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长街快马的,究竟是怎么在街旁的人海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并不起眼的白胡子老郎中,而后,就被他那悬壶济世的破旗子诱发了“神医”的灵感…
不过,虽然说不清楚,但她现在却是可以很肯定——那老头跟她绝对有某种很微妙的关系!
是什么关系她却一点都不想知道,因为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再次见面的话,她肯定会比这一次更惨!
所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期!待!再!次!见!到!那!个!老!头!儿!
自然,就不能让李大力再继续找下去:“世外高人嘛,脾气都是很怪的,来无影去无踪神马的太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我若与他有缘,总会再相见,若是无缘,强求也强求不来不是?”
李大力却当夏阳只是为了安慰他,更尴尬了,简直欲哭无泪。
想他可是军方培养的顶尖高手,江湖上亦难逢敌手,却连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看不住,甚至连他就竟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都不清楚…
“郡主…”
夏阳怕他死脑筋了:“好啦大力叔,您听我的准没错的,真的!真的真的不用再找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找了。”还是老战王眼力好,看出了夏阳似乎怕见那老头,虽然他很奇怪也很想问,却是不敢问,因为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别问他“罪”从何来,他正委屈着呢…
要不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伴儿像个疯子泼妇般发飙,直戳着他鼻梁骂他老不修,扬言他再不听阳丫头的话彻底忌口,就跟他和离什么的让他丢尽脸,他才懒得…哼!
夏阳斜了两眼老战王,便又转头跟李大力道:“总之大力叔您听我的就对了。好啦,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国子监啦,不跟你聊啦。”
说罢,一溜烟就不见了。
老战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肚子被无视的不满只能冲李大力发作:“她这是什么态度?啊?什么态度!真是越学越回去了,欠管教!太欠管教了!不行,赶紧给老子通知国子监,给她加课!”
李大力面无表情道:“老王妃说,郡主这样就很好。”顿了顿,又补了句:“属下也觉得郡主极好。”
老战王气得脱了只鞋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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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一遇的寒冬确难熬,但到四月时,天还是如约的回暖了。
满树的绿芽儿精神抖擞诱人观望,停课了数月的国子监,又开课了。
夏阳兴高采烈翻上糖糕背,一甩鞭儿就飞窜了出去,追都追不上。
依旧寄宿战王府的紫霞公主怨声最大:“真是的,有车不坐非得骑什么马!她又不喜欢去上课,干嘛那么高兴跑那么快!”也不怕摔死。
落后正好听到的巧玲默默泪——上什么课啊上,他们家郡主完全是把国子监当菜园子逛的好么好么!昨晚还跟她数着哪儿哪儿肯定蘑菇多,哪儿哪儿肯定野菜多,运气一好说不定还逮到些什么睡了一冬的野味儿回去炖汤…
“你不乐意追,可以不追呀。”
李慧茹两眼早退了青,夏阳病好后立马凑着热闹的挤进了菡萏院住,与紫霞公主日夜都见的后果就是愈发的不和,此时听到紫霞公主抱怨,立即忍不住的讥讽道:“不过也是,你若不跟着阳阳,就得回庙里去呆着,呵呵呵,那日子确实更不好过呢。”
说罢,压根不给紫霞公主发作的机会,扬鞭策马就追夏阳去了。
李芮儿不敢留下来当炮灰,只好咬牙也了追上去,果然远远了还能听到紫霞公主发作的声音。
李芷妍处境比较尴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哄劝紫霞公主不成,还成了她出气的炮灰…
“人都走了还做给谁看呢?”
