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陈峰似乎也十分高兴,露出一个大笑脸来,说:“那下次再来吃。”他极少有这样的样子,更是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赵明明说过话。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把赵明明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下次再说吧。”
陈峰见她这个样子,笑了笑,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说:“难得今天准时下班,反正时间还早,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带你去个地方。”
陈峰带赵明明去的地方,其实是一段凭水临风的马路。这段路走的人少,这个时间,连车几乎都没有。沿着路,有一条长长的内河,城市的霓虹中,闪着粼粼的波光。岸边是拂水的垂柳,初夏时分,树上的叶子绿得鲜亮欲滴,微风吹过,拂着水面,轻轻摇摆。经过修剪变得十分精致的树身,倒映在水里,宛如一幅画。
河岸两旁不知种着什么花,正当花季,大篷大篷地开在夜色里。淡淡的月光下,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陈峰把车停在路边,和赵明明一起沿着这条马路缓缓地走着,宽宽的马路,沐浴在月色之中,浅浅的灰白色。
“这里真漂亮,你是怎么找到的?”
“有一次碰上大堵车,我着急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便拿出手机查地图找可以行走的路线,结果误打误撞,发现这么个地方。后来,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转转。今天带你来,我想你一定也会很喜欢这个地方。”
赵明明没有说话,只是抬头仰望,看到极好的月亮,仿佛就挂在树梢,触手可及。这样温柔的月光,照得周遭的一切一片清辉。不知道为什么,赵明明突然就想起了江城北,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看得到今晚这样美丽的月光。如果他看得到,那么,他和她看到的就是这同一轮的明月了。
突然河上传来汽笛声,原来是绕湖的游轮缓缓驶来。驶在夜色中的游轮周身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这些色彩缤纷的小彩灯沿着船身镶嵌,随着游轮前行而缓缓移动,仿佛坠落在水中的星辰。游轮上人声喧哗,不时有相机的闪光灯在夜空中闪烁。但很快,随着游船驶远,刚刚响起的喧嚣就又归为了平静。
看着渐渐驶远的游轮,赵明明也回过神来,对陈峰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起初汽车很少,只是偶尔有一辆或两辆汽车擦肩而过,这样的夜色与情形,让赵明明生出几分恍惚,仿佛小时候一样,下了晚自习,骑着自行车,踏着月光回家去。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又回到了周遭熟悉的一切,奔腾不息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流,各种促销的音乐,色彩斑斓的霓虹,仿佛又是一个世界。

第四章 我想对你说
大家赌的都是身家性命,过程是什么样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结果一定要赢。你赌得起就赌,赌不起趁现在游戏才开始,退出还来得及。
江城北以极其郑重的新闻发布会的形式公布了泰悦收购东方实业的计划。新闻发布会的会议厅里挤满了各路记者,江城北坐在主席台的中央,陈峰坐在他的旁边,还有几位其他泰悦的高管。相机闪光灯一阵噼啪乱响,似乎要将江城北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捕捉下来,慢慢放大,看清楚他到底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记者纷纷举手示意自己有问题要问,主持人点了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记者向江城北进行提问。
“江先生,您好。我是《第一财经》的记者。我的问题是,泰悦是一家在近十年才成长起来的公司,以目前的实力要收购东方实业这样的老牌企业,是否有些过于激进。而作为泰悦的创始人,您又基于什么目的将收购对象确定为东方实业的?”
问题一出,底下立刻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哗然,似乎都没有想到,这个记者一上来便提出了如此尖锐的问题。
江城北听完记者的提问,对那个记者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来,身体略微向前倾了倾,靠近面前的话筒稍近了些,才说:“首先,我得感谢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相信你问出了在场大部分朋友的心声。首先,泰悦对于收购东方实业已经准备了长达三年之久,我们是经过周密的准备、部署、内部讨论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并非一时激进,更不是急功近利,也不是趁特殊时期的落井下石。收购东方实业是泰悦发展壮大历程中很重要也是必需的一个环节,能让泰悦更好地发展,而泰悦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又具备了收购东方实业的能力。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东方实业,那是因为我和我的团队在进行了详尽的调研、反复的比较之后,觉得只有东方实业最符合泰悦的要求,所以便一致确定就是东方实业。”
那个记者得到答案坐下来,后面有一位女记者又被点中提问,这是一位来自第一中文门户财经频道的记者,她的问题十分简短,却更为直接。
“江先生,您是否想过,这么冒险的收购计划,如果一旦收购不成功,泰悦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我是一个生意人,承担风险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陆续还有一些记者被点到,提出自己的问题。江城北神色从容,一一耐心地进行了回答。偶尔说到什么时他会做出一两个有力的动作。沉稳的眼神不时扫过全场,也会露出俊朗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赵明明靠着墙边静静地打量着他,心里禁不住想,像江城北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天生就要做大事的。
这时江城北已经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离开。赵明明赶紧收了心神,快速跟了过去。他今天仍然穿一套黑色的西装,难得地系了领带,当然是说不出的丰神俊朗。
互联网时代的新闻永远是没有最快,只有更快。赵明明回到办公室,开了电脑,才发现新闻发布会的新闻早已经出来了,只是没料到,头条的照片竟然是江城北与周振南并立。特别标注的标题赫然在列:泰悦收购东方,江周之战,鹿死谁手?
