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培胡思乱想,低着脑袋发呆。她该怎么办呢?要不然,回去唐莲的家里求助?虽然那家人不太好说话,也无心顾及外人,但好歹她与唐莲有一路之缘,又都是落难女子,硬着头皮上她家求救,怎样都比睡在街上强吧?
苏小培努力回想唐家在哪,却发现刚才她光顾着紧跟冉非泽没留意路线,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她咬咬牙,无论如何,总要一试吧,她坐在这里太久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天色晚了就糟了。
苏小培这么想着,打算起来动身,可一动,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她痛得哧地吸气,慢慢撑着地,挪动扭过身,攀着身后的墙,打算用爬的。能站起来就好,什么姿势无所谓,眼下这状况丢脸这种事完全不必顾虑。
正呲牙咧嘴蠕动中,一只大掌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肘,把她撑了起来。苏小培眼角看到一双深蓝色粗布鞋,鞋上面是浅灰色裤脚,再往上是浅蓝男式袍子的下摆。这些好像有一点眼熟。她猛地抬头,眼前是冉非泽那张端正又善良的脸。
他回来了,居然回来了?!
“壮士。”苏小培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抢着说了:“壮士,我迷路了,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我的腿很痛,我没有钱,没有亲人,谁也不认识,从来没来过这,没地方容身,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冉非泽刚想开口就被她这一长串的话呛到,连咳几声,有些想笑又觉得太不应该笑。可是这些可怜讨同情的话,难道不应该用低柔凄楚的语调说吗?她这样硬板板地飞快蹦出来,着实是有些好笑。
苏小培的话被他的咳打断了,事实上,她也编不出更多的词来。柔弱又可怜确实不是她的强项,看冉非泽的表情,她也知道这个路线她是走不下去的。
她清了清嗓子,想想又说了一句:“壮士若是丢下我不管,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冉非泽正了正脸色,点点头:“无意丢下姑娘,只方才见着了麻烦,暂避一会。”
苏小培点头,表示理解,但忍不住问:“情债?”得打听清楚这人什么状况才好判断能否暂时依靠。
冉非泽反应了一会才猜出意思,他又干咳一声。这姑娘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孤身女子,说这般话,要遭非议的。“姑娘。”对着她无辜清亮的眼神,想半天该怎么与她说这道理,可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最后只道:“姑娘下回莫要如此吧。”
苏小培皱眉头,莫要如此是指哪个如此——赖着他?坐街上?装可怜?问问题?莫要如此什么?
冉非泽对着她那严肃正经的脸色也皱眉头,她知晓他的意思了吗?
两人眉头对眉头,严肃对正经。
这时候一旁有两个人奔过,嘴里嚷嚷着:“快去看看,抓到那贼子,能得赏银五两呢。”
赏银?
苏小培精神一振,目光随着那两人去了,脑子里飞快转着,扭过头来问冉非泽:“壮士,你身上没钱,照应不了我,对吧?”
“确是如此。”所以他打算送她去庵庙安置,正想说,却被苏小培抢先了:“要有了钱,就能照应我一段时日了,对吧?”
冉非泽:“……”
这话问的,让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啊。没钱真的不是不能照应一个女子的理由,这个她不懂吗?重点是男女授受不亲,他与她素昧平生,互不相识,她赖着他真的不害怕?
冉非泽看着苏小培认真的脸,还是点了点头。
苏小培继续认真问:“壮士,你会武吧?”
“会。”
“抓过贼吗?”
“抓过。”
“五两银子是多少?我是说,能买几个馒头?”
冉非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修)
第7章
苏小培眨巴了一下眼睛,冉非泽受她感染也眨了眨,
街上偶有人经过,用惊异的目光打量苏小培。
她短发,身上垮垮的套着件宽大的男子外裳,腰带乱七八糟的绑着,脚上没有鞋,脏兮兮地厚布袜套着。冉非泽知道那些打量她的人跟自己一样,完全猜不到这般古怪模样的女子是哪里来的。
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他发现唐莲后有防备周围,并无山贼追来,他才选了那个地方生火过夜,但忽然听到树上有气息动静,他以为来了个高手,能无声无息地逼近他们。但过去一察看,却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古怪女子,她甚至没有穿肚兜,就算只就着月光,他都能看到薄薄衣物下玲珑起伏的身体曲线。
她如何出现的?如何靠近他们的?如何上的树?
