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极瞳依然固执地盯着牧野流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牧野大人中了赤名大旗的埋伏,身受重伤,十分危险。"
牧野流冰表情冷漠:"他的死活,我不关心。"
明晓溪浑身起了一阵寒意:"瞳,你说真的?牧野英雄的伤势很严重吗?他……他会死吗……"
冰极瞳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中八枪,正在抢救。"
牧野流冰突然一笑:"八枪?一年一枪,倒也正好。"
"牧野少爷!"
"牧野流冰!"
冰极瞳和明晓溪同时对他不满地大吼。
冰极瞳眼中好象有两簇怒火在燃烧:"牧野少爷!牧野大人在急救前嘱咐我把你带去,他要见你一面!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绑我也要把你绑到医院去!"
牧野流冰眼神凌厉:"有本事你就来呀。"
明晓溪拉住他的胳膊:"冰,不要这样,你去医院看一下牧野英雄会怎么样?你总不会是怕见到他吧?"
"你!"
"就算你不喜欢他,就算你也不同情他,但你的生命毕竟是和他有关的,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明晓溪坚定地握着他胳膊:"去看一下他,如果他没事了,你可以转身就走,继续去恨他;如果他真的很严重,你也可以考虑是否可以放下你心里的仇恨了,把以前的种种全部结束掉!"
牧野流冰没有说话。
"去吧。"明晓溪轻轻地说:"哪怕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 ***
牧野英雄的情况比明晓溪想象中要严重的多。他一共中了八枪,两枪打在腿上,两枪打在肩上,一枪打在腰上,还有三枪打在胸膛上。他的这条命,在医生眼里,已经没有了。
明晓溪见到的牧野英雄,完全没有了昔日专横严厉的模样。他全身缠着绷带,身上插满了管子。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好象一个摔碎的木偶,没有一点生气。
病房里挤满了人,明晓溪首先注意到的是牧野流冰的爷爷。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牧野英雄,仿佛只要他稍不留神,他儿子的生命就会轻飘飘地溜走。在旁边人的提醒下,牧野爷爷看到了牧野流冰。他对牧野流冰点点头,然后趴在牧野英雄耳边轻声告诉他这个消息。
牧野英雄忽然动了!
他动得动作那么大,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医生惊慌地喊:"干什么?别乱动!"
牧野爷爷阻止了医生:"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吧,他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呢?"他叹了一口气:"除了流冰和这个小姑娘,其余的人都出去吧。"
诺大的特护病房,只剩下了牧野英雄、牧野流冰和明晓溪。
明晓溪看了看他们,不自然地笑笑:"嗯……我还是出去吧,你们慢慢谈。"
牧野流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留下。"
牧野英雄努力挣扎着靠坐了起来。他直直地盯着牧野流冰:"你……来了。"
牧野流冰回避了他的视线:"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牧野英雄苦笑:"快了,只要你再耐心等两天……"
牧野流冰的嘴唇闭得很紧。
"孩子,你还在恨我,对不对……"牧野英雄虚弱地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恨我……讨厌我……我以为你是天生的……是我做的孽太多……才会有你这个孽种……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记得这么多事情……"
"你一定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人……没错……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人……我害死了那么信任我的岳父……我害死了对我那么厚道的大哥……可是当时……我认为那么做是正确的……一个人要成功,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所以我就舍弃了他们……"
"我终于接手了'牧野组'……我拥有了最大的帮会……我以为我成功了……可是……我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傀儡……我的一举一动都被赤名大旗控制着……他不停地要挟我……要我的地盘……要我的亲信……要我的权力……后来,他们又要你……"
牧野流冰冷笑:"他要,你就要给吗?"
牧野英雄笑得比哭还难看:"陷害你外公……杀害你伯父……都是赤名大旗帮我干的……如果他抖出来……我什么都完了……"
牧野流冰不屑地看着他:"你真是个废物!"
"我是个废物……"牧野英雄冷汗直流:"我又贪心……又愚蠢……可是……"
他猛然盯紧牧野流冰:"你母亲的事……不是我做的……我再卑鄙无耻,也不至于最后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是赤名大旗把我支走……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相信我……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牧野流冰冲过去逼视着牧野英雄,他愤怒的眼睛距离他畏缩的眼睛只有半尺:"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想让我同情你?想让我原谅你?想让我说原来你也是有苦衷的?呸!!"
