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狼狈不仅没有引得人的同情,反而只听见沈彻朗声大笑。霓裳将纪澄将身上的雪拍掉,忙地拉了她到火堆边坐下,“赶紧烤一烤,纪姑娘可要换衣裳鞋袜?”

纪澄连连摆手,“不用。”她还没那么娇气。

沈荨此时已经气呼呼地走到了沈彻跟前,一把夺下沈彻手里的铁钎,“二哥,你看着我们摔倒居然不来救我,还笑得这样开心。”

沈彻回道:“你们不请自来,想蹭我的烤肉,可不得先叩拜一下?”

沈荨说不过沈彻,只拿了那串肉就往嘴边放,肉质鲜嫩,滑润可口,“这是什么肉啊,看真细嫩。”

“老鼠肉。”沈彻回道。

沈荨一听,铁钎子立即就往雪地里扔,幸亏沈彻接得快,才幸免于难。

可怜沈荨那口肉已经咽到了肚子里,这会儿一直“呸呸呸”的,也只能吐点儿唾沫出来。

霓裳和羽衣也都被沈荨给逗笑了,“荨姑娘快别听公子的,这哪里是什么老鼠肉啊,是今儿早晨楚公子才送过来的獐子肉。”

“哪位楚公子?”沈荨一听“楚公子”三个字,耳朵竖了起来。

沈彻只假作没看到沈荨那副样子,他比沈荨差不多年长八岁,多少算是看着她出生和长大,如兄亦如父,看见她这样不中留的模样,心里绝对称不上高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沈彻转而对坐在火边的纪澄道:“你还是回去换一身吧,病才刚好,等雪润透了衣裳,你回去只怕又有反复。”

“正是哩,我虽然在九里院有衣裳,不过澄姐姐比我高上大半个头,只怕是穿不上了,姐姐病才刚好,千万不能再受凉。姐姐回去时,若见着芫姐姐她们,就叫她们赶紧到九里院来,咱们许久都没一起乐呵了呢。”沈芫在听得楚公子不是楚镇之后,笑嘻嘻地回过头对纪澄道。

“那好。”纪澄站起身。

“我送你下去吧,这里下山比上山难,路又滑,原以为能难住几个泼猴,结果猴子专往山上爬。”沈彻也站起了身。

沈荨知道沈彻这是不满自己呼朋引伴,也只是笑笑不答话,“你们赶紧去吧。”

沈彻回头对霓裳道:“给她们准备点儿菊花饮并玄麦茶,烤肉吃多了上火。”

霓裳立即应了,又听见沈彻对羽衣道:“看着阿荨,只许她吃三串,再多就不准再给了。”

今儿纪澄可算是见到了沈彻婆妈的一面了,真不想着他还有这等关切人的时候。不过天底下能受用的人也不多。

纪澄跟在沈彻身后往山下走,他刚才说的的确不是客套话,这雪地里人来人往的,雪渣子踩成了冰渣子,一不留神就会溜倒,摔个屁股开花。

和纪澄小心翼翼地侧身走不同,沈彻就跟在走阳光大道一般信步而行,只不过为了照顾纪澄,他倒是走得很慢,通常都是走一步停一步。

待绕过梅树,沈彻停下对纪澄道:“那药看来你吃了效果不错,把手伸出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纪澄回头往山上看了看,见不在沈荨她们的视线里,这才伸出手。

沈彻切了一下她的脉,“恢复得不错,那药不要再吃了,虽然可以安神,但靠吃药才能安睡并非长久之事。若还是觉得走困,睡前可以喝小半杯西域葡萄酒,或者有效。”

纪澄应了一声,她这几日的确睡得好多了,本想再吃几服药的,听沈彻这样一说,也就打消了念头。

正巧纪澄也有话对沈彻说,于是也就不再往前走,“彻表哥,如今我在京里,同晋地之间的信件最快也要六、七日才能一来一回,不知道你们平时是用什么法子传信的,可有快的法子?”

