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灰·惹尘 作者:明月别枝
何须执手问年华你松开我的手,带走如烟般美丽的初恋;而我收拾心情,还能去牵谁的手?
网络原名:《沾灰·惹尘》,明月别枝继《云醉月微眠》之后都市情感疗伤小说,我们历经感情的沉浮,于是被逼学会自我保护,然而,我们保护了自己,又有谁来保护我们的爱情?
失恋之后,是该学会理智,在爱情中精打细算,还是再一次听从心跳,选择那个让心湖泛起涟漪的人?
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执会变成将就。
二十岁,夏芒觉得她要的爱情,就算不轰轰烈烈,但一定要完美。她可以骄傲可以羞怯,接受所有人的羡慕与祝福,然后毕业、结婚,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二十五岁,夏芒告诉自己,如何在爱情中保护自己,唯有付出的比对方少。她要的爱情,或者包括婚姻,他爱她一定要比她爱他更多;
二十六岁,夏芒自问,爱情是什么?她还会有爱情,还能再相信爱情吗?当白雪公主的梦想变得遥远而不可期待时,她还能拥有最简单的幸福吗?
醉颜?青裂
“砰”的一声,夏芒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托盘摔在地上,九珍果汁溅得满地都是,两对奥尔良烤翅散落在地上,诡异地呈现一个“振翅高飞”的POSE。
一个女人斜刺里冲出来,用力抱住夏芒的一个胳膊,眼泪鼻涕的哭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四周空气瞬间凝滞,夏芒明显感受到有无数道目光聚焦到了她身上,一如她脚下的位置——整个餐厅的正中。多么完美的舞台效果啊,她不过刚好走到餐厅中间,左右环顾想找个空位坐下而已,那女人突然出现,待夏芒看到她时,她已一把抓住夏芒的右胳膊,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以至于夏芒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就好象是经过无数次演练般,那样的娴熟。
一个服务员闻声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抹布,看到这一幕却在围观人群中停步,先是好奇,尔后又恍然般兴灾乐祸地看着夏芒。
“夏小姐,求求你救救我肚里的孩子吧,孩子的爸爸说不会和你分开,威胁我要打掉这孩子。夏小姐,夏小姐,你也是女人,你以后也会有孩子,求求你发发善心,孩子是无辜的啊!”那女人边说边作势欲跪,夏芒微怒地看着她,甩手想挣脱她紧抓着自己胳膊不放的手,却被她借机起身,看起来倒象是夏芒心虚地扶了她一把似的。
孩子的爸爸?夏芒在心里冷笑,这称呼,可不只是引人误解,而是完全可以让人按着她预设的方向理解。“你也是女人,你以后也会有孩子”,状似无心的提及,却是一个效果绝佳的相提并论,呵!
周围开始有了窃窃私语声,用力抓着夏芒胳膊的女人一见如此,哭得愈发的伤心了。
“请你松手。”夏芒的声音里有一丝厌恶,那女人疯了,这么用力地拽着她的胳膊,是想让她脱臼么?
“夏小姐!”女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看着夏芒,标准的鹅蛋美人脸,翦翦双眼不住的有泪流下,恐怕任何人看到她这般都会心软的吧。
可是夏芒不会。
“松手!”夏芒边说边欲挣开,女人的指甲肯定又长又尖,明明隔着一层毛衣,还掐得她生疼。
没挣两下,手臂内侧突感一阵揪疼,夏芒条件反射的甩了一下手,胳膊霎时一阵轻松,那八爪章鱼般紧抓着不放的手终于松开。夏芒暗自松了口气,正待揉揉自己被抓疼的胳膊,侧眼却看到周围的看客们有人冲着她指指点点,有人一脸鄙夷,有人一脸愤怒,眼神却个个恶狠狠的,交头接耳的声音大得她清晰可闻。
“怎么有你这么狠的女人啊?抢人家老公,还推人家,她是孕妇呢。”
夏芒闻声转过头,一个中年妇女瞪着她义正词严的说完,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泪迹未干的对她弯了弯身,双手捂着肚子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夏芒时,眼里却有得意之色。夏芒忍不住半眯了下眼,刚才手臂内侧的揪疼,不会是她暗中搞的鬼吧?
