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忙言,“不敢当,但凭姑娘吩咐。”
纪澄将前因后果一说,然后道:“我姑母估计要从七宝盟的盟主和几位司事那边着手,你若是有路子,请帮我看着一点儿,留意一下人证、物证。”
郝仁心想:我的个乖乖,好心黑的丫头啊,这是要拿她姑姑的七寸啊。不过纪澄那姑母确实也没什么好心肠,居然舍得拿这样鲜嫩的丫头去喂那垂死老皇的嘴。
郝仁自打听了纪澄的话,着手准备对付纪兰时,就把她平时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甚至小道她夜里去几次茅房他也都通过纪澄这边打听到了。
而纪兰在外头的事情,郝仁就更清楚了。这人和宫里的老太监搭上了话儿,在想法子怎么避过宫里头的各位娘娘将纪澄送到老皇帝的跟前儿去。这等污糟事儿,郝仁还没和纪澄说,想着等他的手伸到这条线上时在告诉纪澄,报个大功,将纪澄手里握着的他的把柄给交换出来。
“三姑娘放心,别的不敢说,七宝盟的事儿我还是能打听到的。”郝仁道,“老肖和我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郝仁嘴里的老肖就是七宝盟的现任盟主肖如梦。因为是民间的马球社组成的联盟,为了尽可能地少受权贵影响而展现自己的权威性,七宝盟的盟主和司事都是普通百姓。
而七宝盟要在京师搞出如今这样大的阵仗,除了和管家的关系要和睦之外,对于京师的地头蛇等也得安抚,而郝仁就在这条线上。
纪澄点了点头,心里对郝仁的能力又佩服了三分,却也越发下定决心要让郝仁一直为自己所用。
纪澄和郝仁谈话时也没有避着柳叶儿和榆钱儿,这两人都是她倚重的,而在京师她很多时候并不方便自己见郝仁,将来还是得靠她二人。
郝仁一走,柳叶儿就问纪澄道:“姑娘怎么知道三夫人会出钱买通七宝盟的人啊?”
“因为她除了钱就没有别的法子。”纪澄道。纪澄可是把她姑母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的,毕竟是想重复她的成功嘛。
纪兰在晋地当时那么出名,一来当然是因为她的美貌,二来么纪家的银子也为她堆了不少朋友,可是嫁到京师之后,铜臭味似乎格外不受欢迎,使得纪兰孤立无援,就更是狠力地砸银子。
纪兰的嫁妆就是金山银山也挨不住,更何况当时的纪家还没现在这么红火。所以才有了上回纪澄出事儿,纪兰一直不松口最后拿走纪家一半银子的事儿。
纪澄观纪兰的行事,也知道她不会有太多法子可以让沈萃在中坛选艺里脱颖而出的,用银子开路肯定是纪兰想到的第一条路子。
离开兰花巷的时候纪澄又去了纪家在京师的药铺和香料铺子。
“姑娘想做乌发膏?”柳叶儿一看纪澄开出的单子就明白了,“咱们不是还有一罐子吗?”
