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啊,都问第四遍了。还不快进去换衣服。”邵亦峰看着她,仿佛十分不耐,语气亦是冷冷的。

卓男听了他的话,也没问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邵亦峰见她不动,便又说了句:“我带你去个地方。”

卓男听了还是没有动,只是说:“我一会要跟亦涵一块去试衣服。”

“卓男,你真是又蠢又笨,活该被别人欺负。她让你去你就去啊,她结婚关你什么事啊,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啊。你今天哪也去不了,只能跟我走。”

邵亦峰说完见卓男还不动,但伸手去拉她,边拉边说道:“你要想这样去,我也没意见。”

卓男知道自己不可能拗得过邵亦峰,便进屋换了衣服,随他走了出去。


第11章

邵亦峰也没有说要带她去哪里,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回过国,回来后又忙得要命,现在去很多地方都是似是而非,因为变化实太大了。

车子驶入南池子,在这一个普通的四合院门前停下,邵亦峰让卓男下了车,领着她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合院,处处体现着普通老北京人生活的痕迹。这个院子收拾得很干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香味。四合院的主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年岁颇大,可是精神却是很好,穿一双纳底的布鞋,白衣黑裤,头发已经花白,步伐却是苍劲有力。看了邵亦峰十分和蔼,邵亦峰对这位老人亦是十分尊重,恭敬的叫他余老先生。卓男心里暗暗纳闷,能按邵亦峰如此敬畏的人并不多,可见应该不是一般人,心里还想着邵亦峰带她到这里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余老先生,请您帮我这个朋友号个脉,就是我以前跟您提过的那个胃不太好的朋友。”

那位余老先生看了卓男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便往屋里走了。

邵亦峰连忙拉了卓男跟了进去,待那位老先生坐定了,邵亦峰才让卓男伸出手去。

“你的胃主要是失于调养,寒气太重,连带着脾虚。可是你偏偏肝气郁结,化不开,心火肝火旺盛。身体气血两亏,现在年轻,看不出大毛病,可是时间长了,就容易出大事。你是不是时常胃疼,冒酸水?”

卓男点了点头,看着余老先生等他继续说。

“你这个胃疼的毛病一半是因为你脾胃虚寒,一半是因为你精神太过紧张的原因。年纪轻轻,不要有这么重的心事。”

卓男没有说什么,只是略低了头,倒是邵亦峰十分关切的问道:“那要怎么办才会好。”

余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说:“我写这个方子,熬好了,每天早晚按时喝。记住一定要用砂罐熬到火候,不要一次熬很多,不要放冰箱,也不要用微波炉热。这个药只能帮你缓解一下,胃这个东西主要还是靠养,好好吃饭比什么都强。”

邵亦峰把那方子收好了,十分恭敬的向那位老先生道了谢,才带着卓男离开。在车上,卓男问他要那个方子,邵亦峰只是说:“你住的那个地方跟酒店似的,拿什么熬药。?”卓男听他这样一说,也就不再出声了,车里的温度合适,又放着她喜欢的音乐,不知不觉,卓男就盹着了。

邵亦峰安静的开着车,也不知开了多久,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卓男,心里只觉得涌起一阵莫明的情绪。他将车找个地方停住了,伸出手抚上她的面孔。卓男仿佛知道一般,轻轻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醒。邵亦峰抚摸着她耳朵后面的那条伤疤。那疤痕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余一条粉粉的痕迹。

卓男在美国头两年的日子过得很苦,她不肯花邵辉的钱,到处找事情做。起初的时候,没有经验,只能做一些端盘子,送报纸的工作。这条伤痕便是在打工的过程中留下的纪念,一般冬天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送报纸,因为天气实在太过寒冷。卓男便接下这个工作,因为虽然辛苦,但薪水也着实不错。

她每天在图书馆待到闭馆的时间,然后回宿舍睡觉,早上五点起来跑步兼送报纸。冬日的清晨,空气都让人觉得冰凉刺骨,哈出一阵阵的白气,牙齿会上下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这些卓男并不害怕,只是她没有想到会遇上抢劫,用刀子抵着她的脖子动脉,逼她交出身上的钱。卓男当时满心里想的都是这些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无论无何也不能丢失,竟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与那个歹徒搏斗,后来钱还是被抢走了,耳朵后侧也被划出长长的口子,若不是刚好有人经过上前帮助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