他用力掀起牧野英雄的下巴:"我真看不起你!原来以为你是个心狠手辣的屠夫,现在才知道你是个没有骨头的无耻的窝囊废!说什么母亲的事你事后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象狗一样去舔赤名大旗的屁股?!把母亲卖了,你又想来卖我?你说这些话,是不是想让我可怜你,让我自动去献身给赤名杏,顺便替你跪在地上求赤名大旗放一条生路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孩子啊……"牧野英雄浑浊的泪滚下眼角:"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闭嘴!我以你为耻!"牧野流冰大吼。
牧野英雄老泪纵横:"孩子啊……我是你的耻辱,你却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骄傲啊……你从小就那么出色……站在人群里人们总是第一个看到你……"
"你一直把我当仇人一样……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吗……我是个畜生……我承认……可是畜生也会爱惜自己的骨肉吧……"
"你连畜生也不如。"牧野流冰冷哼。
"孩子啊……我不奢望你会原谅我……你不可能会原谅我……"牧野英雄乞求地看着他:"我快要死了……我只希望你能出现在我的灵前……让我灵魂消失前能最后再看你一眼……"
"你做梦吧。"
牧野英雄伸出手拉住他:"答应我!……你不是说过,你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吗?……你可以把我的尸体火化掉……我完成了你的心愿……你也满足我最后的请求吧……不要让我无人送终的死掉……我会害怕……"
牧野流冰把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牧野英雄见牧野流冰没有拒绝,脸上逐渐逐渐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他看见了明晓溪,对她招招手:"明小姐……"
明晓溪慢慢地走过去:"伯父。"
牧野英雄脸色很苍白,他的力气好象都在刚才消耗光了:"明小姐……我以前对你很不客气……"
明晓溪急忙摇头:"我没有关系,伯父。"
牧野英雄努力对她笑一笑:"我知道……流冰很喜欢你……你对他也很好……以前都是我对不起他,让他吃了很多苦……可是我快要去了……没有能力再补偿他什么……往后,就请你多照顾他……包容他……"
"你放心吧……"明晓溪心里只觉一阵酸。
"那样……我就谢谢你了……"牧野英雄慢慢地无力地滑下去:"我太累了……要休息一下……"
病房里象死一样静。
牧野英雄象死尸一样倒在病床上,只有记录呼吸的仪器"嘀嘀"的叫声,在提醒明晓溪,他还活着……
*** ***
两天后,牧野英雄就去世了。
明晓溪很担心牧野流冰。因为从见到牧野英雄的那一天起,他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他的神情很漠然,好象发生的一切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的这种漠然,又让明晓溪觉得,似乎连整个世界都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没有一滴眼泪,不但没有眼泪,他连一个难过的神态,连一个悲伤的举止也从没出现过。
他就好象是一只蚕蛹,把自己紧紧地裹在厚茧的中心,没有人能看到他,他也不想去看到任何人。
不过牧野流冰还是出现在了牧野英雄的灵堂上。虽然他穿得是一件很随意的外套,也不是应该的黑色,但他的出现依然让牧野爷爷长舒一口气。
明晓溪站在来致意的宾客中,远远地留意着牧野流冰的一举一动。他的精神还是很恍惚,站在牧野英雄的灵柩前,象一个没有生气的摆设,对四周的一切毫无反应。无论来吊唁的宾客作什么举动,说什么话,他都无动于衷。
明晓溪叹息。除了叹息,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以"牧野组"的影响,来吊唁牧野英雄的,不可能只是这寥寥的三、四十个人那,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她担心的事很快变成了现实。
*** ***
"咣当!"一声巨响……
灵堂的大门被人用铁棒打得粉碎,门上的玻璃向四下溅开!
"哈哈哈哈!"在四十多个黑衣大汉的簇拥下,身材矮小面目丑陋的赤名大旗带着一头黄发没有眉毛的赤名杏大笑着扬步走来。
"赤名大旗!"两眼红肿的冰极瞳狠狠地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赤名大旗"咂咂"嘴:"这么激动干什么,牧野老弟不幸身亡,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过来看望看望啊。"说着,他慢悠悠地踱到牧野英雄的灵柩前:"可惜呀可惜,牧野老弟你英年早逝,丢下年迈的老父和年幼的弱子,他们要怎么活下去呀!"
牧野爷爷眉头一皱:"赤名大旗,你来看小儿我很感谢。不过,我们的事情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赤名大旗听后似乎很惊讶:"那怎么可以?!牧野老弟和我情同手足,他既然不在了,我当然有义务照顾你们!"他沉吟了一下:"这样吧,'牧野组'没有人主事是不行的,虽然我们'日兴社'的事情也很多,但是,谁让我这么重情重意呢,往后'牧野组'的一切事务就由我负责了!"
牧野爷爷不怒反笑:"你太过担心了,小儿虽然不在,但我们牧野家还有一个长孙。'牧野组'的事务不用外人插手。"
"哈哈哈哈!你说谁?"赤名大旗大笑:"你该不会指的是牧野流冰那小子吧!他会干什么?!"
"不用你操心。"牧野爷爷语气冷淡。
"哈哈哈哈,"赤名大旗走到牧野流冰面前,细细打量他:"小子,你会干什么?胎毛没脱,乳臭未干,长得细皮嫩肉一副女人相!不过……你这张脸蛋还的确很标致,有资格当小白脸儿混口饭吃!"
