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何哲!”
小汐的前男友?骆丞画是知道苏汐的,可何哲不是云暖的男朋友吗?他抬眼看向云暖,云暖却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被这样摊开来讨论年少时的人与事,让她觉得犹如芒刺在背,没办法在客厅多待哪怕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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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话题点醒了云妈妈,她发现她最近尽顾着给云暖安排相亲,却把骆丞画这么个知根知底的最佳人选给忘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骆丞画当年是喜欢她家云暖的。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她从旁试探搓和一下好像也没什么,有戏当然更好,没戏也不吃亏,骆丞画虽然从不提工作的事,但他看着就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多多拉近关系,说不定哪天能帮云暖一把呢。
所以宝仪买车后,最高兴的莫过于云妈妈了。因为这样一来,骆丞画回去时都会顺咱先送他们回家。
云妈妈坐在车里,不时从后视镜瞄一眼骆丞画,怎么看怎么满意。然后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主动提起云暖前不久报考驾照的事,只道云暖天生没方向感,直说得云暖握住方向盘能把车开到外太空去似的,故想拜托拥有多年驾驶经验的骆丞画多多从旁指点。
云暖觉得丢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妈,你别说了,骆总很忙的,没事不要麻烦人家。”
谁知骆丞画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举手之劳,不麻烦。”
云妈妈嗔了云暖一眼,嫌女儿不懂事:“你叫小画什么?什么骆总,你不是一直叫他哥哥的吗?”
云暖索性闭嘴。
云妈妈趁势聊了些以前的事,待到了小区门口,她示意骆丞画停车:“别开进去了,晚上小区车多,调头不方便,我们就在这里下,囡囡晚上不在家里睡,小画你送送她。”
云妈妈留了个心眼,没有提云暖买公寓的事,毕竟骆丞画是云暖外婆的干孙子,保不准哪天会说漏嘴,到时就麻烦了。
云暖跟着下车:“不了,我回家拿点东西,等会儿自己打的过去。”
云妈妈气得把云暖塞回车里:“你这孩子,都这么晚了,什么东西不能明天拿?啊?”
骆丞画还在琢磨那句“囡囡晚上不在家里睡”,越琢磨他眼神越冷,面上却是微微笑道:“没关系的,阿姨,我在这里等她拿好东西再送她过去,你别担心。”
云暖听得心火顿起,只觉不胜烦躁,出去旅游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被轻易打破,她几乎想当着父母的面直接让骆丞画滚远点,她不需要这种虚情假意的温柔!最后她面无表情地坐回车里,示意骆丞画开车。
车子一离开父母的视线,云暖就道:“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骆丞画漆黑着脸,反而把车开得更快。他不知云暖买了单身公寓,想到她晚上竟然不回家睡,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住到别人家里去了。
难道是酒吧里的那个男人?
不提那些一夜情,他知道现在很多相亲认识的男女见几次面就能滚到一张床上去,一年内搞定结婚生子两件大事。谈恋爱的更不用说,尤其恋爱经历越丰富,上床的速度就越快。
人有欲望,他虽然不赞成,但成年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个人选择本也谈不上什么是非对错。可只要把对象换成云暖,他就觉得愤怒,觉得云暖不自爱,觉得云暖这样是错的!他想起最初重逢时,便是云暖一再主动上门,与他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若换成其他随便哪个男人,可不就发展神速了?
云暖看他压根没有减速的迹象,伸手拍拍车门:“停车。”
骆丞画一副努力压抑脾气的凝重表情:“我们谈谈。”
云暖想也不想地回绝:“没什么好谈的!”
骆丞画冷下脸来,讥讽:“为了套房子,你可真豁得出去。”
转身就迫不及待的找新人,这才几天,挑人都挑到床上去了!骆丞画不想则已,一想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云暖没头没脑地被说一通,却是挑挑眉,满不在乎地反问:“关你什么事?”
骆丞画握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咬牙切齿地道:“这么快就有了新人忘旧人?”
云暖都要气笑了。他有女朋友,还来管她找男朋友?就算他没有女朋友,只要他不接受她,那么他就没有资格干涉她的感情。不过云暖懒得解释这些,反正都一刀两断了,随他怎么想都好,与她无关:“怎么,难道还要有了新人不忘旧人?”
