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了什么?森洛朗不是已经死了吗?森洛朗不正是森明美的父亲吗?森明美在初赛中偷窃抄袭叶婴的设计,又在今晚的总决赛之前因为设计不出作品,丧心病狂火烧了叶婴的MK旗舰店,差点酿出人命大案,正被关押在警局受审。而此刻,她的父亲森洛朗不但没死,还居然要为被女儿森明美视如死敌的叶婴颁奖?!
看到在掌声如雷中,森洛朗笑容儒雅地接过冠军奖杯,向叶婴走去,乔治和潘亭亭简直目瞪口呆。
这个世界太癫狂,已非人类的大脑可以理解!如同被噩梦攫紧喉咙。
璀璨如光海的T台。
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刹那间如坠入无边无际的噩梦,叶婴整个人僵似被千万道绳索捆缚的木偶。那人将冠军奖杯放入她冰冷的手中,居然还带着儒雅的笑容给了她一个拥抱,贴近她的耳边,用黑夜般的气息说:“哦,美丽的蔷薇小公主,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那晚回去之后,在东京的酒店里,叶婴抱着马桶足足呕吐了两个多小时,然后站在冰冷的淋浴下,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搓洗自己。
出现在亚洲高级女装大赛的总决赛之夜,森洛朗起死回生的惊爆新闻占据了各国所有报道的头条,俨然压过了叶婴夺冠的风头!
久未在媒体前露面,被誉为偶像级设计大师的森洛朗依旧拥有令无数女性倾倒的英俊外形,他衣着考究,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纵使眼角已有细细的纹路,但毫不妨碍他眼底醉死人的电眼深情。
来自亚洲各国的记者们都被他的风度倾倒。
森洛朗解释说,这一年来他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非洲热带雨林,没有电,没有网络,凝心捕捉最原始的大自然所带给他的灵感。等他出来之后,才发现新闻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于是他选择出现在总决赛的舞台上,澄清错误的传言,向大家证明他还活着。
当有新加坡记者八卦地问起,他是独自生活在热带雨林,还是有美人相伴时,各国记者们都笑得心照不宣。森洛朗大师的香艳绯闻是媒体最感兴趣的内容之一,从时尚圈的明星名媛们,到商界的霸道女总裁们,再到亚洲乃至西方政界的女政治家们,世界各地都有拜倒在森洛朗大师西装裤之下的红粉佳人,每年为他争风吃醋闹出新闻来的女人们更是不胜枚举。
“哈哈哈哈!”听到这个提问,森洛朗笑得风流倜傥,“请恕我为自己澄清一下,世人都误解了,我有很多迷人的红颜知己,我心中深爱的女人永远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记者们纷纷追问。
森洛朗又讳莫如深、但笑不语。
当来自中国的记者提及森明美抄袭事件时,森洛朗的笑容敛起,神情凝重下来,坦言说,他也只是在稍早的时候才得知这件事。作为一个父亲,他很愧疚自己常年在国外,疏于照顾和教导女儿,他会即刻回国,争取尽快厘清事情的真相,在此之前他暂不便发言。
不过,森洛朗也表示,他尊重亚洲高级女装大赛组委会的决定,叶婴小姐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优秀设计师,能够亲手为她颁奖,他深感荣幸。
在媒体前的这番得宜的谈吐,为森洛朗博得一片喝彩。第二天当森洛朗的飞机落地,无数的记者等候在机场,场面完全不输于任何巨星的到来。匆匆回答了几个问题,森洛朗就赶往关押森明美的警局,通过律师与警方的交涉之后,得以与森明美见面。
媒体无法得知森氏父女见面时都谈了些什么。只是此后不久,森洛朗就公开接受了记者采访,在镜头前,他英俊的面容中带着几分忧心与憔悴,对着无数话筒说:“作为明美的父亲,我首先要对叶婴小姐说声抱歉。明美一时争胜心切,做下错事,虽然尚属幸运,没有伤及叶婴小姐,但明美的行为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灯光照明下,森洛朗恳切地说:“明美还年轻,她今后的路还很长,作为她的父亲,我希望她能知错就改,将来重返时装设计,用她的努力来回报社会。”镜头前,森洛朗的眼底难掩担忧:“明美目前身体不是很好,精神状况也出了一点问题,希望她能早日痊愈,也恳请大家能够给她休息调整的机会。”最后,面对所有的媒体记者,森洛朗深深鞠躬。