紫霞公主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看着李芷妍,开口更是尖酸刻薄:“你三哥如今出息得很,我听说父皇对他都赞赏得很,照这么下去,保不准哪日我二哥还得指望他行行好赏口饭呢,哪还用得上你来巴结我。”
李芷妍苦笑:“七妹…”
紫霞公主却不愿听她说话,马鞭儿一甩,策马就跑了。
正在说话的李芷妍冷不丁就吃了满嘴的灰尘,呛得咳了起来。
佩儿皱眉不满道:“紫霞公主也太…”
“佩儿。”李芷妍不悦的横了她一眼,余光四扫,见没旁人才松口气,忌惮的看了看战王府大门,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62】注意,树下有人幽会
到底是古代,即便是国子监也是圈山围林的,处处透着一股子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纯净气息。
野味什么的,自是不会少到哪里去。
一年四季野味不同,吃法不同也就玩法不同,既没蛇精病忽然蹦出来抽风发作,还偶有傻逼扎堆吐槽彼此捅刀八卦天下…
夏阳觉得,这样的小日子真心不错,一直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对她这种纯粹将国子监当成巨大游乐园来玩的态度,国子监上下早已见怪不怪的麻木了——她哪天要是忽然正儿八经上课,他们才真觉得活见了鬼。
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变相纵容态度下,时光匆匆转眼便春去夏至,满树知了比赛似的叫得猖狂起来。
懒癌晚期的夏阳童鞋四十五度仰天明媚忧伤叹道:“唉~,又是一个需要补眠的季节。”
巧玲囧得天雷滚滚——春困夏乏秋累冬眠,郡主大大,请问您哪个季节没在补眠?
可惜,即便她吐槽出口也是没用的,他们家郡主大病一场后就患上了间歇性耳聋眼瞎症,三不五时就会“发作”一下,说是病后“后遗症”,这辈子能不能“痊愈”得看老天心情好不好…
反正每个听到的人都被她囧死了,如今连素来爆脾气的老战王都不吼她了,道是省点力气和闲情去养养花钓钓鱼神马的还有意思点儿…
如此一来夏阳就更加猖狂了——向来还算殷勤的骑射课她都三不五时就缺席,除了午饭肯定会准时报到外,时常进了国子监的门就再也找不到人,搞不清楚她在哪个犄角旮旯睡死去了。
巧玲起初还很有责任心的四处去找,但很快就便放弃了——他们家郡主是神人,就算你运气好找到了她,也没法将她带回去上课!美食引诱当然可以,但她吃完立马就敢跟你玩死不认账!所谓指天发誓再三保证神马的,于她而言跟放屁是一样一样的!
好在,这里毕竟是国子监,某些某些人虽然有些心思却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他们家郡主虽然看着成日迷迷糊糊见着吃的就少根筋,却自我保护意识挺强也至今没真吃傻掉,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她绝对不会错过饭点…最终,巧玲也只能放任她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大家想的那样…
所有人都以为正在国子监里某个犄角旮旯睡觉的夏阳,此时却是静静的盘坐在古银杏树粗壮的树干上,看似在冥想,实则是在苦修前世记忆带来的夏家祖传绝学内功!
老战王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各个机能都在飞快衰退,生机流失得非常厉害,还能活着,全靠那些金针为他锁住生机强续性命,而其实,老战王的情况,金针是需要一次性直接打入至少十八根的,但她现在的能力实在有限,分两次,也才打入十二根而已…
剩下六根若不赶在入秋前一次性全部打入,老战王便活不过来年开春了,到时候,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义,她拼着几次内伤甚至内力尽废的危险,也不过是打了一场好看的白工!
她可没兴趣打白工,自然要勤奋一点。
庆幸的是,她上次“大病”后,之前一直冲不开的穴道莫名其妙竟就通了,修炼起来的速度完全是之前的两三倍,照这进度,赶在入秋之前是绝对没问题的,但问题是,她有点怕到时候那失踪的白胡子老郎中又回来…
“呼~”深深吐了口浊气,夏阳慢慢睁开眼,满意的勾唇一笑便是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就要准备去接美味午饭,却见鬼鬼祟祟往这边来了个人。
暗咦一声,定睛去看,便认出了来人是兵部尚书之子,姚景瑞。
要说这位姚大公子,那可是能文能武的好学生典范,出身好相貌好脾气都很好,绝对是国子监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所以,他鬼鬼祟祟往这边来干嘛?
瞧他平时那个样,也不像是对自己有意思的样子呀…
这边夏阳还没想清楚,那边姚景瑞已到了树下。
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人后,才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夏阳无语瞪眼——你抬头往上看一看会死啊?你不抬头往上看,我怎么让你发现我?我怎么顺理成章拍屁股走人?
