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九铃道人入阵后第三日葫芦镇七杀庄发生命案的时间推算,九铃道人该是在阵中一两日后出的阵。这玲珑阵的地形是入阵后只得一条道往山上走,越走越高,要出阵就不能走主阵的路线,而是得拐向山缘的小阵。再从小阵找出口下山,但山缘全是悬崖,冉非泽在心里掂量过一遍,觉得很难找到僻路安稳偷偷潜出山。
环江路上,月老2238号坐在路边花圃边上,看着十字路口。
一个满脸泪痕的年轻姑娘一边哭一边闷头往街对面冲,月老看着着急,刚要叫住她,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差点撞上。那姑娘“啊”的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轿车急刹车将将在那姑娘面前停住了,司机是个年轻男子,见状勃然大怒,甩了车门冲下来大声骂:“你不要命了!没看到人行道红灯吗?”
姑娘放声大哭,那男子被她哭得一愣:“喂,我可是没撞到你啊,你可别装模作样。”
那姑娘不理他,爬起来要走,却是扭了脚。她痛得吸气,却是不理,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走。
“喂……”那男子犹豫了一下,拉着她问伤情。两个人说了几句,拉扯了几下,最后男的把女的拖上车,要送她去医院。
月老目睹过程,掏出他那智能掌上电脑似的工作日志,记上了一笔:邂逅完成。
一边记一边叹气:“这Case真是太没意思了,这是邂逅啊还是车祸啊,你们以为你们在演言情剧呢?又老套又狗血,小说八百年前都不写这桥段了好不好。还半夜三更的,差一点就闹人命了,这样要是又出意外,我会很麻烦……”正自己跟自己唠叨,日志本忽然“嘀嘀嘀”地发出提示音。
月老调出日志一看,跳了起来:“哎呀,苏小培……”
塑形已经完成,传送要开始了。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拖拖拉拉没进度,现在一下又完成了?
月老一看时间,半夜两点多了,这时候去敲门通知她会被打吧?而且,他低头一看,日志显示,输送条已经开始动转。
“真不是我不提前通知你啊,现实残酷,我也是措手不及。苏小培,你肯定已经习惯了,多保重啊。”
苏小培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是趴在大树枝上。
只不过这次不是夜里,是白天,确切地说,是清晨。从她抬头的这个视角看去,初晨的太阳刚跳出地平线没多久,清澈的金光,明亮动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日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然后她的注意力从美景转回现实,这次她趴的树枝比上回的粗^壮,树也更高,非常高,高得她这没恐高症的人往下看时都觉得有些晕。好在周围的枝桠比较繁茂,她得以借力坐了起来,小心翼翼挪到树杆边,靠着坐。
坐稳了,第一件便是在心里痛骂月老2238号和他的红线系统八万字,他们是有深山老林偏执症还是怎地,这么爱森林当什么月老啊,去当护林人嘛。
她左右看看,这树奇高,她视野开阔,除了看到郁郁葱葱的许多的树顶,还能瞄见林中偶露一角的山径。四周安静,除了鸟叫虫鸣,再无其它动静,而她扶稳树杆才敢低头细看,下面枝叶有些挡了视线,但目光所及,并无人烟。
再送月老2238号和他的红线系统五万字,还说什么她与程江翌红线绑得紧,她过来一定会在他周围,遇不到他也会遇到别的贵人。可她现在看不到什么人,估计虫鸟野兽倒是不少的。
苏小培坐了一会,有些慌了,她扯开嗓门大声喊:“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
她的声音飘得老远,她还听到了回声,可是等了又等,周围并没有人声回应,甚至不是人的声音也没有应她一声的。苏小培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
她现在也没心思在心里偷偷骂人了,她得琢磨眼下这处境该怎么办?苏小培试着弯了身子往下看,下面这一层的枝桠还是挺密的,她伸手搭了一根枝子,伸脚小心踩住一根,试着往下爬。
