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往床上瘫去,骄傲地道:“那是,你小瞧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赶紧睡吧。”沈度收好舆图,又起身出了门。他这是想着要将王成那幅舆图再冒险偷出来和姬央画的这幅对比一下,他素来最是谨慎之人,尤其是这等要略,更是不容有半丝差错。
王家这幅舆图是花了许多人力物力才制出来的,小到一条溪流和窄径都标记了出来,将来若要图谋并州,这可是件不可或缺的大宝贝。
结果正如姬央所言,她的这幅图是十拿九稳的,一点儿错误也没有,真真是天赋卓绝。
姬央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上了,沈度就坐在她身侧,手里正拿着她绘的那幅舆图细看。
姬央抻了抻懒腰,很骄傲地凑过头去道:“怎么样,我还是很有用的吧?”
“嗯。”沈度点了点头姬央的鼻尖,“我让玉髓儿来伺候你梳洗,你的早饭、午饭可都错过了。”
姬央没想到自己熬夜表现一番,居然能赢得沈度陪她坐马车,她心里可高兴坏了。只是当玉髓儿从她那一头乌发里竟找出一根白头发时,姬央才大惊失色地低呼出声,“这怎么可能,我才十五岁呢。”怎么能长白头发?
沈度以手撩起姬央的秀发,“一夜白头,你这是昨夜费脑子太多了,今后少操些心就是了。”
姬央嘟嘟嘴,真是好心没好报,她回头瞪向沈度道:“我是见舆图对你很重要的样子才费神的好吗?为了这个我头发都白了,你居然还说我?不行,我得去找点儿何首乌吃。”
“我只是闲来无事,想着偷来看看也好,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沈度闲闲地道,这就是没领情的意思。
姬央一时没忍住,连玉髓儿在身侧都顾忌不了,转身过去就骑在沈度腰上拿小拳头打他。这等肉麻的动作,便是绝色如姬央做来,也叫旁边旁观的玉髓儿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但身在局中的冀侯沈度似乎还挺乐的,“行了,快去梳头吧,跟个鬼婆子似的,一根白头发拔了就是了,等回去后我叫人天天给你炖乌鸡汤,还有何首乌,我叫人给你百年何首乌行吗?”
“乌鸡汤补头发吗?”姬央并未听说过呀。
“不是。乌鸡汤是补乌鸡眼的。”沈度一本正经地道。
姬央这才知道她又被沈度给戏弄了,“你…有你这样戏弄人的吗?我哪里有乌鸡眼啊?”
“你就是乌鸡眼也是最美的乌鸡眼。”沈度哄道,姬央忘了玉髓儿,沈度可没忘,他直起身将姬央推开,“快去梳头吧,你肚子不饿啊?”
玉髓儿可不想再旁观此等恩爱了,她先才真怕这两人当着她的面儿亲上,她看见冀侯的嘴唇都快贴上自己公主的脸蛋儿了。
是以玉髓儿以生平最麻利的动作给姬央输了个简单的发髻就下了车。
玉髓儿走后,沈度这才搂着还在生气的姬央亲了亲她被枕头压出红痕的脸蛋道,“你怎么这么傻,也不知事先问问我,就这么拼命?”
姬央很委屈地嘟起嘴,“我就是想叫你对我刮目相看嘛。”有时候在沈度面前,姬央难免会有一种很没用的感觉,她太急于表现自己了。
沈度点点头,“已经刮目相看了,只是没料到公主对我如此之好,明知是偷来的东西还帮着我。”
姬央昂起头道:“那是。你要是杀人我就帮你放火,你要是偷东西,我就帮你望风。”
那我要是造反呢?沈度的话自然问不出口。
姬央察觉到沈度明显的走神,回头关切地道:“怎么了?”