"哈哈哈哈哈哈!!""日兴社"的大汉们笑得前仰后合。灵堂中"牧野组"的大汉们一个个怒目圆睁。
"爸!牧野流冰是我的!"赤名杏高喊。
"哦?"赤名大旗看看她:"这小子有什么好?看你迷他迷成这样!"
"爸!反正我要他!"
"好吧,他就留给你了。"赤名大旗忽然淫亵地一笑:"小杏,上了他你就会知道,这种长相漂亮的家伙绝对是中看不中用。"
赤名杏一仰头:"那我也要试一试!"
"赤名大旗,我×××!""牧野组"的一个瘦高男人冲出来:"你害死了我们社长,还敢跑到我们地头上来撒野?!×××!欺负我们'牧野组'没有人吗?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这条老狗!"他操起身边的一把椅子向赤名大旗摔过去。
赤名大旗慌忙一躲,险险将椅子避了过去。他想不到群龙无首的"牧野组",竟然还有"不识时务"的人,他大吼道:"把他的胳膊给我砍下来!"
"是!""日兴社"的大汉们从背后摸出明晃晃的长刀!
"啊?!"来吊唁的宾客们脸色大变,没想到赤名大旗真要当场动手。
"这是'牧野组'的地方,谁敢放肆!"冰极瞳美目含威地大喝。
她抽出长鞭:"啪"地一声打在地上,火星四溅。
赤名大旗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小美人儿,为什么总要发脾气呢?是不是牧野英雄死了,没有人满足你,所以火气特别大呀?!"
"呀!"冰极瞳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她挥起鞭子就向他抽过去!
赤名大旗向后一闪,他身后的大汉向前冲出七八个,虽然有人挨到了冰极瞳的鞭子,但剩下的人依然近到了她的身边。"牧野组"的大汉慌忙中想要动手,但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日兴社"的人团团围住,自顾不暇,根本帮不上冰极瞳的忙。
冰极瞳苦力支撑了十几个回合,然而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日兴社"的大汉们制住了手脚。
赤名大旗邪笑着靠近冰极瞳:"小美人,你知不知道我看上你很长时间了,现在牧野英雄那个死鬼已经不在了,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呸!"冰极瞳一口吐在他脸上。
赤名大旗勃然大怒:"你敢唾我?!把她绑走,等我回去再慢慢收拾她!"
"是!"众大汉掏出绳子就开始捆绑冰极瞳。
"住手!"牧野爷爷发怒了:"赤名大旗,不要欺人太甚,该收手就收手吧!"
"老家伙!"赤名大旗破口大骂:"想教训我?!你要是聪明点,就赶快把'牧野组'交给我,这样你还能留条老命;要是不识相,我连你也干掉!"
"你!你!"牧野爷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赤名大旗跋扈地继续说:"告诉你吧,'牧野组'迟早是我的,冰极瞳我现在就带走,包括你的宝贝孙子牧野流冰也会是我女儿的玩物!"
他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天底下没有我赤名大旗得不到的东西!"
"呸,应该是天底下没有比你赤名大旗更无耻的东西!"
一句大声的怒骂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是谁?!"赤名大旗暴怒。
明晓溪从来吊唁的宾客中走出来,瞪着他:"是我,怎么样?放开冰极瞳!"
"黄毛丫头,口气不小。"赤名大旗没想说话的竟然是个小丫头。
明晓溪吃惊道:"没想到你不仅心肠坏,连眼睛都瞎掉了。我的头发乌溜溜,哪一根黄啦,你女儿赤名杏染得一头黄发,才真真正正是黄毛丫头!"
"噗嗤",来客中有人忍不住笑出来。赤名杏的头发还真是黄得彻底,黄得纯粹。
"呀!明晓溪!又是你这个臭女人!"赤名杏这才发现了她的"死对头"居然也在这里,她指着明晓溪对赤名大旗说:"爸,就是这个臭女人让我得不到牧野流冰,她还剃光了我的眉毛!"
"哦?"赤名大旗阴森地看着明晓溪:"就是她?"
"爸!杀了她!我要她死!"赤名杏尖叫着扑上去想揪住明晓溪:"现在看还有谁出来救你!我要一点一点杀死你!剃光你的眉毛!剥掉你的皮!"
明晓溪轻蔑地一笑:"就凭你?"
赤名杏气急攻心,她一把从一个"日兴社"大汉的手中抢过长刀,直直向明晓溪冲了过去:"我杀了你!!!"
"晓溪!"牧野流冰身子巨颤。
"小心!"冰极瞳和所有"牧野组"的人惊呼。
"小心!!"这阵惊呼声音更大,是由所有"日兴社"的人发出的。
"小杏!"赤名大旗叫得胆战心惊。
一把亮晃晃的长刀横在赤名杏的脖子上!