“我替你想想法子。”沈彻回道,继而转身往山下去,到了最陡峭的下坡处,沈彻朝纪澄伸出手去,“下来,我拉着你。”

姑娘家的衣裙爬上爬下的确很不方便,万一踩着了裙角,这会儿可不是开玩笑的,摔断腿都有可能,纪澄也没有扭捏,将手放到沈彻的掌心里,就着他手里的力道,干脆也不走了,直接往下一跳。

“澄妹妹!”苏筠的声音有些尖锐地在半空响起,她和沈芫她们听守门的小童说沈荨和纪澄往山脊上去了,也就跟着走了上来,正巧见着沈彻拉纪澄手的一幕。

纪澄赶紧从沈彻掌心里抽出手,有些不自在地看向苏筠和沈芫,还有沈萃,其实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被苏筠这一叫唤反而显得像有什么猫腻似的。

“芫姐姐你们来得正好,路太滑了,我刚才摔了一大跤,衣裳全都湿了,正要回去换衣裳呢,荨妹妹还让我顺便给你们带话,她这会儿已经在上头吃起烤肉来了,我去换换衣裳就来。”

纪澄说了一大堆话,回过头又对沈彻道:“彻表哥,多谢你送我下来。”

沈芫见纪澄大大方方的不由松了口气,苏筠只沉默不语。

沈彻道:“顺路而已,我下来也有事。”

沈芫替纪澄解围道:“澄妹妹,你快去换衣裳吧。”

纪澄点点头,往山下走去,只听得沈彻唤了一旁的童儿送沈芫她们上山,却没有亲自送她们上去。

纪澄自回到小跨院换了衣裳,人也懒懒地不想再动,至于烤肉什么的她兴趣并不大,也免得苏筠又往多了想。

所以纪澄换了衣裳也不急着往九里院去,反而在南窗边坐下,偶尔抬头赏那墙角的梅花,思绪渐渐就飘到了晋地,也不知道他父亲能否说服凌伯父。

沈彻那边给的一些消息也十分有用,人活一辈子谁能没个把柄呢,更何况是潭、陈那样复杂的人家。

纪澄迷迷糊糊地靠着榻正要睡着,就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儿,是沈芫身边的丫头绿莺来请她去九里院。

“姑娘怎么在这儿歪着?我说你半天不见人影呐。姑娘快跟我去九里院吧,那山上可热闹了,连你哥哥纪大公子都在呢。把老太太都惊动了,还送了麂子肉过去,就缺你一个人了。”绿莺连珠炮似地道。

“我先才头有些晕,所以歪了歪,这就跟你走呢。”纪澄站起身,柳叶儿过来替她整理了衣裳,纪澄想了想,“外头冷,你们就在屋里吧,我带南桂过去就行了。”

南桂会功夫,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纪澄就不怕狼狈了。

等到了九里院的山脊上时,纪澄一见果然是热闹得不得了。一家子所有兄弟姐妹都全齐了,当然只除了沈御不在,他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除了沈家的人,那个大胖子楚得也在,獐子肉就是他送的,估摸着也是到沈家来蹭羽衣的手艺的。

纪渊见着纪澄上来就迎了过去,“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纪澄这回生病,纪渊也来看过,不过他们现在学业很紧,明年就要秋闱了,所以也不能时常从书院回来,这会儿见纪澄瘦得脸都小了一圈了,才有此一说。

纪澄摸了摸自己的脸,“病了没什么胃口,过几日就养回去了,大哥不用担心。”

纪渊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他素来就是很严肃之人,哪怕关心家中弟、妹也只是放在心里,纪澄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失落,只不过有了沈彻这个哥哥做对比,少不得还是有些微微的遗憾。

纪澄就算再理智,但人对感情的渴求从来都是本能的需要,有时候太过内敛的情感,其实很容易伤害到自己在乎的人。

相对于内敛的纪渊而言,沈径这个表哥可就热情了许多。

“澄妹妹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快来我给你烤肉吃。”沈径将纪澄让到火堆边上,在羽衣那儿拿了穿肉的铁钎子放到火上,“快坐吧,围着火堆暖和些,我刚才已经烤了些了,你先吃着。”沈径顺手又将刚才纪澄来之前烤的肉在火上过了过递给纪澄。