江城北的照片,是今天新闻发布会现场的,照得极好,略带笑意的眼神,透出江城北坚定的信心和微有一点睥睨的气势。周振南的照片应该也是今天接受采访时拍摄的,办公室里的他显得有些随意,穿一件浅蓝色暗纹的衬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边还放着一杯咖啡,整个样子坦然而自在,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
赵明明仔细地看着关于他就收购案回答记者的报道。周振南只是说:泰悦是一家年轻的公司,因为近几年发展顺利,想挑战一下东方实业这样的企业是很正常的商业表现。而东方实业作为一家百年老店,也很愿意接受新生力量的挑战。再则,从他个人的角度说,他接手东方实业这几年,外界一直认为他是受祖上庇荫的二世祖,现在有机会和白手创业的江城北一战,他个人也觉得很高兴。
赵明明看着江城北和周振南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触。也许真的是商场如战场,纤毫必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明明心里又隐约觉得,江城北和周振南那样的人,这样的剑拔弩张,应该不仅仅只是商场上普通的城池之争。赵明明盯着电脑屏幕也不知看了多久,到底还是没想明白泰悦和东方这两家公司的渊源。而外面的天,却是不知不觉间早已经黑了。从窗户看了过去,对面的大楼灯火通明,映着玻璃的墙壁,亮堂堂的,煞是好看。
赵明明关了电脑,从工位上站起来,下班离去。夜风凉爽,扑面而来,赵明明看着自己和路上行人的单薄衣衫,才惊觉原来夏天已经来了。城市的夜晚永远比白天热闹,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出与白天完全不同的模样。赵明明不想坐车,便沿着马路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
缓缓落下的车窗玻璃后面露出周振南带着一点疲惫的脸。他向赵明明笑了笑,问:“要不要搭顺风车?”
赵明明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起来。周振南见赵明明不说话,便伸手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谈工作,上来吧。”
赵明明听他这么说,也就上了周振南的车。这个时候,路况不好,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周振南也似乎失了耐心,用力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便将车子在路边就近的停车位停了下来,对赵明明说道:“对不起,我今天情绪不好。”
赵明明扭头看了一眼周振南,他还穿着今天接受采访时穿的那件浅蓝色暗纹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系,随意敞着,袖子也被捋到肘弯处。有一些小碎发覆在额头上,车内的灯没有开,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一会儿,才听周振南说:“我收到江城北发的收购要约了。”
听了周振南的话,赵明明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好,便只是“嗯”了一声,沉默着。
“其实也不意外,江城北处心积虑经营这么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次的收购,你是参与的核心成员吗?”
赵明明听了周振南的话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索性沉默着。倒是周振南扭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下,才说:“看我,都说是下班时间了,不谈工作,还问这样的问题。”
说着,便开了车门从车内走了下来,随意地坐在一旁的马路上。
赵明明见周振南这样,便也下了车,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问:“要不要喝酒?”
周振南听她这样一问,似乎愣了一下,扭过头,饶有兴味地看了赵明明一会儿,也不说什么,微笑着站了起来,从自己车里的后备厢里拿出两罐啤酒来,扔了一罐给赵明明说:“这是好酒,你尝尝。”
赵明明也不推辞,接过打开仰头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清冽入口,才说:“果然是好酒,难怪你随身携带。”
周振南也笑了起来,与赵明明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大口,边在赵明明一旁坐下,边大声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赵明明看着周振南脸上到底藏不住的萧瑟表情,心里只觉得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触。即便是周振南,人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便忍不住问道:“以东方实业的影响力,还有你们周家的人脉,怎么可能会对政府调控房地产的消息毫不知情?”
周振南听了赵明明的话,喝了口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事先收到过消息,但是还是想赌一赌,”周振南说着顿住了,似乎过了很久,才又接着说道,“其实我是想跟江城北赌一赌,我想赢他。”
“这种赌法已经超出了商场博弈的规则了,你为什么这么想赢他?”
