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康满星瘪嘴,“我知道老大你心里恨不得就地把我生吞活剥了。”
“哼,我很久不吃路边摊了。”章远说,“还有,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对于感情,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有不喜欢对方的时候,才会大方地放她走。如果何洛和冯萧的感情稳固,那么并不需要我去成全;何洛有她自己选择的权利,但是我和冯萧,也有竞争的权利。我一直很担心,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时间空间经历,我都比冯萧到她的距离更遥远一些。我惟一有的,就是两个人的过去,但是我能说什么?说让我们坐着机器猫的时光机回到几年前,不要分手,继续爱下去吧。对于以后的事情,此前我一直有很多顾虑。但是,现在你已经把问题推到台面上来,我们都不能畏首畏尾了。我会和她好好谈一谈,或者放弃,或者重新开始。这是不是,也算置之死地而后生?”

章远去了何洛的学校,招待所里没有她的登记信息,小灵通关机。他绕着何洛本科时的宿舍走了两圈,想进去一楼的门厅看看,但现在用了电子门禁系统,三五个男孩子都只能站在门外的台阶上耐心等待。他站在路边的槐树下,抬起头正好能望到当年她宿舍的窗户。即使是20个小时的火车站票,也没有现在这样几个小时的寻找让人心焦。

能看到终点的旅途,才不会那么难熬,所有的长途跋涉都是有回报的。而面对看不见目的地的未知的前程,谁能勇敢地坚持着走下去?
小灵通终于开机。章远轻轻唤了一声:“何洛。”
听筒那边,一个男生“呃”地停顿了几秒,问:“谁?何洛走了,我是她同学。”
“什么时候走的?”
“刚才,她晚上的飞机。”
“知道航班号和出发时间么?”
“不清楚了……”
何洛,你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向我知会你的行踪了。
章远打了一辆车,直奔首都机场。他在国际出发的大厅里跑了两个来回,没有何洛的身影,抬头看大屏幕,也没有夜间出发直达美国的航班。于是他沿着各大航空公司的咨询台一家家过去,看是否有从其他地区转飞美国的航班。

“很抱歉,先生。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出发,到美国的联程航班。但很有可能乘客自己通过旅行社或者是在网上订了分段航班,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章远觉得自己从猴子捞月,变成了海底捞针。
他在机场的星巴克坐下来,喝了一杯浓咖啡,又拨了小灵通的号码。
七我的爱(6)
“我是何洛的高中同学,”他说,“请问你知不知道,她搭哪家航空公司的飞机,中途是否转机?”
“不用转机,去上海,直飞啊。你是哪位?章远么?”
“嗯?对。你是……”
“我是沈列,听声音就像你。”
“不要和他说那么多……”那边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何洛去哪儿关他什么事情!让他愿意和谁搂搂抱抱就搂搂抱抱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他贪心不贪心啊!”

“叶芝你小点声,我这电话还没撂呢……”
“怕什么?”叶芝夺过电话,“Davis教授接到邀请,去南方讲学了。他们也不会回北京,直接就回旧金山了。想找何洛,去美国找吧!”
我和谁搂搂抱抱,什么时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章远想要多问一句,叶芝却已经挂断电话。他一路走到国内出发大厅,还有南方航空公司专用的一号航站楼,和刚刚的情况相反,不是查不到航班,而是去上海的航班太多,起起落落,不知道何洛搭乘的是哪一架。即使找到了,刚刚耽搁了这么久,恐怕飞机已经起飞。

“能遇到他,是我的幸运。”淡定的话语一声声回响耳畔。虽然是初夏时分了,但夜空中,云层被城市的灯光映得昏黄,萧条肃杀。回到家,章远站在阳台上,栏杆表面一层尘埃,无处落手。

他感到自己有些偏执,想要表白,却无力开口;想要告别,却舍不得就此放弃。一句问候,都隔着山水万重才能到达她耳畔。于是叹息着,看着“河洛嘉苑”金色的大字渐渐在风雨中失去夺目的光彩。

