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想要的recipe了?”她叉开话题。
“嗯,这两个都值得一试。”
蔡满心探头过去:“咦,你还看了好多网站呢。呵,虽然说很多好厨师都是男性,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喜欢这些。因为在小店里打杂,和做大厨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齐翊笑:“你是说太居家,太女生气?”
“有一些。”
“比起做一个大厨,我更喜欢一些homemade配方。我相信,好的食物是可以抚慰心灵的。”齐翊耐心解释,“有的人为什么会吃东西来减压?因为除了身体的饥饿,还有mind hunger。食物可以带来饱足感。不过真正好的食物,合适的烹调方式,带来的不仅仅是肠胃的满足感,还有一种生活的幸福感。我喜欢的不仅仅是这些配方和烹调,我喜欢所有能给别人带来喜悦感的事情。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还是有价值的。”
“听起来很博爱呢。”蔡满心微笑,“可当人真正惶恐无助的时候,恐怕会废寝忘食地难过。”
“那你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么?”齐翊问,“感到幸福快乐?”
“怎么说呢,很幸福,很幸福……”蔡满心连着说了几次,“但是快乐……似乎更多人觉得快乐是浅表的,幸福是深层的。但我认为幸福是一种生活状态,快乐是一种心情,更加纯粹,更加直接。需要无忧无虑,有点什么都不计较的味道。我没那么超脱。”
什么是快乐呢?
快乐是在大巴上靠在他肩头装睡,坐在木屋里听他说蓝屏山有两种猴子,搬着椰子满头大汗跑去海边和他一起看落日,感觉他凝视自己的侧脸,和他穿过光影交错的芒果林,看他安静睡在大排档角落的吊床里,知道他小时候是小淘气,哪怕低声笑说自己是个坏小子,在月光下凝视他的睡脸,手指划过他的眉骨。
那些快乐。
交错着忧伤的快乐。
就像醇厚的提拉米苏一样,一层蛋糕,一层奶油,渗透着浓咖啡的馥郁香滑和微苦。她戒不掉对这种缅怀的瘾,就好像明知暴食对身体绝无好处,仍对美食嗜之如命!
====本章完====
预告 下一章《向着彩虹许愿》,继续齐翊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困了,先写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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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网上的作诗软件弄了一个。。。。
我国著名的消极诗人蔡满心的新诗一首火爆出炉:
《遗忘》
蒲公英曾是泪岛上的吉他
它带走了夏天的回忆
蒲公英渐消逝,茫然渐远去
视而不见
终有一天它们结伴于峂港
蒲公英头也不回地亲吻
我的头发却象窗帘渐渐忧郁
望着婀娜的蒲公英
窗帘遗忘了一切
【齐翊·现在进行时】
第十七章 向着彩虹许愿
蔡满心收到奥利弗发来的电子邮件,打开来居然翻了两屏,她有些意外。仔细读下来,前面寥寥数语表示问候,随后大段的篇幅都是在分析儋化峂港项目申请书的优点和不足。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虽然项目申请书中有大量翔实的数据,也对未来发展做了统一规划,但因为专业知识的不足及目光的局限,很多关于数据的解读并不深入,通篇看来更有哗众取宠之嫌,而缺乏具有时代眼光的分析,以及长远发展的实际措施。
奥利弗写道:“尽管你有独特的观点,聪敏过人,但缺乏在大型国际组织中长期工作的经验,也缺乏系统深入的专业背景,很多前沿领域连你们所请的学术顾问都不够了解。虽然以我的身份,不能对评审结果做任何评述,但单从朋友的角度而言,这份计划书你可以做的更好。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去找这些书籍和文章来看。”他列了长长的书单,多数是环境与自然经济学,区域生态经济等等方面的最新论著。
“经济学不是我的本行,只在工作中有所涉猎,”奥利弗写道,“何不咨询当初你的老师们?去年我在达沃斯开会,遇到了在这方面颇有造诣的郑教授,聊了两句,才知道她原来是指导你毕业论文的导师。这世界真小!”