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仿佛给了周围的人无穷的力量,指责声越来越大,话也难来越不堪,好象夏芒真的是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第三者。
“抢人家老公?请问你是认识我,还是认识她,又或者你认识孩子的父亲——那个从大三开始和我谈了四年恋爱说明年就要娶我的男人?”夏芒看着中年妇女冷冷说道,满意地看到她先是一脸的不置信,然后又是一脸的狼狈难堪,转头环视一周,围观的人群已经噤了声。现在的人都这样,公车上看到小偷扒手不吱声,路遇男女感情纠纷却总是忍不住跳出来指手划脚。有正义感很好,前提是请先搞清楚状况,夏芒虽不喜欢在公众场和讲私人感情问题,但亦不想被人当傻瓜。
“楚小姐,你的戏演完了么?我还有事,恕不能奉陪了。对了,以后别再随便假摔了,虽然不是球场,不会有裁判对着你出示红黄牌,但你这样风险不小,如果一不小心孩子没了,你的一番苦心岂不是要付诸东流水?”夏芒微笑地看着那女人的脸色越变越难堪,声音愈发的温柔了,“还有,你掐人的功夫不错,幸好现在天冷,不然我手臂上你造成的淤青起码会让我一个月没法穿短袖。”
说完,夏芒不再理任何人,将腰板挺得直直的,转身出了KFC的大厅。
夜风从毛衣的缝隙不断灌入,初秋的夜,已能让皮肤感受到冰凉寒意。夏芒轻拍了拍脸,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等车的人已密密地挤满了车站,路上又塞起了车,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这样一副场景。抬头,马路两侧霓虹闪烁,夏芒心里一阵揪疼,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近十年的经济发展,让大家的生活也逐渐改变,变得物质,变得浮躁,变得堕落。
走进附近的上岛咖啡,坐在熟悉的靠窗位子,才发现这里曾是自己与文灏无数次约会的地方。如今她依旧坐在这长长的双人沙发上,桌子对面却空空无人,那个总是深深看着自己好象永远也看不够似的清俊男子,不会再有坐在她对面的机会了。
不是不爱,只是无法再爱下去了,一切只能结束。
“文灏,文灏,我有了我们的骨肉,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那女人的话浮现在夏芒耳畔,几天前,就是在这里,当时的自己也坐在这个位置上,文灏坐在对面,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半跪在地上,紧紧抓着文灏的胳膊,就好像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哭着慌着无措地问许文灏。
那一天,正是她与文灏恋爱四周年的纪念日,桌上还有文灏送的礼物,施家水晶独有的宝蓝色礼物袋与那一束玉堂色的玫瑰相映成趣,玫瑰有十一支,代表着一心一意。那女人夏芒认识,日恒进出口公司的楚宁,与她所在的纪元集团素有合作,偶有碰面。可是她突然出现,抓着文灏的胳膊,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是认错人了?还是恶作剧?夏芒好笑地看向文灏,觉得这一幕简直是他们恋爱纪念日的意外娱乐节目,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许文灏一脸的煞白…
心脏有一刹那停止跳动,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手抚胸口,似乎连指关节也泛着痛意。夏芒蓦地起身,从钱包里抽出钱放在桌上,落荒而逃。
从此以后,再不进这家上岛的门。
夜风似乎更冷了,夏芒双手紧紧环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深呼吸,深呼吸。
时间还早,不想回家,手机设置成了静音,这时候肯定有无数个未接电话了。那天晚上知道楚宁的事后,夏芒只有两个字:分手。文灏却苦苦哀求,求夏芒给他一个机会。想到这里,夏芒笑了,这一次笑得很开心,笑得眼角都有了湿意。机会?文灏,你拥着别的女人的时候,可有给过我机会?