卓男当时并不觉得疼,只是想着那丢了钱,眼泪哗哗掉下来。后来,再想起这件事情来,她才觉得后怕,很感叹自己那时因为一个月的生活费竟然如此无知无畏。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她开始为教授工作,又教孟皓说中文,日子才终于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只是这道伤疤一直留在了她的身上。

大约是感觉到别人的碰触,卓男缩了缩脖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邵亦峰,正要着急坐起来,却被邵亦峰按住,说:“别动,我看看,这就是钱被抢了那次留下的吧。”

卓男一怔,这件事情她没有跟人提起过,除了室友以外,没有其他的人知道,何况是还在国内的邵亦峰,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邵亦峰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这样倔,吃那样多的苦,说你傻还真没说错。”那样感叹心疼的语气,卓男从来没有听见过,邵亦峰每次见到她都似十分不耐,一下子突然变了态度,竟让卓男心里生出一种局促和不安来。

“其实没什么,要是不经过这些事,我还不知道自己也能吃得了这些苦,还好,那刀不是划在脸上,否则就真傻了,要真毁了容,那时哪有钱去整回来啊。”卓男说到那里,又像是生出几分感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难怪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西方人也说每一道乌云都有金边,当初是吃了点苦头,不过现在都好了,已经没事了。”

邵亦峰只是笑了笑,温和的抚了抚她的伤痕,他的手在那伤痕上停留了一会。突然,他低下头去,轻轻的吻住那道伤痕。

卓男怔在那里,邵亦峰的双唇十分柔软,带着温暖的气息还有香烟的味道,就这样一丝一缕的透过那浅浅的伤痕渗透到卓男的心里头。卓男不知道邵亦峰到底是什么用意,心里涌起一阵慌乱,却又觉得一阵悲怆,人只是僵在那里,唤了一声:“哥。”

邵亦峰抬起头看住她,苍白而美丽的脸,清澈的眼神的亦看着他,张着嘴似要说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邵亦峰的目光如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对卓男说:“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你的哥哥。”

卓男听了他的话,心里更加慌乱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习惯了那个严肃急躁、皱着眉头的邵亦峰,而这样一个沉静温和的邵亦峰是她并不知道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卓男的心因为邵亦峰的转变变得有些纷乱起来,又隐隐的觉得有些害怕。

卓男本来以为邵亦峰还要说什么,邵亦峰却只是发动了汽车,说:“我带你去吃饭吧。”

卓男以为他会带她去吃什么山珍海味,结果却是去了最普通的路边酒店,很简陋的门脸,却是门庭若市,老北京涮羊肉,这家的味道最地道,出国以后,这个地方是卓男最怀念的几个地方之一。

他们和普通的客人一样拿号等位,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北京很多地方都变了,只有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连挂在门楣上的那块招牌缺了个角也还是老样子。端盘子的店员来回吆喝穿梭着,火锅热气腾腾的水雾使空气中显现出一种氤氲的味道,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使得这一切看起来有一种平淡的温馨。

终于轮到了他们,看了菜谱,原来隔了这么些年,连菜式都还是那么几道。等菜的间隙,卓男不禁感叹道:“都这么些年了,这里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生意却还是这么好。”

“有些东西其实是永远也不会变的,因为变了就不再是这个东西了。就像这个饭店一样,这么大名气的金字招牌,老板想把它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可是一旦变了,那就再也没有那种味道了。”

卓男听了他的话,想了想,也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邵亦峰点的菜全都是卓男爱吃的菜,她不相信这完全是巧合,心里十分惊讶,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刚考上大学那一年,我路过这里,看到你和你同学一起在这里吃饭。那天,你好像十分开心,吃得满脸油汗,可是却笑得欢天喜地。你到我们家一年多,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高兴的样子。你那天扎个马尾,穿一件白色的T恤衫,坐在那里,跟你的同学说笑,不知道你同学说了什么,你仰起头哈哈大笑,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可以笑得这么灿烂。”