天空中没有飞机掠过的痕迹,连一丝云彩都不被扰动。
和她的距离,咫尺,也是天涯。
****************FO3深沉的广板未完成***************
“你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要想你。当然不只是怀念我的小厨娘或者是小管家,你知道,我也随便惯了。还有,我也练习了几次做菜,不算难吃,改天让你尝尝。”冯萧的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有些疲累,笑起来带着闷闷的回声,“老板对我们的工作成果和论文都很满意,说修改一下可以做毕业论文。虽然这段时间辛苦一点,但还是很值得。

一无底洞(1)
有时寂寞太沉重身边仿佛只是观众你的感受没有人懂
难得谁自告奋勇体贴让人格外感动爱上他前后用不到一分钟
回想恋情的内容有谁想过有始有终
不过是一时脆弱让人放纵
穿梭一段又另一段感情中
爱为何填不满又淘不空
大多数人都相同
喜欢的只是爱情的脸孔
by蔡健雅·无底洞
冯萧秋天便要启程去美东,临行前分外忙碌。他手边还有一个项目的收尾工作,这笔经费是导师从美国国家科学基金申请来的,眼看到了递交总结报告的时间,同组的几个研究生都熬红了眼睛,没日没夜地赶截止日期。冯萧刚刚结束了两夜和钢筋的鏖战,又匆忙赶到旧金山国际机场接机。他月余没有理发,面色晦暗,说两句话便打一个哈欠。Davis教授转机日本的时候买了一盒绿茶蛋糕,递到冯萧手里:“不好意思,把洛带走这么多天。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艺术家,我都快不认识了。”

冯萧笑着接过何洛手里的行李:“我看起来很狼狈么?要不要把脸挡上?”又问,“这次坐飞机有没有头晕耳朵疼?我妈说买了些晕机药给你,有用么?”
Davis教授耸耸肩:“我下了飞机听到的还是中文对话,但是经过一个月,我多少能听明白一点了。”
“噢?您学中文了?”冯萧问。
“没有,但是你一定在告诉洛,你很想她,以后不要再和这个老头子东跑西跑了。”Davis教授笑起来胡子直翘,“好吧,我给洛两天假期。”
冯萧的冰箱里空空如也,他说:“你不在的时候,冰箱和厨房都是摆设,现在你回来了,它们又可以充分发挥作用了。”
“我是厨娘么?”
“那我就是车夫。”冯萧笑,“似乎电视剧里面,可以凑成私奔的一对儿。”
“那你最近都吃什么?”
“赛百味,我用六种面包、三种奶酪,还有不知道多少种的鱼啊肉啊蔬菜啊排列组合,每天都不重样。不仅健康,还有,”他拿出一沓儿卡片,“每次吃都会给一个小票,攒够八个可以再换一个,喏,我把以后几天的都攒出来了。”

“早饭也吃这些?”
“好久没吃早饭了,想不起来。这边的公寓没有转租,新泽西那边的房子合同也没有签,那天浇花的时候水太多,洒到电视上,好在还能继续看。”
“那盆杜鹃呢?我走的时候开得还很好。”
“估计是我放在太阳下晒过了,那天看都蔫了,我去扔的时候遇到舒歌,被她大大地鄙视,说我辣手摧花,还把剩下的盆花都转移回你们宿舍了。”
“真是一团糟啊。我们出去吃,再去中国超市买菜。”何洛笑,“不过,让我先给你理个发。”
“一个单身汉,能对付就对付了,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么?”
“难道单身汉就要打扮成爱因斯坦?去理发店也就十几美金,非要留成爆炸式。”何洛把他推到镜子前。
“首先我没有时间;其次,他们理得难看,还是老婆手巧。”
“啊?你有老婆了?”何洛噤噤鼻子,“去,找你老婆去!”
冯萧转身环住她:“就在这儿,还要抵赖?”
何洛垂首,冯萧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
“你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要想你。当然不只是怀念我的小厨娘或者是小管家,你知道,我也随便惯了。还有,我也练习了几次做菜,不算难吃,改天让你尝尝。”冯萧的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有些疲累,笑起来带着闷闷的回声,“老板对我们的工作成果和论文都很满意,说修改一下可以做毕业论文。虽然这段时间辛苦一点,但还是很值得。实习一段时间后,或许可以转成工作签证,拿正式员工的工资,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我想着如果我早点毕业,你这边就不用太辛苦,节奏可以稍微放缓一些。”