纪澄道:“不是自用的。我瞧着老太太头上又添了银丝,想着给她做一罐,还有连先生和余先生那里也送一罐子去。她们喜欢的香味儿都不一样,所以要分开制。”
“还是姑娘有孝心。”榆钱儿拍马屁道。
纪澄摇了摇头,这份孝心并不纯粹,多是由于自己希望她们能对自己好,所以才关心她们的。可是人和人之间不就是如此么?但纪澄也知道这都是自己太功力了,其实从老太太开始,这些人并没有图自己什么,全都是真心为自己好的。但她性格中的缺点注定她没办法无偿付出,所以很是汗颜。
榆钱儿见纪澄有些闷闷,便不敢再开口了。
买完东西,马车经由长安大街回沈府,那长安大街的西边儿一片是云来坊,西域来的胡人泰半住在这里,胡女尤多,渐渐就形成了京师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连京师的老牌青/楼也渐渐靠近这一片,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坊。
纪澄的马车在驶过云来坊的牌坊时,突然猛的一停,若非纪澄一脚蹬在车厢门框上卡主身体,她准得栽出去。
榆钱儿额头装在门柱上,气得脸都红了,一稳住身体就跳下了马车,想找罪魁祸首算账。
纪澄坐稳后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油垢满身的破旧袍子的男人跌坐在马车前,正嚷嚷着,“我真的会作词,我真的会作词…”
“呵呵,行骗居然骗到我丽春院头上来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老子是什么人。会作词?你也不看看你写的那是什么鬼画桃符,我呸。今天算你命好,逢着我家姑奶奶吃素,换了平时看我不打死你。”丽春院的护院恶狠狠地又吐了那男人一口口水。
“你一个大男人没钱居然还去窑子,羞也不羞?”榆钱儿冲着那男人划了划脸颊。
纪澄放下车帘,对车外的事情再没什么兴趣,对于这样的男人她自然是一点同情心也升不起来的。
只是那男子哀嚎得凄惨,纪家是做生意的,像这等送到眼前来的善缘是不能不施舍的,否则就怕得罪了菩萨。
所以纪澄对柳叶儿使了个眼色,柳叶儿就掀起帘子换了榆钱儿过来,“给他点儿碎银子让他去治治伤。”
榆钱儿点点头,从荷包里去了一枚碎银子出来扔到那男子身上,“喏,拿去,我家姑娘看你可怜给你的,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快别去当骗子了,居然还去骗窑姐儿,真是没出息。”
“我不是骗,我是真的会作词,诗词曲赋,我都能做。”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坚持道,他费力地抬起身,顺着榆钱儿的肩头看过去,正好顺着那打起的车帘子看到了纪澄,虽然只是惊鸿一瞬,但是苏青瓷瞬间就被定住了。
果然还是无污染、纯天然的地方出美人。这一幕“美救英雄”瞬间就让苏青瓷觉得他这就是遇到了他到古代来的第一个女主角啊。
一想到自己以后的媳妇会是眼前这个大美人,苏青瓷浑身的力气都涌了上来,一下就站了起来,拖着瘸腿蹭到马车跟前来,“姑娘,我真的会作词。”
纪澄哪里会理会苏青瓷,榆钱儿一个眼色那车夫就将苏青瓷拖到了边上去,然后拿出凳子来让榆钱儿踩着上车。
苏青瓷一见榆钱儿上车,立即又扑了过来,他生怕就这么错过了纪澄,忙不迭地念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词自然是好词,纪澄咋一听就迷上了,只是这词她虽然没听过,却不太相信是眼前这男子能做得出来的,若是不想上当,就该一走了之。
可是所有的上当受骗都源于贪念。纪澄也是有贪念的,若这词真是他做的呢?如此好词若是拿去给沈萃唱,想必中坛选艺得胜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态度,纪澄对柳叶儿低头说了句,“把他带去兰花巷。”
这世间与许多的机会,可人总是因为这样的恐惧那样的顾忌而与它擦肩而过。所以他们都不相信苏青瓷,因为被这样的人骗了实在太丢面子。
至于纪澄,她奉行的原则是被欺骗一千次也没关系,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就翻本了,所以她会在苏青瓷的身上投资,何况施舍这点银子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刚到傍晚时分,柳叶儿就到纪澄跟前儿来回话了。
“姑娘,那个苏青瓷有些奇怪,他连字都写不清楚,却能念出绝佳的词句。”柳叶儿将两页笺纸递给纪澄。
纪澄接过来看了看,“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
除了这首词外,另外还有一首绝佳之句,读来都叫人心神悸动。
“可打听清楚他的来历了?”纪澄问。
“他这个人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看就是在骗人,口音也听不出是哪里来的,音调怪异得紧,虽然会写字,可是和咱们的又不一样,勉强能猜出是什么字儿来,他说咱们这字叫繁体什么的,他的叫简写,我也听不懂。”柳叶儿道。
