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在书房里,翻阅着画工送来的画卷。这是尚阳三品官员以上家里待嫁女儿的画像。虽然楚律批折时拒绝了。但是王后无子是事实,而对于留国来说,王嗣地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外臣反反复复的上奏,将祖宗家法抬出来不止十次,传宗接代乃是王上不可推卸地义务,沉醉很识大体的顺风呈上奏折,请楚律采选,并提出折中地方法,这一次只在朝堂上三品以上官员地家眷里采选。这就称不上什么“离散天下之子女”了。
“郡主,你怎么竟主动帮王上选妃?”侍画有些不理解,当因为是跟在沉醉身边从小长大的丫鬟,所以问话也不怎么忌讳。
“这是本宫地责任。”沉醉淡淡的说道。这的确是她的责任,当好王后的第一条不就是贤惠无妒么。采选是绝对拒绝不过的,何况不采选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这一次她自有她的打算,也借机从这次采选开始搅浑一潭水。
沉醉看着眼前的画卷发楞,楚律一直不同意采选,是想竖立一代明君的形象么?她笑笑,这和他以往的做派实在是大相径庭。
“你们都下去吧?乐姬留下伺候就够了。”沉醉开口支开众人。
沉醉打开的第一卷乃是一名略显骄纵的女子,神态间的倨傲可见一般,她就是当朝新贵新任宰相全如冰的长女全紫音,因着年岁的差别,沉醉和她并不熟悉。
“墨奴还没有回来么?”沉醉轻声说。
“奴婢这就去看看。”乐姬也知道沉醉的心思。
不久乐姬并墨奴一同进来,“礼物都整理好了?”沉醉问墨奴。
“是,请郡主看看。”墨奴低声回话,将沉醉引到内室。腊月,通常都是外臣进贡最多的一段日子,因着除夕要到了,送到宫里给王后、太妃等的礼物也如流水般淌了进来。
西花厅附近的这间偏房便算是玮环宫的小私库,送上来的礼物都堆在这里。墨奴那铜钥匙开了门,里面沿着墙摆了一溜的大红木箱。墨奴走到左首第三个箱子前,用钥匙开了锁,一打开就金光闪闪,让人的眼睛都花了。
里面是一双双精美绝伦的绣花鞋,这绣工都在其次,鞋面上价值连城的珠宝才是这些鞋子的主体,沉醉是出了名的喜欢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所以下臣都投其所好。虽然有些大臣明里一直在弹劾沉醉的独宠善妒,但是私地下备下的礼物却是最丰盛的,王后受到王上的独宠,他们不讨好也是不行的。
不过这都不是沉醉来看这些不能充饥的东西的原因。墨奴拿起一双绣花鞋,从鞋腔里取出一卷纸条,上面恰好写的是,“全紫音,骄横跋扈,心无城府。”
墨奴又从其他鞋子里陆陆续续的取出一些纸条,这都是沉醉在府外的暗线所调查的情况,正好随着这次除夕的礼物人不知鬼不觉的送进了宫来。
沉醉向来不是容易信任人的主,即使对父母兄弟也是有所隐瞒,私下在外面也自有一些网点,一些耳目,她并不愿意让父母兄弟卷进这件事情来。所以通过绣工,她可以收集到很多来自民间的情报。
回到书房的时候,沉醉将她二人都支了开去。她并不喜欢被人窥到她的心事。那些礼物之所以让墨奴来打理,最大的理由就是因为墨奴不识字,这也是沉醉从小就不让她念书识字的原因,她总是需要有一个可以放心利用的人。
墨奴不识字,正好符合了她的条件。
沉醉将全紫音的画卷留了下来,这样的女子,美貌无脑又骄纵,很适合这个宫廷,沉醉想她正缺少一个这样好使的刀子。
下面还有六部尚书的女儿,其中刑部尚书的女儿龚晶璐吸引了沉醉的目光。随称不上林木兰那样的美人儿,但也算国色天香了。最最要紧的是,纸条上写明了她居然暗恋沉醉的大哥百里承启。
沉醉含笑留下了她的画卷,应该是一个很听话的姑娘吧。
接下来入选的女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沉醉尤其偏好选那些有了心上人的女子。从中既好挑拨,又好讹诈控制。每人的父亲都是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场游戏一定好玩得紧。后宫如果有什么风浪,朝廷上还会那么风平浪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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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楚律说着话,呵着手从外面进来。“不冷么?外面下雪了。”他将沉醉的手抓起,合在双手中。
“有一点。”沉醉捉弄的将有些冰冷的双手伸进楚律的脖子,他呼呼大叫,却不见真的躲开。沉醉的四肢一到了冬天总是冰凉的。
如果不揭开表面的温情,他们真的称得上恩爱夫妻了。
“在看什么?”楚律进来的时候,沉醉正在看画卷。
“在看采选秀女的画像,王上既然来了,不妨先选一选吧,过了大年,就该安排她们进宫了。”沉醉笑吟吟的道。
“你做主就是了。”楚律并不上心,眼睛都没瞥一下画卷,对这些闺秀他向来不怎么有兴趣。
“这怎么行?”沉醉可不想僭越,她的名声不知是在楚律的有意还是无意间,已经宣传得很坏了。
“那就选第四卷。”楚律指了指。
“你都不看看是谁?”