“不放缓节奏也不行了……我可能暂时去不了美东。”何洛说,“那边只有一家公司接受我做实习,条件苛刻得很。我想我还是留在这儿一学期,把博士论文的开题理出头绪再说。”

“没关系,我和导师还有系里商量过了,可以过去做几个月实习,再回来继续写论文。”冯萧说,“这样,隔几个月我就能回来这儿呆一段时间。”
“这样租房子很麻烦的,总要转租来转租去的。”
“那有什么办法?租两份房子呗,好在实习会有额外的补助。”冯萧捏捏她的鼻子,“总好过一放假,两个人就跨着美国飞来飞去,那样太辛苦了。”
何洛心中感动:“那等夏天硕士结业典礼之后,我先和你一起过去吧,帮你收拾新居。正好,我也可以去看田馨,好久不见她了,很想呢。”
“她不说想来加州玩,怎么一直也没有过来?”
“寒假的时候过来了,恰好咱们回国了,所以她和老公去了洛杉矶和圣地亚哥,没有来旧金山。他们想去海洋世界和迪斯尼,我看了照片,两个人返老还童,玩得挺开心。”

“她结婚很早啊,是国内就认识的男朋友?”
“不,是来美国之后,闪电结婚。”
“噢……”冯萧沉默片刻,“对了,这次回国你不是去我们家了么?我妈和我念叨很久,说‘你是男生当然不着急,人家是女孩子,难道好意思让人家和你先开口’?我爸妈最近打电话,一直问起这件事情,中心思想就是,不要总拖着人家女孩子。”

一无底洞(2)
“嗯?”
“我们,要不要考虑考虑?”他试探地问,“虽然我现在没有鲜花和戒指,但你知道,订婚戒指都是比结婚戒指贵的,我总要问问看,有没有人肯收。”
何洛抬头,险些撞到他的下巴。“你就知道突然袭击。”她嘴角微微上翘,若有若无地笑,“我是草履虫,只有最简单的应激性。稍微复杂的问题,都不能预留一个提前量。”

“我不是说要你立刻答应。”冯萧笑,“我也想等半年一年,我这边工作的事情有了眉目,稳定下来再说。现在这样也不错。”
“我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何洛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如果冯萧坚持这个话题,把结婚的事情提到日程上来,又该如何回答。
她打电话,告诉田馨过一段时间会去美东。
“具体时间定了么?”
“还没有,要看冯萧这边的项目什么时候结束。”
“如果不是他要来美东,你也想不起要来看看我。”田馨吃吃地笑,“你现在是惟冯同学马首是瞻啊,夫唱妇随。难得见你这么听话,看来这次是遇到Mr.Right啦。我还没有见过冯同学本人,赶紧拉出来遛遛。”

何洛辩驳:“你也知道我一向挺忙。”又开玩笑道,“如果只有看你这一个原因,我的确下不了决心花300美金的机票钱。”
“小气鬼!刚刚还说冯萧现在能拿到助研和实习生两份工资。”
“那是他的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俩还分什么彼此?这多见外!”田馨笑,“我也不愿意吃我老公的,每天都说我有奖学金啊,可以自食其力啊,但是租大房子买新车,还不都是用他的工资?不过我也不在乎了,我是他老婆,他养着我,名正言顺么。”

“不一样,你是他老婆,是一家人。”
“那你们也赶紧结婚咯!省得你总觉得欠了人家的。”
“他……问我要不要考虑考虑。”
“那你答应没有?”田馨急问,“还有什么考虑的啊,总算有人肯要你,赶紧把自己处理出去。我那个日本同学总说,女人是圣诞蛋糕,过了25就不新鲜了;即使现在大家都读书,也是年夜面条,过了30就是隔夜饭。”