姚景瑞却明显是在等人,才坐下就坐不住的又站了起来,伸长着脖子往来的方向张望,俊逸的脸上又兴奋又期待又羞涩…
夏阳更无语了,觉得自己还是出声下去比较好,免得一会儿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
可惜…
迟了!
此时远处已经款款来了一道倩影。
姚童鞋两眼一亮,匆匆便迎了过去。
李芷妍!
竟然是李芷妍!
看清那道倩影的夏阳惊愕之余,直接打消了下树的念头。
李芷妍这个人,其实不坏,只是倒霉的摊上了个心狠手辣的阿姨,也不知怎么办到的,反正据说是一口气药残了当初还只是王妃的张皇后毒死了当时还不是皇帝的惠武帝第四,第五,第六个儿子…
结果,当然是她这位阿姨被赐死了。
可跟她阿姨是孪生姐妹,当时一同进入王府的母妃,如今的淑妃娘娘,却幸运又很不幸运的活了下来,还替她那位心狠手辣的阿姨抚养儿子,也就是如今靠着西门关战事而咸鱼大翻身的三皇子,李靖!
说实话,在李靖这条咸鱼忽然大翻身之前,夏阳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位三皇子的存在,也就可想而知,替那位心狠手辣的姐姐抚养着孩子以及承受着宫中贵人愤怒怨恨的淑妃娘娘,和跟李靖既是表妹又是兄妹的李芷妍,在宫中处境是多么的艰难,为生存下去三不五时被人家当枪使做筏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夏阳确实同情她,但同情归同情,不代表她就愿意往她或许是迫不得已才设的套里钻!
国子监那么大,偏静的地方多了去了,他们要幽会,干嘛非得往这么远的她所在的地方来?
巧合?
她倒希望是巧合,可,真的是巧合吗?
万一她这会儿下去跟两人照面,自己保证闭紧嘴巴不泄露,可回头却还是传出什么流言蛮语,然后李芷妍羞愤自杀未果,姚景瑞一激动寻她算账什么的狗血事件怎么办!
【63】要不要一起吃
树下你侬我侬,半天没点要分开的意思,郁闷死树上的夏阳了——要亲不亲干拉手对看算个毛事?都有胆子偷偷幽会竟没胆子直接生米熟饭!
饿得快翻白眼的夏阳恶劣的想,某姚裤裆里那玩意儿绝对是装饰品。
“哈秋——”
某姚立马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神经症的四下张望,没发现人,皱眉回头,才发现美丽温柔的李芷妍公主,被他冷不丁的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忙掏出手帕来,红着脸给她擦:“对,对不起对不起…”
夏阳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阴谋!阴谋!绝对是阴谋!他们肯定是为了逗她笑出声才这么干的!
李芷妍面色尴尬的抢过手帕,偏转了脸去自己擦,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皱着。难道真的不在这里?他们过来之前她就已经走了?还是…
在树上?
这么一想,她不动声色的偷偷递了个眼神给姚景瑞。
一副尴尬不知所措模样的姚景瑞领会,干笑着寻话题化解尴尬一般道:“这银杏今年又结了不少果子呢。”
李芷妍顺势抬头往上看,却只见银杏枝叶茂盛,果子甸甸青翠,没瞧见她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影。
“我记得公主素来喜欢银杏,待过两月成熟时,我为您摘。”姚景瑞也抬着头,伸长着脖子望啊望。
李芷妍娇羞一笑,低头羞涩道:“现在为我摘几颗把玩吧…”
姚景瑞红脸一笑,应好便撩袖子爬树。
夏阳暗骂一声“你妹子”,转身缩到树干另一边去,却…
“谁在那里!”
姚景瑞还是忽的喝了一声。
夏阳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真被发现了,却转眸间与一双眼对了个正着——树下,竟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只一眼,夏阳便愣住了,而那人,却别开了眼,而后温润间带着几分熟悉味道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
“三哥?!”