“再选个第七卷。”楚律开始笑。
“你怎么选的?”
“加个第五卷。”
“你,你”沉醉睁大了眼睛,他不用这么儿戏吧。
“都说王上是金口玉牙,咱家四儿也是金口玉牙,你说几个字,我就选第几卷,那些新来的人也算是沾了你的光,岂不更加感激你这个王后?”楚律又开始嬉皮笑脸。
沉醉越来越摸不透他的动机。任自己在这里胡作非为,究竟是为了哪般?难道是沉醉摇摇头,如果那样,楚律未免也太过阴毒了。
“多谢王上。”沉醉做戏的对拜。
“这一拜倒还真受得起。”楚律似假非假的真受了沉醉一拜。沉醉暗自心惊,看来他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不计较。于是心又放宽了一些。这就好。至少他还有不满,否则这事真地就玄乎了。
“昨儿融梨园又排了一支新舞,不如我们去看看吧?”沉醉提议。宫里无聊。她越发爱上了听曲赏舞,玮环宫夜夜笙歌。也不知引来了多少的不满。
每当楚律来的时候,沉醉不是推荐听曲,就是推荐赏舞,努力为他安上耽于享乐地帝王形象。
“明日是腊八,要不要让岳母来看看你?”楚律有些心不在焉的欣赏歌舞。那些难得一见地波斯舞姬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
“不用了,母亲身子不好,畏寒。”沉醉淡淡的拒绝。
“要不过了年,你回家省亲吧,也看看你的哥哥们?”
“不要,那样父亲又要大费周章,劳命伤财,给家里添乱。”沉醉不用思索的拒绝。自从她成为留国地王后以来,和家里的所有人都疏远了。
一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双亲对自己下跪。二来最重要的是不想将他们牵扯进自己的计划。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律这样想让她见她的父母和兄弟,让沉醉更是警惕,生怕他从自己开始拿家人开刀。外戚势力太过强大。自然是帝王的心头患,沉醉担心的就是这个。
最初跳入这个深潭的时候。她总是一心让哥哥都离开官场这个深潭。可是如今大家还是一步步地迈了进来。
“四儿,咱们生个孩子好不好?”晚间。楚律抱着沉醉轻轻的道。
沉醉侧躺着。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生不生孩子,是一个妃子能决定的么?是他发现了什么?