纪澄也听不懂,“你让莫管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只一条别让他出门,至少在六月二十六之前不许他出门,此外找本字帖让他练一练咱们的字。”
柳叶儿点了点头。
而纪澄这厢却带着苏青瓷写的两首词去拜访了连先生。连先生好诗文,如果这两首词她都没听过,那十有八\九就是还没有传世的。另外纪澄又自己誊抄了好几遍这两首词,让柳叶儿和榆钱儿分别拿去问纪家铺子的掌柜。
这些个掌柜的走南闯北,烟花柳巷也去过不少,当今诗词许多最初都是从这些地方流传出来的,许多名士资不抵债时,就喜欢以诗词来付花楼之酒资,苏青瓷就是跟这些人学的。
结果连先生和那些掌柜的都说没听过这两首词。而连先生对这两首词简直爱不释手,直呼乃是天上之绝句,十分想见一见这位苏先生。
纪澄只好撒了个谎应付过去。
“看来这两首词真是苏先生写的啦?”柳叶儿不敢置信地问纪澄。而她自己的话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就尊称苏青瓷为先生了。
纪澄道:“不好说。”不过对纪澄来说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词是好词,又不为人知这就足够了。
“你让那位苏先生再写一首词来,最好是激昂豪迈的。”纪澄道。
第46章如神助
柳叶儿点了点头,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结果却是气呼呼地回来的,“这苏青瓷简直岂有此理,一点不懂知恩图报,尽然还敢肖想姑娘。”
原来柳叶儿让苏青瓷写词,他就是不写,还说写词需要灵感,譬如如果能见着纪澄,指不定他的灵感就冒出来了。
“姑娘别去见他,他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有法子叫他再也不敢这样说话的。”柳叶儿道。
纪澄摆了摆手,“你逼也逼不出,逼急了他就只能应付你。我今日去余先生那里学画,学完后会转道去兰花巷。”
苏青瓷再次见到纪澄的时候,心里头那个荡漾真是无以言表,他以前看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形容词只觉得夸张,可如今见着纪澄后却又觉得古人还不够夸张。
“小生谢过姑娘当日的援手。原本姑娘有求,小生不该不应,只是这吟诗作词确实不是关在屋子里就能想出来的。”苏青瓷彬彬有礼地道。
可是苏青瓷的这一套行礼在纪澄看来却是诸多别扭,无论是手抬的高度,还是袖口与手腕的距离都很成问题,可见他并非出自世家,甚至都不像进过学堂的人,不过这人的脑子倒是不坏。
“先生误会了,我并无限制先生自由的意思。先生所作的词句实在惊才绝艳,若是唱出来足可绕梁三日。如今恰逢中坛选艺,我想请先生多等待几日,先生这样的才华不该被埋没。”纪澄道。
苏青瓷心里直“啧啧”,瞧瞧,这就是千金闺秀和丫头的区别,说起话来叫人听了真仿佛夏天吃冰淇淋一般舒服。
“哦,原来如此,倒是苏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姑娘见谅。”苏青瓷道。
“都是我的丫头没有说清楚,怎么能怪先生呢。只是还请先生谅解,这中坛选艺我们是求新求奇,所以不得不挽留先生几日。”纪澄道。
“我懂,我懂。”苏青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这是怕他出了门大嘴巴的把词说了出去,可就坏了事儿了。“姑娘对苏某有搭救之恩,又有赏识之恩,苏某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但凡是苏某写给姑娘的诗词,绝不会再写给他人。”
纪澄现在有些喜欢苏青瓷了,人聪明一点儿就是好交流,“那就多谢先生了。”
这厢纪澄拿到苏青瓷新写的词时,离六月二十六的日子已经非常近了,她拿着苏青瓷做的词去找沈萃时,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机缘,还是沈萃的机缘,居然恰好在此时遇到了苏青瓷。
所以啊,有时候人真的需要气运。
沈萃看着纪澄手里的花笺,读了一遍《破阵子》,“这是哪里来的啊?”
“新近遇到的一位先生,人穷困聊得紧,但我看他的词做得十分好,想必不过是龙困浅滩而已。”纪澄道。
沈萃又拿着那首词吟了一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沈萃自然也知道是好词的,只是她们很少唱这种词,总让人联想起血腥而荒冷的边关,于她们这些闺阁女儿而言,实在太过遥远,“怎么就做了这么一首词呢?”她有些抱怨,若是再柔媚些就好了。
纪澄道:“你想赢筠姐姐就得出其不意。现在大家都喜欢吟唱那些软媚之词,你唱这一出,又是马球赛,定然能赢得七宝盟的关注的,他们听见一首,就会想知道你在中坛献艺那天会不会有更好的词出现。”
沈萃眯了眯眼睛,狐疑地看着纪澄,“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选的唱歌?”