纪澄道了谢,也没有推却,接过来小口地吃着,羽衣的手艺的确不错,这烤肉酱调得恰到好处,失之一分则干,多之一分则腻。

沈径已经许久没有同纪澄找着机会好好说话了,这会儿自然舍不得浪费时间,“澄妹妹,多谢你送我的蛇油膏,我用了极好,手上的冻疮也不肿痛了。我那些同窗都问我哪里得的。”

“管用就好。怎么你们书院连火炉都不生么?”纪澄问道。

“夫子常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又说我们将来出仕之后,要懂得民生疾苦,才能为百姓之官,所以书院里从来都不升火炉的。”沈径道。

纪澄“哦”了一声,难怪沈径这样的公子哥儿都会生冻疮,“我懂得不多,不过我觉得你们先生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不过冻坏了手总不好,表哥平日里得多穿些厚衣裳,那蛇油膏如果不够用,我那里还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晋地的很多人都用的。”

蛇油膏的确很多地方都有,但是做得好的,有特效的却并不那么多,纪澄给沈径的自然是晋地人家的特效之药。

“澄妹妹,真是难为你在病中还记挂我这点儿冻疮。”沈径说着说着就有些动情。上回他和纪渊一同去看纪澄,他怕手上难看吓着纪澄,还特地将手都藏在袖子里的,却没想到纪澄心细如发,过几天给差人给纪渊送棉袄时,也顺带给他送了蛇油膏。

也不怪沈径对纪澄好感日深了,就冲着纪澄这份细心体贴,他就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了。

于沈径他以为纪澄是和他心意相同,但于纪澄不过是顺手刷刷好感而已,这里头的期盼不同,就造成了甜美的误解。

纪澄看着含情脉脉的沈径,心里暗暗叹息,说不得沈径的确是上佳的夫婿人选,家世和人品都没得说,只可惜有纪兰那样的婆母,沈径再好,即使纪兰不是她的姑母,纪澄也会退避三舍的。

纪澄和沈径这厢小声的交谈着,楚得那个大胖子则一脸看戏地冲着沈彻笑道,“你家这位表妹可真了不得,不仅将你那堂弟哄得团团转,连楚黑脸对她也不一般。不过她生得的确是好,我见着她骨头都酥了一半。难怪连王悦娘都说她胜过了王四娘,乃是京师第一美人。按我说,就她那身段,扭起腰来的样子,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能跟她媲美的。”

楚得说到这儿,不由就想起天香楼那桩事儿来。当初他不知道当日的舞姬就是纪澄,后来他还寻了好几日,天香楼被查封时,他还特地又命人去寻过,后来才王悦娘出了事儿,他才反应过来当日的舞姬是纪澄,心里对沈彻那个嫉妒啊,他家表妹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

沈彻扫了楚得一眼,“上回没挨痛是吧?”

楚得一下就想起了打在胸口的那个纸团,真是要人命咯。不过他这个人就是嘴贱,见着美人嘴巴就想动。这在场的沈家姐妹他自然不敢调笑,那苏筠也是订了亲的,不好玩笑,也就只剩下纪澄和卢媛了。

相比于英气的卢媛,楚得的眼睛自然更偏向去看纪澄养眼。

“真是小气啊,说也说不得?”楚得抱怨道,他其实最不爱和沈家的人玩,总是得装得正正经经模样,按楚得的意思,这种雪天烤肉,还是得找翠衣红、袖相陪才好,那手一边摸着软玉温香又软和又暖和,一边吃着皮杯斟的酒那才是人间第一乐事。

沈彻淡淡地道:“阿澄如今在帮我经营西域的事情,你对她放尊重着点儿,常年打雀小心反被雀啄了眼,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其实楚得是知道沈彻招纳了纪澄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看中她,不由心里有些痒痒的,楚得生得这样胖一看就知道不是吃素的主,最喜欢呛口小辣椒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娶一尊河东狮吼回家养着。

楚得撇开沈彻,挪到纪澄身边坐下,“这吃烤肉,不能光拣瘦的吃,其实肥肉多的才好吃,那油花滋啦啦的在嘴里特别香,你试试。”楚得将手里的铁钎递给纪澄。

虽说纪澄秉持如无必要绝对不得罪人的准则,但正经姑娘家和楚得扯上关系总是吃亏的。世人爱美,像沈彻那样的人,因为生得太好,所以叫风流倜傥,而楚得这样的样就失之猥琐了。