蔡满心关上邮箱,打开母校的主页,在校园新闻中找到导师郑文亚参加国际大会,并赴耶鲁林业与环境学院讲学的报道。这些她何尝没有想过,当年赴世行实习,也是在郑教授的支持鼓励下得以成行。想那时意气风发,郑教授对她寄予厚望,不知现在恩师将如何看待自己,自甘堕落还是自暴自弃。虽然蔡满心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想到去面对导师疑惑和失望的神情,她仍惴惴不安。
奥利弗列出的书目中有些是她已经读过的,便从余下的书单里勾选出几本,发了一封email给何洛,拜托她在美国代为购买。
何洛那里正是夜间,她很快回信:“你要的这些我会留意,前些日子邮给你的DK鸟类、树木和贝壳图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书,是否已经收到?”
“我几次路过峂港,都忘记查收了。”蔡满心老实回答。
“这么大的忘性,不像你的风格。”何洛的msn头像亮起来,“又遇到什么纠结的事情了?”
“你怎么半夜还上线?”
“是啊是啊,某人问了和你同样的问题。”何洛打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我本来要睡了,不是担心你么。”
“这次NGO来的审查组,首席科学顾问是Oliver。”
“你的瑞士前男友?听你说他应该也是个绅士,不会为难你吧。”
“没有,还给了很多中肯的建议。其实我可以去咨询郑文亚教授,她做了很多大项目的顾问。”
“但你不知道如何回到现实中去,是么?”何洛马上又发了一条,“当然,你现在的生活就是你的现实,只不过是不被大众认同的一种选择。我倒希望你有机会能回学校看看,不要想起从前恍如隔世一样。”
“哈,你自己的乱麻刚解决了,就来挤兑我。”蔡满心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卡通笑脸,“别担心,这些我都有勇气去面对。只是手边还有事情要做。”
“你担心回北京了没人管店?天纬不还在么?”
“不,我想先去趟越南。”蔡满心犹疑一下,还是决定对好友和盘托出,“阿俊回来了,带来一些零散的消息,虽然不能确认阿梅的下落,但我还是想亲自走一趟。”
“虽然我没有什么资格说你,但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和固执。”何洛叹气,“其实你只想找到他们,想看到他们过得很好,是么?”
“我都清楚,就算我找到了阿梅又怎样?就算她真的生下了江海的孩子,又能改变什么?你知道么,”蔡满心有些心酸怅然,“我常常想,如果我有一个和他的孩子,那就好了。”
何洛发给她几个图标,大大的拥抱,玫瑰花,还有一道彩虹。
何洛提及的几本书前几天便寄到了峂港,因为快递范围不包括泪岛,蔡满心一向填写林业局的地址。她看过奥利弗的来信,决定再去和工作组的人详谈。齐翊要采购制作提拉米苏冰激凌的原材料,于是和她同行。
自泪岛出发时,天色阴霾,不时飘落星星点点的细雨。两个人刚转入林业局的大厅,瓢泼大雨滂沱而至,门外茫茫一片水色。蔡满心和组员交换了意见,又去收发室取了包裹,拿出何洛寄来的Dorling Kindersley's 图谱,爱不释手。
综合办公室的龚科长路过,探头问:“满心,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朋友从美国寄来的书,这么多年,她一直记得我喜欢什么。”
“嗬,是男孩子么?”
“是当时隔壁寝室的女生。”
“啊,我都忘了,”龚科长笑着打量齐翊,“听说前些天在儋化,有人帮你挡酒来着。”
“因为我实在是不能喝,我对酒精过敏。”
“啊,他们也是喝多了,没有恶意的,你千万别计较。”
蔡满心点点头。
龚科长又想起什么:“看我,险些忘记了。前两天专家组来审查的新闻,省台播出了。他们还想做一个生态恢复的专辑,要拍一些工作场面,还有人物访谈,满心你有没有时间?”