纪澄早就料到沈萃肯定要问的,于是尴尬地笑了笑,“我偷偷跟着你听见的。”
沈萃拍案而已,指着纪澄道:“我就知道你会偷看的。”
纪澄摸摸鼻子道:“我也好奇嘛。”
沈萃冷冷地哼了几声,想要拒绝纪澄的好意吧,可又舍不得这首好词,于是别别扭扭地道:“你觉得我用了这首词真的会赢吗?”
这个纪澄哪里敢保证,只道:“至少赢面大一点儿。”
沈萃试着哼了哼这首名为《破阵子》的词,可总觉得很别扭,虽然词看着十分新颖,却和大秦的曲牌对不上,“这首词怎么配不上曲啊?”
纪澄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等沈萃提醒时她自己在心里哼了几句,才发现确实有些别扭,不过这也难不倒纪澄,“我们去找寒碧姑姑,让她试一试。”
纪澄想着配不出曲更好,也不知道苏青瓷是来自哪里的,古里古怪的,写的字和她们大秦似像非像,连作的词也是似像非像。
沈萃屋子里的事儿鲜有能瞒得过纪兰的,所以纪澄帮她的事情,纪兰自然很快就听说了,便背着沈萃将纪澄叫了过去。
“为了阿萃的事儿,这次真是辛苦你了。”纪兰道。
“姑母,咱们是一家人,帮五妹妹是我应该的事情。”纪澄道。
说者也许无心,但听者却是有意,纪兰一听纪澄这话,就觉得她是有点儿讽刺自己的意思。的确纪澄到京已经三个来月了,她这个做姑母的在亲事上一直没帮过她,可是这又怪得了谁,给她指了阳关道,她偏偏不走。
纪兰笑了笑,“说得好,咱们是一家人,正应该互相帮助。阿萃这孩子不太懂事,以后还得全靠你照看她呢。”
“我会的,姑母。”好听的话,纪澄当然也会说。
到六月二十六这日,七宝盟所在的彩毬坊可谓是车水马龙、冠盖云集,纪澄陪着纪兰一道儿在马车上等沈萃。
这七宝盟说起来还真是了不得,如此多的贵夫人陪着女儿或者侄女儿来选艺,他们恁是拒不接待。
非选艺者都不得入内,光这一条大家就觉得他们很公平。
所以此刻即使如纪兰也只能窝在马车上等着看自己女儿的选艺结果。
纪澄看了看七宝盟的招牌又看了看纪兰,这一回她能不能扼住纪兰的咽喉,就全看沈萃能不能得胜了。
不过纪澄的担心可远比纪兰少太多了,毕竟纪兰只打通了两位七宝盟司事的关节,而纪澄私底下还帮了她一个大忙,通过郝仁打通了七宝盟盟主肖如梦和另一位司事的关节。
按说变数应该不大,可谁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还得看沈萃的临场发挥,纪澄是陪着沈萃一起练习的,沈萃的声音很适合唱《破阵子》,甚至还让纪澄觉得惊艳,若她不是沈家的五姑娘,当个卖唱的花魁还是有希望的。
沈萃出来的时候,纪兰忙地问她如何。
沈萃不耐地挥了挥手,“谁知道啊?得等放榜才知道呢。”
纪兰也知道自己问得太多余,“那你是想回去等,还是在对面茶楼去等?”七宝盟的街对面是一长排的茶楼、酒肆,都是靠着七宝盟做生意的,像今日这样的盛会自然更是座无虚席,好在沈家早就订好了席位。
“去茶楼吧,筠姐姐排在我后面还没出来呢。”沈萃道。
“也好,反正也等不了多久。”这选艺一共分三场,六月二十六这一日的选艺是单单针对世家闺秀的,七宝盟的效率向来不错,今日中坛选艺的结果傍晚之前一定会放出来,也好让姑娘们早点儿安心。
今年参加选艺的人数同往年差不多,也就三十来人,所以纪澄她们没等多久,就见苏筠和王悦娘等人都出来了。
苏筠登楼进入包厢时,众人没想到的是王悦娘也跟了进来。
“等着放榜也怪无聊的,正巧碰上筠姐姐,我就觍颜跟了来,三夫人不会怪我吧?”王悦娘笑颜如花地道。
“悦娘说的哪儿的话?你们一众姐妹正该一块儿多玩耍才好。我这个做长辈的杵在这儿倒是让你们不自在了。”纪兰笑着说道,“今儿怎么没见着你四姐姐?”
