什么都没发现。”
“推门的那一下确实让我起疑。”林悦瑶冷笑:“我与你一样多疑。不过他进不进来对我都没影响,我那天确实没见什么人,他抓不到我什么把柄。”
“你走了之后,探子进屋子查看过,也没看出什么来。”
林悦瑶洋洋得意:“我办事,自然是小心的。”
“他没看出什么来,是因为你把消息写成了信,把信贴在了桌底或是椅子底。你不需要见什么人,只需要吃饱饭离开,然后会有人去那屋子里取信。”
林悦瑶的笑容僵在脸上,而后叹道:“沐儿啊沐儿,亏得你是个瞎子。”她站起身来:“你这样,更坚定了我要杀你的念头。”
“可我还有话说。”
“我却没耐心听了。”林悦瑶手中的匕首闪着阴森的光:“你死后慢慢与阎罗王说吧!”
“我知道真正的林悦瑶在哪里!”沐儿不待她说完话便大叫。
林悦瑶愣住了,这瞎女人还真是能让她吃惊。
“你不是林悦瑶,你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全是对话,但揭露了许多伏笔
危急时险中求命
“我是假的?”林悦瑶把玩着匕首,嘴里嘀咕。她想了想,忽笑道:“是龙二爷认人了吗?也对,惜春堂他没少去,能认出林悦瑶也不出奇。”
沐儿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他帮忙认人。游船那日,我听到了林悦瑶弹琴。”
“又是琴?”林悦瑶嗤笑:“看来琴这东西真不是什么好玩意。”
沐儿不理她的讽刺,她接着说:“我听过很多次你弹琴,你能弹成什么样我很清楚。可是游船
那天林悦瑶弹的,却是高明不少。非但高明不少,还有些一白兄的手法和技艺,那才是真正受一白兄指点过的红颜知己。而你,只是在我瞎眼之后,一个自称是林悦瑶的女人。”
林悦瑶不说话,沐儿又道:“我一待字闺中女流,没去过花楼,没见过真正的林悦瑶,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没听过她的声音。所以那个时候,你说你是林悦瑶,又来与我谈的是一白兄,我就完全没怀疑。”
“只怪我学艺不精,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弹得很不错,要不怎么敢在你面前弹琴。花娘学琴的那个场合,确实是收集消息的好机会,我不想错过。可原来一步错,便步步错了。”
沐儿没接话,算是默认。
林悦瑶又道:“游船那日我是有些担心,好在那林悦瑶一句话也没说,弹完琴就下去了。华一白死后,她便沉默寡言,少与人接触。这正好让我方便行事。而那日你离席,我马上出去与你会面,这时机抓得如此好,任谁也不会想到不是一个人吧?”
“那的确让我很惊讶。但从琴音听来,弹琴的确实不是同一人。我虽没别的本事,但听琴辩音却不曾出错。我迷惑了好一阵,后来我拿到了你调换的琴谱,确认你果然在从中捣鬼时,我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我不是林悦瑶?”
“我想明白了,你是林悦瑶身边的人。所以你才会对一白兄与她的事这么清楚,所以我给惜春堂递消息你都能收到,所以游船时你能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根本就一直守在林悦瑶的身边。你非但监视了我,更是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所以你才敢冒充她。我眼不能视物,自然看不得模样,而花娘习琴戴着面纱,相互不称姓名,你只要避过这一关,又能确保我没机会听到林悦瑶的声音,就能将我一直蒙骗下去。”
“可没料到你有机会听到她弹琴。”假林悦瑶恨恨地微眯了眼,却又道:“知道我是假的又如何?之前你已知道我接近你另有目的,我是不是林悦瑶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大有关系。你不是林悦瑶这件事,让我多了很多想法。比如为什么你要用一白兄死得蹊跷这个理由来接近我,既然你不想我查下去,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毫无保留,积极主动地告诉我一切。”
“确是如此。而且你也只有用林悦瑶的身份来与我说这些,我才可能相信你。而你冒充她这件事,让我想到了,你也必然同时在监视着她。事实上,一开始你必是觉得她比我更危险。”
“一个痛失所爱的女人,的确是比一个不相干的盲女更让人觉得棘手。”假林悦瑶冷笑一声:“如今看来,是我一开始的判断错了。”
沐儿挨着墙挪了挪,然后道:“林悦瑶失踪,让你有些慌吧?她不见了,脱离了你的控制,你找不到她,所以干脆将计就计,也离开惜春堂,好就近看着我。你说什么易妆别人不会认出你是林悦瑶,又让我唤你小蓝,是因为你在寻常地方住,不能总戴个面纱,你其实不担心别人看到你的脸,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林悦瑶,没人会抓捕你,你要担心的,是被揭穿你不是她。你若不是她,那你是谁?人总是有身份的,你当然也不例外,一旦你的身份被人识穿,那你背后的那个人就容易被找到了,不是吗?”
“你继续卖弄你的小聪明吧,这只会让我更想杀你。”假林悦瑶逼近沐儿两步。
“你若不让我说完,你会后悔。”沐儿虽然还是一脸害怕,但却大声道:“我知道林悦瑶在哪。”
“在哪?”假林悦瑶喝问。
“在安全的地方。”
假林悦瑶不说话,沐儿又道:“我没有蒙你,你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哼,你以为这样便能活命?”
“林悦瑶的重要性,你自然是会衡量的。她对一白兄情深意重,你在她身边守着,定是知晓她的感情。她如今逃脱出去,本已无事,可如若我死了,她便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你在从中捣鬼,她能预见她的下场,自然不会就此罢手。你知她若深,她也必是知道你的。你若是不杀我,我可以带你找到她,我们商量个办法,让这件事就此平息,谁也别再追究谁了,如何?”