第33章助并州
“没什么,你先吃点儿东西吧,后面可不如现在这般悠闲了。”沈度将一个白馍递给姬央,因为急着赶路,所以并未停车用饭。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姬央这会儿才开始好奇起来,真是心大,也不怕人将她带去卖了。
“云中。”沈度道。
“我们去那里干嘛?”姬央不解。
沈度冷笑一声,他做事虽然向来不喜欢对姬央解释,但是王家兄弟干的蠢事儿,他又忍不住想吐槽,此地能听他吐槽的人选并不多,姬央也算可以凑数了。
“王成和王真加起来都不是他们叔叔王忱的对手,王成的性子文酸软弱,王真又刚愎自用,空有一身蛮力。王真为了杀掉王忱不惜和拓跋部勾结,引狼驱虎,结果他和拓跋平准里应外合杀掉王忱之后,拓跋平准却不肯退兵破了雁门关直下云中,一路烧杀抢掠。”
姬央大为震惊,“王忱死了?那王真呢?”这局势变化也未免太快了。
“王真弃军而逃,下落不明。王成连夜整兵已经北上了,端看他能不能拦住拓跋部的铁骑,否则并州之民苦矣。”沈度道。
“既然云中已经大乱,为何我们还要去啊?”姬央的脑子还是没转过来。
沈度道:“王成讲茶的功夫虽然厉害,领军却是一窍不通,我担心他阻止不了拓跋部,一旦拓跋部深入腹地,很可能继续向中州或者冀州用兵。”
姬央立即意识到了严重性,瞪大一双美目道:“那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先才还…”先才还有心情戏弄她。
“着急有什么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沿路先看看情况吧。”沈度的平静一下就安抚了姬央的心。
姬央近似痴迷地看着脸色平静的沈度,她刚才被沈度的话唬得心咚咚跳,可又奇异地被他的镇定给抚平了,她将头往沈度怀里钻了钻,只要跟沈度在一起,就什么也不用害怕。
片刻后姬央忽又忆起,沈度昨夜似乎也整夜没睡,后面还有那许多艰险,理应好生休息一下才是,她赶紧地坐起身,“你累了吧,我不扰你了,你睡一会儿,我去跟玉髓儿坐。”
沈度一把箍住姬央的细腰道:“不用,你要真体贴我…”
话没说完,姬央的脸蛋就被轻轻咬了一口,她推了推沈度的肩膀,“不行的,这是马车上呢。”
沈度将头埋在姬央的肩窝里吸了一口香气,缓缓齿咬姬央的脖子,“你小声一点儿就是。”
姬央使力地推着沈度,头往后仰地试图避开沈度的唇,嘴里呢喃着抱怨道:“小声不了,你每次都太使力了。”所以她抑制不住地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沈度闻言轻笑出声道:“那我这回温柔些。”
姬央还是不肯,扭着身体抗拒着,“你还是快歇着吧,后面想歇着只怕都不能了。”
沈度咬着姬央的耳朵道:“跟你在一块儿,比我睡一天都来得神清气爽。”
这话真不假。
到底还是被沈度给得逞了,姬央本就舍不得拒绝他,只是心软的人总是少不了上当受骗,什么温柔些都是谎话,反而越发癫狂才是。
亏得那马车本就颠簸,稍微能替车内的春意盎然打打掩护,姬央为怕叫出声来,一张手绢都被她咬湿完了。
完事儿后姬央晕晕乎乎的不知神在何方,沈度替她稍微擦拭后便在车内盘腿而坐,腹内一股清凉之气将那阳毒清理得一干二净。
若说以前沈度还有所怀疑,那现在他就能肯定,姬央与其他女子都不一样,于他那就是大补之物,多多益善。而且沈度有预感,若是多同姬央亲热,他的九转烈阳诀突破第九转便有望了。
姬央可不知道沈度“迷恋”她还有这等原因,她只当他们是真情实爱呢,私下也忍不住朝玉髓儿甜蜜地抱怨,真是有些吃不消呢,身上的印记就从没消过。
不过这甜蜜而腻歪的日子并没能持续两天,前方已经能看到流散的兵卒,和仓皇逃命的北地百姓。
逃命的百姓传来的消息是,王成的军队和拓跋部短兵相接之后,就被打得大溃,北边儿已经没有军队可以阻止拓跋部南下了。
“这下怎么办?”姬央有些慌神地看着沈度。
沈度微微皱起眉头,他虽然预料到王成会兵败,但还是没料到会败得这么快,跟豆腐渣似的。
“王成的军营离此地不远,我去探探情况,青木会护着你在前面的村里先住下。”沈度嘱咐了姬央两句后便离开了。
沈度一走,姬央就没了主心骨,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直到沈度重新出现在她视线里,她才放下心来,“怎么样?”