纪澄本身连沈彻都避之唯恐不及,就更别提楚得了。

“谢谢楚公子,先前已经吃过午饭,如今已经用够了。”纪澄没伸手去接。

楚得也不生气,收回手自己就吃了起来。

沈径自然更不希望纪澄被楚得亲近,开口道:“吃多了肉,油腻不容易克化,霓裳备了乌梅茶,澄妹妹你去取一杯吧。”

纪澄闻言起身去了巣云亭里,苏筠望着她的背影益发认定了纪澄的轻浮,否则为何楚得那样的人谁也不亲近,偏就去亲近她?苏筠撇开眼睛,仿佛再多看一眼纪澄都觉得污眼睛。

人群散后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雪地,黑色的脚印踩得到处都是,雪白纯净的天地立即就像长满了麻子的脸一样倒尽人的胃口。

羽衣一边收拾着杯碟一边朝霓裳抱怨,“哎,这下又不知要养多久的雪才能把这一片重新覆盖起来,公子最喜欢雪,现在只怕许久都不会上来了。”

霓裳道:“今冬雪多,过几天肯定又会有雪,你别担心。”

羽衣的脸红了红,“我担心什么啊?”

霓裳轻轻一笑,不再说话。至于羽衣担心什么,自然是担心家里没有雪,留不住那个人。

然而霓裳有句话的确说对了,今冬多雪,为了应季纪澄还特地画了一套四幅的“雪中梅、雪中竹、雪中松、雪中舟”花笺,供清藏楼售卖。虽然清笺的销量不错,但这点儿子钱对纪澄来说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就是图个名而已。

沈荨来寻纪澄的时候,纪澄刚刚收笔,她眼尖的一眼就瞧见了纪澄新画的花笺,“澄姐姐,你又制新的花笺啦?”

纪澄“嗯”了一声,眼睛只看着沈荨身侧的一位姑娘,瞧着有些面生,“这位是?”

“呀。”沈荨正拿着纪澄新制的雪笺看,险些忘了自己的好友,“这是阿凝,前几日才回京的,澄姐姐自然不认识。”

何凝是安南都护的掌上明珠,她母亲是京师光禄大夫周家的女儿,此次携女回京是为了给周老夫人贺寿。沈御先头那位少奶奶也正是这个周家的孙女儿,所以彼此有亲,沈荨与何凝从小就是在一块儿玩的,到后来何凝去了安南,彼此才分开了。

“澄姐姐你不知道,阿凝走的这两年我和她一直有通信,最近这半年她见我用的笺纸漂亮,一直追问我是哪家出的,这次回了京,听说制笺的人就在我们家,一定闹着要来见你。”沈荨将何凝往纪澄面前一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我亲爱的朋友们,么么哒。

萌萌哒小桃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4:33:41

numberyiersan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6-06-1105:42:20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16:02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16:58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18:11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19:36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1:43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2:58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4:55

YUKI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5:02

YUKI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5:36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6:53

杏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8:12

Blo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7:28:38

我叫哈士奇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8:04:04

我叫哈士奇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8:04:24

我叫哈士奇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8:04:09

N@N@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8:07:23

阿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8:10:42

天佳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8:24:58

Judyhopps。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6-06-1109:04:58

如若无忧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09:25

如若无忧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10:02

如若无忧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09:57

竹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17:51

石特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29:55

水晶苹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1:36

水晶苹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1:36

路随人茫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3:37

路随人茫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4:05

路随人茫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4:35

路随人茫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4:33

路随人茫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5:03

路随人茫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4:49

路随人茫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35:20

与非莹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09:55:24

angelic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0:40:45

sixg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1:42:59

sixg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1:44:21

sixg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1:45:55

sixg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1:47:32

sixgod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1:48:44

19766381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3:26:54

瓷。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06-1116:32:09

风微语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6-06-1120:55:24

104|重相逢

何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澄姐姐。”