“我?我就是个打下手的呀。”
“你也太谦虚了。”龚科长还要坚持。
蔡满心推辞:“而且我过两天要去趟北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真的决定回去?”龚科长走后,齐翊问她。
“不是,暂时先不回北京……我要……还有别的事情。”蔡满心笑了笑,“而且我不喜欢抛头露面啊,你看电视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说不来。”
“这里的人,其实都挺质朴真诚的,也想做实事,可是毕竟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内很多年,无论是观念上的转变,还是综合能力的提高,都需要时间。希望他们不要急于求成才好。”齐翊评价道,“本来恢复生态是好事,但同时还要解决这么多渔民果农的生计问题,如果先期曝光太多,在舆·论的新闻效应下,难免会有浮夸和急功近利的倾向。”
“是啊,哪个部门能真的脱离政绩二字呢。”蔡满心说完,饶有兴致地侧头看向齐翊,“你倒讲了不少,不如和龚科长说,你来上镜?”
“不用。”齐翊否决得干脆,顿了顿,神情严肃,“做人还是要低调。”
蔡满心被他忽然一本正经的神态逗笑,“你紧张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被仇家追杀。”
窗外依旧飘着细雨,太阳却从西边的云层后扯了一条缝隙,雨雾弥漫的空气中散射出明媚柔和的日光来。一道彩虹跨越天际,似乎从街道尽头一户人家的天台延伸到层层叠叠的厚密云层中。
“难怪希腊神话中说,彩虹Iris是沟通上天和人间的使者。”蔡满心趴在窗台上,隔了布满水珠的玻璃,面颊因为窗外柔和的光线而更显亮泽。
“似乎各地都有关于彩虹的神话呢,”齐翊双臂支在窗边,抬头望着天边,“在爱尔兰神话里,身穿绿衣服的小矮妖leprechaun将它收集的宝藏都藏在彩虹尽头;而台湾太鲁阁族相信,彩虹那边是祖灵的所在地,只有斩获过敌人首级的男人,和会织布的女人,才能到达。”
“其实都差不多。”蔡满心单手在半空虚握,仿佛将彩虹握在手中,“那一端都是让人向往的地方。”
“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的?应该,就是这里吧。”齐翊将她的小臂按下,“有一首歌里唱‘抬起头,忘记奇迹,收回向着彩虹许愿的手’,我想他是对的,要活在现实中。”
回到泪岛,齐翊便着手制作冰激凌,他煮上Espresso咖啡,又将鸡蛋黄、白葡萄酒和砂糖调配加热,和奶油牛奶混在一起,放在冰箱里冷却。桃桃兴致勃勃地打下手,将冰激凌机清理好备用。
蔡满心坐在窗边,拿了一杯柠檬冰茶看书。她其实看不下去,心中已经计划好近日的行程,只是茫然望着窗外阴云翻滚的海面。
吃过晚饭,齐翊将做好的冰激凌拿出来,拿了松脆饼掰成数段,在凉咖啡中浸过,和冰激凌交错着一层层盛放在高脚杯里,最上面放一截蛋卷做装饰。桃桃和几个住客早已迫不及待,拿了小勺分享。何天纬视若无睹,对桃桃的邀请不屑一顾,哼了一声:“女孩子气。”
“不吃就没有啦!”房客们丝毫不客气,风卷残云。
浓醇的咖啡、馥郁的乳香,夹杂些许葡萄酒的味道,因为口感冰凉,没有一点甜腻的感觉,仿佛是热烈喧闹的甜蜜,瞬间被冷却一样,带了丝清冷。却也因这丝清冷缓缓地融化在口中,便衍生出绵长的回味和追忆来。
大孩子们还在嬉闹,蔡满心尝了小半杯便回到房间。
她要准备行装。
拿了旅行袋,里面除了钱包护照和记事本,只有洗漱用品和简单的换洗衣物。仍然空荡荡,像她的心。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只有没安全感的人,才会带很多东西去旅行吧。蔡满心也没有安全感,但是她仍对未知的旅途充满期盼。
她搭乘夜班车,去百公里外的省城。大巴车上人不多,她独占一排位子,靠窗坐了,将旅行包放在手边。上了省际高速公路,没有路灯,只看见对面来的车明晃晃的头灯,呼啸一声掠过。更多的时候,只有窗外寂寞的月,愁云惨淡,更有空旷寂寥的田野。赶路的人都不说话,有人开始打鼾。她侧身向前倾,额头顶在玻璃窗上。大巴里冷气旺盛,玻璃凉地像冰。
她喜欢这样一个人独处,颠簸在路上。周围是陌生的人,陌生的脸。如同两年多以前从美国回来,喧闹的戏落幕,可以卸下浓墨重彩,真实地作回自己。万丈红尘中,孤单寂寞的自己。窗中倒影仿佛是初抵峂港时年轻跳脱的女子,和此时满面倦意的她无言相对。
