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弟最机灵,一听包月儿的话就要窜溜出门,结果刚踏出半只脚,就被林瑜一鞭子给抽了回去。
包月儿脸上的肉抽了抽,最后才假笑道:“这位公子大晚上的没有预定想要进咱们院子也不是不可以,咱们做生意的本就是开门迎客,但这门却怎么说?”包月儿也是个能人,一看打不赢了,就改弦更张,打算讲道理。
姬央踏进门道:“什么怎么说?能被本宫…本公子踢坏这是这门的福气,本公子怎么不去踢别家的门啊?别给脸不要脸。”
哎哟,瞧这口气大得,牛都能吞下去了。
不过因姬央这跨前一步,包月儿不太好的眼睛总算是将人看清楚了。心里暗叫一声乖乖,这小兔儿生得这般美貌,就是一万个里头也挑不出一个,整个宝瓶里的花魁都只有给她提鞋的份儿。
包月儿心里暗自嘀咕,该不会是那位上门了吧?安乐公主的美名可是连她们都听说过的。
若真是公主娘娘,包月儿自然惹不起,可是冀侯她也是惹不起的呀。
包月儿立马又变了一张脸,笑出了满脸的褶子,“是是,公子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公子,里面请。我这就叫姑娘们出来给公子献舞,咱们刚排了一出新舞,霓裳羽衣,还请公子品评。”
呃,姬央顿了顿,说不得她还真想看一看,这等地方她从没来过,却也有几分好奇。
“不用,先带我四周看看。”姬央道,她心里清楚明白得厉害,过了今晚这个店儿,她以后可别想再进来。
包月儿心里叫苦,这夫妻两个她都得罪不起,只能和稀泥,看能不能把安乐公主给哄住。
包月儿领姬央转的是院子里的花园,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只春寒料峭,夜里游园难免路滑。姬央一个不小心,脚一滑就踩进了旁边的小沟里,虽然小沟里的水早就结了冻,没有打湿鞋袜,却将姬央的脚给扭了。
包月儿“哎哟”一声,似乎疼得比姬央还厉害,赶紧上来搀扶,将姬央送进了最近的一处屋子。她脸上虽然一副惶恐之相,心里却别提多开心了,那小道儿本就是她故意领这位小公主走的。
小公主虽然势力大,可经验却少,哪里是包月儿这样的老妖精的对手。
“呀,脚都肿了,可不能再走了。得赶紧叫大夫来,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万一骨头裂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包月儿大呼小叫的,恨不能吓死姬央。
“本公子的骨头要是裂了,就把你们院子的地皮都给揭了。”姬央疼得抽气儿地道。“你个老妖婆,少糊弄我,冀侯在哪个院子?”
姬央是疼得再没法儿跟包月儿绕圈子了。她如今是撞了门,扭了脚,那就更不能半途而废了。
“冀侯?冀侯怎么会来咱们这些地方啊?公子若是想见冀侯该去信阳侯府才是啊。”包月儿这是死不认账。
姬央懒得跟包月儿啰嗦,“你不说,我就让人一间一间地撞门!”这叫一力降十会,包月儿遇到安乐公主那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这可使不得,那咱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包月儿苦着一张黄瓜脸道,眼泪立即就流出来了,“咱们就是做些小本生意,本就是活不下去的人了,才做了这等营生,求公子大发慈悲,饶了咱们吧。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公子若是在咱们这儿闹开了,就是公子的脸上也不好看啊。”
你看着话里一转三折的,先是诉苦,再是求饶,最后则是规劝,包月儿也算是能人了。
“脸上好不好看本公子可不管。”姬央没说出来的是,她只管心里好受不好受。
遇到这样的混不吝,包月儿也没法子绕弯子了,只能谄笑道:“公子就算不顾自己,总得顾着冀侯的脸面啊。在家里不管怎么闹都不伤颜面,可若在外头闹起来,就是冀侯想给公子台阶下,也会骑虎难下的。”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姬央纠结了大半个晚上睡不着可不就是顾忌沈度的脸面么?可包月儿千不该万不该就是给人使眼色让人去通风报信。
小公主一个眼神林瑜就将那企图去通风报信的人给提溜了回来,这无疑给了姬央一种错觉,那就是沈度真的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姬央将手很有气势地递给旁边的玉髓儿,由玉髓儿扶着她站起身,她都走到这儿来了,再退缩才会被沈度笑话呢。
包月儿此刻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她是黔驴技穷也阻拦不了安乐公主,但也不可能真让她去一间一间踢门。
“公主…”包月儿这一声可是揭开老底了。
可惜没震住姬央,“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带路!”姬央瞪着包月儿道。