王悦娘有些矜傲地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来又帮不上忙。”
这话真是活生生在打沈萃的脸,她参加个选艺,连纪兰都跟着来了。其实苏老太太若非腿脚不便,今日其实也是要来的。
纪兰的笑容简直都有些敷衍不过去了,沈萃也立即皱了眉头,想发飙却又有些忌讳。
“萃姐儿今日选的是什么?”王悦娘又开口问道。因着中坛选艺是密闭式的,所以其他参加的人也看不到对手是选的哪一艺。
“唱歌。”沈萃道。
王悦娘“噗嗤”一笑,“萃姐儿平日说话就跟百灵鸟似的,唱歌想必更好听。”她说话的内容和神态可不太搭调。
纪澄心想,怎么有人就能讨厌到这个地步呢?可是你讨厌她又如何,她可是王悦娘啊——王淑妃的妹妹。
纪澄心里有一种冲动,觉得就冲王家姐妹这德性,她要是有法子,也得阻止王淑妃上位。
沈萃被王悦娘气得发抖,就要发火,却被纪兰的眼神给压住了。沈萃心里愤愤地看着纪兰,就是气不过纪兰的这种怂样儿,每回遇到王家姐妹,她总是让自己忍。
其实纪兰倒不是怂,只是怕沈萃得罪了王家姐妹,被她们私底下阴,做母亲的心沈萃哪里能全部了解。
王悦娘打趣完沈萃,又看向纪澄道:“澄姐姐怎么没参加中坛选艺啊?可是有人不让你报名啊?”沈萃的小气可是出了名儿,王悦娘这暗指可是太明显了。
便是纪兰闻言,也觉得王悦娘这嘴太讨打了。
纪澄笑嘻嘻地道:“今年有王姑娘参选,我就是报名也是个输字,也就歇了那份儿心思了。”
王悦娘狐疑地看着纪澄,没想到纪澄居然会拍自己马屁,还真是好笑,不过王悦娘闻言也就没再挑纪澄的刺耳了。
沈萃听了却不得了了,直接一个大白眼甩给纪澄,做了个口型骂道:马屁精。
纪澄老神在在的,马屁精就马屁精呗。
等到放榜时,许多人看见那榜上写的“铁帽巷沈家五姑娘”几个字时都吃了一大惊,这里面大约只有纪澄和纪兰是最不意外的。
沈萃在不敢置信地呆愣过后,立即笑得起来,眼角还笑出了泪珠儿。而王悦娘那脸色可真是比黑得比锅底还透彻。
“这怎么可能?!”王悦娘不敢置信,回头对着自己的丫头道:“我们走。”
第47章落花意
七宝盟居然敢这样不给王家面子,她王悦娘总要叫他们好看的。
“悦娘妹妹,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沈萃在王悦娘的背后道。
王悦娘回过头恨了沈萃一眼,“沈萃,你别得意,还不知道你中选是怎么来的呢?”
沈萃闻言立即炸了毛,“王悦娘你什么意思?你中选就是应该,我中选就是不知怎么来的?你有病吧?”
“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王悦娘抛下这句就走了,气得沈萃在原地跳脚。
“简直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沈萃“哇哇”叫着。
“好啦好啦,你明知道她心里不痛快还去刺她。”纪兰安慰沈萃道。
“那她刚才还刺我呢,凭什么就不许我刺她?娘难道也怕了王家不成?”沈萃道。
纪兰对沈萃实在是无可奈何,“萃姐儿,你怎么说话的?”
沈萃冷哼一声,也知道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跟纪兰顶嘴,于是就将火气发到了纪澄身上,“马屁精,你刚才不是还说王悦娘厉害吗?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厉害了吧?”
纪澄何其无辜,她都有些同情她的姑母了,因为有这样的女儿,她姑母才一心想让她成为第二个“王淑妃”吧?沈萃简直和王悦娘一样,没有“王淑妃”在背后,迟早被人整死。
“沈萃!”纪兰是真的怒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略微一得意,这就目下无尘了。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纪兰母女就像是没看到苏筠一般,而苏筠应为落败心情也很低沉,一直都低着头没说话。
纪澄一直在暗暗留意苏筠,可也知道没什么话能安慰她的,始作俑者自己也算是一份的。
回到沈府时,纪澄将今日的情形同沈芫说了说,让她安慰一下苏筠,小姑娘可别憋出毛病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