现在她就这样认真看着他,似乎真的想算一算,五两银子能活多久。
冉非泽又想笑又想叹气,他看了看她站也站不住的狼狈样子,心里明白她今天跟上他们脚程已是拼尽全力,怕是明日里腿该抬不起来了。
可那庵庙怕是还得走上大半日,他看了看她的脚,若再让她走这么长的路,她定是撑不住的。他想着她算计馒头,忽地有些心软。
“五两银子近是五千铜钱。”他答。
5000个铜板。苏小培算了算,馒头不好算了,换包子。5个铜板1包子,5000个铜板就是1000个包子,每顿5个包子,一天15个,哎,差不多两个月。
如果都吃馒头,加上衣住行的费用,全都省着花,5两银子能撑两个月吗?
“姑娘。”冉非泽唤道。看着她颦眉思虑,他竟然觉得她真可怜了。
“壮士,我们去捉贼换银子吧。”
“姑娘现下这般模样,不被人当贼捉已是万幸,如何捉贼?”
苏小培抿抿嘴,她说“我们”当然是客气话,她又不会武,活蹦乱跳的时候都不能冲锋上前捉贼,何况现在残得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她只是客套客套,其实是指望着冉非泽有本事能挣那五两银子。
当然了,前提是他有本事。
他把她踹下树的那一脚是挺利落的,用衣服裹着她落地那招式应该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吧?她对这种事见识少,但心里是愿意相信他有这捉贼本事。
“姑娘,捉贼事小,倒是该先寻个落脚处安身。”
“可是只有十五个铜板……”她真的很想鼓励他去挣那五两银子。
“姑娘跟我一路吗?”冉非泽对捉贼明显兴趣不大。
苏小培看着他的表情,叹口气:“十五个铜板总比一个都没有的强。”
“姑娘所言甚是。”
十五个铜板就能在她面前抬头挺胸了,她真的是好惨。
想当初,她在正常世界里,那也是知识分子,专家人才,不敢说有什么身份地位,但有求于她的人和事还是不少的,大家也都对她客客气气,她在收入上也一直不愁。
现在可好,十五个铜板而已,五个馒头而已……
苏小培没了办法,只能跟着冉非泽走。冉非泽走到一家酒楼前,让苏小培等着,他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出来,摇摇头:“这家不收短工,我们寻下一处。”
苏小培点点头,拖着残腿跟着他继续走。别说寻下一处,就是寻下N处她都不能反对。一连问了三家,都没有好结果,苏小培的心落到了谷底,她的腿真的要断了,脚也一定烂掉了,她开始盘算,会不会今天她跟恩公壮士两个穷鬼要露宿街头了?
又走了一段,忍不住了:“壮士,你说我们回去找唐姑娘她家,说说我们的难处,她家能收留我们一段。”
冉非泽摇头:“怕是不好打扰。”
苏小培叹气,在心里做好了最坏打算,这时冉非泽又走进了一家酒铺,酒铺老板跟他聊了几句,又看了看门外角落的苏小培,寻思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苏小培精神一振,但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她等啊等,又等了好一会冉非泽才聊完出来,他道:“这家的杂工正巧伤了腿没法上工,缺人手,但他这没多余的屋子,只一间过去做柴房的屋子空着,你可愿住下?”