很惊险地爬下一层,枝桠被她的体重压得晃了晃,枝叶沙沙声作响,苏小培吓得紧紧抱住树枝放声大叫。好不容易稳住了,她喘口气,试着再下一层,这一层踩到的树枝比较粗,较结实,她定了定神,却一时找不到下一层好落脚的枝子。她换了个方向,再往下看,顿时心凉了半截。
再往下几层之后,就没有横出来的树枝了,笔直的树杆,一通到底。除非她有神功,能够抱住这她伸臂都圈不住一半的粗树杆安全滑到底,否则靠自己之力下树这件事真的就不用想。
苏小培考虑了一会,还是努力爬下了几层,这样看树下能清楚一些,若真有路人路过,她呼救让人发现她也比较方便。
这会日头已经起来了,苏小培爬了这半天,沾了一身汗。她看看自己,幸好晚上睡觉是穿着古代样式的宽松衣服,胸前还有加了一层当内衣部分,这样虽然看上去还有些不伦不类,可怎么也比维尼小熊睡衣安全。不过可惜她没有鞋,也没有穿袜子,实在是这些东西缚着脚她没法睡,偷了懒就不行了。她叹气,还以为月老2238号在真正穿越前还会正式通知她一次,看来她对他抱着任何的希望和信心都是错误的。
苏小培认真四下打量了几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她会被获救的可能性,她放声大喊“救命”,喊了许多声,没人应,也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动静。苏小培觉得很热,嗓子发干,渴了,她咽了咽唾沫,克服这种不适感,但很快她还觉得饿了。
苏小培靠在树杆上,有些自嘲地想这回不会这么巧又有个好心壮士救了个落难女子跑到她的树下烤火吧?其实用不着落难女子,好心壮士随便路过一个也行。等半天半个人影都没有。太阳已经升到正中了,幸好还有树荫替她遮着,她不会晒成^人干。苏小培忽又想,她不会最后就困在这树上饿死,然后死回现代去,接着再穿回来,继续在这树上饿死,再死回现代去,接着再穿回来……
如果这样,她一定要把那个2238号……还没想到她能把2238号怎么样,她忽然看到了令她精神一振的东西。
汉子!
一队汉子!
虽然隔得老远,但她看得清楚,确实是让人热泪盈眶的汉子们。而且其中一人的身影,颇像她那位助人为乐的热心肠壮士冉非泽先生。
“壮士!!!”苏小培激动地大叫,差点没摔下树去一命呜呼。
肯定是他!一定是他!那高大的身影,挺拔的姿态,走路的样子,就算看不清楚脸,她也认得,绝对是他!
“壮士!!!”苏小培拼尽全力大声尖叫。
可是冉非泽似乎没听到,他们那一队人走在山径上,被树枝叶挡着,一会看得到,一会看不到。瞧那地势,与她似乎还不在一个平面上。苏小培一边放声大叫一边眼睁睁看着冉非泽头也不回的没了踪影。
她差点没哭了。
“阿泽!”救命啊,我又困在树上了!
☆、第 57 章(修)
第57章
冉非泽一行人入玲珑阵已经四天了。
一过铁索桥,他们就兵分两路。由神器门柳颜香、玄青派排行第六的弟子董胜,与七杀庄的两名弟子共四人,按九铃道人的路线图走一遭。由其余的十一人,则是弃主阵不过,专挑山缘小阵僻路,探一探有没有中途离开玲珑山的可能。
因为闯阵麻烦,探路不易,所以冉非泽他们的进展不大。四天的时间,也并没有行进太远。玲珑山壁奇险,越是往崖边走机关越是毒辣,而且因为鲜少人走,许多机关未被触过,布置的暗器满载,颇颇发难。偶有发现白骨,也不知是哪位入阵后再无踪迹的江湖人。
如今是第四日,众人行了半日,弯弯绕绕好几圈,过了几道关卡,但都没有收获。冉非泽一边走一边道再行一日,若是再无发现,便可回头。按时间推算,九铃道人入阵后最迟第二日便得出阵,如今他们所行距离该是过了范围。冉非泽这话立时遭到了七杀庄方平和付言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九铃道人既是有备而来,脚程必是比他们这般搜查快得多。他该是早探好了路,才能这般有恃无恐,以为行踪必能得以掩饰。
冉非泽倒也不与他们辩,只道了句:“方大侠、付大侠洞悉内情,那便请带路吧。”
一句话把那二人的嘴立时堵上了。
翠山派掌门曹贺东在队伍中是资格最老的,他带了一名弟子入阵,可是昨日过一道机关时,他的弟子受了伤,十一人里,只他的弟子受伤,他的脸色一直黑到现在。如今听得两边意见不和,顿时借机发了脾气:“这才来了几日,便百般找理由借口推托了,若是这般容易便能找到,那九铃道人岂不是没脑子?”