应该没有,否则他不会这么平静。“臣妾一直在企盼。”
“是在怪我不够努力么?”楚律地语气里有了笑意。
大年初二的早晨,楚律兴匆匆地将沉醉从温暖地被窝里挖起来。“猜猜咱们今天去哪
沉醉很想劈头大骂,难道不知道冬天睡觉才是第一等大事么?沉醉半眯着眼,一点不被楚律的热情所感召。
楚律干脆连铺盖卷带人一同抱了起来扔进马车。
所有人都在兴奋地准备出行的时候,楚振所在的留国西北边关突然传来急报,梁国大举屯兵西北,一场恶战看来难以避免了。梁国向来以骑射游猎为主,因这个冬天草荒粮少,便有了南下打秋风的决定。
楚律叹息了一声,“本来想带你去云仑山的,看来只好改期了。”
云仑山,沉醉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是上次滑草以后他说过的话。想不到他还记在心上。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沉醉清醒的原因。梁国和留国要打仗了,这个消息让沉醉无比的兴奋,想不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未打仗的时候,楚振虽然是边关大将,但是手上的兵权并不多也不集中,可是一旦打仗,朝廷一定会增兵,留国西北部的兵权自然也要全部交给他辖制。
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沉醉实在拿不准楚振的想法,他会不会也和她想的一样呢?王位,那金光闪闪的位置就在他的眼皮下溜走了,他是否甘心,这不是每一个王子的梦想么?可是他看起来又是那样的超脱,所以沉醉有些迟疑起来。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试探的机会。
这个问题,沉醉很快找到了人来帮她试探。林木灵居然自己撞上来,她想要楚振回来,新婚夫妻,聚少离多,思念自然是常情,只是她居然大胆的说出,“你难道不想他回来?”
沉醉笑了笑,对林木灵却越发的好。两个人的目的相同,自然一切恩怨都可以暂时放下的。
“山川萧条极边土,梁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沉醉将这首诗递给林木灵,她夹在家书里寄给楚振。沉醉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他在边城半生死,而楚律在朝堂上呢?沉醉的穷奢极侈,楚律的夜夜笙歌,国库的空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沉醉不相信楚振没有野心,他也曾经有那个希望登上王位,对于他可以拥有的却又失去的东西,他自然也会想要回来的。
林国阶虽然不再是宰相,但是毕竟还在朝为官,还有一大批门生,他既然没有搭上楚律的船,自然就会有其他的想法。
沉醉和他自然是一拍即合。
楚振那边尽管战事吃紧,但是回信总还是有时间的,可是他已经给了林木灵两封家书了,却一字不提当初的那首诗。说拒绝,又不直接,说承认吧,也不明确,这让沉醉的心如猫抓一般,如果在战事结束之前,还没有谈妥,兵权一旦又分散,事情就不好说了。
或许他只是还想要一个理由吧,一个能让他回朝的理由。
沉醉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理由她一定会给他的,一个万分充分的理由。
沉醉猜到楚律纵容她的理由是什么呢?
沉醉给楚振回朝的理由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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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大年了,王上不去看看老太妃她们么?王上以孝治天下,对这些老太妃自然也要尽心,否则不怕人说闲话啊?”沉醉在楚律面前嘀咕。
“还是王后最为孤着想,让人备下礼物,明日咱们就去。”楚律笑吟吟的从背后环抱住沉醉,他最近动不动就喜欢蹭到她身边。
崇月宫因为少有现任主子来往,说她是变相的冷宫也不例外。楚律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不小的热闹。
真能称上太妃的,这宫里就两个人一个是容贵妃,一个是向淑妃。
容贵妃独居在云文殿,楚律和沉醉两人要看的第一人自然是她。
多日不见,面容仿佛更加苍白,眼睛总是忍不住向西方望,失去丈夫的妃子,儿子便是余下半生唯一的企盼吧,这样年轻,以后的日子沉醉想都想得到是如何的寂寞,也许自己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太妃,身子还安好吧?”楚律和颜悦色的问,容贵太妃的表情也很苍白,不点头也不摇头,仿佛没听见一般。
楚律也不放在心上,“六弟一切安好,还请太妃不用挂念。”
听到楚振的消息,容贵太妃的眼神才灵活了些,只是硬硬的点点头。
两人小坐了会儿,起身离开,也不见容贵妃起身送行。“她也太无礼了?”沉醉抱怨道,“要是让李嬷嬷来这里,肯定让她好受。”沉醉噘起嘴。
楚律不说话,抬脚向外走。沉醉赶紧道:“咱们不去看看向淑太妃么?”看来是没挑拨成他和容贵妃的关系,如果他能崇冠一怒就好了。
依照楚律的安排。礼物早就派下了,看一看身份最高的容贵妃之后离开,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也是对容贵妃地礼遇。有多少这些先王的妃子能让王上亲自上门看望呢?