“你嫁人之后,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立刻步入婚姻生活,和你作伴当家庭主妇。”何洛笑,“我没想过这些问题,先把博士拿到手再说。”
“不要拖太久,小心把男朋友拖没了。你知道在男人心里,本科生是黄蓉,研究生是赵敏,博士生是李莫愁,博士后就是灭绝师太啦。”
何洛哭笑不得:“你现在怎么这么多谬论?我都没有怕,你很怕我砸在手里么?”
“有点……”田馨一本正经,语气严肃,“你大四下学期还有刚来美国的时候,每天忙得没白天没黑夜的,只有选课拿了A+才会开心。我真的很担心,你什么事情都好强,就这样稀里糊涂自己过下去了。”

“如果真的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看看,你这种心态多危险。女人不嫁人生孩子,再怎么样都算不上人生完整了。”田馨说,“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么?难得有人把你当孩子一样宠着,该嫁就嫁了吧。非要像以前那样,活得那么辛苦么?我看了都心疼。还有,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省得你那么多心思,还想什么抽烟戒烟的。”

“什么抽烟戒烟?”
“你回国之前不是很惴惴不安?说担心看到别人吞云吐雾,会把自己的烟瘾勾出来。你自己也说想要向前走,说不想活到回忆里,那么就给自己一点动力和约束啊。”

“结婚,怎么能赶鸭子上架呢?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就那么有勇气,认识几个月就把自己嫁了?”
“女人短时间内嫁人,无非两种心态,第一是觉得自己拖不起了,赶紧清仓处理;第二是觉得众里寻他千百度,天雷勾动地火,非君不嫁。”田馨很得意,“那我一眼看对眼了,就嫁咯。”

“我总觉得,一嫁人,这一辈子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你怕自己后悔,对不对?”田馨一阵见血,“你不爱冯萧,至少不够爱,对不对?当初你和章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天都恨不得要天荒地老吧。”
“那时候太天真了。”
“对,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天真的想法,现在开始,现实一些了。”田馨有些不屑,“现在的章同学很不得我心,如果他来抢亲,我倒是可以站在他的立场上。但现在你回国那么久他都没把握机会,你又何必为了他,影响和冯萧的感情呢?”

“他有女朋友了。”
“我晕,那就更不能要了!你早告诉我这个,我就不说什么蛋糕面条的来刺激你了。”田馨愤愤,“你,记住,给我争气点。”
何洛找出当年出国前章远给她的那封信,折痕处已经起了毛茬,墨黑的背景上,Q版小章鱼打着牌子,眉眼挤在一起,滑稽得有些寂寥。
“相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
何洛几次想要扔在垃圾桶里,终究狠不下心来。
舒歌走过来,拍她的肩膀,何洛手一颤,几页纸跌在桌上,被风吹得哗哗响。
“吓死我了!”
“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舒歌伸手递来一盒龟苓膏,“坐飞机上火吧?来,祛热养颜。”她探头看见桌上的信纸,“这是谁画的?真可爱。”
一无底洞(3)
“嗯……老朋友。”
“男的?”
“嗯?”
“笔迹很有力啊,一看就是男生,相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啧啧,很暧昧哟,我要告诉冯萧去!”
“他知道的。章远,是我原来的男朋友。”
“嗬,在一起住了两年,我都没有听你说起他来。”
“我当自己早就忘记这个人了,现在顶多是普通朋友。”
“是不是终于发现,人的心,是无法命令的?”舒歌拾起信纸,“否则也不会翻得这么旧。”
“我很久不看了,这次回国又见面,有点感慨而已。”何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就是就是,感慨一下也就过去了。”舒歌说,“冯萧还是很想你的,你不在的时候,他来推走了你的自行车,说是好好维护保养一下。但有两次我在图书馆门前看到他,他都是骑着你的车子。我还笑他有车不开,睹物思人。他八成是被我说中了,耳朵都要红了,嘻嘻,你想像不出吧,那么一个豪爽的人,耳朵变红是什么样子。还有,他也真逗,把所有的盆花都养得那么没精神,倒是里面的杂草长得发疯。我看不惯,就让他都拿回来了。”