包月儿咬了咬牙,既然安乐公主都不顾身份了,她还顾忌那么多做什么?且就权当看戏了。反正冀侯也甚少来她们这些地方,再说了薛大公子可是莱儿的老相好,总不能眼看着莱儿的院子遭殃的。
想通了这一点儿,包月儿也不再拖时间,领着姬央一行就去了位于花园东南侧的堆锦堂。
堆锦堂堂如其名,就是用零落锦绣堆出来的,雕梁画栋,门绘春色,宇盈绮罗,帘垂珠玉,比之洛阳宫中的繁华也不遑多让了。
姬央站在门外,忽然就有一丝胆怯了,若看门进去看到的是不堪入目之景,她又该如何自处?她踌躇不前,包月儿在后面却是暗自欣喜。她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只差临门一脚却最终放弃的主儿了。
别看这些贵夫人在外面欺负她们欺负得厉害,可开门之后变故可就多了,什么滑稽稀罕的事儿都有。
趾高气昂而来,顶着巴掌回去的大有人在。
包月儿恨不能去抓把瓜子儿在门外一边嗑一边看戏。
姬央从玉髓儿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刚才一路都提着不敢放下去的脚也勉强地忍着疼放到了地上,然后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做好了大战的准备,这才示意玉髓儿去敲门。
结果玉髓儿的手刚举起来,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沈度刚好从门内走出,同姬央的视线碰个正着。
姬央在第一时间就把周遭都打量完了,沈度衣着整齐,发髻也未乱,他身后的男男女女虽然有些狎昵之态,但还都算可以入目,可见并未有她想的那些事儿发生。
姬央心里松了一口大气。
包月儿在一旁心里暗笑,这下可要看安乐公主怎么收场了,冀侯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若真是捉奸捉个正着还好,至少有理由大吵大闹一番,可眼下这般却是尴尬呢。
不过包月儿的笑容还没维持到一息就僵在了脸上。
这样也行?!
包月儿眼睁睁看着安乐公主没廉没耻地扑入冀侯的怀里,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姬央压根儿就不敢去看沈度的脸色,这当口她就是个白痴也知道该服软示弱求怜悯了,她赖在沈度怀里只可怜兮兮地道:“脚疼。”
沈度将姬央拦腰抱起就往外走,侧头冷眼看了看包月儿,包月儿赶紧地小跑在前面替他开了另一间空置的房门。
沈度将姬央放在榻上,把她的裙摆往上掀开,再替姬央将鞋袜脱了,她的左脚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看着就像一个蒸饼。
“怎么弄的?”沈度沉声问。
姬央的纤纤玉手直指包月儿,“就是她,故意带我走黑漆麻乌的地方,她就是不想我来捉奸。”
包月儿听了前半句心里只叫娘,但等安乐公主说完后半句之后,她提起的心就又掉了下来,好歹安乐公主也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冀侯就算不念她的功劳,也得知道她是好心一片吧?
“捉奸?”沈度抬头看着姬央,手下的力道增添了可不是一两分。
姬央痛得惊呼,“轻点儿,就是那儿疼,伤到骨头了吗?”姬央打算把这一局给糊弄过去。
“没有。”沈度回头朝包月儿道:“去弄点儿冰来。”
包月儿连声应了,赶紧地退了下去,她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出,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怎么公主是伤着了?”薛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那语气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捉虫)
第97章母之忧(上)
姬央抬起头侧过身看向门口的薛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本来懒洋洋依在门边的薛用突然就正经了起来,还整理了一下袖子,然后上前正式同姬央寒暄道:“在下清河薛用见过公主。”
薛用嘴上虽然恭敬,但眼神可却一点儿也不恭敬,一双眼睛似乎恨不能黏在姬央脸上似的,然后语带惆怅地道:“见到公主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早在薛用进来时,沈度已经将姬央的裙摆放了下来,遮住了她的玉足。
姬央理了理鬓发冲薛用笑道:“见到公子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厚颜无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可不许你再带坏我家夫君。”姬央就是用脚趾头猜也猜到沈度肯定因为薛用才来这种地方的。
薛用可没想到小公主如此牙尖嘴利,他夸张地往后仰了仰身,“公主怎知不是沈凤琢带坏了我?”