何凝的年岁和沈荨相仿,生得袅娜细致,带着几分腼腆,十分可人,让人一见就喜欢。

纪澄忙让了她们两个坐下,柳叶儿紧着上了茶点,因为沈荨的自来熟,何凝和纪澄很快也就相熟了起来。

等续了话纪澄才知道,原来何凝在南边时也曾拜子鱼先生为师学画。

“我看澄姐姐这画里有点儿三和先生的意境,不知道澄姐姐认不认识三和先生?”何凝问道。

纪澄没回答,反问道:“看来阿凝对三和先生的画风很熟悉呢,那你知不知道三和先生是谁?”

何凝闻言点了点头,“这回我跟着母亲回京,子鱼先生嘱咐我去给三和先生问安,先生还特地提起了有位弟子。”

纪澄松了口气笑道:“抱歉啊,阿凝,夫人这几年喜静,不喜欢应酬,所以没得到她的允许,我也不敢泄露她的身份,是以刚才才有所试探。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纪澄站起身给何凝作了个揖,惹得何凝捂嘴娇笑,“澄姐姐别这样,我都懂呢。”何凝冲纪澄眨了眨眼睛。

于她们而言,自然无需靠师傅的名头来给自己添加光环,何凝学画那是真的喜欢画画而已。对于纪澄这样不拿余夫人的名头来邀名的做派,何凝格外喜欢,她来之前听说纪家是商户,还有些怀疑清笺那样出尘而别致的笺纸到底是不是纪澄做的呢,这会儿见着本人,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何凝对纪澄可以算得上是一见如故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聊了半天,临走时,何凝拉着纪澄的手再三跟她说让她去周家作客。

虽说周家只是何凝的外家,但看她的样子,她在周家同在何家只怕是没什么分别的,都是一般受宠。

纪澄原也只当是客套话,哪知过了几日何凝就给纪澄下了帖子。纪澄和沈荨一同去的周家,何凝的母亲周夫人见着纪澄时,更是拉着手问长问短十分热情。

纪澄在京师的贵夫人中可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居然生出了一点儿受宠若惊之感。原来周夫人也喜画,否则也不会每年春天将何凝送到杭州去小住三个月,只为了跟着子鱼先生学画。

打从这以后,何凝就时常来寻纪澄玩儿,也时常邀请纪澄去周家做客。沈荨自然每次都作陪的,纪澄很快就从沈荨嘴里知道了何家的大概。

何凝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公子是子承父业,在他父亲手下谋了个佐职,如今已经成亲了,二公子今年十八,还没定下亲事。

沈荨说起何家二公子时总是拿眼来睃纪澄,她那么点儿小心思,纪澄哪有看不出的,这是寻思着自己说了亲就能断了楚镇的念头?这心思未免太过浅显直白了,纪澄也不点破。

末了,沈荨同苏筠提起时,有些不解地道:“我看澄姐姐好像一点儿也不心急的样子。”

苏筠道:“她是姑娘家,怎么能将心急摆在脸上,她同我一般年纪,这时候还没定亲肯定是着急的。如今咱们姐妹,我都订了亲了,再看她还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心里也不好受。”

沈荨道:“其实我觉得何二哥挺好的,周夫人又慈祥,只不知澄姐姐愿不愿意。”

“她有什么能愿不愿意的?”苏筠嗤了一声,“周夫人若真能看上她,你瞧着吧,澄妹妹一准儿愿意结这么亲。”

纪澄可不知道沈荨和苏筠的嘀咕,因为这日子很快就到了冬至,冬至大如今年,沈家要祭祖还要祈神,而冬至一过就到了年边上,各处铺子的账目都要清点。

纪澄这些时日时常去兰花巷,那宅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就没有断过,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听见啵啵啵的碰珠声。

纪澄手底下有专门的培养出来算账的丫头,她们是冬至前从晋地赶到京师的,对于账目她们算一遍,在和账房那边算的两相对照来查错。

因为今年抽调了一半的银钱往西域铺路,所以利润不比往年,但还算过得去。

等纪澄忙过了这一段,就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遇到了另一桩她一点儿也不想卷进去的棘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