李芷妍第一个惊站起,错愕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人。
正在爬树的姚景瑞啊一声,摔了下去。
李芷妍忙又奔过去看他。
好在他刚爬得还不算高,吓摔下地也只是疼而已,并未受伤。
“你们…”李靖皱眉看着两人。
姚景瑞倒是很勇敢的站在李芷妍面前,只是开口就结巴:“三,三皇子…”
李芷妍红着一张脸,羞答答的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发。
李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个具体,便道:“时候不早了,先去上课。”
姚景瑞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芷妍偷偷的拽了拽,便也只能先这么走了。
直到两人走远,李靖才再度转眸看了眼夏阳,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便转身就要走。
“喂。”夏阳却脱口而出叫住了他。
李靖错愕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你…你…你是三皇子?”不是太子哥哥还阳?
夏阳也觉得这么问这么想很荒谬,可眼前这个人跟太子哥哥,不论是五官还是声音,都真的真的…
很像!
李靖似乎不明白她的纠结从何而来,皱眉看了她会儿,猛然了悟般道:“抱歉,我真不是太子皇兄。”
他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发沉,似乎很不乐意被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
“对不起…”
夏阳并没有刻意伤害别人的意思,黯然的低下眸去道歉,却就听到了另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一惊,抬眸,便见满身风尘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洗去的李旭拎着食盒往这边走来。
“你你你,你怎么也回来了!”她怪叫。
正眸光如刃般射着李靖的李旭一听,脸一沉寒芒一转,就瞪向了夏阳:“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那杀气,太锋利,夏阳感觉脖子立马就凉了,当即很没骨气的大声干笑道:“哈哈哈,真高兴你回来了,欢迎回来!听说你还抢了东夷两个镇,真牛!啥都不说了,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这马屁简单而粗暴,完全刷新了李靖的认知,他神色微妙得有些精彩,多看了夏阳两眼。
黑脸李旭却是很习惯某阳这种一怂就胡说八道的样子,嘴角还微不可见的轻轻扬起抹弧度,但很快便因为余光瞥见李靖正看着夏阳而沉了下去,连带着再开口,冷声依旧锋利彻骨:“下来。”
“哦。”
她应了声,就跳了下来。
直接从高高的树干上,跳!下!来!
李靖都惊呆了——这孩子真心不是傻的吗不是吗?
李旭则俊脸瞬间黑透,匆匆忙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险险把人接住:“你…”
怀里的人却骨碌一转身,就那么趴在他臂弯里伸手去勾他手里的食盒…
他匆忙惊慌之下没把食盒扔掉!
他X的居然没把食盒扔掉!
李旭感觉七窍都在生烟,俊脸黑得不能再黑:“夏…”
气势磅礴的一吼才开始,夏阳就忽的转头塞了块不知什么肉进他嘴里,自个儿嘴满腮圆的飞快乱嚼着,说话不清不楚:“这个好吃,给你一个。”
低头,又不管他的继续去翻食盒了。
李旭呆了一呆,才品出嘴里的肉是块被切得大小适中的酱牛肉,咸淡恰好,酱香浓郁,酥嫩爽口,不硬不柴,确实不错…
不对!
“这样吃着胃好疼,咱们坐下来慢慢吃好不好?”夏阳又转过头来看着他,依旧嘴满腮圆口齿不清,却看起来就是可怜兮兮的。
李旭也感觉这么捧着她手累,便不由的点了点头,放下她来。
然后,他脸就又黑了——他都还没骂完吃什么吃!
“你别站着呀,快来快来。”夏阳却毫无所觉一般冲他招手,飞快的拿出食盒里的东西,边摆边吃。
李旭只觉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又下不去,跟着就听到低低一声笑。
李靖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他看到一只凶猛的大老虎被一只呆萌可爱的小胖松鼠耍得团团转。
李旭目光如刀淬毒,狠狠射了过来。
李靖尴尬的咳了两声,止住了笑,却不明白李旭那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恨从何处而来——至今为止,他们见面都少,他又有什么值得他恨的?
夏阳左看看右看看,吧唧吧唧吃得又快又响,成功的让那两位注意力立即又转向了她。
她说:“很多哟,要一起吃吗?”