看到这一幕,原本对森明美激烈讨伐的舆论顿时有些软化。
一些帖子开始在网络上出现。谁人不曾年轻过,谁人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错事,尤其在光芒耀眼的时尚圈,被名利一时蒙蔽了双眼,走上弯路实在在所难免。
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每个人也都应该有改错的机会。作为享誉国际的时装设计大师,森洛朗都已经愿意放下身段,为森明美的行为诚挚道歉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
尤其那在镜头前的深深鞠躬。巨星般的英伦范。带着岁月美酒般璀璨的成熟男人韵味,森洛朗却是为了女儿,诚挚地低下头,向公众道歉。
无数女性的心都要碎了又醉了。
夜晚。
看着电视屏幕上,森洛朗满怀诚挚的鞠躬道歉。叶婴眼瞳冰冷,一声冷笑。
过了一天,就在同情森明美的声浪越来越大,为森洛朗沉迷的粉丝越来越多的时候,一张技术帖悄悄在网络上出现— 《论森洛朗的公关团队》。写这张帖子的楼主一看就是行内人,全面详细地介绍和分析了森洛朗此次聘用的公关团队的背景、曾经处理过的案例、曾经多少次扭转舆论风向的辉煌战绩,还贴出了此公关团队的灵魂人物曾在举办的讲座中提出的各种理论,比如致歉时衣服的颜色、语气的把握、用词的选择,以及相应的身体语言。与此次森洛朗致歉的各种细节一对比。那简直—是教科书啊!
广大网民顿时傻眼。
紧接着,又有一组森洛朗与该公关团队紧急开会的照片被发到网上,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首次开会的日期竟然早在日本总决赛森洛朗为叶婴颁奖之前!
原来—这就是华丽丽的一出戏啊!所有的步骤、台词、服装、连灯光和时间都全是事先精心安排好的!深觉受骗的网友们再仔细一研究— 靠,槽点更多!森洛朗道歉的时候竟然是化了妆的!那憔悴和担忧居然有画出的眼影效果!
幻灭呀!
“公关团队那张帖子,是你让人做的。”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叶婴凝眉看向越璨。
“没错,”越璨回答,“森洛朗起死回生,雄心勃勃重返时尚圈,又正好赶上森明美的事情,他煞费苦心,花巨资请了这个国内目前水准最高的公关团队来打造形象。”
“我不怕。”叶婴冷声说。
“叶婴,现在时代不同了,不是只靠事实和实力就可以。”忍住性子,越璨耐心地说,“顶尖的公关团队有他们一套行之有效的操作手法,可以轻易操纵舆论,我们必须釜底抽薪,找实力相当的公关团队去对付他们。”
“我说过,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叶婴薄怒说,“我有我的计划,我有我的步骤!”
“哈!”
越璨也有些怒了:“我不插手你的事情?那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我就不相信,临近总决赛,你会对森明美的狗急跳墙毫无警觉?!一条短信就能把你引到深更半夜的MK?MK的保安们为什么突然被放了假?你的设计室里怎么突然装了那么多摄像头?叶婴,你说你不怕,你用自己当诱饵,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有怎么样的危险?!如果越瑄当时没有及时赶到,你现在就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我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你—” 越璨气得额角青筋迸出。
“咳咳!”
古色古香仿明朝年间的私人会所里,孔衍庭咳嗽几声,打开餐单:“我快饿晕了,先点菜好不好。”
今天是他做东,将越璨和叶婴约在了一起,旁边还有潘亭亭作陪。原本希望气氛能够轻松愉快,谁知那两人几句话便擦出浓烈的火药味。
“女神,想吃点什么?”
孔衍庭笑得眉目生春,指了好几道美容养颜的粤式菜肴给叶婴选,然后又笑着问潘亭亭:“大美女,有什么忌口吗?”
