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三弟,你怎么了?”穆清林那小子八成是苍蝇投胎的。
“睡。”我懒得多说一个字。
“吃完就睡,猪也没你这样。”雷达,我需要雷达灭蚊剂。
“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吃完饭血大多往胃里跑,脑就会供血不足,所以就导致人昏昏欲睡。”好吧,姑奶奶好心教你小子一点常识。
“你这是什么怪论?”
“书里写的,这是科学知识,经过实验认证的。”
安静,奇怪的安静,不过正好,可以让我睡觉。
“三弟,你平时最喜欢做什么事?”
“恩,吃,睡。”
“你就没别的人生理想了?”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恩,人生在世,吃穿两事。”
啊,好冷,怎么回事,我掉水里了么?我努力睁开眼睛,没有啊,还是在船上啊。
“好冷啊!”我茫然的看着穆苍蝇,每次瞌睡或睡醒,我的智商都特别的低。再看看龙狐狸,那家伙居然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又顺手打开了一扇窗。
“你开窗干嘛?想冻死我啊!”我怒不可遏。我说过,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是不清楚自已到底在干嘛的。
“你说什么?”龙狐狸欺身过来,把靠着我这一边的窗户统统打开。风一下子全灌了进来,一哆嗦,让我人也跟着清醒起来了。
“大…大哥。”天哪,我刚刚居然对他大吼大叫!之前我又说了什么?做下属的怎么能在领导面前说这种没志气没斗志没理想的话呢?5555,我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得赶紧拍马屁,“那个…我刚刚睡糊涂了。嘿嘿,大哥真是英明,这风吹得人好舒服,这窗外的风景真美。”
为了显示我说话的诚意,我还配合身体动作——把身子趴在了窗口。
随随便便的往窗外一瞅,我便呆了。天哪,真美!明月皎皎,悬在黑蓝丝绸般的天空中,倒映在波光粼粼的绽蓝色湖面上,沉静中闪着银光;两岸挂满了红灯笼,仿佛两尾红龙盘延到远方,直至红影模糊,直至消失不见;衬着灯笼,可以看到岸边的垂柳已经长满嫩绿的叶子,随风飞舞,阿娜多姿;柳树之间的桃树正是花期,虽然晚上没有桃花盛开,那点点的花芯在一片红光下显得特别的妖艳;湖面上飘着好几艘画舫,灯火阑珊,琴音瑟瑟,歌声浓浓,间或欢声笑语…从没想到,此生还能看到此等美景,繁华却不喧嚣,宁静却不安静。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洞庭花。”
面对这梦中般的美景,心不由得柔软起来,连带的迎面吹来的风也变得清新怡人,让我觉得暖暖的。而嘴里不自觉吟出的,却是杜牧的《泊秦淮》。呵呵,有些可笑,龙泽湖不是秦淮河,离家的愁也不是亡国的恨,终究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三弟,这是你作的诗?”穆苍蝇的声音掩不住的惊喜,估计两只眼睛也在放光。
“不是!”我没好气的回答,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念了首诗呢?
“不知是何人做的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人念过,就记下了。”苍蝇他不是大将军吗?大将军不是应该镇定成熟稳重外加沉默内敛的嘛,怎么话这么多?再说了,我告诉你是杜牧同学写的,你就知道了明白了觉悟了?
“那真是可惜了。只是三弟,这诗二哥好象有些地方还没听明白。”
“诗歌不是让人理解,而是引人共鸣。”他的问题解释起来麻烦一大堆,我索性随口忽悠他两句。
“你念的诗新鲜,你的说法更新鲜。”龙狐狸终于也忍不住开口插了进来,一双桃花眼还半眯着盯着我,闪着危险的信息。
我懒得再多想什么,也随便他怎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可疑。前几天装啊扮啊,累得我半死,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能不让我做一回自己?