苏小培飞快点头:“壮士去哪我就去哪。”
冉非泽动动眉头,心里又感叹一下这女子的大胆豪迈,而且是如此正色的大胆豪迈,还真是没见过。
就这样,冉非泽领着苏小培住进了后院柴房。
柴房不大,称不上多干净,里面倒是没有柴,堆了些杂物。这酒铺老板姓宋,他巴拉巴拉了吹嘘了一通他这酒馆的生意,又说他心肠好才收留他们,说他这不愁请不到杂工,接着说他这房子不错,只是觉得放柴有些浪费,所以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堆柴,将这屋子腾出来准备做客房,给那些没什么钱银又要住店的客人凑合的,但还没弄好。如今他们既是求个安身处,就只有这间了。他说一会会送床板子过来,让冉非泽自己搭床。
这宋老板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瞄几眼苏小培。苏小培躲在冉非泽的大包袱后头,一边听一边端详着他的举止表情。
那宋老板说完了,又跟冉非泽说他家杂工有两日没上工了,柴都一直没劈,他让冉非泽收拾好了就快干活,他等着用柴呢。
冉非泽答应了一声,那宋老板又看了苏小培一眼,出去了。
冉非泽待他走了,对苏小培道:“莫介怀,他看你只是好奇,你的打扮委实是古怪了些。”
“不,他的表情是不屑、藐视,他觉得我恶心。”
冉非泽没料到苏小培会这么说,愣了一愣。苏小培倒是不想多说这些,她现在有紧急的事。
“壮士,请问哪里有厕所?”
“厕所?”冉非泽又一愣。
“呃,茅厕?是叫茅厕吧。”
冉非泽继续愣,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姑娘家问他茅厕。他清咳一声,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在西南角。”
“西南角是哪个角?”她真的挺急的。
冉非泽指了个方向,苏小培想大步迈出去,腿却差点扭倒了,真是越来越痛,她不会残废吧?
冉非泽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托着她的肘扶着她走,送到了茅厕外头,又等了等她。
苏小培生平没有见过这么脏的厕所,恶心坏了,但也没办法,腿痛得蹲不下去,她差点掉坑里,也没办法,咬着牙火速上完,赶紧出了来,这才敢大口喘气。
冉非泽看着她的表情很是古怪,苏小培看得懂,但她只能装没看见,穿越这种事,根本就是用来练脸皮的。
这后半日,苏小培哪都没去,什么都没干。冉非泽拼好了床板,摆在地上。这床没有腿,真是只是床板而已。他还弄来了一张椅子,让苏小培坐。苏小培坐下了,然后腿痛得真的再站不起来。她就这样坐着,看冉非泽干活。
冉非泽干活很麻利,他把柴房收拾好,就在院子里劈起柴来。那把大斧子在他手里象是没什么重量,噼里啪啦地一通砍,很快棚子里的柴被他劈了一半。
中间宋老板过来了,想看看冉非泽干活怎么样。结果看他劈柴那架式,目瞪口呆了一会。苏小培想,他大概没料到有人砍柴会跟切豆腐一样利索。
冉非泽把柴劈完了,打了水在院子里擦洗了一下,然后进来跟苏小培说他出去一趟。
“去哪里?”苏小培有些紧张,冉非泽可是有过丢下她的前科的。
“何处。”
“啊?”
“当说去何处。”
“那你是要去何处?”
“你这般打扮委实不妥,去为你寻些衣物回来。”侠鳎且馑己芗岫ǎ人耐冉藕昧耍桶阉妥摺?
她应该怎么办呢?
到了尼姑庵,日子会好过一些吗?
那个所谓的月老到底是真是假?她真的要找到那个男人才行吗?找到了就能回去?