周振南听了赵明明的问题,扭过头来看住她。路灯明亮的灯光下,赵明明看着他的眼光满是疑惑与不解,可是眼神却如此清澈,似乎要直直看进他的心底。周振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将目光从赵明明脸上移开,看向前方。
城市的夜空灯火辉煌,各式的灯光映照出各种讳莫如深的欲望。赵明明坐在路边,扭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周振南,他的眼睛看向前方,手里还拿着那罐喝了一半的啤酒,像是出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振南似乎才回过神来,仰头将手里的酒喝了一大口,才扭过头来对赵明明笑着道:“我是周家的大少爷,我有我应该做的事情。”
夜风吹得周振南头顶的发丝飘摇,晕黄的灯光下,周振南的脸上仿佛浮现出无限惆怅的样子。他这样的神情,让赵明明心里忍不住一惊,惊觉周振南现在的模样与江城北那天说为了一切时的神态是一样的。可不过短短瞬间,周振南便恢复到他原本神态自若的样子,一口一口将手里的酒喝光了。
“泰悦和东方的收购之战,成败关键就在何建辉手上那14%的东方的股票。江城北知道你跟何建辉的关系吗?”
赵明明没料到周振南会问得这么直白,整个怔了一下,才冷冷地说:“我和何建辉没有关系。”
周振南见她这样,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才说:“你现在既然进了这个局,就犯不上赌这样的气。就算你铁了心要和何建辉划清界限,可是你跟你妈呢,能划得清吗?这样的血缘关系,只怕砸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周振南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江城北希望你利用你妈的关系帮他争取何建辉的股票,你愿意吗?或者说,我请你帮我的忙,用你和你妈妈的关系影响何建辉,请他不要出售他手头的股票,你会答应吗?”
周振南这样一针见血,让赵明明局促起来。她明白,江城北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她妈妈和何建辉的关系的。而那时,她在这场收购之中又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赵明明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每每一触及,她就本能地避开不想了。
“收购是泰悦和东方两家公司的事情,我不过是一个小员工,领薪水做好分内的事情。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影响得了什么。周总,你太高看我了。”
听了赵明明的话,周振南笑了一下,说:“赵明明,这是一桩关系到两家公司生死的大生意。它不可能像你说得如此简单,只要参与到其中,就不要想着全身而退,更不要去天真地坚持什么方法和原则。大家赌的都是身家性命,过程是什么样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结果一定要赢。你赌得起就赌,赌不起趁现在游戏才开始,退出还来得及。”
赵明明听了周振南的话,坐在那里,心里一片风起云涌,她跟着江城北和陈峰这么久,也算是见了些商场起落。可是今天被周振南这么一语道破,心里还是禁不住生出几分凉意。一时之间,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露出一个仿如若无其事的笑容来,说:“你们神仙打架,我看个热闹学点经验,将来拿出去唬唬人,混个好职位。”
周振南听她这样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银灰色的夜空,散乱地铺散着几颗小星星,看不到月亮。赵明明和周振南挨着马路边的树坐着,寻常的梧桐,因为枝干妨碍道路,被砍掉了枝杈,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顶端的几根枝丫立在那里。夜风吹得他们衣袂飘扬,不时发出簌簌的声响。
赵明明和周振南都没有说话,直到路上过往的车辆越来越少了,赵明明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太晚了,走吧。”
周振南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说:“我送你回去吧。”
到了赵明明住的地方,她开了车门正要下车,却被周振南叫住。赵明明扭过头看住周振南,周振南也看住她,说:“谢谢你陪我度过今天的时光,作为答谢,我给你一个忠告。商场上,男人追的是名和利。如果要妄想求什么爱和情,那就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了。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吗,赵明明?”