骆丞画觉得整个人像被放在油锅里煎,又热又痛。他一脚踩下刹车,云暖不备之下身体前倾,若不是系了安全带,一准撞到头。不过猛然来这么一下,即使没有受伤,云暖心里也没好气:“你干什么!”
“不就是一套房子吗?”骆丞画粗暴地解开云暖的安全带,抓着她的肩往自己方向一带,恶狠狠地道,“我也有房子!”
云暖哪里知道骆丞画心里的弯弯绕绕,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就觉眼前一暗,紧接着唇上一痛,门牙都被撞麻了。
别说亲吻,这连强吻都算不上。云暖瞪大眼,用力推开骆丞画,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她想起骆丞画是有女朋友的人,一边拼命擦嘴巴,一边犹不解恨的道:“恶心!”
骆丞画不躲不避,生生挨了一巴掌后居然还笑得出来:“好丑…恶心…怎么跟别的男人你就不觉得丑不觉得恶心了?跟他们接吻你也这样骂他们恶心吗?跟他们上床你也会嫌他们丑吗?”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玩得了暧昧、劈得了腿,云暖以前都没发现骆丞画原来还有渣男的天赋,那可是她心里天神一般的人物啊。最后云暖轻轻一笑,云淡风清地道:“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丑觉得你恶心,能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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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骆丞画再没有找过云暖。他一天比一天晚下班,一天比一天更不愿意回公寓。
公寓里到处都是与云暖有关的回忆,久不见云暖,连拖鞋都蔫蔫的。骆丞画想起两人一起在厨房做饭、一起到江边溜狗、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站在阳台上看风景…云暖好动且聒躁,只有在他洗碗时,总喜欢倚着厨房门静静地看他。有时他忍不住回头,她就会难为情地跑开,掩饰着一会儿去给花草浇水,一会儿逗玩拖鞋,很长时间都不敢与他对视。
他不愿待在公寓,逃避似的躲在公司加班,可公司里也到处都是云暖的痕迹。不时跳动的Q/Q、抽屉里的云南白药、茶水间里的偶遇、她喝过的茶杯…过往的每一个场景他都不曾忘,鲜活得好像云暖还在,下一秒就会敲响他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来未语先笑。
云暖离开时把一盆小植物留给他,并细心地在花盆上贴了标签:红宝石,干透浇水,一次浇透,需要阳光,拒绝高温暴晒哦^_^
需要阳光,拒绝高温暴晒,可不就是云暖么?骆丞画伸臂挡住眼睛,每次想起这个名字,都像有人在他的心上划下一刀,连带的花盆上的每一个字都变成利箭,字字戳心。
她这么快找到下家,这么快就和人…同居,她还嫌他恶心,让他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恨不能把她绑起来封住她的嘴让她永远说不了那些剐人心的话,可最后却连盆绿植都舍不得丢弃。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人他还放不下?
第二十九章
六月行将结束的时候,宝仪神秘兮兮地对外婆说她有新目标了。外婆听了别提有多高兴了:“是谁是谁?快带来给外婆瞧瞧。”
宝仪难得的羞红了脸:“还没追到手呢,算不得数,等我追到了,第一个告诉外婆。”
被追问的多了,她就笑眯眯地说对方很好,大家看了一定喜欢,除此之外,再不肯多说。
云暖忽然明白宝仪为什么得宠了。宝仪有大小事都会和长辈分享,该撒娇时撒娇,该任性时任性,长辈们有参与感才会觉得万事尽在掌握,多偏疼些完全无可厚非。不像她,她不愿将心事与人分享,不管是长辈,还是朋友。
果然,外婆听后开怀大笑,她怜爱地捏捏宝仪的脸:“好好好,你姐姐真应该好好向你学习,就算没人追,还可以追人嘛。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们宝仪出马,任他是谁,还不手到擒来!”