潘亭亭一双美目瞟过依旧铁青着脸的越璨和叶婴,娇嗔地说:“最近有点上火,皮肤都没以前好了,我来选两道清火的菜吧。”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有孔衍庭和潘亭亭的妙语生花,一唱一和,气氛终于变得缓和起来。当孔衍庭感性地回忆起他和越璨当年在意大利的寄宿学校里,从被人欺负,到一路死拼、称霸校园,中间的血泪激情听得潘亭亭眼角泛泪,叶婴也心下动容。
潘亭亭随后骄傲地大谈,她目前在时尚圈也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众女星私下全都嫉妒她有眼光,早早攀上了叶婴这棵大树。“这就是实力!”古意盎然的红灯笼下,潘亭亭得意地说:“当初我一踏进刚营业不久的MK,看到叶婴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神奇的颤抖感攫紧了我。每当我全身像触电一样突然麻一下,就表明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于是,我立刻选择紧紧抱住叶婴这棵大树!所以,我想告诉她们,嫉妒也是没有用的,这种超能力的预判力,她们哪个能超过我?”
倾身揽住叶婴的胳膊,潘亭亭撒娇说:“亲爱的,往后我就赖定你了哦,要罩着我哦!”
叶婴被她逗得唇角弯起。
看到她露出笑容,越璨眼底一暖,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起来。
宾主尽欢地吃完饭,步出明式私人会所。
夜空一弯皎洁的新月。
孔衍庭揽住潘亭亭的肩膀,两人打算再单独约了一起去喝酒。叶婴看了看潘亭亭,见她半偎在孔衍庭肩上,面露娇羞,孔衍庭也是笑得眉眼生春,仿佛两人一见钟情了一般。
“Bye-bye!” 泊车小弟将一辆桃红色的全新玛莎拉蒂开过来,孔衍庭风骚地一挥手,载着潘亭亭风驰电掣般离去。
叶婴坐进越璨的车内。
越璨先为她系好安全带,再系好自己的,然后发动车辆,平稳地行驶在车道上。车窗外新月如钩,夜色静谧,他按下音响,舒缓的音乐在车内回响,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谢谢。”
半晌,叶婴对他说。
双手一紧,方向盘险些扭出危险的角度,越璨急忙稳住车,竟有些失措地看向她。这么久以来,她对他各种冷漠与嘲弄,他已经习惯成麻木,她突然而至的感谢,令他心潮激动受宠若惊。
“谢谢你,留给我处理森洛朗。”
她垂下目光。
“是这个啊,”越璨苦笑,“说实话,我很矛盾。当时意大利那边确认了消息,森洛朗果然是收买了牙医,用别的渔民的尸体金蝉脱壳,而黑帮的马里奥刚刚从森洛朗的藏身地将他抓回来,要按照帮规处死他。”
“你搞定了马里奥?”
从用餐时孔衍庭讲述的故事里,她明白越璨与意大利的黑帮头目马里奥颇有几分交情。
“我跟马里奥做了一些交易。”越璨揉一揉眉心,涩声说,“叶婴,我其实还是不赞同你的做法。放森洛朗回来无异于放虎归山,你不要小看了森洛朗,他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不如还是让马里奥去对付他,他们有他们的手段。”
“我不会小看他。”
淡淡笑了笑,叶婴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不过,也算没有白等,森明美将他的基业弄得一团糟,又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他会急于翻身。”心急,就会容易出错。
“答应我,不要玩火!”
单手控制方向盘,越璨伸出右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握住她,逼她抬眼望向他。眼底有满满的焦灼,他担心极了,他怕她像这次一样,险些葬身在火海!
黑漆漆的睫毛下,她的眼瞳静静望了他几秒,回答说:“嗯,我答应你。”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信呢?”越璨苦涩地摇头,“叶婴,你知道我很害怕吗?我怕是我将一头狼亲手放在了你的面前,如果你…”
“不会的。”
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她静声说。月色皎洁,她终于可以去做她等了很久很久的事情,她很开心。
“你记住,”唇角抿紧,越璨目视深夜中宽阔的车道,远处路口亮起红灯,他声音沙哑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会去陪你,同你一起死。”
她的睫毛一颤。
“不会的。”
她垂下头,又说了一遍,不知是说她不会死,还是说他不会陪她一起死。黑瀑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庞,车窗的光影映得她一明一暗。而当越璨拿定了主意,心底竟渐渐平静下来。车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他握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轻轻落下一个吻。
夜晚宽阔的车道。
车内,有种沉静得近乎令人沉迷的气息,叶婴轻吸一口气,忽然一笑,说:“你又给孔衍庭买了辆桃红色的玛莎拉蒂?”“那家伙就喜欢桃红色,”越璨也笑了,“现在还好一点,以前他穿衣服都会穿桃红色,房间里也全是桃红色,哦,今天潘亭亭穿的是桃红色的衣服吧。”
“真的!”今晚潘亭亭确实穿的是一袭桃红色的裙子,叶婴很是笑了一阵子,“所以我住的那间公寓,是你特意跟他说,不要弄成桃红色吗?”