现在才明白,工作再辛苦,也没有演戏辛苦,如果我以后每一天都活在演戏中,那么我肯定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别再演云风,别再演云月,就做自己,就当自己换了份宰相的工作,努力做好这份工作便是了,其他的,性格啊喜怒啊什么的,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别让自己太辛苦,至于男装,那是我喜欢的装扮,图个方便。问我这样之后的结果会如何,我也不想去细想。一切皆有定数,就如我穿到这里来一样,有其偶然性,也该有其必然性。所以如果这样的结果是我被发现了,欺君了,被砍头了,说不定也就是我回到21世纪的时候了,祸福相依,谁能知道祸后面就一定不是福呢?杀人不过头点地,说不定对我还是一件好事。短暂而活得像自己,总比演一辈子的戏强多了。
所以现在,我不想去揣摩龙狐狸话里的含义,眼神里的含义,表情里的含义,以及其他人所有的试探。不管你们觉得怎样的可疑,拿出证据,我认输,拿不出证据,我继续。
于是我开始笑得坦然,亦笑得真诚:“不是么?能让人理解的诗不一定是好诗。而有些诗,你或许不懂它最初的含义,真正的含义,可就是让你不由自主的认同、惊艳、震撼、共鸣,那样的诗,难道就不是好诗?”
“三弟说得对,二哥敬你一杯。”穆清林双眼闪闪发光,举手便将一杯酒递了过来。
虽然刚刚有刹那的挣扎与犹豫,但既然已经决定做回我自己,心中便豁然开朗,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看着穆苍蝇也顺眼许多,毕竟我有危难的时候都是他挺身而出,说实在的,心里还是很感激他的,也喜欢他爽朗不羁的个性。
“二哥,虽然我也很想和你干一杯,不过我向来不会喝酒,这一杯下去,便要趴在地上睡觉了,总归不太好,呵呵。”我的酒量真的一点也没有。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穆苍蝇一脸忿忿,摆明了不信我的话。
“我发誓!”我伸手作发誓状,顺便把狐狸拖下水:“要不让大哥陪你喝一杯吧?”
“老二敬的是你,关我什么事?”龙狐狸忙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你是大哥我是三弟,尊老爱幼,做哥哥的在弟弟有困难的时候当然得挺身而出了,头可断,血可流,何况区区一杯酒?”
“那我这个大哥有困难的时候呢?”龙狐狸好笑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平时大哥罩着我们,关键时候我们保护大哥。”我这人很懂礼貌的,一定是你先罩着我们,然后我们再偶尔回罩一下你,这叫谦让,嘿嘿。
“罩?”话虽然是狐狸问的,但我看到苍蝇也是一脸的茫然。哎,人与人的智商也是相差很多的,比如我眼前的两个人和我一比,那区别,是多么的显而易见啊。
“就是替我们撑场面,不让别人欺负我们,做我们遮风挡雨的保护伞的意思。”
“好!”狐狸答得干净利落。
“好?你说好?大哥的意思是同意平时罩着我们?”娃哈哈哈,有皇帝罩着我们,这么强大的靠山,我还怕WHO啊?
看到狐狸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嘴巴也快咧到耳朵边上了,忙屁颠屁颠的递给狐狸和苍蝇一人一杯酒,示意他们干杯。
喝了酒,话就多了起来。聊聊天、吹吹风、赏赏月、游游湖、听听音乐,神仙般的日子啊,然后我盘算着要不要给他们也来一个“真心话大冒险”这样的游戏,后来想想又作罢,毕竟从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说过要走一条自己的路,不能老跟在前辈们的屁股后面,玩她们玩剩下的事,做人要说话算话的嘛,呵呵。

醉酒

还在盘算着玩什么游戏,狐狸已经伸手指指我,命令我弹奏一首曲子。妈呀,我以前学的是钢琴,最喜欢的是琵琶,其余的都不会啊。这里没钢琴,总不能让我穿着男装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吧。
“我不会。”我干脆坦白。
“刚刚喝酒说不会,现在弹琴也不会,鬼才相信呢。”苍蝇又发挥本性,开始恬躁了。
“真的不会。”我的表情十二万分的真诚。
“他还是宰相呢,怎么什么都不会,大哥你当初怎么选他的?”苍蝇很认真的问狐狸,呃,貌似这个问题我也很想听狐狸同学亲口说说。
“眼花了吧,我本来以为云家这么有钱,这些个东西,他应该都会的。花这么多银子捐个官,没想到连个先生都舍不得请,唉!”狐狸一脸的婉惜与后悔。
靠,这两个人合着一起欺负我呢,我狂怒。
“那个,二林子,你一介武夫难道会吹吹弹弹的?”我还真不信呢。
“二林子?你叫谁呢?”苍蝇气得头发也要竖起来了。
“不喜欢?那叫什么?穆穆?清清?林林?小清?小林?小清子?小林子?”我话还未说完,苍蝇一个飞身扑过来,幸好狐狸拉着我闪了一下,堪堪避过苍蝇的攻势。因着穆苍蝇的那一扑,这船不由轻晃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呀”的一声,险些自动扑进狐狸的怀里。
“不许乱叫,叫我二哥。”苍蝇眼看抓不到我,便对着我大吼,声音震得我嗡嗡作响,真是个粗人,哼。
“大哥,二林子欺负我。”我对着狐狸撒娇,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云风,还故作泫然欲泣状:“大哥说过会罩着我哦。”
狐狸明显一楞,继尔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子,才敛了神情,严肃道:“二弟,不许欺负三弟,有什么事,也都依着他点让着他点吧。”
苍蝇先是楞楞地看着狐狸大笑,然后听到狐狸的话,一张脸憋得通红,又不敢反抗,差点气得内伤,最后恨恨的看着我,阴阴的对我说道:“若是我会吹吹弹弹的,你便喝了那杯酒如何?”