云妈妈听了,真是恨不能把云暖和宝仪的脑子互换一下。
唯有云暖苦笑,是谁说她不会追人?是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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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酷暑,云暖连外婆家也不愿去了,天天躲在空调房里,看些苦大仇深的电视剧。
苏汐说她跟张皓轩分手了,云暖“哦”了一声,提不起聊天的兴趣。云妈妈骂她懒,说天一热她就像条冬眠的蛇,她们小时候这种天气还要农忙呢,大太阳底下割稻子,哪有云暖这么幸福,从小到大没吃过苦。
云暖想,她一星期上五天班,加班一半,常常38度的高温天还得顶着大太阳出门办事,怎么落到老妈的嘴里,就成了天天窝在家的米虫了?云暖想不明白,也不想解释,被唠叨的多了就回她的小公寓住。
有天云暖加完班回家,已近九点。家家户户排放空调废气的年代,夏夜纳凉已成为昨日传说,所以即使月色皎洁,晚上却没多少散步乘凉的人。
职工小区门口的路灯一跳一跳,看起来随时都有爆掉的可能。云暖拐进门,在一闪一烁的灯光中,隐约看到右边那棵大银杏树下,有对纠缠的身影。
云暖与苏汐实在太熟,熟到这种环境下,不过瞥到个模糊的背影,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苏汐。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过去瞧个究竟,纠缠的两人忽然朝她靠近几步。云暖这才发觉另一个身影似乎也有那么点儿眼熟。
“小汐?”
云暖一出声,争执中的两人齐齐向她看来。另一人赫然是张皓轩。
张皓轩看到云暖,一声不响扭头就走。云暖拉住苏汐,问:“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苏汐一脸恼怒,素来幽婉的声音都变得烦躁:“他缠着我不放,幸好你来了。”
原来这张皓轩因为劈腿与宝仪分手,又被苏汐甩,不想两头捞不着的他当然不甘心,不仅找去苏汐的公司,还跑来这里蹲点,死缠着苏汐不放。遇上这种难缠角色,被严重影响正常生活的苏汐黔驴技穷了。她郁闷地抓抓头发,求救地看向云暖:“囡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别再来找我了吗?”
云暖义不容辞。只是怎么解决张皓轩这个麻烦,她心里也没底。她在网上搜索对付泼皮无赖的方法,不是不适用,就是看着就不靠谱。云暖琢磨来琢磨去,恰好宁非小学姐长小学姐短的打来电话,她把这事挑能说的跟宁学弟一吐槽,宁学弟当即义愤填膺地表示要锄奸去恶、伸张正义。
云暖想,宁非和苏汐是同事,知道这事后要是哪天张皓轩再去苏汐公司找苏汐麻烦,宁非就算不跳出来帮忙,至少也不会当成一般情侣纠纷视而不见。而且,也许女人对付不了的男人,男人会更有办法?
为了苏汐,云暖豁出去承了宁非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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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的方法简单粗暴又直接。
先君子,结果动嘴没用;再动手推搡,小打没闹还是没什么用;没办法,那就只能动全身——整个人扑上去打架了。
云暖和苏汐看傻了眼,一时都忘了拦架。
打架呈一面倒的局势。宁非单方面扁完人,帅气地掸掸衣角,撂下一句狠话:“再敢缠着汐姐,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我要报警。”可怜的张皓轩嘴角淌血,说话都不利索。
年轻人的嚣张在宁非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你去报啊,你报警我就告你骚扰,告完骚扰我再通知兄弟天天堵你公司再堵你家门。”
云暖忽然觉得身在异乡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张皓轩本就软弱,这会儿一被恐吓,居然忍着没声了。宁非冷哼一声,掏出钱包甩出一刀钱:“医药费拿去,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
云暖没看清这一刀到底多少钱,她把钱包里的钱统统掏出来递给宁非。
“干嘛?”宁非紧紧护住自己,一脸紧张,“小学姐你不会看我英俊帅气、身手敏捷,就想用钱来买我的身体吧?”
云暖气得差点把钱砸他脸上:“别臭美,医药费我们出。”
宁非狐疑地接过,一张张数钞票,末了很天然呆地道:“少了一张,我给了他八百呢。”
云暖简直要吐血:“你给他这么多干嘛?”