楚律看了看沉醉,从她的表情看,她并不是因为知道了原由才这么说地。
“也好。”楚律点点头。
一进向淑妃的祈光殿,她早已在门口跪拜。
“太妃请起。”
一声太妃仿佛惊吓了她,险些向后跌倒。楚律急急出手将她扶起来。向淑妃地眼神胶着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开,最后才低下头,“多谢王上。”
沉醉将一切暗自收在眼底。她果然没有料错,当初向淑妃的眼神很是奇怪,今日一探,果不其然,这后宫有多少的丑事都遮盖在层层叠叠的屋檐下。
以楚律地风流性子,沉醉丝毫不以为奇怪,这样乱伦的偷情,想必滋味更甚,只是还是没能挽留住他的脚步。
“臣妾有些闷。出去走走,王上再坐坐吧。”沉醉看起来是万分知情识趣的离开。楚律这样容易的答应来崇月宫,谁又能说他不是因为念旧情呢?
念旧情。只是沉醉早忘记了他何曾有念过旧情。
楚律看着沉醉的背影,眼神复杂而阴沉。
云文殿。
容贵妃看着去而复返的沉醉并不惊讶。她本就经常来看她。给她带来很多楚振的消息,她此时才面上有了些微的笑容。
沉醉笑得也很甜蜜。“楚振他想回来,可是一直没有回来地借口,王上也不想他回来。”
容贵妃有些激动。
“你的儿媳妇还日日在盼着他,他一直不回来,贵妃娘娘要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孙子啊?天下也还有无数的人在盼着他回来。”沉醉转过身不看容贵妃。
“你地意思是?”
“贵妃娘娘是想一辈子在这暗无天日的云文殿呆下去,还是想要以皇太后地尊贵流芳后世呢?”
“你想让我怎么样?”
“娘娘好好考虑一下,楚振和沉醉想要地都是一个让他回来的理由。”
沉醉含笑退下。
当初,当初如果不是容贵妃瞧上了令狐熙和身上所谓前朝皇室地血统,她们何苦走到今日。她,也不想这样精于算计,每日只要瞧着楚振那张可以驱走黑暗的脸,她就足够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沉醉为她终于等来这一天而心情舒畅。她平日对容妃好,就是希望以后她出了什么事,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楚律此时也刚好从祈光殿出来。沉醉笑嘻嘻的上前,“太妃娘娘有空也多到本宫的玮环殿走走,带着小十二一起来。”
小十二是淑妃唯一的儿子,也是先王的第十二个儿子,才将将会走路,但并不住在淑妃的身边,而是和其他年幼的皇子一起在“延祚宫”。
今年的大年,宫里因为收支紧张,又连年大战,并没有举行鳌山灯会,沉醉正憋得无趣。
十六这日晚上,楚律来玮环宫早早的让人上了晚膳,“想不想去逛逛宫外的灯会?”
往日在宫外的时候,沉醉并不爱凑这些热闹,熙熙攘攘,汗臭脚臭交织,让她很不喜欢。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觉得宫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沉醉兴匆匆的起身,“想。”
楚律笑着点点她的鼻子,充满了宠溺,沉醉实在是害怕这样无害的楚律。
墨奴捧了一袭葱白色的月锦裙,这一入主王后之位,宫里所有的月锦都聚集到了她的面前,各色都有,初时也让沉醉看花了眼。
“干吗选这个色?”沉醉不是很喜欢这种素白,她只喜欢看楚振穿。
“这是王上特地挑的。”
沉醉撇撇嘴,他什么时候管起自己穿什么颜色了。楚律只是笑着眨眼睛,表示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乐姬挑选饰品的时候,他还难得的在一旁指点,墨奴给她梳了一个高鬟望仙髻,只是在发髻背后簪了一块月形璧玉,光可鉴人。
沉醉笑得万分甜蜜的站在楚律的面前,他老人家倒好,也不赞美一下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美人,“嗯,还少了点什么?”楚律沉吟了一下。
从乐姬手里的盒子里,拿了一片金箔,又剪了一个小月牙,贴在沉醉的眉间,“这样就更像月神了。”楚律笑得万分妖娆。
正月十六逛灯会是最为热闹的,民间就有俗语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天气也好,明晃晃的月亮高挂夜空,俯瞰着下面的万家灯火,别有一番兴盛的景象。