“因为他看起来比你像个好人。”姬央说完,自己就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薛用也跟着笑了起来,拍着沈度的肩膀道:“看来小公主心里比谁都明白呀。”沈度这种人就是看起来是个好人而已。
沈度挥开薛用的手,将姬央拦腰抱起,“我们先回去了。”
薛用跟在沈度身后朝姬央挥了挥手,“公主你得小心了,别看他现在对你和颜悦色的,等会儿回去你就惨了。”薛用对姬央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这个薛用倒是挺了解你的嘛,他骂你面甜心苦呢,这种人以后应该少理会才是。”姬央将头枕在沈度的颈窝里,一边说着薛用的坏话,一边打哈欠,她是真的困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管它天塌下来也等明日再说。
只可惜姬央才刚上马车,车内就传出了杀猪声。吓得玉髓儿等人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冷、冷、冷。”姬央就跟遇到要抢她当山寨夫人的土匪一般,一个劲儿地往车厢角落里缩。
“你这脚可真是多灾多难,公主蹦得这样欢,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活该你又扭到。”沈度一边说一边将冰块往姬央的脚踝上按。
姬央冷得眼泪都要掉出来,“我本来不想出来的,可是安神丸都被你搜走了。”
“你这还有理了?”沈度恨不能将冰块往姬央脸上按去。
姬央谄笑着依偎到沈度怀里,“这一次是我做错了,认打认罚,你老人家随便提。”姬央也知道沈度心里肯定憋着气儿呢。
“可不敢。”沈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接下来的四、五日都没再回过参云院。这就是他对姬央的惩罚,但更多的却是失望。失望于姬央对他的不信任,也失望于姬央的率性任情。
安乐公主夜闯中里的事情,沈度便是按了下去,但消息灵通的人自有办法知道,到最后连薛夫人都知道了。
薛夫人倒是没拿姬央怎样,她管不住安乐公主,她背后有苏后撑腰,现在又有她儿子护着,但薛夫人管沈度却是天经地义的。
“若璞,你好像许久没去过阿阮院子了。我和你祖母都指望你赶紧给雉儿添些弟弟、妹妹,安乐年纪还小不利生育,阿阮的年岁正合适,她嫁进来这么多年,孝顺懂事又贴心。你可不能太厚此薄彼,叫人心寒呐。”
薛夫人见沈度并不应承,脸色就越发不好看起来,“就算你认定了安乐,可安乐的性子必须得改,容不得她这样无法无天地胡闹。从今儿起到阿阮她们几个任意一个怀孕为止,你不许再宿在参云院。”
这已经是薛夫人最大的让步了,她算是已经变相承认了姬央是沈度的媳妇,不会再变。但这也是不得已的妥协,姬央弄出这样的捉奸闹剧,沈度都不过是轻拿轻放,薛夫人如何还能看不清沈度的意思。
当然薛夫人提出的这个条件也算是打在了姬央的七寸上,沈度要真是从了薛夫人的话,他和姬央的情分也留不住了。
“安乐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现在怀上,等生孩子的时候也差不多快十八了。”沈度道。
“若璞,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薛夫人一脸失望地看着沈度,“你若是继续这般,在我眼里安乐就是第二个苏后。”
沈度只觉头疼,他宁愿打仗也不愿意面对眼下这些事情,他对自己在做什么是一清二楚,他喜欢姬央并不会妨碍他的大业,但他母亲对他却没有那样的信心,非要搅得他内宅不安,全如她的安排不可。
“阿母就是这样看儿子的?”沈度看着薛夫人的眼睛道。
薛夫人却道:“若是你大哥或五哥孩子,根本就不用我这样操心。”
都说百姓爱幺儿,但像沈家这样的世家,长房长子才是最受重视的。薛夫人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沈度的大哥身上,他大哥去世后,薛夫人的重心便挪到了他五哥身上。
至于沈度,说得好听是娇惯幺儿,所以任他为所欲为,若说得难听,那就是薛夫人对他放任自流,并不怎么在他身上花心思。
到沈度的五哥去世,沈度肩挑重担时,他业已成年,薛夫人的关注和重视对他已经不再是需要的东西。母子俩的关系虽然不坏,但离亲近却还差了一截。
沈度靠叛逆而吸引长辈注视的日子,在他五哥去世的时候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如今并非是专门和薛夫人作对,只是儿大不由娘,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沈度听了薛夫人的话,除了沉默就是苦笑,他何尝又不希望他大哥和五哥还在,那样他和姬央的路就会顺得多。
薛夫人也自知失言了,却不肯让步地道:“若璞,你就不能听阿母一次吗?为了她,你连我这个做阿母的也不要了?连你祖母也不要了?”