开得极茂盛的花,下一刻就将凋敝。
她一路上都没吃什么东西,也不觉得饿。下车后随意找了个小旅馆栖身,第二天一早就去领馆办理签证。
她曾经去过越南几次,和国内南方的村镇差别并不大,因为经济的开放,原本老旧的街巷在一瞬间膨胀起来,而各家独立建造的楼房依旧是狭窄逼仄的,接踵摩肩,像一块块色泽艳丽的积木。喧嚣的城市,寂静的乡村,一切都像亚热带生机勃勃而毫无秩序的植物一样繁茂生长着。
她对这个国家说不上好恶。她只想找到阿梅,或许她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而她,即使在美国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酒会中,也从没有感到安定满足。那时只有CK Collection凉薄的衣料贴在身上,勾勒身形,也将心事呈现,一览无余。还是此前宽大的T-shirt好啊,飘荡荡,心也自由。若有可能,蔡满心愿意用全部来交换。
她想到齐翊说的那句,收回向着彩虹许愿的手。但唯有虹桥,能传递她内心的话语吧。
我在这里,我在想念你。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活跃一下,写个小番外
话说章远和何洛二人即将结婚,何洛回国休假,二人前往峂港探望满心。
满心问,给你俩预备两间客房,还是一间呢?
何洛说:还是两间吧。
章远筒子点头:嗯,那是一定的。木结构,不隔音。
【齐翊·现在进行时】
第十八章 一追再追
齐翊起早整理店面,就发现店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一切过于整齐,住客的登记表格井井有条,延期、预定都用不同颜色的高光笔做了标注,一些车船票预定的要求也逐条列出。电脑屏幕边框上贴了若干即时贴,包括何时提醒阿俊去领取陆阿婆的体检表,何时缴纳水电费等细节。冰箱贴下也压着满满一页清单,列出将近一两周来需要购买增补的食材。
他认得这些都是蔡满心的字迹,不由凝神沉思,还不待仔细推敲,便有住客拎着大背包下楼来结账。齐翊打开电脑,调出二人的住宿信息来。
“喂,不要乱动。”何天纬睡眼惺忪地从二楼跑下来,“咦,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昨天满心告诉我,如何操作的。”
“啊,她可真是放心。”何天纬嘟嘟囔囔抱怨两句。
“满心出远门了?”齐翊问。
“她就说这两天有事情要办,不是关于那个生态恢复的计划么?”何天纬略带嘲讽,“你天天脚前脚后地黏着,不是应该什么都知道么?她去哪里,没有必要向你通报吧。”
齐翊微微一笑:“你最近不会离开吧?”
“这两周都在。”
“那,这个也拜托你了。”齐翊将冰箱上的食物列表摘下来,放在他面前,“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旅社。满心不是说过,你知道这里对她有多重要,不能辜负她的信任哟。”
何天纬点头,忽然醒悟:“喂,你这是什么口气啊?你又不是这儿的老板。”
“明天多买点面包和快餐面。”齐翊嘱咐道,“这几天恐怕没人给你做饭了。”
“干吗,你要辞职?那可太好了。不过满心不在,我可没办法给你开工资。”
“我只是离开几天。”
齐翊背上背包,穿过高大树木荫蔽的小径,来到泪岛的中央。想起第一次和蔡满心走在这条路上,她讲起合浦珠还的故事,“或者什么人故土难离,去而复返,属于这里,便再也不会离开了。”
平淡的语气中隐约流露出怅然和遗憾来。
他无意打探她内心隐蔽的情绪,然而却能从她细微的字句中洞悉那些深藏的思念和无法平复的伤痛。对于昨天的种种,她说得云淡风轻,但始终无法真正释怀。
绕过石砌的小教堂,阿俊正在修理家具,把几把木椅子都搬到草地上,逐一加固。秋庄陪着阿婆坐在大榕树下,安静地择菜,看见阿俊抹汗,倒了凉茶送过去,又递上一条毛巾。阿俊没有接过茶杯,而是握着她的手,笑眯眯喝了一口,又弯腰探头,等秋庄帮他擦去额头的汗。
秋庄看见有别人走过来,有些羞涩,随便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就把毛巾扔在他肩头。
“阿婆,最近身体好么?”齐翊和老人聊了两句,走到阿俊面前,“需要帮忙么?”