何洛笑了笑,客厅的窗台上摆了一排大大小小的花盆,有一紫一粉两棵风信子、一株百合和一盆吊兰。都不是难养的花,但冯萧不大清楚光照、温度和水分的配合,几株花看上去都有些瘦弱,夹杂其中的杂草反而茁壮生长,葱葱茏茏。

“短短几天,就长草了,生命力真旺盛,野火烧不尽啊。”舒歌叫着。
何洛点头:“除非连根拔掉。”
“这么绿,有些可惜呢。草就比花命贱么?”
“它们也都很好,只是长到了不属于它们的地方。”何洛的手指绕上细长的草茎,转了几圈,用力拽住来,柔韧的叶子颇不甘心,在她指头上勒出紫红的痕迹来。她有些恹恹,对于感情,宁愿选择避而不谈。冯萧疲倦的笑容让她心存歉疚,总觉得自己不肯全情投入,又或是随着年龄增长,感情的表达就是从热烈变为平实。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开口,说“让我冷静一段时间”。

然而心里的荒烟蔓草,在冰雪覆盖的年头里沉默蛰伏,此刻蠢蠢欲动,春风吹又生。或许田馨说得对,要争气点啊。“还有冯萧。”她想,要对他好些,再好些,否则,怎样都不公平。

夏天何洛拿到硕士学位,冯萧的实验项目也如期收工。一天看《国家地理》杂志的时候,冯萧忽然抬头,说:“不如我们出去旅行吧,我怕去实习之后,就没有这样的假期了。”

何天纬来参加堂姐的学位授予仪式,听说两个人决定去黄石公园,兴奋地说:“那是个好地方,几年前我们全家就去过,去年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和Angela也想去,但是老爸不同意,说我们几个小孩子开长途太危险。要不是今年我去中国,肯定和你们搭伴。”

“搭伴?拜托,人家甜甜蜜蜜一起去玩,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舒歌白他一眼,“你还是去找Angela比较好。”
“Iamoverher.”天纬耸肩。
“真是短命的puppylove。是不是去了一次中国,发现地大物博,美女众多?”
天纬嘻嘻一笑,不在乎舒歌的调侃,转身又嘱咐何洛二人:“黄石那边熊很多,不要看它们呆头呆脑一副老实像,跑起来很快的,如果露营,一定要把吃的藏好,否则会被熊偷袭哟。”

“没关系,”冯萧大笑,“我只要比何洛跑得快就可以了。”
何洛从ebay上买了几张CD,马修·连恩的《狼》、《风中奇缘》的原声唱碟,还有一些印第安曲风的音乐碟。冯萧在未名空间bbs上泡了几天,参考别人的游记制定了一套行程,又在网上预订了沿途的租车和旅馆。两个人从加州圣何塞出发,乘飞机到犹他州的盐湖城,然后租了一辆车,一路北上,从115号高速路进入爱达荷州之后,路旁能看到绵延的牧场,天似穹庐,风吹草低。中途休息的时候,何洛在便利店挑冰箱贴一类的纪念品,爱达荷州以盛产马铃薯出名,她选了一张明信片,上面是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孩子,抱着一只和自己体型差不多大的马铃薯,眯着眼大笑,金黄色的柔软头发和背景虚化的草垛相映成趣。

“我来给你寄,然后你寄给我。要不然收件人和寄件人都是同一个,自己和自己玩儿多没意思。”冯萧说着,在寄信人一栏写上自己在新泽西的新地址,“这样地址也离得远些,省得一看,就是对街的邻居。”

“都是同一个地址也很好玩儿啊,转了一圈,自己的卡片又回到自己手上。”何洛低头继续寻找,“那我再给你挑一张,我以为会有MyOwnPrivateIdaho的剧照呢。”

“什么电影,没看过。”
“基努·李维斯主演的,香港的翻译叫做《不羁的天空》,”何洛嘻嘻地笑,“台湾的翻译比较有趣,《男人的一半还是男人》。当初似乎在威尼斯影展大出风头,你可以找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