“我得替王成收整残军,让青木送你去王成的营帐,罩上面纱,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脸。”沈度捏了捏姬央的下巴,只说了两句话便丢开了她。
其实不用沈度吩咐,姬央自己也有危险意识了,她可不想再碰到第二个王晔。不过一直戴着面纱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儿,憋气不说,吃饭喝水都不方便。
也不知玉髓儿从姬央行李的哪个角落里竟然挖出一个银制面具来,姬央对此面具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大概是某次心血来潮之物。
这银制面具做得别致而精丽,状似振翅欲飞的蝴蝶,罩着姬央的上半张脸,露出下半截儿的琼鼻樱唇来。虽说不能得窥姬央的美貌,但却别添神秘感,引得人心痒痒的。
王成见着姬央的时候,就是这般感觉的。此时王成已经知道了沈度的真实身份,自然也知道安乐公主姬央其实并没有什么和侍卫通奸之事。
只是人也奇怪,虽然误会已经解开,但一见着姬央,王成心里难免还是会有绮丽之思。此刻只觉得她连牙齿都白得那般美,仿佛闪光贝壳一般,叫人怎么看也看不够。
王成轻轻咳嗽一声,截断自己的绮思,“公主不必忧虑,冀侯英姿天纵,必能驱逐拓跋部北归。”
姬央便是心里再急,也不会在王成面前表现出来,是以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给公主煮一壶茶吧。”王成并不想让姬央归帐,恨不能和她多相处一会儿,若非沈度以安乐公主为质,王成也不可能有这等机会可以亲近美人。
姬央只觉得王成心宽得可以,这可是并州,沈度乃是冀侯,他将军队扔给沈度,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
心里想归想,姬央又觉得自己不能输给王成叫他看穿底牌,是以便又点了点头,和王成论起茶道来。
到晚上玉髓儿忍不住抱怨道:“公主怎么一直待在王将军的大帐里啊,也不怕人说闲话么?”
姬央自梳着头道:“什么闲话啊?你不是也在吗?再说了在王成那里总能第一时听见郎君的消息,我心里也能安些。”
这话倒也在理,玉髓儿便不再开口。
这些时日,王成不是邀姬央品茶,就是请她弈棋,若非身在军中,又逢战事,大有“神仙眷侣”的意境。
王成虽没有将才,但于其他事上却似乎格外聪明,他心知姬央从不拒绝他的邀约乃是为了探知沈度的消息,便以此为胡萝卜稳稳地钓着姬央这头小白羊。
这日姬央同王成正在弈棋,前方有小校快马回报,王成接过战报淡扫一眼,他见姬央脖子都快伸长了,不由一笑地将那捷书往旁边一放,“公主可听说过安石公东山报捷的故事?”
“听过。”姬央喜出望外地道,“王将军是说,驸马他们胜了?”
王成笑道:“正是。”他是有心学谢安的沉着潇洒,可惜姬央却无心欣赏,她已经仿佛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虽然沈度还没有回师,可姬央已经按捺不住相思之情地往军营口屡屡去看了。
当沈度的身影出现在姬央的视线里时,她不管不顾地就奔了过去,一头扎入沈度的怀里,亏得沈度没让小公主难看,在人前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多少人看了这一幕心里都不由发笑,既有羡慕沈度的,也有心里斥责姬央不够贞静的。
姬央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只欢喜得不得了地抬头看着沈度,“你可终于回来了。”
沈度轻轻将姬央推开半步,“嗯,你先回营帐吧。”
姬央还有些不愿意,按照她的意思,她就想抱着沈度不松手,可是她看沈度的脸色已经开始微变,只好点头应了是。
一回到营帐里,玉髓儿就开始数落姬央,刚才那一幕她都快羞得看不下去了,“奴婢知道公主思念驸马,可是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进驸马的怀里吧,驸马都快被你臊死了。”
这会儿情绪一过,姬央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来了,不好意思地捂脸道:“我只是一时忘情而已,下次不会了。”自打成亲一来,姬央还从没有和沈度分别这么久,相思之情难耐也是可以理解的。
(捉虫)
第34章阴阳脸
只是晚上沈度进门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姬央上前问道:“郎君打了大胜仗怎么还不高兴?”