“当然是为了…耍帅啊,嘿嘿嘿。”
“今天真的谢谢你。”苏汐将少的钱补上,刚才的胆战心惊还残留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朵不经风雨的柔弱娇花,“希望今天的事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宁非把钱收进钱包,满不在乎地道:“没事。这种人我见多了,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你们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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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很快后悔。
欠了宁非人情后,她就更难拒绝宁非了。本来自打第一次见面后,宁学弟就时不时地会打个电话发条短信,张口闭口“小学姐”,聊天叙旧甚至请教职场问题,热情得好似骄阳。现在他就更熟稔了,有时招呼都不打,屁颠颠地等在云暖公司楼下接云暖下班,云暖只能干瞪眼。
云暖不讨厌宁非,但绝对没有动心。苏汐给她洗脑,说这世间的爱情,既有一见钟情,就必定有日久生情,两人不如相处试试,至少不比相亲难。云暖想想之前的那些相亲对象,说句实话,若非要选一个,那她肯定选宁非。
她非不婚主义者,只是不愿将就,而且喜欢的她不是没主动过,可结果呢?感情终归要你情我愿,云暖是再不想做主动的那一方了。也许苏汐说的没错,至少她明知宁非对她有意思,接近她她还能不退避三舍,这本来就存有一种潜在的好感与可能。
云暖唯一担心的是,怕自己最后还是没办法喜欢上宁非,白白耽误了他的时间。好在张皓轩没再找苏汐麻烦,云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只可惜没过几天太平日子,这张皓轩居然回过头去找宝仪求复合了。
而且惊动了云暖的外婆——张皓轩拜访外婆,想请外婆当说客。
宝仪性格爽利,哪里肯吃回头草。长辈们则纷纷劝合,说什么在一起这么久,小伙子人不错,犯的错不算特别严重,迷途知返还是好羊羔,以后看紧点儿就是,又说宝仪平时也有刁蛮任性之处,分手是两个人的责任,应该互相宽容体谅。
“姐姐你说呢?”被一堆人洗脑的宝仪转过身来问云暖。
经历苏汐这件事后,云暖对张皓轩是越来越反感了。她真心诚意地道:“婚前就不忠诚的男人,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我不看好,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一听这话,阿姨率先发难:“嗳,我说你这当姐姐的,怎么劝分不劝合啊?”
云暖有时真怀疑长辈们是不是都抱着只要有个男人肯娶自己的女儿,就有一种谢天谢地阿弥陀佛的感恩心情,不然为什么不管对方好坏,她们都持“能凑和过就绝不错过”的想法呢?
“姐姐说得对,再说我已经有新目标,你们别替我瞎操心了。”
宝仪还是不肯透露新目标,连云暖偷偷追问,她也不松口,只道:“姐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暖心想你喜欢的人,我喜欢有什么用,这不给自己添堵吗?转念一想,大概宝仪说的喜欢,更倾向于老怀欣慰这一类,于是她便对这个人也有了那么点长辈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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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老人家都是修炼成精的老小孩,想一出是一出,云暖外婆刚定下新房子签好合同,就火急火燎的要搬过去,也不管三伏天的,只说邻居越搬越少,她很不习惯也觉得很不安全。
于是趁着周末,全家人一起收拾打包,连骆丞画都没缺席。一群人忙得汗流浃背,独他一人神清气爽、衣冠整洁。外婆舍不得她的宝贝干孙子出力出汗,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云暖躲在角落里抽空给苏汐回短信,苏汐约她下月去海边玩,她想想有空,便答应下来。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偏偏骆丞画很不识相的要来破坏和谐气氛:“这么个短信发送法,不如把人叫过来,既能当面聊个够,也好让奶奶仔细瞧瞧。”
云暖扭过身背对着骆丞画,权当有人吃撑了犬吠助消化。
外婆就是个傀儡,干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要摇旗帮腔:“小画说得是,囡囡赶紧把男朋友带来给外婆看看,藏着掖着的还舍不得了?”
云妈妈路过,跟着附合:“我也这么说,听说小伙子是小汐的同事,本地人,家庭条件不错,长得挺帅。”
一旁骆丞画适时补刀:“算起来还是小暖的学弟,就是小暖毕业了他才入学,所以之前不认识。”
外婆一听不乐意了:“怎么找了个小的,还小这么多?”