站定,脚微酸,左右环顾,居然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而且离家更远。有霓虹在右侧忽闪,“绝色酒吧”四个字映入眼帘,夏芒轻拍了拍微冻的脸,走近,伸手推门。
驻场乐队正唱着《Burning》,夏芒在吧台一角坐下,略略打量了一下周围,酒吧不大,人却不少,暖昧的灯光,迷醉的空气,没有人会在意与已无关的陌生人。这样很好。
“青裂,谢谢!”夏芒合上酒单将它往前一推,只是单纯的被这酒的名字吸引。
年轻帅气的调酒师一串娴熟而花俏的调酒动作之后,一杯酒便递到了夏芒跟前,很浅很浅的青色液体,横着一抹鲜红。夏芒伸手,一圈一圈转着酒杯,浅青色液体微微起伏,那抹鲜红好似有了灵魂般扭动。没有喝它的打算,夏芒苦笑,她不是有酒量的人,虽然现在真的很想痛快买回醉。
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夏芒转头,坐在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微倾着头打量她,见夏芒转头,又熟黏的跟一个吧女玩起了骰子。这是一种猜数游戏,除了需要漫天扯谎而色不改,剩下的便是怎样诱对方站上悬崖无退路,男人是个老手,吧女一直输,于是不停地喝酒。
夏芒收回视线,复又盯着手中的杯子吃吃发笑。和文灏玩这游戏夏芒总是占绝对的上风,每次文灏报着“六个五”、“七个三”的时候,夏芒一看他的眼睛便知虚实,只要文灏的眼神一游移,夏芒便嚷嚷着要开盖验数。那时候夏芒总是想,没有比眼前这人更值得托付终生了,他不仅优秀,而且他的眼睛永远不会欺骗她。
“夏子,我根本不喜欢她,夏子,我只是那天喝了酒…”
文灏的话在耳畔回响,夏子,夏子,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发觉这称呼听起来像是“瞎子”?
醉颜?青裂
想起文灏,夏芒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来不及细细品尝,微冰的液体便已入喉,唇齿只余茴香。呵,潘诺酒,Cpernod,没想到竟是茴香味的。
“小姐,求你好心帮帮我吧,再这样输下去,我撑不到九点半。”一个吧女俯身从吧台里探身至夏芒跟前,低领紧身衣掩不住春光,迷醉灯影下双胸呼之欲出,分外勾人。她手微晃地拿着骰子罐,斜斜上挑描着淡淡眼线的美目醉眼迷蒙地看着夏芒,长长卷卷的睫毛很假,很真实的假。
夏芒侧头,与那男人的视线相撞,他眼里有微微的好奇与探究,视线滑过她看向吧女时,眼神却又变得轻蔑。
鬼使神差的,夏芒伸手接过了骰子罐。
不知是男人有心礼让,还是真与夏芒实力相当,两人输赢各半。夏芒输的时候男人也不要求她一定得喝多少酒,夏芒只是象征性的浅尝那杯青裂。只是酒本就只有半杯,很快便也见了底。
夏芒的脸微微泛红发烫,她又习惯性的伸手拍了拍脸颊,然后摇了摇骰子,停下,轻掀开一角,看了眼藏在骰子罐里五个骰子的点数,轻道:“三个一。”
“四个六。”男人看也不看自己的骰子。
加的真狠,夏芒心里暗叹。
“五个三。”心虚么?不心虚!虽然夏芒的骰子里没有一个点数是“三”,可是,那又如何?
“五个五。”或许是没看过自己的底牌,男人加数的时候一脸的坦然,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微笑。
夏芒只有一个五,对方会有四个五?抬头,视线相对,男人的目光迅速移开。“啪”的一声,夏芒将骰子罐拿起,复又重重拍在吧台上,五个骰子暴光,两个二,一个四,一个五,一个六。
这是条件反射,这是习惯。每次文灏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夏芒的时候,就表示他心虚了。
男人微笑,伸手,四个五,一个六。
心里一阵钝痛,如火蔓延一般,痛意又迅速传遍全身。夏芒盯着骰子半晌,一手拿起酒杯,微一仰头,杯里的液体悉数入喉,又好似在瞬间化为泪水般,从眼角一滴一滴,滑入发际。
男人看着夏芒,神色平静地拿起他跟前的那瓶红酒,替夏芒的酒杯添至八分满。深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微微晃着,慢慢归于平静。
“输人,也输运气,不玩了,谢谢你的酒。”夏芒轻闭了闭眼,低头看着酒杯怔怔出神,良久之后,伸手,一饮而尽。
真好,不用跟谁说再见,夏芒莫名笑着,起身便往外走,步履微趔趄。头有些晕,脸烧一般的烫,一个人上酒吧,真是不该喝酒啊。
“夏子,我根本不喜欢她,夏子,我只是那天喝了酒…”
文灏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夏芒用力地摇了摇头,想将这声音摒除在脑海外,不要听,不想听,最好从没听过这话。那样一个清俊的男子,那样一个疼她巴不得捧在手心、爱她恨不得揉她入骨的男人,喝了酒也会拥着别的女人软语温存么?喝了酒就可以放纵?喝酒之后所发生的事就可以原谅了么?