“嗯,”越璨含笑,“否则你会疯掉吧?”
又一个十字路口。车辆平稳地行驶向右方的车道。车内的音乐舒缓轻柔,叶婴望着他含笑快乐的唇角,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也是这样,那时只要她对他笑一笑,少年的他就开心得仿佛整个人被点亮了一般。
她心中忽地一软,说:“对不起。”
从始至今,他一直那么简单,要的从来都不多。越璨侧首望向她,看到她低垂的睫毛和皎洁的皮肤,听懂了她在说的是什么,心底的感情突然翻江倒海般涌上,他的声音狼狈沙哑:“说什么呢,你…你越是对我凶、对我坏、对我吼,我越是开心,你越是对我客气,我越是心慌。”
“受虐狂。”瞟他一眼,她忍不住说出与年少时相同的话。越璨的笑容简直要咧到耳根,他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她,笑得灿烂而浓烈:“能被你虐一辈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又说:“谢氏的股份我想还给你…”
“你拿着,”越璨直接打断她,“自从给了你,谢氏跟我再没关系,我一身轻松,不知道有多快活。”
“不怕我把谢氏折腾垮了?”
“那正好,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不怕…”她玩笑般地说,“我把一部分股份还给越瑄吗?”
“那些都是你的,你想给谁,就给谁,”越璨看她一眼,握住她的左手手心,大大的笑容如星辰耀目,“哪怕你把那些股份全都送给了越瑄,也没有一点问题!只要你还在这里,只要你还愿意我陪你一起。”
他的手掌滚烫滚烫。就仿佛她掌心的是他滚烫滚烫的一颗心!
于是叶婴的心紧缩成一团。避过脸去,她无法再看他。
深夜的车窗外一盏盏路灯闪亮如繁星,他如同毫无察觉,唇边的笑容闪亮如繁星,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再不容她挣脱。
深夜。
医院的病房。
谢平倚在墙角假寐。
台灯下,越瑄半靠在床头,审阅半尺高的一份份文件,疲倦了会闭上眼睛休息几分钟,然后再强撑着继续审阅和签字。耳鸣已经困扰了他很久。视线里的东西也越来越模糊。
当手机响起,越瑄将它拿起来,吃力地辨别出手机屏幕上那个异常模糊的来电显示。唇角扬起微笑,越瑄接通电话,温和地说:“哥。”越瑄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健康很正常。而手机那端,越璨似乎正在开车,蓝牙传回来的声音有些断续。“今晚,她问起了森洛朗公关团队的事情…”“嗯。”越瑄认真地听着,否则声音就会像一丝丝的飞絮,难以捕捉。“…我没有跟她说,是你提醒我注意森洛朗与耀世公关的接触。”越璨的车速似乎很快。
“谢谢你,哥。”
眼前的景物又渐渐转黑,越瑄吃力地靠在病床上,唇角的笑容却丝毫没变。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手机那端,越璨恼怒地说。
“哥,我只是提醒了你一下,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越瑄轻声说,微笑,“而且,她也未必会感激吧?”
“你说的没错,她一点也不感激。”
深夜,宽阔的道路,越璨一边风驰电掣地开车,一边摇头苦笑,将她当时的愤怒告诉他。一路讲着,越瑄的笑声低低从手机里传过来,直到互道晚安,挂断手机,越瑄的心情听起来似乎都很好。
病房外,一弯新月。
眼前看不到任何光线,在一片彻底的漆黑中,越瑄用手指慢慢摸索着,将已经挂断的手机慢慢放在床头柜。头部的疼痛如期而至,他静静躺在那里,心中却是一片如月光般的宁静。
在公关团队事件之后,森洛朗儒雅慈爱的形象颇受影响,但仍有一派力挺的声音说,就算是有公关团队参与,那也只能证明森洛朗爱女心切!身为父亲,为自己的女儿做任何事情,都是一片拳拳慈父之心!