薛夫人都将姬央的问题上升到这种高度了,沈度还能说什么?
这件事沈度和薛夫人扯也扯不出名堂来,两个人都坚持己见、不肯退让,只能暂时搁置,但沈度也知道这矛盾迟早是要爆发的,若是将薛夫人逼急了,将来他若是出征,姬央在信阳就未必安全。
为了缓和这种矛盾,当务之急自然是让姬央怀上孩子最好不过。
沈度走进参云院的时候,姬央正和玉髓儿她们几个玩“揽胜图令”,还没进屋子,沈度就听到姬央的声音了,就数她最闹腾。
“哎呀,哎呀,和尚遇到美人啦,退回庙里去。”姬央叫道。
“什么和尚、美人?”沈度踏进门出声问道。
众人一见沈度进来,赶紧行了礼,然后依次退了下去。
姬央则是上前两步就抱住了沈度的手臂,然后以一副很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度捏了捏姬央的脸蛋。
姬央道:“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你这问题问得倒是稀奇。”沈度道。
“不稀奇、不稀奇。”姬央将玉髓儿捧上来的饮子递到沈度手里继续道:“我还以为侯爷这回会多生几天气呢。”
闻言沈度差点儿没被呛着,伸手就又去捏姬央的脸蛋。
姬央可是学乖了,这人今天捏她的脸捏得可痛了,显然是气儿还没消,她哪里知道沈度是在薛夫人那儿受了气呀。
“你不要恼羞成怒嘛。你想想我第一回闯祸的时候,你可是罚了我一百日呢。后来好几次都是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这回着实是让我喜出望外呢。”姬央谄媚地给沈度捏着肩膀道。
“哼哼。”沈度冷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的确是有心再多罚姬央几日的,可今儿进门才知道小公主玩得不知道多乐呵呢,只他一个人焦头烂额的。
姬央的双手顺着沈度的肩膀缓缓地滑到他胸口,然后抱住他“吧唧”一声亲在沈度脸上,“你不生我气啦?”
生气自然是生气的。如果不是因为姬央的任性冲动,连宝瓶里那种地方都敢去闹,他阿母也不至于气得下死令,让他左右为难。
而沈度从薛夫人的九如院出来后,不自觉就走到参云院来了。虽然在薛夫人说的那等话之后,沈度转身就来参云院不次于是打薛夫人的脸,但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就想看看姬央。
虽然这个人是个麻烦精,总是让人不耐、烦躁,可沈度还是喜欢看到姬央,喜欢看她宜嗔宜喜的脸,美人就是有魔力,光是那张脸叫人见了就舒坦。
沈度将姬央从肩上揪下来抱在怀里,轻轻咬着她的脸蛋道:“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儿心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姬央嘀咕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可是你当初说的话只包括姬妾啊。”姬央自己也挺委屈的,“而且我知道闯祸了,这几日门都没敢出,这才无聊的画了揽胜图来玩儿。”
沈度有些无语了,小公主这直白的性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跟她扯也是扯不清的,只要她高兴就好。
“什么揽胜图,我在外面就听见和尚、美人了。”沈度转换了话题道。
姬央将沈度引到桌边,那揽胜图把整张方桌都铺满了。沈度放眼看去,这还是一幅画。画上有重山叠岭、有烟雨画桥、有潋滟湖光、有熙攘小镇,的确堪称揽胜。
“喏,这有六匹马,分别是美人、和尚、道士、渔夫、词客、剑侠骑乘,掷骰子按点数走。”姬央道,“你看若是剑侠走到易水,就要自饮一杯或者舞剑一回。若和尚、道士遭遇美人,都得退回自己庙里和观里…”
玩法各种各样,专门有一个小册子记录各种情况该如何奖罚。
沈度不得不佩服小公主在玩之道上的花样百出,他捡起剑侠的马指着途中的巫山三峡问道:“若剑侠和美人相会巫山又做何解?”