卓男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有这件事情了,想了想,说:“大概是我拿到分数那一天吧,和同学一块出来吃饭。那一天,我是真的很高兴的,我父母不在以后,那一天是最高兴的一天。没想到偏偏被你看见了。”卓男说着也笑了一下,眼神有点飘忽,仿佛像是又想到那天的情形一样。隔了一会,她才接着说道:“都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邵亦峰没说话,只顾低头吃着碗里的肉,仿佛是至大的美味,吃得十分香甜。好一会,他才闷声说了一句:“该记得的事情我都会一件一件刻在心里头,想忘也忘不了。”

卓男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邵亦峰的话,这家店的涮羊肉是真的很好吃,他们两个人连吃了两盘,七七八八又吃了很多其它的菜,卓男坐起来,喝了口果汁,只觉得十分满足,舒服得几乎想要叹息。

邵亦峰开了车送她回家,只叮嘱了一句卓男晚上不要喝冰箱的凉水就走了。倒是卓男站在那里看着邵亦峰的车消失不见,发了很久的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卓男就听到了敲门声,门外的男人她并不认识,她只是看着有些疑惑的问:“请问你找谁?”

这个男人对卓男十分客气,衣饰整洁,带一副黑边框的眼镜,手里提着两个保温桶,递给卓男说道:“我叫陈毅兵,是邵局的秘书。这是邵局让我给您送过来的药,早上和晚上的,明天再送新的来。这份是早餐,白粥,里面配了六必居的酱菜。邵局今天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所以特地叮嘱我送过来。”

卓男怔在那里,听他一口一个邵局,几乎没明白过来,听他说起送药,才知道是邵亦峰,想起他昨天不肯把方子给她,还以为他是要做弄她,没想到却是亲自熬了药。心里一时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怔怔的从那个秘书手里接过了药,说了谢谢。

那个秘书十分有礼,把话说完,便不再多话,对着卓男也并不打探,东西交给她了,便客气的告辞转身离开。

药还有点烫,可见是刚熬好不久,揭了盖,药香扑面而来。卓男吹了吹,轻尝了一口,并不是很苦,大约是以调养为主的药。白粥熬得挺好,入口即化,满口余香,喝到肚中亦是暖融融的,卓男看着面前两个保温桶,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一时也觉得迷茫,不知道邵亦峰对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12章

从那天邵亦峰带卓男看完医生以后,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跟她联系。只是那个叫陈毅兵的秘书每天都会送药给她,这个秘书做事情十分仔细,卓男休息的时间,就会来得稍晚一点,要是上班的话,就会稍早一点,总之时间都是恰到好处,又从不多话,交完东西便会离开,天天如此。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日子,有天早上卓男接过药忍不住说道:“天天这样送,很麻烦的吧?你跟我哥说一下,让他把方子给我,我自己来弄吧,免得你每天还要跑来跑去。”

那个人只是笑,说:“不麻烦,要不是这段时间邵局长工作很忙的话,他会自己来送的。卓小姐,邵局他很关心你。”

卓男面上一红,仿佛是要说什么,可是看了看那个秘书,还是没有说出来。到是那个秘书笑眯眯的问道:“卓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卓男怔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道:“他在忙什么?”

“哦,都是工作上的一些琐事,需要邵局亲自处理一下。卓小姐要是想知道,何不亲自给邵局打个电话问问,那样,邵局一定会非常高兴的?”陈秘书说完就跟她说了再见离开了。

卓男进了屋,心中渐渐复杂起来,又想起贺坤跟她说过邵亦峰喜欢她的事情,当时,她只是觉得气愤,并不以为意。邵亦峰待她一向不怎么样,大部分的时候连对她说话都没有好脾气,更遑论喜欢。可是如果说他真的无意于她,那现在这般诸多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卓男看着面前的保温桶,只觉得十分困惑。