外婆是极不喜欢姐弟恋的,因为她正是姐弟恋的受害者。外婆是童养媳,一生为家辛苦操劳,可云暖的外公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别说挑起养家的担子,最后还在一场风流韵事中把命搭了进去,死后还扫了外婆的面子。
云妈妈赶紧打圆场:“年纪小没关系,人成熟就行,小汐介绍的,肯定是可靠人。”
“我见过两次,能说会道酒量好,看着不错。”骆丞画不咸不淡的又插一句,再次踩中外婆的伤心处。
云暖的外公特别会说甜言蜜语,外头一堆风流韵事,所以云暖的外婆才会对骆丞画这种一天不说几个字的闷骚怎么看怎么中意。
云暖几乎能预见外婆接下来会说什么,赶在外婆开口前,她边往外走边道:“太热了,我到外面透口气,马上回来。”
走到院子,还听到屋里骆丞画慢悠悠地开口:“奶奶,我跟去看看,她好像生气了,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相信骆丞画会开玩笑,还不如相信猪会爬树。云暖愤愤地想着,可惜她不相信,愿意相信的却大有人在。
第三十章
外面天阴阴的,闷热得人都要喘不过气来。云暖没走多远,就听身后脚步声响起。她实在不想和骆丞画打照面,疾走几步拐进前方小弄堂,在屋舍之间一阵弯绕。
随着拆迁的临近,陆续有邻居搬走,不少人家门户紧闭,少有几户热闹的,也是掩着门,只有蝉鸣与麻将声自门后传来。
“小暖。”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云暖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前面有间开着门的漆黑小屋就躲了进去。
关上门后云暖才发现这屋子竟是个猪圈!
她捂住鼻子,悲剧的是,里面的猪以为有人来喂食,激动得嗷嗷叫个不停。云暖暗叫不妙,门被踹开的刹那,她想伺机从门与骆丞画的间隙溜出去,结果被骆丞画精准又蛮横地拽住手,痛得她失声尖叫:“放手放手,疼!”
骆丞画松了些劲,声音里满是讥讽:“怎么,空着手来喂猪?”
“关你屁事,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骆丞画居然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我看把你喂猪倒挺合适的。”
说着把云暖推回猪圈。
云暖真是恨不能把这个讨人厌的剁成肉末。俗语有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骆丞画推云暖,云暖佯装抵抗,又佯装顺从,然后趁骆丞画不备,使劲把他往猪栏推。
“云暖!”
阴谋得逞,云暖看着骆丞画发青的脸色,大笑出声。
骆丞画素有洁癖,最是怕脏。如果云暖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那骆丞画则是不能忍受了。更何况,他刚刚勉强稳住身形,衣服却实实在在擦到猪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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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笑是吧?”骆丞画破天荒地没有第一时间走出去,他极有耐性地一直等云暖笑不动了,才淡淡地开口。
云暖冷哼,全无危机意识。
“笑完了?”
云暖不知死活的点头,然后刚抬头就被拑住下巴,下一秒,她又被强吻了。
毕竟有过一次惨痛经历,所以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傻傻地被吻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云暖没想到骆丞画这次又有新花招——舌吻,等到骆丞画终于尽兴松开她,云暖扭头跑出猪圈猛吐口水。
骆丞画出来看到这一幕,眯起眼睛脸色阴沉:“你干什么?”
云暖后退一步,挑衅地看着他:“和不是男朋友的人接吻,我觉得恶心。”
骆丞画的脸由黑转白再变青,素来幽深的眼眸像有两簇火焰在跳动,直盯得云暖胆战心惊连退数步,然后他二话不说撂下云暖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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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定好的搬家,最后因为云暖外婆整理东西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而搁置下来。
年纪大的人经不得摔,这进了医院,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云暖外婆躺在病床上发愁啊,她愁的不是病情,而是愁家里没人会遭贼,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云妈妈云阿姨轮流在医院照顾外婆,云暖自告奋勇说要帮外婆照看房子,云妈妈心里不知多欣慰,觉得这是绝好的表现机会,云爸爸却忧心忡忡:“你一个人住,安全吗?”
外婆不就是一个人住的?云暖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自用的洗漱用品,示意父母放心,背着背包欢喜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