冉非泽没应话,他跳过两段树桩,往那灌木丛里一阵翻找,摸_到一处,用力一拉,地下忽地拉起一张网来,网子被拉到树顶,树上也不知哪藏的机关,忽地喷出乌黑乌黑的泥墨,又脏又臭。
大家看着,脸都绿了,幸好只顾看斗嘴,没走太快。萧其倒是心里有数,这几天下来,看到这种恶心又没什么杀伤力的陷阱,十有八_九就是冉非泽这厮当年干的。
冉非泽在前头一路走一路拉,这兜网陷阱竟然延了颇长一段路,十多个之多。萧其忍不住道:“这设陷阱的人是有多无趣?”
冉非泽应道:“他当时是闲了些。”说得大家伙儿不知能应什么好,皆是不语。
冉非泽摆摆手:“再走一段便是崖边了,你们谁人要去探路便去吧。我这人干点啥都讨不得好,受人怀疑,还是守着后方,等你们消息。”他说的是大实话,确实他探路若回来说此路不通,肯定是有人怀疑,要重新再走一遍。只是事实是事实,他这般口气说出来,就更讨不得好了。好几人狠狠剐他一眼。
之后,神器门陈孝山、罗衣门丁明、铁袖山庄魏杉一起去崖边探路去了,付言都跟了过去,临行时给方平行了个眼色,让他留意冉非泽的动静,方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冉非泽假装看不到他们眼色,他寻了个干净地方,盘腿坐下。其他人按惯例围了半个圈,小心戒备着周围。
冉非泽懒洋洋正打算拿出_水囊喝点水,忽然竖起了耳朵:“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方平顿时脸色古怪:“铃音吗?”
冉非泽扫他一眼,抬手阻止他说话,仔细侧耳倾听。大家被他弄得也紧张起来,全都在仔细听。
“似有人在说话?”
“很远?”
季家文完全听不到,小声问:“说的什么?”
曹贺东道:“不是说话,是在叫嚷,只是声音飘忽了,似从很远之处传来。”
曹贺东的弟子郭恩抚了抚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不会是这山里有鬼吧?”
冉非泽猛地跳了起来,拔腿偏往山上跑。
“你欲往何处?”萧其吃了一惊。
“就是做甚?”其他人也相当惊讶。只犹豫了半刻,日月山庄罗华、方平、萧其和曹贺东都追了上去,只留下季家文和郭恩留守原地。
冉非泽一路狂奔,却再没听到声音。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有些怀疑自己有了幻觉,因为他觉得那飘忽听不清的声音唤的是“壮士”,或者,“阿泽”?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明明听不清,但他就是觉得像这两个字。
他忽然想起九铃道人说的“险中求缘”,忽然想起第一次遇到苏小培是在诡异的老林树上。这些似乎没有联系,这种事应该绝不可能,但他就是忽然这样想了。他停下来,仔细听,希望能再听见什么。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除了林中那些细碎的枝叶和虫鸟声响,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萧其他们赶了上来,大声问:“这是怎么了?”
冉非泽没答,只往上再奔了一段,大家一头雾水,又跟他着跑。最后冉非泽忽然跳上了一棵超高的大树,立在树顶上四下张望。
众人也纷纷跟他着跳上树,立在树上往下看,看了好几圈,什么动静都没有。
曹贺东忍不住斥道:“冉非泽,你莫要故弄玄虚。”后头的话还没说,忽然又听到了飘忽的声音,这一次,听得有些清楚了。
是个女声,喊的是“恶蛇”还是什么?
萧其皱了眉头,看向冉非泽,问:“阿泽?”
冉非泽猛地一振双臂,足下一点,似鹰一般的飞冲出去,直冲到另一棵大树树顶,再一跃,又冲到另一棵树顶。众人暗骂一声,不得已跟着他一路跑,方平和罗华轻功差些,跟得颇有些吃力,曹贺东和萧其一路紧随,没多会,他们又听到了呼喊声,这次叫的是:“壮士,救命!”