合资公司的事情经过漫长的沟通,和法务合同条款的审核后,终于尘埃落定,双方握手言欢,签合同那天,卓男又见到了邵亦峰。因为是正式的商务场合,他穿了西服,还打了领带,站在那里与FRANK握手,越发显得高大挺拔,整个签字仪式很低调,只邀请了少数几家在业界比较影响力的专业媒体。但是闪光灯还是在邵亦峰的身上频频亮起,他转过来对着镜头微笑,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目光专注而有力,生出熠熠的光辉,灯光映照在他的身上,使他的周围显出一片阴影,越发突显出邵亦峰的不凡。卓男看到很多投向他仰慕的目光,而邵亦峰并不以为意,对谁都是微笑而疏离。

晚上,邵亦峰又特别邀请了FRANK和卓男以及MA的工作人员吃饭,这还是洽谈合作以来,邵亦峰第一次跟她们吃饭,前期MA当然也有过一些邀请,但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吃饭的地点安排在很著名的谭宫食府,贺坤也参加了此次宴请,他和邵亦峰作为中方的领衔代表,彼此配合十分默契。这次饭局菜式的设计别有情致,菜名也颇有特色,分别是情同手足,燕语华堂、琵琶琴瑟、眉开眼笑、三元及弟、前程似锦、每一道菜名都是对此次合作前景的期望,邵亦峰耐心的向FRANK介绍每一道的菜的含义。这次他直接讲英语,没有请翻译人员转达。他的英语十分流利,解释得简单明了,却又处处体现出东方特色,将自己的立场表达得有礼有节。而FRANK对于这样细心的安排也觉得颇为满意,对于合资公司的前景充满信心。

邵亦峰选择了二锅头的酒,这让FRANK十分痛苦,他学着邵亦峰的样子一饮而尽,吞下肚去,才觉得灼人肠胃,连脸都红透了,引得两边的工作人员哈哈大笑。邵亦峰亦笑得十分爽郎,此时,他已脱了西服外套,领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了,只是穿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眉目却仍是十分俊秀,因为喝过一点酒,眼睛精亮,又像是浮着一阵清朗的光芒,双眉似飞入发鬓,举手投足之间,又透出一点点微微的不羁与邪气。

毫无来由的,卓男觉得紧张起来,邵亦峰其实并没有看她,可是她却觉得他的眼光无处不再,间杂着还有贺坤不着痕迹的暗暗打量,虽然大家说的都是彼此答谢,合作愉快之类的话,可是他们三人之间,就像涌动着的暗潮,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

饭局散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互相道别之后,卓男送FRANK上了车,才自己回家去。因为喝了一点酒,不能开车,她便沿着街道向前走,路旁的灯火闪烁,夜色之下的城市更加多变,那么多颜色的灯光将这个城市折射成各种不同的影像。路边不停变幻的广告牌上显现出一幅幅美丽的、温馨的图画。

街心的中间竖着一个高高的、可爱的福娃,头部的造型是火种一样的形状,红艳艳的色彩十分美丽,灵巧跳跃的表情,飞奔向前的模样。旁边有一个小孩指着对一旁的妈妈大叫道:“福娃、福娃。”语气急切而兴奋,卓男看着也不禁笑起来,心里也觉得纯净起来,她看了几眼,又笑着往前走。

没想到会看见邵亦峰,他站在路的那头,对着汹涌的车流抽烟。夜风吹起他头顶的发丝,微微的摇摆不定,烟头上的那一点红光明明暗暗的交替着。来来回回的辆从他的身边经过,投射出来的光亮也在他的身上不停变换着。而他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口一口抽着手中的烟。卓男远远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中有一点晃动,这使得邵亦峰看起来比白天的模样要柔软很多,与先前的潇洒爽朗不同,此时,他让人觉得有一种慵懒的魅惑。

卓男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进是退,正在举棋不定之间,邵亦峰却转过身来定定看住她。卓男在他突然的注视之下,有一些局促。想了想,才又迈开步子向邵亦峰的方向走了过去。邵亦峰没有动,只是将那烟又吸了一口,掐灭了,扔在一旁的垃圾箱,等卓男走过来。

卓男慢慢走近了,对着邵亦峰道:“哥。”叫完了,见邵亦峰看着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没回去?你司机呢?”