明晓溪手里握着刀柄,嘲笑面如土色的赤名杏:"你真是只猪!就凭你还想来动我?哪一次你在我身上讨得过便宜?!"
"你想怎么样?!"赤名大旗气急败坏。
"很简单,"明晓溪看着他说:"放开冰极瞳。"
赤名大旗使个眼色,捆绑着冰极瞳的大汉们,七手八脚地急忙将她松开。
冰极瞳活动一下筋骨,站到了明晓溪身旁。
"现在可以放开杏了吧。"赤名大旗瞪着明晓溪。
明晓溪摇摇头:"不行,你得让你的人把手上的家伙都扔到地上。"
"你怎么要求这么多?!"赤名大旗咆哮:"我如果不答应呢?"
明晓溪没有说话,她的手一紧,只听见赤名杏就开始鬼哭狼嚎:"爸!救我呀!她会杀了我的!"
赤名大旗一咬牙:"这该是你最后的要求了吧。"
明晓溪不置可否。
"牧野组"的大汉们将"日兴社"的人丢在地上的各式武器捡起来。因为是牧野英雄的灵堂,所以"牧野组"绝大部分的人没带家伙,面对全副武装人数又占多的"日兴社",无疑吃了很大的亏。现在的局面跟刚才就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日兴社"还是人多,但他们变成赤手空拳了。
"牧野组"大汉们的情绪高涨了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新得到的家伙:"杀掉赤名大旗!为社长报仇!"
赤名大旗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放了杏!"
明晓溪轻轻一笑:"不行。除非你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两个小时后,我自然会放人。"
赤名大旗恼怒非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条件,却迟迟不放人!算什么好汉!"
明晓溪讥讽地笑笑:"第一,我从来没有答应立刻放人;第二,我的这些做法在天下第一无耻的赤名大旗面前算得了什么;第三,现在'牧野组'的人群情愤怒,你的人手无寸铁,我让你就这样走掉你还不感激我?"
"不能放走赤名大旗!我们要替社长报仇!""牧野组"的大汉们叫喊。
"闭嘴!"冰极瞳喝住他们:"这是牧野大人的灵堂。"
赤名大旗还在逞强:"我们人多,谁胜谁败还不知道呢。"
明晓溪懒得跟他废话了,她把赤名杏向前一推:"你走不走?!"
"看你的样子,其实你也未必敢杀我的女儿。"赤名大旗眼睛一眯。
明晓溪惊讶地笑:
"你看出来了?不错,我不会杀你的女儿……"
赤名大旗一喜……
"但是,我却可能把她的头发一根一根剃光,让她变成一个锃亮的大光头!"明晓溪想一想:"对了,以她眉毛的表现,她的头发剃掉了估计也很难再长出来喽,嘿嘿,倒是省了洗发水的钱。"
"啊!"赤名杏恐怖地大叫:"我不要!如果没有头发,我宁可去死!爸!救我啊!!"
在垂头丧气的"日兴社"大汉们的跟随下,赤名大旗怏怏地走出灵堂。
在灵堂一片狼籍的大门处,赤名大旗停下了脚步,看向一直沉默的牧野流冰,阴森地说:
"小子,不要挡我的路。'牧野组'是我的,无论用什么方式,我一定会得到。就象当年得到你那个婊子妈。"
牧野流冰整个人好象被一道最凶猛的电劈中了,他的身子开始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怒火象喷涌的火山:
"赤名老狗,我要你死。"
*** ***
那一夜好象是冬天里最寒冷的一个晚上。
公寓的客厅里,明晓溪忘了开灯,任着漆黑的夜色一点一点将室内的空间填满。她蜷着双腿窝在椅子里,用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拼命想驱赶渗透到骨髓里的寒意。透过卧室房门的地缝,她知道里面的牧野流冰也没有开灯。他进去已经五个钟头了,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曾经试图叫他出来吃饭,但他的回应还是紧闭的房门。
桌上的饭菜已经冷透了,明晓溪知道,如果现在吃它们的话,味道肯定不好。所以,她索性也不吃了,傻傻地窝在椅子里一直一直盯着卧室的门。
不晓得过了多久,那扇门"啪"地开了。
明晓溪惊喜地跳起来,她想冲过去,但是麻痹时间太长的腿却让她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好痛……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痛却让她的泪水染上了睫毛。
一只冰凉的手扶起她,随之响起的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听到的温柔的声音:"摔痛了吗?"
明晓溪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硬生生将险些掉下的泪珠吞了回去。
她仰起脸,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怎么会痛呢?这点小事。……你一定饿了,我去把饭菜热一下。"说着,她端起桌上的盘子就往厨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