说完他还对我诡异的一笑,我由于太坚信那武夫不会风雅的东西,一粗心就忽略了那个笑容背后隐藏的阴谋,以至最后一失足成千古恨,成为别人口中永远的把柄,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
“好,你若不会,便跳下船绕着这船游一圈再爬上来。”我看着狐狸,他一脸的欲言又止:“大哥替我们作证,输了谁都不能赖皮。”
于是,在我万分惊讶的目光中,二林子缓缓从袖口掏出一管碧玉箫,对着我深深一笑,在我几欲昏倒之际,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吹得缠绵绯恻让人听了黯然失魂。5555,这世界是怎么了,他不是大将军嘛,大将军也会这风花雪月的玩意儿?
在二林子强硬的气势下,在龙狐狸一脸正气又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下,我一闭眼,将那满满一杯酒吞下了肚子。
好辣,我咳嗽了好一会儿,又喝了一大杯水,喉咙才好了些。可是脑袋却沉了起来,脚下好象踩着棉花,胃里火热热的像在烧一般,精神却又有些兴奋,到最后思想管不住行为,就有些不知道在干嘛了。
“三弟,三弟,你还好吧?”好象是狐狸的声音。
我转头看向狐狸,恩,他长的真的好好看,完美的五官,完美的脸庞,乌黑的长发,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恩,手感好舒服:“叫…叫我…浅浅。”说完我咧嘴对着他笑。
“浅浅?”
“恩。乖。”我拍了拍狐狸的头,转身向窗口爬去。
“你想干嘛?”又是狐狸的声音,他好象还把我抱了起来。真讨厌。
我使劲的掰他的手,可是怎么也掰不开,只好朝他大吼:“你干嘛老跟着我啊,放开我,我要跳下去。”
“你跳船要干嘛?”手好象更紧了。
“我…我要学…学游泳。”头好沉啊,好象越来越沉了,身上力气好象也越来越小了。
“我们今天不学,下次再学。乖。”狐狸的脸在我跟前晃成了三个。
“那我…那我…我要…”头好沉,眼睛也睁不开了,我真的撑不住了,好想睡啊。
“公子,公子,快醒醒!”
“别吵。”怎么每次我想睡觉的时候都有人在旁边嗡嗡叫?
“公子,快起来,再不起来要误了早朝的时辰了。”
早朝?早朝?想起来了,只能休息一天,今天好象要早朝的,上班可以迟到,上朝不可以迟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骨碌儿从床上翻身而起,整个人也清醒起来,虽然头还是很痛很沉,可是谁让自己喝酒了呢?