楚律和沉醉的马车驶到灯市口停下,如果不是沉醉华丽的月锦,两人看起来和普通的达官贵人一般无二。
因为十四到十六,全国庆贺上元节,所以灯会格外热闹,真所谓冠盖蹁跹,绣衣络绎,城市张灯,金吾不禁。
沉醉才下车,走到灯市口,就听见前面劈头而来的轰闹声,秧歌锣鼓敲个不停,踏歌摇铃无休无止,丝竹箫管,唢呐竹笛响成一片,腰鼓花鼓羯鼓太平鼓此起彼伏,这里喊那里叫的男的唱女的笑,喧闹得让人头晕,可是沉醉是彻底喜欢上了这种热闹,可比寂寞的宫廷好,人也比虚假的宫廷真。
街市两边,悬挂的各色彩灯令人眼花缭乱,走马灯、盘香灯、莲花灯、荷叶灯、龙灯凤灯鳌山灯,还有迎风转动的太极镜光灯,飞轮八卦灯,五光十色,晃如仙境。各色商铺更是争相较劲的挂出三羊开泰、八仙过海、十面埋伏等等,让人停步观赏。
不过最让沉醉不解的是,“怎么那些女子跟约好似的都穿月白色的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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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上元节灯会的风俗?”楚律有些惊奇。
沉醉的确是不知道,以往她怎么会来凑这些热闹,早早就和狐朋狗友去玩其他事物了,灯会早就看腻味了。再说她那些朋友,谁不是高门大阀出身,根本不屑于和这些平民一同玩乐。
“那些女子这天都喜欢穿月白衫,映着月光,显得除尘脱俗,还有邀月老垂怜的意思,这衣服也称夜光衣,她们一会儿还要去永和桥过桥摸钉。”楚律给沉醉解释。
这些民间风俗,他比沉醉不知清楚多少倍。
乐姬在一旁插花,“小姐,你今儿穿的这葱白衫果然像是夜光衣,那头上的月亮璧映着月光,明晃明晃的真好看,就像小姐头上也有一弯月亮似的。”
难得开口的墨奴也道:“真好看。”
楚律摸了摸鼻子,再夸张的瞧了瞧沉醉,“我家娘子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沉醉的脸也有些飞红,赶紧转换话题,“过桥摸钉是什么意思?”虽然她脸皮一向很厚,但是当别人真心赞美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全身别扭得紧,很容易脸红。
楚律又耐心的道:“尚阳妇人结伴游行街市,前面一人燃香开路,叫做走百病,走一趟,百病消;遇到有桥的地方,就三五相扶而过,叫做度厄度过今年就不在有厄,总称为走桥。年轻妇人多半要走崇文门中门洞趁夜摸门钉,据说心诚而摸,今年可生男孩儿。”
此时沉醉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次出宫还是为了摸钉。沉醉装傻的抿抿头发。“啊,那盏文姬归汉灯真漂亮。”
众人举目望去,那文姬归汉灯乃是一盏上伞灯.伞在不停旋转,那灯上绘制的几幅画里的人也仿佛活了一般。端庄优雅的在伞上走着,可这绝对够不上转移话题地份量。
“既然来了,咱们也入乡随俗,企盼来年百病消,百厄度。”楚律扶起沉醉的手肘。让她无从拜托。
“嗯,我也正有此意。”沉醉赶紧万分的上道,反正也是逃不掉地。
无论是走路还是过桥,楚律总是扶着沉醉,下桥的时候,一行人向崇文门走去。
“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东西了?”沉醉有些讽刺地道,这种摸钉生男孩的事情,只有那些无知妇人才会如此迷信。
“心诚则灵。”楚律淡淡的说。“夫人也去摸一下吧,如果摸不着。咱们可以一直摸,都说心诚则灵,想必夫人一定能摸到的。”
这。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威胁沉醉一定要摸到。不让就要一直摸下去。这也太命苦了。沉醉气鼓鼓地走到中门洞。
那耳畔的明月,并月锦映着月光。门上的铜钉,清晰可见,看来这些妇人也算狡诈,穿了这种衣服来摸钉,自然能摸上,也算是心里安慰吧。沉醉虽然很不想摸钉,但是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他不是留王,她真是甩都不甩他,掉头就走,沉醉越发埋怨起楚律的身份来。
想归想,戏还是要做的,沉醉兴高采烈的叫道:“我摸到了,我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