沈度道:“这场仗本就是**,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姬央知道沈度心存社稷,如此想来他不高兴也是理所当然,且还颇有点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泊在里面。
姬央不知该如何才能让沈度高兴起来,便小心翼翼地道:“我让玉髓儿给你备水沐浴好么?”
“嗯。”沈度应了一声,抬起手臂。
姬央很自然地就走上去伺候沈度更衣。她这个安乐公主在沈度跟前真没有什么公主的样子,竟然以公主之尊反过来伺候驸马,也算是公主界的另类了。
沈度微微垂眸看着低头给她解开盔甲的姬央问,“你呢,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姬央很自然地道:“一点儿都不好,我想你想得都睡不着。”
“是吗?觉都睡不好,却有闲情逸致跟王成品茶弈棋?”沈度冷哼出声。
姬央赶紧解释道:“才不是呢。我是没有法子,王成拿你的消息吊着我呢。”原来小公主也不是傻的,天真而不失敏锐,王成那点子猫腻她清楚得很。
“哦,原来公主心里知道王成的想法啊?”沈度不以为然地挑眉道。
姬央心里连声叫苦,诚然她也有些无聊,没事儿做就容易胡思乱想,跟王成品茶下棋反而还能好过些,但这话可不能对沈度说。
“我跟他真没什么。我听你的话,面罩一直没有取过呢,就是晚上睡觉都戴着的。”姬央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退后半步反手解开脑后的绳子,取下那面罩来。
沈度一看姬央的脸没忍住地笑出了声来。可难得见他如此笑开怀,姬央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姬央照了照镜子,难堪地跺了跺脚,“你还笑。我都快成阴阳脸了。”
姬央那张雪白的脸上,在中间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上半张脸因为一个多月都没见着光了,白得近乎病态。
这放在别人身上似乎也不那么好笑,可偏偏发生在美貌绝伦的安乐公主身上,就格外好笑了。
姬央虽然觉得难堪,但见沈度笑了心里又觉得开心,柔声撒娇道:“你不要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沈度止住笑,但并未开口说话,姬央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恰好玉髓儿进来说水备好了,姬央赶紧狗腿地道:“我伺候你沐浴吧。”
沈度没有反对,姬央就当他同意了,抱了沈度的干净衣裳就进了里间。
“你的伤…”姬央没想到沈度身上会有那许多伤,虽说都已经结痂了,可看着就叫人心疼。于情人而言,哪怕对方身上只一条小口子也够她们惊吓万分了,心疼万分的了,更何况沈度身上的伤口可不是小口子,有一道伤疤足有一手长。
“刀枪无眼,战场上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日痂脱了就好了。”沈度不以为意地跨进浴盆,“还不来擦背?”
姬央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地走上去,“你手上的伤口还没好呢,不能沾水。”她着急地将沈度的手从浴盆里拿出来搁在盆沿上,这才拿了瓜布轻轻替他擦起来。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不过姬央一直半低着头,而沈度却是直直地看着她。
哪怕姬央再淡定也有些受不了了,“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我在看你的阴阳脸。”沈度恶劣地道。
姬央有气却不敢对沈度发,将腮帮子鼓得跟青蛙似的以示愤怒,即使是美人,但做起这个动作依旧显得滑稽可笑。
刹那间只听见水声和姬央的尖叫声,帐篷的地上霎时就布满了溅出的水花。
姬央因为没有准备地就被沈度拉入了盆中,险些喝了那洗澡水,狼狈之态又引来沈度一阵大笑。
不过姬央这般狼狈似乎也没能打消沈度的“性趣”,到最后盆中水溅得所剩无几,姬央奄奄一息地被沈度抱到床榻上,好在她还尚存理智地抱怨,“床都打湿了,一会儿晚上怎么睡啊?”
沈度在姬央耳边轻声道:“晚上我们要连夜赶路,你赶紧收拾东西吧,我先去前面应付王成。”
“赶路?”姬央还没从余韵里回过神来。
沈度临走前又回头迟疑地问了一句,“你还可以骑马吗?”