那男人叫什么来着?姓程还是姓江?苏小培叹气,她那时候没在意就没好好记。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挣点钱吧。身上有了钱,起码能活下去,无论到哪里,起码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苏小培想着,抓到贼拿到了银子,她要先买支牙刷。
她心底怀着希望,等待着冉非泽的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在网上查了查资料,原来在古代就有用牙刷的。以下是摘录百度上的信息,我挑了段简单的:中国最早的牙齿洁具是杨柳枝,在晚唐时期,那时都把杨柳枝泡在水里,要用的时候,用牙齿咬开杨柳枝,里面的杨柳纤维就会支出来,好像细小的木梳齿,很方便的牙刷。古语“晨嚼齿木”就是这个来源。宋代,已有了类似牙膏的替代物,古人以茯苓等药材煮成“古牙膏”,早起用来漱口。如果怕清洗不干净,便用手指代替现在的牙刷,在不然,就是先前说的杨柳枝,沾上古牙膏清理牙齿。从古书记载来看,到了南宋,城里已经有专门制作、销售牙刷的店铺。那时的牙刷是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在头部钻毛孔两行,上植马尾。和现代的牙刷已经很接近了。也有青盐用布或者手指,在不然上面提到的古代牙刷,用这些蘸了,擦牙齿,然后用清水漱口。百度出来还有不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我这文里是架空,就不这么考究了。
☆、第 8 章(修)
第8章
苏小培瞥了冉非泽一眼,检讨了一下自己,五个馒头嫌弃一千个包子这种事,真是不应该学习。她唤了一声:“壮士。”打算游说他别放弃赏银。
冉非泽看她的表情便知晓她想说什么,于是耐下心来与她解释了一番。
首先官府并不确定这个采花贼已经到了石头镇,只是按他的行踪路线,猜测他有可能到了这。只是有可能而已,当然也有可能到了别处,官府对这并无把握。所以才发了这个告示,让百姓们留意周围,发现可疑人士便立即上报,若是提供了有效线索,让官府抓着了案犯,这才能得那五两银子。
按说只是报个信便好,所以五两银子不算少。但案犯的行踪不定,官府根本没有头绪,这告示应该不止石头镇,肯定在周围的城镇里都贴上了,这种情况下,抓个案犯跟撞大运似的,定数太低。
这五两银子根本只是纸面上的东西,看得到摸不着,相比之下,已知行踪但因武艺奇高使得官府捕不到人,故而向江湖人士求助的那种赏金会更好拿。
苏小培皱了眉头:“好拿吗?知道人在哪了,那不是许多人都能去抓。”
“许多人去抓,却不定谁能抓到。”冉非泽还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看起来颇有自信。
“壮士遇到过这种事?”
“当然。”
“许多人去抓,最后壮士抓到了?”
“当然。”
“壮士武艺高超?”
“相当不错。”
这正直的脸说这种狂妄的话,妥妥地散发着欠揍的气质。
苏小培不介意,气质什么的是浮云,以她现在的气质,实在不能挑剔别人。
“壮士都抓过什么贼,说来听听?”让她也长长见识,增加一些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常识。
“我说了你便能懂?”欠揍气质顿然弥漫开来。
“……”
苏小培无语,好半天道:“我不懂的再向壮士请教。”
“那多累,这许多桩事呢,没法这般细说。”
苏小培不气馁,又问:“壮士只说与人竞争捉贼的事里自认最精彩的一次好了。”
“嗯,这倒是好说。”冉非泽清清嗓子,开始说了:“那是在骆驼岭,我要去捉那大魔头赵晟知,结果一众江湖人也在,非要一起凑热闹。”
“嗯嗯。”苏小培很配合地点点头,问:“那你怎么办?”
“当说如何处置的。”
“好,好,那你是如何处置的?”联手群雄大战魔头,临胜关头再出妙计,从众人手里夺下了大Boss,尽显英雄气概?
“我给他们下了泻药,把他们全留在山下了,然后自己上了山,将那魔头擒住。”
“……”
苏小培愣了愣,反应了一会确认自己没听错。“泻药?”
“对。”壮士大人神色如常,“药到人除,清静了。”
“……”
苏小培觉得自己得慎重评估分析这位恩公究竟是什么人格了,这么坦然的下黑手,真不是一般人啊。
等了等,看冉非泽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苏小培只得再问:“然后呢?”
“没了。”
“没了?不是自己上了山擒魔头吗?”