一滴泪迅速滑过脸庞,消失在唇畔,夏芒一手轻抚着额头,一手去推门。有一只手比夏芒更快握住门把手,待夏芒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碰到了那只手,那指节修长,看起来干净有力的男人的手。
指尖传来微温的触感,心里却不会因此变得暖暖的。文灏…
“我送你回去吧,你有点醉了。”男人侧过头看夏芒,推门,脸上有让夏芒觉得刺眼的微笑。
风迎面而来,很冷,却让夏芒觉得舒服。男人走在前面,夏芒在后面微晃着身子跟着,右手拎着的软牛皮大包在膝盖跟前一晃一晃,包上的大金属吊环相碰发生叮叮的声音。
其实不是跟,只是顺路而已。
“车子就在这,你去哪?”男人打开车门,却见夏芒一径往前走着。
夏芒没有停步,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没两秒,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放手。”夏芒使劲抽手,男人虽没怎么用力,可是小醉的夏芒一时居然挣不脱。夏芒索性松了右手,一根一根去掰握住他左手不放的手指,皮包掉在右脚边,隐隐有金属碰撞声。
“你醉了。”男人固执地拉着她的手,微一弯腰拿起夏芒脚边的皮包,拖着夏芒便往回走。
“放手!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那种寻找刺激喜欢玩一夜情的人,你看错人了。” 酒虽喝得不多,但对夏芒来说已是极限,最后半杯喝得又快,还混着酒喝,如今冷风一吹,竟觉得头痛起来。
男人停下脚步,侧头盯着夏芒,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意味不明地道:“你都是这样看人的?”
“一个人去酒吧,不是失恋买醉的人,就是寂寞寻找刺激的人,不分男女,不是么?”左手被男人拉着,夏芒用右手拍了拍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的脑袋,讥笑道,“你一眼便知我是那个买醉的人,而你就是那个寻找刺激的人,你这样坚持送一个陌生人回家,难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男人松了手,闲闲地道:“是这个理没错,可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
一下子失去支撑,夏芒竟有些站不稳,觉得头愈发的沉了。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连文灏都这样,这世上还有什么好男人?
“男人的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承担。只不过有些男人太骄傲,舍不得放下姿态罢了,如果我主动,你会拒绝么?”想起文灏,夏芒的心又痛了起来,昏黄街灯下,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既然无缘,何必誓言?既然誓言,为何食言?文灏,为什么你不拒绝她?文灏,为什么,为什么?文灏,我的心好痛,我的头也好疼,文灏,文灏…
脸上一片冰凉,眼前正淡淡对着她微笑的清俊男子,不正是文灏么?
男人不说话,看着夏芒,神色莫测,半晌拉过夏芒的手,向车子方向走去。夏芒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迷离,一步一步跟着,没再挣扎。
“家住哪?”
夏芒在副驾驶座上微阖着眼,脸色潮红,身子侧蜷在位子上,摇了摇头,轻喃:“不要回家。”
“兜风?”