周振南看着赵明明,脸上神情平静,眼神对着赵明明并不回避,可见心中坦荡。赵明明亦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谢谢你!”说完便从车上下来走了。
周振南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赵明明渐斩走远的身影,仿佛在想着什么。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发动汽车离开了。
随着这场收购从幕后转向正面,战局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似乎绷紧了弦,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江城北作为泰悦的领头人更是如此,天天加班,通宵也是家常便饭,这样辛苦,连人也感冒了,说话都带着嗡嗡的鼻音。
这天,赵明明请江城北签完了一个文件,却并没有立即离去,站在那里犹豫着,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讲。江城北见她这样,便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赵明明听着江城北说话的声音,只觉得他的感冒似乎更加严重了。没顾得多想,便从衣兜里拿出两小盒感冒药递给江城北,说:“江总,我工位里备着一些常用药,见您感冒了,我拿了一些感冒药给您。”
江城北没料到赵明明是因为这个事情,人怔了一下。看着她伸过来的手上握着小小的两盒药,禁不住抬头看了看赵明明。只见她秀丽的脸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仿佛一眼便可以望到底,只是带着一点羞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江城北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连面上都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接过赵明明手上的药说了声谢谢。
赵明明见江城北将药接了过去,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十分高兴。看着江城北只是将药放在一旁,并没有立刻要吃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索性心一横,说:“江总,这个药效果很好的,我每次感冒了都吃它,一吃就好了,不如您现就吃吧。”她边说着边将江城北放在办公桌上的药拆开了塞到他手中,还没等江城北反应过来,又一个人径直拿了他桌子上的杯子接了杯水给江城北端过来,嘴里还不停说,“水温我试过了,吃药正好。”
江城北微笑着看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又听她一副哄孩子的语气。而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分明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简单而不自知。江城北这么想着,唇边的笑意和心中的暖意禁不住渐渐扩散开来。他将赵明明塞到他手中的药丸放进嘴里,又接过赵明明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赵明明站在他的面前,盯着江城北将嘴里药丸咽了下去,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江城北见她这样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将手里的杯子边递给她边说道:“满意了吧,赵总,要不要我张嘴让你确认一下,我的确已经把药丸咽进肚子里了。”江城北说着便作势要把头凑过来。
赵明明人一怔,才惊觉她和江城北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看得见他那如深潭一样的眼睛。赵明明只觉得一片空白,一颗心怦怦好似擂鼓一样,不知该如何应付。手忙脚乱之间,又不小心将手中江城北吃药余下的半杯水打翻在江城北的身上。她又连忙丢了杯子,扯过桌上的纸巾替江城北擦拭,一边擦拭一边连忙道歉:“江总,对不起,对不起。”
江城北看着赵明明一时之间人仰马翻,顾了东头丢了西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赵明明听他这么一笑,只恨不能立刻在江城北的办公室打个地洞钻了进去。正拿着一叠纸巾替江城北擦拭着衣衫时,没想到陈峰又突然闯了进来。
赵明明整个人贴着江城北,手里攥着他的衬衣,看着愣在门口的陈峰,尴尬得只差哀号一声,转身向一旁的窗户纵身一跃。好在陈峰处变不惊,看着江城北,问:“你怎么欺负我的人了,让人家要拿水泼你?”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赵明明,不如你替我问问她。”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赵明明只觉得越发无地自容,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个什么借口,便向江城北办公室外面冲,没想到越慌张越出错,居然脚下一乱,“砰”的一声便撞到了江城北办公室大门的门框上。也顾不上疼,只是匆忙在江城北和陈峰的大笑声中落荒而逃。
等赵明明离开了,那两个人才止了笑,江城北看了看陈峰,说:“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前几天收购的消息一放出来,现在手头上还持有东方实业股票的小股东都是观望两家的举动,持股待涨,不肯现在就抛。加上东方实业现在抢得这么狠,要再有所获,现在这个情形下,不太可能了。”
“这么说起来,是时候去会会何建辉了。”
陈峰听江城北这样说,点了点头,才看着江城北说道:“对不起,城北,我只能做到现在这么多。”
江城北见他这样,笑了起来,走过来,拍了拍陈峰的肩,说:“我们两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话。你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期望。再说拿到多少不重要,只要有你在,我的心里就是踏实的。”
赵明明从江城北办公室出来,根本无心办公,发着呆,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虽然又羞又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是雀跃的,欢快的。刚刚发生的情形在她心中一幕幕地重现,手中仿佛还有江城北身上的气息,这样淡淡的味道,却让她沉醉其中,连陈峰来了也没有发觉。
“赵明明,这么多的工作不做,你还有时间发呆,是不是脑子让城北办公室的大门给撞坏了。”
赵明明听了陈峰的话,连忙回过神来,看着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还好陈峰没计较,只是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拨开她额头的碎发,轻轻抚了抚她被撞伤的额角,问:“疼不疼?”
与陈峰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的姿势,让赵明明觉得尴尬又局促,连忙后退了两步,赔着笑说:“没事,没事,我都没觉得怎么疼。”
陈峰却并未就此打住,向赵明明退后的地方又跨了两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片创可贴,也不顾赵明明的婉拒,自顾自贴在她的额头。贴好了,还轻轻地抚了抚,才说:“好啦。”
赵明明见陈峰这般自在,自己也不好怎么样,只是硬着头皮道着谢:“谢谢。”
陈峰听她这样说,才低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仿佛平静无波,却又似乎含着千言万语,让人不能直视。
“你关心老板,给城北送药。我关心下属,给你买创可贴。咱们公司文化还真是建设得不错,老板员工关系一片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