“对。但那处没甚花俏,你想知道精彩之处,那便是我用泻药解决了那些烦人的武林人士,那次行事最是简单有效,我觉得甚好。”
苏小培无语,好吧,他们想的重点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想了想,还是游说:“那这个五两银子寻人的,我们也碰碰运气吧。万一就能抓到呢?有了银子,总比现在这样求人看脸色的强。”
冉非泽没接这话,倒是把那个包袱丢了过来:“我没钱银可为姑娘置办衣物,便去找唐姑娘借了两身,姑娘先穿着吧,总比现下这般不合衬的男裳强。日后待姑娘有了钱银,记得给唐姑娘还些。”
这话说得,真是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理是这个理,就是太不客气了。
苏小培打开了包袱看了看,有衣服有鞋,似乎还有长得象肚兜之类的贴身衣物,倒是新崭崭,干干净净。一抬头,冉非泽已经出了去,还顺手为她关了门。
苏小培信他是个正人君子,虽然泻药有些破坏了他的形象,但在男女相处上,他倒一直是小心谨慎,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的。
苏小培把包袱里的衣服抖了出来,琢磨好了穿法,便开始换衣服。她的腿现在是稍一动就痛入心扉,这还真是个大麻烦。因为对古代衣物不熟,再加上腿脚不便,她花了挺长时间才穿戴好。
屋里没镜子,她也没打算看一看现在是什么形象,在这一点上她已经打算自暴自弃了。把她的维尼熊睡衣折好藏进小包袱里,她这才喊了声“好了”。
冉非泽一直守在门口,听到声音推门进来。打量了一番换好装的苏小培,摇头叹气,怎么换了正常女子的衣裳,她还是显得不伦不类呢?
他看了看她的脚,没换鞋,厚布袜还在脚上。“鞋试了吗?”
“弯不下腰来。”她老实坦白。
冉非泽又看了看,没说话,犹豫了半天,说道:“我倒是可以帮姑娘看看脚上的伤,只是……”
“只是什么?”
“当说有何顾虑。”
“壮士有何顾虑?”
冉非泽摸摸下巴:“今日大街上与姑娘问起我的那位姑娘是我曾救过的,救人之时不拘小节,我光明磊落,那姑娘却认定我与她该得更亲近些才是。我无惧刀剑,却是不喜麻烦缠身。”
苏小培明白了:“壮士放宽心,我绝不会缠着壮士让壮士负责的。”
“嗯……”冉非泽觉得话还是说清楚明白的好。“我救助姑娘乃不得已为之,姑娘请不必介怀。”
“明白,明白,壮士一片好心,迫不得已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绝不是壮士故意的,壮士放心,我绝不会哭着求壮士娶我的。”这话够直白了吗?
“笑着求娶也不妥当。”他居然还要计较一下。
“壮士放一百个心,我死都不会让壮士娶我的。”这样的保证够力度了吗?
看来是够了。冉非泽点了点头,终于走了过来,蹲下捧起了苏小培的脚。
苏小培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这走了一天的路,她的脚脏成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虽是盼着能够得到帮助,但冉非泽捧起臭脚,她还是觉得非常尴尬和不好意思。
但很快脚上巨痛传来,她忍不住大叫,顿时把那份不好意思叫没了。
冉非泽停下动作,转身去拿了剪子。苏小培忍着泪,看着他把布袜剪开,她脚上磨了血泡,又是泥又是伤的,跟袜子粘在了一起。
冉非泽打来了水,帮她把两只伤脚洗了。苏小培痛得抱着腿抽抽,咬着唇终是把眼泪吞了回去。
冉非泽又从他那个大包袱里掏啊掏,掏出两瓶药来,一个粉一个膏,和在了一起,给苏小培抹上了,再剪了两条干净布巾,把两只脚包扎起来。他动作麻利,似对包扎很有经验。
苏小培看着,再次庆幸自己流落到这鬼地方时是遇到了他,不然现在真不知是什么处境了。
冉非泽为她包好了脚,再碰碰她的小腿肚子,苏小培一声惨叫,抱着腿倒在床板上。
冉非泽叹气,再掏出一瓶药酒:“姑娘自己先擦擦,一会我替姑娘活血推拿,不然之后几日姑娘的腿怕是会很辛苦,落下病根也是不好。”
他放下瓶子就出了去,把门关上了。
苏小培辛苦地又脱一次裤子,把腿抹了药酒,再费劲地把裤子穿上。这一轮忙乎,又是痛又是喘。再把冉非泽叫了回来,她已经狼狈得没脾气了。
结果考验还在后头。
冉非泽开始给她捏腿推拿,那痛得简直是惨绝人寰。
苏小培嗷嗷地叫,倒在床板上,下意识地挣扎着推拒冉非泽的手。
眼泪这次是再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苏小培记忆里,上一次她哭是她爸爸去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