喝酒?宿醉?我想起来了。
“对了,翠儿,我怎么回府的?”我用自制的牙刷刷了牙,洗了脸,然后伸长手站着让翠儿替我更衣。
所谓的牙刷是我画了21世纪的牙刷样子让张德派人做的,因为没有软毛,所以牙刷前面的软毛部分我用棉布代替,沾点食盐,依靠摩擦清洁牙齿,虽然效果远不如真正的牙刷,但总好过漱口。哎,到了这里,生活条件实在是落后了点,洗澡倒还行,上洗手间那叫一个不适应啊。
“公子,以后不能这么晚回府了,都把翠儿急死了,怎么等怎么看都不见公子,差点就想派侍卫出去找人了。好不容易看到公子,结果公子还喝醉了酒,拉着穆将军马车的车帘死也不肯下马车,后来…”那丫头就是话多,一说起来没完没了,不过说归说,手脚还是一样的干静利索。
“后来怎么样了?把他马车的车帘扯坏了?”天哪,我就知道喝酒没好事,今天上朝不被那二林子笑死才怪。
翠儿神色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道:“是啊,穆将军的脸都绿了,公子喝醉酒还真…可怕,翠儿本来想让云辉抱公子回房,后来是那个…那个曲苑里看到的公子把公子抱回房的。”翠儿说完犹豫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想起什么似的身体轻颤了一下:“那个公子,眼神好可怕,表情也好吓人。”
什么?是那只狐狸把我抱回房的?靠,他居然趁我喝醉酒的时候闯了我的闺房?姑娘家的香闺是他一只狐狸可以随便进来的么?幸好我的房间干净利落,没摆胭脂也没挂女孩子家的东东,不然不是死定了嘛!

风起

我之前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在第二道宫门外遇到了穆清林,那家伙一脸的偷笑,完全不顾我的横眉冷眼,硬是跟在我身边一同朝乾清殿走去,“哎呀,云相今儿怎么脚下生风似的,和昨晚的样子截然不同啊!”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快步向前,直想把那家伙甩得远远的。
“哎呀,云相,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喝酒啊,听说云相的酒量惊人呐,哈哈!”
看看他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我又想一巴掌把他拍得没脸出门见人。
“哎呀,听说云相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清林久仰…”
“二林子!”我对着穆清林甜甜的笑着,一把打断他说了一半的话,满意的看到他听到我那声“二林子”时整张脸都抽了抽,笑得一折子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二林子,你那张脸笑起来一脸的折子,夹死几只蚊子苍蝇肯定没问题,夏天的时候欢迎你多对我笑笑,可是现在一没苍蝇二没蚊子的,你还是收了那笑吧。”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我是加菲呢。
果然,穆清林听话的敛了笑容,整张脸抽搐起来。
“二林子”我的话才一半,他突地欺身向前,一瞬间便站在了我跟前,速度快如闪电,我只觉得眼花了一下,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出现在我耳畔:“三弟,不许再叫我那个鬼称呼!”
“哎呀,二哥你威胁我,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哥去。”这话我说得楚楚可怜。
穆清林的脸大幅度的抽搐了好几下,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又笑得像个花痴一样,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三弟,有没有人告诉你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些什么?”说完他又对着我贱贱的笑起来,那狡猾的表情,跟龙狐狸学了个七八成功力。
不就是扯了你家马车的车帘嘛,那能值几个钱,这点小事也能让你拿来威胁我,那我还是林浅浅么?可是看二林子那一脸的得意与窃笑,难道我还做了更丢脸的事不成?
“呃?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天哪,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真的想知道?”穆清林一张脸又凑了过来,还对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
这家伙,做起这种可爱的表情居然也帅得没边,上天真是不公平。
“可是现在要上朝了,三弟你想知道,要不下了朝我们去喝一杯再慢慢聊?”穆清林说完不等我反应,便率先向乾清殿走去。
晕了,穆清林居然也能忽悠我了?能威胁我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混啊?
我偷偷打量了一下前面龙椅上那人,真真不一样。人家表情神态的变化,那叫一个专业,活脱脱一条变色龙嘛。昨天那个温温的大哥形象消失无踪,又换上了那冷冷的淡淡的深深的莫测的表情了,那调调,慵懒得像只风华绝代的波斯猫,微眯着眼斜斜的打量着殿下的人,又像朵妖艳的罂粟花。
哎,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管什么表情什么神态,都美得引人犯罪啊。
“啪”一声,一样东西从前上方的龙椅处飞下来,好巧不巧落在了我的脚跟边,把我的思绪从沉溺在美色中的胡思乱想生生的拉了回来。
“呃?”我有些不太明白,我不过闪了会儿神,那龙狐狸有必要在大厅广众之下给我这样的脸色看么?