夏芒又摇了摇头,头愈发的晕了,过往一幕一幕在脑海浮现,四年的时间,是一段不短的幻灯片,这几天来努力压抑的痛此刻全部爆发,心好似停止跳动了一般,缓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带着彻骨的痛意。
“去你家,方便么?或者酒店?虽然酒店脏得让我睡不着觉。”
车子在城市的街道穿梭,夏芒的声音很轻很浅,听着却让人觉得有深深痛意。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个用力,又在瞬间恢复如常。车是好车,法拉利599GTB,这个城市这样的好车并不常见,所以,当男人将车子驶进“中央花园”的时候,夏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没有心情打量这套公寓,也没有打量的必要,中央花园是这座城市最顶级的住宅小区。床很大,浅灰与白相间的格子系列,干干净净。夏芒此刻便躺在床上,任那男人从脚踝开始,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心里明明很痛,人却想昏睡过去,男人低头,夏芒直觉地转开脸去,男人的唇落在夏芒的脸颊上。文灏…夏芒惊醒般伸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男人却一把扯掉夏芒头上的发圈,迅速捉住夏芒的双手,高举过夏芒的头顶,一个挺身,蛮横地进入夏芒体内。
“痛!”夏芒尖叫,直觉地弓起身子,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过眼角,没入发际。
男人明显一怔,停止身体的动作,微眯着眼打量身下的人儿。夏芒撇过头不看他,只流着泪挣扎,似乎想将那撕裂的痛楚摒除到体外,或者更希望这种痛楚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身子一动,下体那不适感愈发强烈起来,夏芒忍不住一声轻吟。男人松了夏芒的手,转而一手穿过她后背,将她拥入怀里。
并没有传言中的高潮,疼痛与不适贯穿始终。脑海中文灏的影像随着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渐渐模糊,整整四年的初恋,怎能不心痛?妄想用身体的痛麻痹心里的痛,结果只让自己痛上加痛。唯有一点,这样结束一段感情夏芒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可是今晚之后,不会再觉得不甘心,因为她已经没有那资格了。
男人抱着夏芒进浴室,将她放在盛满热水的浴缸里,临关门的时候说泡会儿热水可以舒缓她的疼痛。
主卧房的浴室很干净,干净得好像从未有人使用过。夏芒半躺在比普通浴缸大一倍的豪华浴缸里,将脸深深埋入水中,直到一口气憋不住几近窒息,才猛地抬头,黑亮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想放声大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
浴室外有手机铃声响起,接着便听到男人的说话声,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也没兴趣听,稍顷骤然响起关门声,不大,但依旧能分辨出只有公寓的大门才能有这沉沉的关门声。出去了?夏芒双手环胸,又环视了一下浴室,心里苦笑:这里不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真是有钱人啊,连外遇的场所都这么奢侈!他该不会再回来了吧,这倒好,免得尴尬。
夏芒一遍一遍用力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直到皮肤像煮熟的虾一般的红。她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可是身上如此狼狈,如此的,不干净,让她一刻也不能忍受。若不是身体的痛如此清晰与真切,她会以为刚才的一切,今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叛逆或者说是有些荒唐的梦。
起身,擦干,发现衣服还在外面。夏芒随手扯过浴巾裹在身上,抬脚,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迈不开步不会走路似的。纵欲的下场,真是活该!
脚步微浮的走出浴室,果然没人!夏芒有些心安的在大床附近的地板上找起散落的衣服,却不敢抬头看凌乱的床。
“在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夏芒大惊,紧揪着浴巾的手一松,浴巾落了地,又慌忙捡起来七手八脚的往身上裹,脸迅速发烫,低着头蜷在地板上不敢回头看声音的主人,结结巴巴地道:“袜…袜子,我的袜子。”
男人只两秒便找到了夏芒的袜子,走至夏芒身前,伸手递过。夏芒的视线只到袜子的高度,根本不敢看男人的脸,心急抓过,手忙脚乱的穿好,又脸红地发现袜子倒是穿了,衣服在地板上,身上还裹着浴巾。
“你…出去。” ”夏芒撇过头,小声说道。很想像刚才那样漠然,或像任何一个熟女一样,发生这种事后亦能一脸的风清云淡,可是夏芒做不到,身体的反应不由她控制,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烧一般的烫,实在没勇气裹着浴巾拿起地上的衣服冲回浴室。所以,她只能请人出去,虽然那人才是房间的主人。
身后响起关门声,夏芒有了教训留了神,转过头环视一圈,又跑到主卧浴室门前往里探了探,最后跑到卧室门前仔细上了保险,这才放放心心地换了衣服,一手拎包便想走人,没走两步又退回,走进浴室找到吹风机吹头发。这么晚回家,若还要在浴室里吹头发,吹风机嘈杂的声音肯定会将老爸老妈吵醒的,再在这公寓里忍忍吧。
站在盥洗台前,夏芒低着头,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只状似很用心地吹着头发。待得大半干,收了吹风机放回原处,转身,赫然看到男人双手环胸站在浴室门外,身上是浅灰的毛衣和米白的休闲裤,发梢还滴着水。
是自己太粗心没听到开门声,还是这卧室里还连着其他小房间?夏芒微低着头,径自走过男人身前,拎上包便欲往外走。
“你的丝巾。”男人的声音。
夏芒一摸脖子,转头,果见男人手上拿着她的丝巾,几何花纹长方巾,ESPRINT,她与文灏共度的第一个情人节收到的礼物,夏芒很喜欢,这么多年,一直不舍得压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