萧其一指方向:“似在那边。”
不待他说,冉非泽已然调转方向。大家奔了一会,转来转去,那声音一会清楚,一会飘忽,断断续续,又有些沙哑。曹贺东大声示警:“这山中奇阵,一环扣一环,大家多加小心。”整座山便是一个大阵,如今他们跃在树顶,却也受阵形影响,似绕进了弯路。这声音来得古怪,不得不令人生疑。
冉非泽理也不理,应也不应,他脑子里只余下一个声音,那是苏小培在唤他,他定是没听错。她喊阿泽,她喊救命。那声音疲惫、紧张,又有些哑了,教人心疼。
冉非泽一马当先,一开始被阵法扰了步子,而后发现了规律,忙换玄步三五九之法破阵,找了破绽,冲了出去。而后他听了非常清晰的呼喊:“阿泽!”
他抬头看,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又熟悉的身影。
她坐在一棵非常高的树上,竟比他立的树顶还要高出一倍。他来不及想她是怎么上去的,他也来不及想她怎么会出现在玲珑阵里,他满脑子只知道她在这,活着,就在他的眼前。
她正看着他的方向。她看着他,正如他也看到了她。
苏小培的位置高,在冉非泽在树顶上跳来跳去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树顶郁郁葱葱,绿色浓密,有高有低,冉非泽在其中蹦跳,让她一会看得到,一会看不到,就仿佛跳出了绿海,又沉了下去。苏小培脑子里蹦出一句话:鲤鱼跳龙门,壮士跳树海。
这种时候冒出这么没深度没内涵又没有实际意义的话真的是太不应该了,但她看到冉非泽向她奔来,虽然他好象拐错了几次方向,虽然他一直没有看到她,但她知道,他听到了,他来了,为她而来,所以她心情一下轻松了,人一放松,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也实属正常。
“壮士!”她眼眶发热,拼命大叫,生怕距离太远他听不到,她冲他挥了挥手,向他微笑。
“姑娘!”他明明嘴没张多大,声音却是稳稳地传来,好像就在她耳边,他说:“莫慌,我来了。”
苏小培说不话来了,只咬紧唇拼命点头。就是的,壮士在就放心了。
冉非泽仔细看了一圈苏小培所在的地方,一圈密林围着那棵奇高的树,左右前后都太规则了些。虽看不出什么门道,但他心里警觉,林子长得这样,似不太妥当。他跳了下去,朝那方向奔了一段,奔近了再看,那处却似乎又是另一个模样。
苏小培看着冉非泽朝她走近,然后隔着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她看着他四下打量琢磨,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冲他喊:“你当心啊。”
冉非泽听了,冲她一笑。
这时曹贺东、萧其等人也破了阵赶了过来,看见树上有一女子,穿着中衣光着脚,短短的头发,模样古怪,皆是大吃一惊。曹贺东大声问:“这是何人?”
冉非泽答:“苏小培苏姑娘。”语气相当郑重其事,俨然这是个大人物的感觉。
曹贺东觉得自己又被冉非泽嘲讽了,虽然问题是他问的,可冉非泽的语气就是让他很不痛快。
“你好。”偏偏树上那个古怪女子还接话茬,这招呼打得,曹贺东脸色一沉。
苏小培看看曹贺东,冲冉非泽耸耸肩,表示她有讲礼数,不过这人不好打交道。冉非泽冲她笑笑,表示认同。两个人一起笑。
笑什么笑?旁边众人一起给冉非泽脸色看。
冉非泽摆摆手:“莫走近,这是个阵。”若不是因为声音引得他跳了上树寻路,还真看不到这里的玄机了。
众人听了,也顾不得研究苏小培,赶紧也四下探究起来,可看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发现。
苏小培不看别人,只盯着冉非泽,冉非泽走了一圈,似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又冲她一笑:“莫着急。”
“你也是。”她回他。
两人互相鼓励地笑笑。
萧其这会不用问也知道这姑娘是谁人了。他忍不住瞪冉非泽一眼,用得上这么腻歪吗?冉非泽回他一瞪,觉得被打扰了,不高兴。
几个人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来,冉非泽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苏小培看着他,有些紧张。
那几步没引发任何状况,冉非泽再踏一步,忽听身后一阵惊呼,一阵破空之声袭来,冉非泽一抖肩,身边黑色长长刀匣一个旋轮,架挡开了身后的暗器。他退二步,退回安全的地方,转身一看,外圈地上翻起了巨大的尖刺夹板,曹贺东、萧其等人均大喝躲闪,而四周几棵树竟是从四面八方射_出三角的尖刺暗器,横扫周围。所有袭击一瞬完成,四周很快又安静下来。
冉非泽急忙抬头看树上,苏小培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慌,正用手紧捂着嘴,似怕惊叫扰乱了他们。见他抬头看,忙松开手对他喊:“我没事。”
他点点头,道:“我会小心。”而她也正说:“你要小心。”
两个人异口同声,目光一碰,互相点了点头。
方平被暗器伤了肩,罗华正给他疗伤施药。曹贺东胳膊也被划了口子,怒气冲冲,冲苏小培喝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情绪对解眼下的难关可没有任何好处。苏小培正着脸色道:“莫慌,沉住气!”