我环顾了一周,众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也没人出来说话,都潜水装王八呢。我又看了眼穆清林,那家伙也是一脸的茫然,眼里却闪过担忧的神色。
我只能茫然的抬头看前方,想用眼神询问一下龙狐狸他这么做什么意思?
才一抬头,便碰到了龙狐狸的目光,原来那家伙也正拿眼看我呢!哼,一早要扔我东西,昨天晚上也没见透个口风,真不够义气。我稍稍用生气的眼光瞪了他一眼,没料到他的眼里居然泛起了一丝笑意,但声音却万分冰冷的对我说道:“云爱卿,看看这奏折里写了什么,说出来让各位爱卿听听!”
嬷嬷的,难道有人弹颏我?可怜我才当了半个月的宰相,一没贪脏,二没枉法,顶多有些不作为,但天地良心,我这不作为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总不能从三朝元老花白胡子的老人家手里抢事做吧,要是害得人家提早退休也就罢了,若顺便把人气得胡子一翘撒手那啥了,我以后可是会下十八层地狱滴。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再说吧。我弯身拾起地上的奏折,一打开便看左下角的署名,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打我小报告。顾文修三个字,加上左侍郎那枚大大的鲜红的官印,我差点吐血。我说顾文修你这老不修也太快了点吧,昨天是你家三儿先欺负姑奶奶我在先,我又好心帮他提防坏人陷阱在后,你倒好,今天一大早就准备了奏折弹颏我,太忘恩负义太恩将仇报太狼心狗肺了吧你。
我估计我的脸扭曲的厉害,因为我真的很生气呢,好,就让我看看你都告发了我哪些罪行,我还不信类。呃?什么?这个,不是弹颏我的啊。李予涵,右侍郎韩玄祺的女婿,正三品治粟内史?那个外出公干近一个月,所以我一直没见过的李予涵?5555,顾爷爷,偶刚刚误会你类,真是太不好意思乐!
“云爱卿,告诉各位爱卿,这奏折上都写了些什么?”那懒懒的声音响起,大殿上的人不由都摒住了呼吸。
韩老儿,看来你要倒大霉了,龙狐狸摆明了想收拾你,先拿你女婿开刀嘛。我一向非常识时务的,牢牢认清狐狸那面旗帜,认准狐狸前进的方向。再说你那个宝贝儿子昨天居然还想治了我,我不落井下石添油加醋怎么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最最重要的是对得起我自己啊。嘿嘿,想到这,我立马紧皱眉头,神情忧郁,声音沉痛,外加不置信的摇了摇头:“回皇上,此奏折状列了治粟内史李予涵李大人上任五年来所做的有负圣恩有违国法有悖为官之道的…呃…一些事。”
我还是很厚道的,用词无比的婉转,毕竟有些事,没调查清楚,是不能盖棺定论的。
“那依云爱卿看来,这奏折该如何呢?”我敢肯定,那龙狐狸一定在心里乐翻了,因为我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笑意,以及抽搐的嘴角,难道我刚刚的表情太过投入了?
哇,这是我以宰相身份上朝半月以来第一次处理政务,不对,是发表政见啊,怎么给自己一个完美而让他人惊艳的第一次呢?好矛盾啊,好激动啊,好没有准备啊。狐狸要是昨天晚上能通通气,那我现在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的了。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然后故作镇定道:“回皇上,依臣之见,此事关系重大,断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就下定论。众所周知,李大人乃右侍郎韩大人的乘龙快婿,又是韩大人一手举荐的,虽然此类事情应避亲疏,但韩大人是三朝元老,为人公正,处事严明亦是大家公认的,以韩大人对李大人的了解熟知,再以韩大人多年掌管刑罚的工作经验,实在是调查此事的不二人选。”
哈,奏折上条理清楚巨细无遗的写着时间、地点、事件、犯罪性质,韩玄祺,看你怎么徇私枉法?我心里乐得慌,一时没控制自己就扭头去看身后的韩玄祺,果然,脸色黑得可以啊,微低着头,眼低垂,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双眼肯定对着我能睁多大就睁多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