姬央默默地蜷缩了一下双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沈度心底叹息一声,本来不该折腾她的,只是一时没忍住。
晚上王成举办庆功宴邀请沈度,姬央身为女眷在这一大帮子将士里也不好作陪,正好省了沈度帮她找借口的功夫。
待后来沈度装醉回营,携了姬央从王成的军营悄无声息地离开。刘询早在半里外准备了马匹候着了,见沈度前来赶紧迎了上来。
沈度将姬央扶上马背,“走,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姬央点了点头,拉了拉缰绳,纵马奔出。
待下半夜王成发现沈度和姬央人去帐空时,再派兵已经追赶不及,只能懊悔,赶紧传令并州各地,拦截沈度一行。
这是典型的飞鸟尽,良弓藏。即便王成觉得良心上很过意不去,但他的谋士却力荐他趁机斩杀沈度,以去掉将来的心腹大患。
沈度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天,当初进王成军营时就已经留了刘询在外接应。他们一行不敢懈怠,昼夜兼程地赶往井陉,只有过了井陉进入冀州境内才算安全。
如此疾驰赶路,沈度他们那些个大男人是早已习以为常的,却可怜了姬央和玉髓儿两人。
一路奔来玉髓儿自己都照顾不过自己来了,哪里还伺候得了姬央。亏得姬央也坚忍,一路上半个字的抱怨和诉苦也没有,只是脸色越来越白,叫人看了心惊。
因着沈度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姬央,鉴于他那不带笑意的脸色,姬央总以为他是嫌弃自己骑得慢,因此越发咬紧了牙,策马骑得更快些。只可怜姬央的骑术虽然不错,甚至称得上很不错,却从没如此昼夜兼程地骑过马,加之那会儿又被沈度折腾了一通,这下可真有些吃不消了。
沈度看着姬央的反应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看她不过是示意她如果觉得不行了就开口,结果小公主却反而更倔了。
沈度眼见前方山坡上有一户农家,勒马停住道:“休息半个时辰再赶路吧。”沈度翻身下马走到姬央马前将她从马背上抱下去,他才刚一松手,就见姬央腿一软地往地上倒去。
“疼得站都站不稳了还要强?”沈度赶紧重新将姬央搂住。
姬央可真是委屈,不是这人一路往后看不停鞭策她么?怎么这会儿又怪她要强了?
不过姬央没同沈度辩解,她心里担心玉髓儿,回头看她道:“我不要紧。玉髓儿只怕有些坚持不住了,怎么办?”这丫头跟着她也是娇滴滴地长大的。姬央靠沈度扶着过去帮玉髓儿下了马,手碰触到玉髓儿的皮肤只觉烫得惊人。
“呀,她烧得厉害。”姬央惊呼出声。
玉髓儿一下马精神就为之一松,立马就倒在了地上。
沈度命人将玉髓儿抱起往那农户去。
“先让她寄居在这家人家里吧,过段时间我再派人来接她回去。”
尽管姬央极不愿意,却也不得不点头。
“进了冀州地界,我给你重新找个粗壮点儿的丫头使唤。”沈度将姬央拦腰抱起也往那前头的农家走去,“待会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那户农家倒还算热心,并不吝啬几碗井水,只是看沈度一行都是人高马大的军士,便有些发憷,并不敢上前,家里只余一个老妪,那年轻的女儿早躲到山上去了。
这样也倒省事儿,沈度将玉髓儿托付给老妪照看,自己抱了姬央到里间也不顾她反对就掀开了她的裙子。
“已经脱皮见血了,再不处理裤子嵌到肉里,到时候有你疼的。”沈度一边替姬央处理伤口一边道:“你倒是挺能忍的。你同我逞强做什么?”
姬央觉得好生委屈,“这不是着急赶路嘛。”
沈度替姬央重新穿好裤子道:“等回去再给你找药,不会留下伤疤的。”他抬手又替姬央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心知姬央身为公主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了。
“虽然在赶路,但你有不适也该告诉我,难道我没发现,你就这样疼下去?”沈度捏了捏姬央的脸蛋道。
其实只要有沈度这句话,姬央觉得就是再疼上几分她也能忍过去,她伸手搂住沈度的腰道:“那我们还要几天才能到常山郡啊?等到了常山郡,我一定要大吃三顿,再大睡三天。”
沈度替姬央整理好衣衫,又喂了她几口水,这才重新将她抱上马背,只不过姬央不再是单独骑乘,而是斜坐在沈度怀里。
“不用这样的,我还可以坚持。两人骑一匹马太慢了,万一王成的人追上来了可怎么办?”姬央微微挣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