竟是连李靖也一起邀请了。
李靖意外的扬了扬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李旭则脸很黑很黑,目光很冷很毒…
【64】你们不像
李靖倒是识趣,婉言谢绝了夏阳的邀请后,便那么走了。
“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冷不丁的脆声,打断李旭那并不美好的回忆。
他目光一转,落在夏阳身上,却见她左右开弓吃得正欢,好似刚才那话根本不是她说出来的一样。
抿了抿唇,黑着脸,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不过仔细想想,也并不是那么难理解啦。”夏阳一手煎饼一手酱牛肉,嘴满腮圆的蠕动得飞快,翻着眼睛往上看一副回忆思索的模样,说得牛头不对马嘴,却很刺激人:“万事有太子哥哥在前面给你挡着撑着,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可能会先压到你。”
李旭果然青筋立马跳了出来,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觉得很刺激心脏:“你…”
“可你还怎么还不懂呢?”夏阳看向他,一针见血:“那个为你遮风挡雨的人,已经不在了呀。”
李旭怔了一怔,俊脸瞬黑,人影一晃就冲到了夏阳面前,宛若习惯性一般,伸手就直接掐向她脖子:“你闭嘴!”
“我呸——”
这一次夏阳却是早有准备,非但及时躲过了他一掐,还狠狠喷了他一脸沾了她口水的食物碎渣…
李旭显然没料到夏阳能躲过去还来这么一招,一时间竟惊愣住了。
趁这功夫,夏阳连退数步靠向银杏树,脆声带着冷意:“若不是看在太子哥哥面上,你以为我乐意管你?”
李旭回过神来,宛若豹子盯上猎物一般,眯着狭长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夏阳:“所以,我还要谢你喷我一脸?”
说话间身影如风,再度向夏阳逼来。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夏阳面色一变,煎饼酱肉多美味都顾不上了,甩手就当暗器冲他丢去,同时侧身一缩,却依旧还是紧跟着就听到可怕的啪嚓声。
李旭五指铁条般深深的插入她刚刚脖子位置的树干里,刷拉一声就撕下一大片树皮:“跟你讲君子,绝对浪费!”
“卧槽!”
那画面实在太强太刺激,夏阳立马被吓得面无人色,仓皇之下哪里管得了美观不美观,手脚并用就往树上爬,边爬边又不服气的破骂:“李旭你个野人大猩猩!什么烂脾气!每次说不过就动手!太子哥哥救命啊,太子哥哥你快来看看你养出来个什么东西…”
李旭越听脸越黑,恨不得一把将她拖过来狠狠揍一顿屁股,偏那死丫头看着肉呼呼的,却灵活得诡异,他抓了几次没抓到,就被她溜上树去了。
千余年龄的古银杏,遮天蔽日枝繁叶茂,倒成了她跟他打游击的好地方。
她肉是肉了点,可身量却还没有长起来,动作又诡异而灵活,在横七竖八的枝条间左窜右缩,如同入水的鱼儿般畅通无阻,而他,虽然不肉,身量却已经长起来了,加上身上有伤未尽愈,一折腾,就全炸开了…
“咦?”
夏阳嗅觉敏锐,立马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创伤药里和入了血腥味,忙嚷嚷休战:“停停停,你伤口…”
李旭却冷哼一声趁机抓住了她,拎起来,扬手,狠狠一巴掌抽向她屁股。
“啊~”
夏阳应声痛叫,使劲挣没能挣脱他的钳制,只得红着眼睛回头怒瞪他:“李旭,我警告你,放开我!”
李旭站在粗壮的树枝上,一只手锁住她两只手腕,拎猫似的将她拎高悬在半空,俊逸的脸庞因为伤口炸开正流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乱七八糟的糊着她喷的食物碎,看起来很狼狈,却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漆黑的眸子幽暗深邃,宛若要噬人…
听闻她的警告,他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抬起手,啪,又狠狠抽了她屁股一巴掌。
夏阳又痛又委屈,眼泪都出来了,恨李旭的同时,更恨自己多事:“我又没对你做过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恨我?就算曾经有个跟我很像的人对不起过你,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呀!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她是她!我是我!你凭什么非得把我和她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