姬央一把夺过沈度手里的剑侠,“这匹马等闲不给人骑的。”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沈度笑道。
姬央红着脸道:“还能怎样,巫山云雨呗。”那枚剑侠的马本就是姬央专门给沈度设置的。
沈度一把将姬央抱起来道:“原来咱们公主是思…”
(捉虫捉虫)
第98章母之忧(下)
姬央一把捂住沈度的嘴,不许他说出那些荤话来。她虽然是有那么点儿想,可到底还是害羞的。
所谓小别胜新婚,虽然他们并未小别,可沈度好几日没到参云院,那一腔火伴随对姬央的惩罚,却都倾泻在了她身上。
到最后姬央软成一滩丽泽,眉梢、眼角都带着酡红的春色,只等着沈度给她清理。结果沈度只是抱起被子放到她脚下,将她的脚抬得老高老高的。
姬央睁开眼睛道:“这是做什么呀?”血液倒流,可不太舒服。
“这个姿势更方便你受孕。”沈度很自然地道。
下一刻原本都已经瘫软的姬央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坐了起来,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动作已经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思。
沈度眯了眯眼睛道:“你还在吃药?!”他和姬央同房极频,二人身体又都没有问题,沈度早就怀疑过这个问题了。只是姬央不愿意,他也没太逼她,总要等她再长大些才好,那样更不容易伤身。这一次若非薛夫人逼得厉害,沈度也不至于来逼姬央。
姬央张口是想骗沈度来着,可她慑于沈度的气势,且也不愿骗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央央,我们不是讨论过吗?你是还记着前嫌吗?”沈度问。
“不是。”姬央赶紧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沈度道。
“母后让我答应二十岁之前绝不能生孩子。”姬央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她感觉沈度正用眼刀在杀死她,她压根儿就不敢看沈度的眼睛。
“你母后?”沈度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阴冷。“你母后为什么对你提出这种要求?”
“她就是怕我太早生孩子会伤到身子。”姬央道,这本就是苏后给她的理由,其余更复杂的理由,苏后不说,也不指望姬央当时就能理解。
“祖母十五岁就生了我父亲,阿母十六岁时生的我大哥,你知道为什么吗?”沈度问。
姬央默默地点了点头,因为沈家的子嗣太少了。
“祖母吃过的苦,不想让孙媳妇这一辈再经历,所以才不让你们太早有身子,但她心里其实担心得茶饭不思,既怕伤着你们,又怕万一真的出什么事儿,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沈度这是吃准了小公主心善,所以先动之以情。
姬央又只能默默点头。
“央央,如今哪怕我膝下有两个儿子,我都不会逼你。可是雉儿才五岁,谁也不能保证他能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如今你已经十七了,祖母和阿母虽然没有当着你的面提,但其实都盼着你肚子里能有消息。”
姬央再次点了点头,道理她其实都懂的,若是可以,她十五岁的时候也愿意为沈度生儿育女的,生一个像他们俩的孩子。只是她答应过她母后,就不愿反悔。
何况姬央还有更深一层的顾虑。尽管沈度外面的事情很少告诉她,可她自己也上街的,去年还繁华的冀州,今年上元节灯会来往的商人却少了许多,听说是江南、西北战事频起,商人贩货根本就走不出地界。
见微而知著,所有的征兆都显示着洛阳的风雨飘摇,她母后恩宠渐衰,丽妃得势,沈度经营的冀州蒸蒸日上,幽、冀、平皆入其囊,连慕容部都送来了顿珠做人质,他后方既定,往前又还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