曹贺东这般大声冲苏上培嚷,冉非泽很不高兴,没看他家姑娘正被困树上吗?她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已经告诉他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厮瞎嚷嚷什么?他皱紧眉回了一句:“莫慌,沉住气!”
这话与苏小培的应话一起出来,默契得真是令人发指。不,萧其及时纠正自己的想法,当说让人侧目好了。象他就是没忍住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曹贺东脸色一黑,被这一男一女噎得说不出话来。要再说什么,是得被他们当成他着慌他沉不住气?
曹贺东扭头至一旁坐下,给自己胳膊上药,冷眼看着冉非泽能怎样。
冉非泽不能怎样,他想不到什么办法,若是以往,他倒是可以四下击位探路,闯一闯试试,可刚才那一下把他吓着了,苏小培可还在阵中,他若妄动,会不会触了什么机关把她伤着?
他又走了一圈,抬头问苏小培:“你可有什么发现?”
苏小培摇头:“没看到任何人,周围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问:“你何时在这的?”
“我睁眼的时候,看到太阳升起。”
那就是至少有半日了。
“姑娘如何上去的?”萧其终于忍不住问。
“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树上了,不知怎么上来的。”苏小培镇定地答,她说的是实话。
“姑娘是被何人所劫?可知道他的身份模样?”萧其觉得摸出幕后人是关键,若真是神算门动的手脚,那把这姑娘放在此处,定是有所图的。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曹贺东跳了起来,分明不信。
“你饿吗?”这是冉非泽问的。她被困了这许久,当真是让人心疼的。
“还好。”紧张得感觉不到饿。
“渴吗?”
苏小培点点头,渴的感觉倒是很明显的。
冉非泽想了想,解了自己的水囊:“你坐好扶稳了,我把水囊扔你怀里,你先喝着,莫着急,我定会想办法救你下来。”
苏小培点头,坐稳了,冉非泽把水囊扔了上去,那水囊还未近苏小培的身,忽然两边大树刷地一下射_出两排利箭,其中两支噗噗射中水囊,苏小培坐着的那棵树忽然动了起来,苏小培吓得尖叫,竟被震了下去。
慌乱之中她伸手乱舞,抱住了斜前方的另一根枝桠。
冉非泽一惊,正待不顾一切飞身上前,那棵树后林子刷刷地密集射_出暗箭,朝着众人的
☆、第 58 章(修)
第58章
这一下出乎大家意料,任谁也料想不到扔个水囊能招出这么大一个机关出来。
暗箭又集又密,来得飞快。众人纷纷跃起滚开,手中兵器翻飞阻挡。但这暗箭委实又快又多,防不胜防,只听得几声闷吭,方平、罗华、曹贺东均是中箭,萧其大-腿也被箭擦伤,大家狼狈躲闪,退着掩到了树后,方能喘息。
冉非泽本就势待跃,暗箭袭来之际,他已来不及退,只得就势发力,直冲上天,这一跃拼了全力,跃得奇高,竟快与苏小培齐平。暗箭密集地在他脚下嗖嗖而过,他趁着空档快速看了一眼苏小培,她紧紧抱着枝桠,双脚悬空,箭阵从她脚底冲过,未有伤她。
“小心!”她还冲着他大叫。
冉非泽无暇应她,他上冲之势已尽,倾刻间要复往下落,半空之中,无处着力,底下的箭阵仍在嗖嗖地射着。冉非泽一甩肩,背后剑匣转自身前,他用力一拍,剑匣展开,刷刷几声,已并成盾一般的四方模样。冉非泽向下坠去,他以盾护在身前,就听得噗噗噗一连串的声响,十多支短箭打在了匣盾之上,冉非泽落了地,就势一滚,躲在棵树后,没一会,箭阵停了,四下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