邵亦峰又向她走近了些,说:“真累,陪我走会吧。”

卓男听了他的话还没反应过来,邵亦峰就牵了她的手,道:“快走,绿灯了。”他的动作理所当然,仿佛本应如此,牵着她穿过川流的人群,还有不息的车流。他的手掌有一些粗糙,无名指下有一个小小的茧,可是手却很暖,卓男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就像是要烧起来一般。她轻轻的挣了挣,见邵亦峰没有反应,便加大了力道,想挣脱开去。邵亦峰没有看她,只是加重了力道,拖着她继续往前走。

“别挣了,如是我不想放,你是挣不开的。”这一次,他难得没有发脾气,语气平和的说了出来。

卓男虽然有点讶异他今天的好脾气,但却更加的觉得别扭,却也没有再动,任由他牵着。

“我都好几年没这样在北京的街头漫步过了。没想到偶尔走一走,也还不错。”

“嗯。”卓男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又不敢不理,便只是嗯了一声。

邵亦峰也不再说话,只是与她一起静静的往前走,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卓男住的公寓门口。到了楼底下,她才惊觉原来走了这么远的路,这才觉得腿酸起来。她站在楼底下局促不安,不知道应该如何跟邵亦峰道别,她并不想邀请他上楼去,可是又觉得这样太过无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上去吧,司机一会来接我了。”

卓男听了邵亦峰的话大大松了口气,说:“那好,我上去了,再见。”

邵亦峰见她突然放松下来的情绪,凑了凑了眉头,点点头便转身向路边走了去。

卓男回到家,觉得手上还有邵亦峰的温度,连带着她整个人也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情绪里面。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邵亦峰对她的种种,只觉得烦躁莫名,好容易到了天色发亮才蒙蒙胧胧睡去。

卓男觉得自己才睡着,便就听到了门铃声,以为是陈毅兵,打开了门,却见到邵亦峰站在门口。他见开了门,便径直走了进来,说:“吃药了。”

邵亦锋说着便进厨房拿了个碗出来,将药慢慢倒好了,边倒还边说:“不烫,你赶紧喝了。”

卓男看着他的动作笨拙,显然是不太习惯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是眉目间的神情却是十分认真,盯着面前的碗,生怕药倒得溢了出来。他的身上还有沐浴液的味道,大概是刚洗过澡。

卓男决定将话说个明白,便站定在那里,问道:“邵亦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亦峰听了卓男的话,将手中的保温桶放下,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扭向一边,仿佛十分的气馁,又觉得十分的无奈。叹了一口气,才扭过头来对卓男道:“我当然是他妈的喜欢你的意思。”他说完这一句,又觉得说得不清楚,接着又道:“卓男,不是每个男人都用说我喜欢你的方式向女人表达爱意的。”

 

第13章

卓男听了邵亦峰的话,睁大双眼不能置信,惊怔在那里,半天没有会过意来。邵亦峰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就这样的看着她。好一会,卓男才明白过来,看邵亦峰的神情,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哥,你不要再跟我这样说笑了,我真的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如果我谈恋爱,那一定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对我来说,你不是理想的人选。”

邵亦峰听了卓男的话,抬头向她看了过去。卓男的表情十分认真,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牙齿咬紧了下唇。这些年,她经过了很多的事情,吃了很多的苦头,明白了很多的世事,也遗失了一些天真。虽然邵亦峰说得诚恳,可是她并不准备接受。

“卓男,我因为你这么个女人打光棍打到现在,我要不是想跟你结婚,我这么穷折腾做什么,你以为我是十七八的青春少年啊。”

如果说邵亦峰向她表达爱意让卓男觉得惊讶,那么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多少有了一些震撼。谈恋爱也许是容易事情,但是结婚却需要至大的勇气。可是她的内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邵亦峰向来对她连个好脸色都十分难得,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而且还喜欢了这么多年。她想了想这些年邵亦峰待她的情形,越想越觉得没有可能。于是笑了一下,说:“哥,我不管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就当你昨晚喝多了酒没有休息好胡言乱语。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跟我纠缠,又不是演苦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