“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自然不傻的,可我也不想死。你说得对,师伯音和华一白与我没什么关系,二爷也恼我多管闲事,这才闹了一场。我如今也想挽回一切。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如今生死攸关,我自然分得清形势。”
“你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沐儿抿紧嘴,忽道:“你在惜春堂做嬷嬷,自然是见多识广的,。”
假林悦瑶双目微睁,吃了一惊。
“你不是厅堂里的管事嬷嬷,不用抛头露面,但分管着各屋里姑娘,所以你能监控着林悦瑶的一举一动。是也不是?”沐儿听见自己心脏乱跳的声响,她没有可以再拖延的筹码了。
假林悦瑶没有说话,沐儿知道她猜对了。
“若没人告诉,我是不会知道这些的。”沐儿继续编。
“是林悦瑶?”
“不然她怎会好端端地失踪?”
“我还真是大意了。”假林悦瑶盯着沐儿喃喃地道:“说起来,我还是挺喜欢悦瑶的。那姑娘聪明伶俐,又听话乖巧,比你不知讨人欢喜多少倍。”她猛地一顿,厉声道:“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你答应不杀我,我便告诉你。”
“不杀你?”假林悦瑶冷道:“我一刀一刀剐了你,看你说不说!”
她边喝着边迈前几步,正要过去抓住沐儿,怎料腹间猛地一痛,似有利物穿刺而入。
假林悦瑶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低头一看,身上鲜血冒了出来,染红了她腹间的衣裳。这时候沐儿猛地冲过来,狠狠挥杖一扫,打在假林悦瑶的肩上。
林悦瑶猝不及防,又是一声痛叫,栽倒在地。
沐儿一击得手,却不恋战。她不知道刚才那镖击到了哪,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杖打在什么部位,她看不到林悦瑶的状况,只能凭着声响判断她倒在了地上。
沐儿知道自己的斤两,虽然她装得惶恐害怕降了这女人的防心,又用手杖里的暗器攻她个不备,但她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将这假林悦瑶打败。如果那镖只是伤了这女人的皮毛,如果这女人果真是会武的,那她再战只有等死的份。
沐儿说了半天话,拖到这一刻,就是为了等待救援,可是屋外毫无动静,她也完全没了拖下去的办法,危急之时,只能铤而走险。
方才说话之时,沐儿已将要做的举动都想了一遍。所以此时她一击得手停也未停,迅速冲到桌边一扫桌面,蜡烛倒下,火光灭了。沐儿手忙脚乱,抢过那蜡烛闷不吭声蹲身一滚,躲进了床底。
屋子里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沐儿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她等了很久,屋子里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沐儿的冷汗下了来,虽然很有可能林悦瑶被击倒不醒人事,但她还是不敢动。她怕有假。
屋子里继续安静着,沐儿继续躲在床底一动不动。安静将这屋里的恐怖气氛升至了极点,沐儿的心快跳出嗓子眼。
如果假林悦瑶真的不能动弹了,如果她死了,那门外她的同伙会怎么办?他们有几个人?她该怎么出这个屋子?
她还能见到二爷吗?
沐儿刚走神想到了龙二,忽地听到了那个女人的笑声。
鬼魅一般,阴冷寒森的笑声飘在空中。
“你果然沉得住气,你果然是狡猾。”是假林悦瑶,她没事!
沐儿闭了闭眼,汗湿透了衣裳,她觉得很冷。
“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然藏了暗器。”
沐儿听着假林悦瑶如是说,听着地面摩擦的声响,象是她正爬起来。
“你以为偷袭我就能脱身?你以为把蜡烛弄灭把我变成跟你一样的瞎子你就能逃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你根本就插翅难飞。”
假林悦瑶很生气。她中招之后倒地,眼看沐儿灭了烛光,眼前一下便黑了下来。她当然明白沐儿的打算。阴沉天,无月光,她是找了这样的时机过来杀她,她不想被别人看到,却没想到也给了沐儿机会。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假林悦瑶知道这样的环境她不比一个瞎子强多少,所以她也使了计。她不动,装死。这种状况下正常人会过去摸摸她,探探她的鼻息,或是碰碰她,看她有无反应。只要沐儿一过去,她便能抓到她,杀了她。
可是她装了很久,沐儿都没有过来。甚至在这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声音。就好象是烛光灭掉的那一瞬间,她就凭空消失了。
可假林悦瑶知道沐儿没消失,她躲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也许就在墙角,也许缩在柜子后面。她要把她逼出来,她会找到她的。
找到了她,就杀了她!
沐儿听见她的声音在屋子里飘,又听见她碰撞到桌柜椅子的声响,似乎她正在满屋子搜寻她。
沐儿一动不动。
假林悦瑶满屋子转,说话恐吓,可她没有找到沐儿。她侧耳倾听,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假林悦瑶觉得自己很虚弱,似乎力气快要用尽。不止是伤口流血的问题,她还觉得四肢有些麻。
那个镖然有毒。
假林悦瑶摸到了椅子,她坐了下来,喘着粗气。她知道沐儿就在这屋里,屋子不大,她不可能躲到哪去。
只是自己现在受了伤中了毒,撑不了多久了。如果她死了,那狡猾的沐儿是不是能骗过门外的人?她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她真有办法脱身呢?就如同现在她把自己击伤一样。
假林悦瑶坐在那,没浪费力气再说话。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在她死之前,她要把沐儿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