而且,据说森明美放火烧店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并不是发自本心想伤害叶婴,只是叶婴恰好那晚也去了,才遭遇危险。精神病人本身就是值得同情的,而且免予刑事责任,公众不应当对森明美太过喊打喊杀,而是应该多给宽容和爱护。
仿佛是在验证后一种说法,媒体发现近日开始有精神科专家出入临时关押森明美的警局。
“精神病?亏他们想得出来!一说是精神病,就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了?也不用被判刑了?改天再一说病治好了,就又可以出来重新做人了?别人还要对她致以同情和宽容?!呸!”
以叶婴的闺蜜自居,潘亭亭自然是同仇敌忾。自从森洛朗死后重生,最近几天她经常在各种场合见到他,如果不是对他早有看法,也许潘亭亭也会觉得森洛朗风度翩翩、超有成熟男人的迷人魅力。
“手段可真多!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明亮的落地穿衣镜前,潘亭亭一边试穿礼服,一边担忧地回头问叶婴。MK旗舰店被烧后要重新装修,便临时征用了原本森明美的那间“森”,将里面所有“森”的Logo去掉,换成“MK”,也算是颇有讽刺意味。
看着乔治为潘亭亭修改礼服的尺寸,叶婴笑了笑,说:“那就看森洛朗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了。”
“万一他真的一手遮天,找人把森明美诊断成精神病患者,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抹过去,可怎么办啊!”见叶婴依旧漫不经心一般,潘亭亭着急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拿起一支笔,叶婴望着空白的画纸。已经拿到全亚洲区总冠军,她该为接下来的巴黎时装周做准备了。然而最近心中烦乱,一直静不下来,设计图稿也无法下笔。
自从那天离开越瑄的医院,她再没有去过。白天的时候还好,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到了夜深人静,望着那个墨绿色的画夹,望着上面烙刻的那朵闪烁银光的蔷薇花,她心中焦躁烦乱,难以成眠。
这不像她。
这不应该是她!
当出现问题,要么直面它,将它解决;要么放弃它,将它抛在身后。当机立断、杀伐果决才应该是她!可是面对越瑄…
当他冲入火场,当他一次次用生命去保护她,她怎么可能相信他那些伤人的谎言!可是,她已经放弃骄傲,她已经低下了头,他却一次次将她推开!
她不要这样的爱情!
即使越瑄是爱她的,她也不要这种需要猜来猜去的感情。她想要放手,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这上面消耗。可是,这一颗心仿佛已经不是她说了算。夜深人静,又痛又涩,那无数次疯狂涌起的念头—想要冲入他的病房,逼问他,甚至强吻住他,逼他说出,他爱她,他非常爱她,他爱她爱得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这种可耻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她难以置信竟然是属于她。默然地笑了笑,叶婴望着面前空白的画纸。
“越璨,你看看她,好像是胸有成竹,偏偏又什么都不说,让人急都急死了!”见叶婴已经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神情,潘亭亭娇嗔地对坐在叶婴身边的越璨说。
“她就是这样。”
无奈地笑了笑,越璨已经习惯了。看着她默然望着画纸,提笔却久久没有落下,他也安静地唯恐打扰到她。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急忙接起,走到一旁,压低声音。
“什么?”
越璨神色陡然一变。
听出他声音里不同寻常的紧张,叶婴抬头向他看去,却发现越璨正紧紧握住手机,面色变白,视线朝她看过来。心中一紧,叶婴缓缓站起身,耳边有轻微的嗡声,直觉告诉她,是越瑄,是越瑄出事了。
冬日的街道。
轰—越璨的跑车怒吼着朝医院开去!
然而,当越璨焦急地大步冲进病房,看到的却不是越瑄正被抢救的场面,或是越瑄正在昏迷,而竟是越瑄倚靠在床头,正慢慢批阅一些文件。
“哥,你来了。”
冬日清冷的阳光,越瑄宁静地微笑着,放下手中的钢笔,合上那些文件,望着越璨的人影越走越近,站在他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