“没事儿,马上就都弄完了。”阿俊把椅子举在半空晃了晃,“这回结实多了。哦,你怎么一早过来了,不用在那边忙?”
“顾不上了,天纬自己应该还能招架吧。”他神色严肃,“我来,是想问你,知道满心去了哪里么?”
“她不在店里?”阿俊放下椅子,疑惑地问。
齐翊摇头,将早晨店里的情况说了一下:“我想,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抱歉。”阿俊沉默片刻,“既然满心没有说,我也不方便告诉你。”
“我知道她去了越南,河内,会安,还是西贡?我可以一个个城市找过去,但我知道你带回一些消息给满心,所以应该清楚她都会去什么地方。”
“你喜欢满心?”阿俊跨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挑眉笑道,“放心,她能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就回越南了,我会去找她。”
齐翊不置可否:“我想还是有人在她身边比较好。”他语气中有一丝怜惜,“她总是一副很独立能干的样子,但如果你还记得她三年前的样子,就知道,她再也没有真正开怀地笑过。”
“你不是刚刚来打工的么?你以前就见过她?”阿俊疑惑地问。
齐翊没有回答。“我还知道她为什么去越南。是为了找阿梅,对么?她是否听说过一些关于阿海和阿梅的传言,说六年前阿梅因为怀了他的孩子而退学?”
阿俊挺直脊背,目光警惕:“这些是满心告诉你的,还是你向别人打听的。就算你想要追求满心,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自以为是,去打探她以前的事情。满心很好强,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我说对了么。她果然对这些还很介怀。”齐翊笑得无奈,“阿俊,仔细看看,你不记得我了么?”
阿俊眉头紧锁,上下打量齐翊。“你……你是……”
“老怪,我是齐老怪。”他换了儋化方言,将“老怪”二字重复数次。
“老怪……”阿俊在脑海中不断寻觅。
“老怪,你是老怪?”陆阿婆听到二人的对话,颤颤地起身,“让阿婆看看?咿,真的是呢。你把头发剪短了?还有,你的大眼镜呢?”
齐翊点头,拂了拂平整的短发:“做了近视矫正手术,现在不用了。”
“怎么一下就变样子了?你不是和阿海一同在北京读书么,他和阿梅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我们放假比较早。”回答了阿婆几个问题,齐翊拍着阿俊的肩,“你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八年了。”
两人坐在榕树下,齐翊小臂架在膝上,交叉双手。“这两三年我都在欧洲,满心的事情,我知道一些,这次回来,是想看看她,阿婆,还有你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其实她选择留下来,我就知道,她将自己封锁起来了。”
“当时满心走后,我问过海哥,他们有没有再联系,他总是不发一语,又总和一些不地道的女人混在一起。又一次被我问烦了,他就说,‘不要问了,她再也不会回来。’我不知道满心在美国怎样了,但她回来时,我很惊讶。”
齐翊将关节捏得青白。“满心是想到什么,就一定去做的人。她太自负了,总觉得自己是什么都能承受的。”
“你真的想去越南找她?”阿俊说,“你喜欢满心,是吗?”
齐翊沉默不语。
“如果你留在她身边,或许满心会被你感动。”阿俊叹气,“但你应该知道,她始终放不下海哥。你甘心么?”
“都没有关系。我也没有想太多。”齐翊低头看着树影,“我只希望她能真的看开一切,不要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
“我也希望,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劝过她不要去找梅姐,可她索性自己跑去越南两次,没办法,我才答应帮她打听梅姐的下落。满心的第一站应该是会安。”阿俊写了一个越南语地址,“阿庄的邻居说,曾经见到过梅姐。我想,满心是找他去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