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列?”看她走远,章远笑,“我认识,很不错的人。”
“是。虽然不大适合小女孩做梦,但是热忱,也踏实。”
“是很热情。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张葳蕤一步三跳,打沈列的手机:“喂喂,我今天作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你猜是什么?”
“你记得加饭卡了?”
“碍……又忘记了……”
“就知道是这样,算了,反正你晚饭和朱宁莉一起,也别去食堂了。”
“哪有,我安排她去见帅哥了。”张葳蕤笑,“别问是谁了,反正比你帅,呵呵。”
“且,帅就帅吧。那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沈列说,“都是实验室里的同学,你都认识。还有一只海龟,你来见见吧。对了,你在哪里?”
“就在你们实验室楼下呢。”
“噢?我们这就出来了,你看到了么?”
张葳蕤抬头,一群人说笑着从生物楼走出来,沈列,叶芝,还有他们本科班上几个同学。中间一个女生穿得随意,笑容温暖明亮,除去眼神中灵动的光彩变得内敛,和五年前并没有太多改变。
“你……”
“张葳蕤,何洛。”沈列介绍二人,“见过么?”
两个女生轻轻握手,不知道当初舞会仓促一瞥,彼此是否算认得。
“哦,听说过。”何洛打破沉默,“我早听说沈列的女朋友漂亮可爱,你小子,怎么拐骗人家小姑娘的?”
“就是就是,沈列有了女朋友,一直都没有请客呢。”叶芝附和。
“对对,索性今天就是他的脱光报告好了。”众人推搡着。
“好好,我请就我请。对了,朱宁莉呢?”
“她……她遇到老同学了。”
“呵呵,原来是佳人有约,那我们走吧。”沈列牵着张葳蕤的手。她想看清何洛的模样,是否和记忆中丝丝吻合,又不敢直视,目光总徘徊在水洗蓝的牛仔裤上,耳边是一众人天南海北地闲侃,偶尔蹦出些她不明白的基因蛋白病毒的术语。
索性漫无边际的遐想,顺便偷眼打量何洛。她的装扮看起来分外眼熟啊,白色的套头衫,歪戴的棒球帽,微笑着听别人说话,习惯扬扬眉,鼓励别人把话题继续下去。
这样的神情,这样闲适的装束。
张葳蕤心念一动,不禁攥紧沈列的手,他大叫:“我说你迷迷糊糊而已,不要这么大力气呀。”
是的,是章远。
不知道是谁影响了谁,但两个人都曾有一样飞扬的眼光,现在,也一同沉静下来。
她的温婉,他的深邃,曾经跳脱的少年人,就这样被时光雕琢。
“你现在没有大学的时候那么讨厌了。”朱宁莉忽然冒出来一句。
“就因为我请你吃饭?”章远笑,“你也一样,以前你也不会赏脸啊。”
“哈,看你们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我怎么能放弃这样打击对手的机会呢……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
“我是想虚心请教,可别说我刺探你们的商业机密。”章远轻轻摇头,“的确最近也不是很顺利。上次竞标那个5000万的项目,还不是输给你们?”
“天达现在在推动产学研一体化不是?”
“呵呵,你消息灵通的很。”
“我们本来就和很多高校有合作,别忘了,我们是信息产业部的下属。你们是私企,信誉度就不可同日而语。”
“嗯,所以我希望可以和高校合作。”
“我明白,很多有部委背景的大单子,人家信得过高校,却不一定相信你们。”朱宁莉笑,“所以联合高校开拓软件工程硕士培养,进一步加盟到高校的软件园或者软件学院里,依托他们参与一些部委项目的招商,是你们的构想吧?”
“你是克格勃出身?”章远也笑,“太犀利了。”
是我太关心你们公司的举动么?朱宁莉心里微苦,依旧笑言:“八成都是你的诡计。”
章远也不否认:“说对了。还可以顺便培养适合自己企业的技术工,毕业就能直接上岗。”
“这么多经济利益驱动,难怪。”她顿了顿,“要么,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来这个学校。”
“我为什么不来?”章远反问,“公是公,私是私。我们看好的是智力资源和发展前景,目前是公关初期,几家相关高校我们都会尝试性地接触,没有理由跳过这里。”
这借口可以说服别人,也可以用来说服自己。当听说她有了亲密的男友时,当看到他们握紧的双手时,当得知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时,他也曾软弱地想逃避,以为再不会踏足这个园子半步。
“公私分明,不如说男人比较冷血。”朱宁莉嗤之以鼻。
“侠骨柔肠也不能拿来当饭吃。”章远笑,“谁没有摔过跟头?但是总用昨天的绊脚石当成今天的负担,未免就太看不开。”
“绊脚石?一段深厚的感情,怎么就成了累赘呢?”她抬眼。
“我可没这么说。”章远内心缩紧,朱宁莉的问题咄咄逼人。是的,曾经以为是自己背负不了的重担,而当肩膀够坚强,却早有别人为她遮风挡雨。绊住自己的,不是这段感情,而是自己的念念不舍。
“你们还有联系么?”
“她订婚了。”
“你没有挽留?”
“对方是很好的人选,家世、学历、个性,据说都无可挑剔。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没有希望徒劳的尝试。”
“是你自己胆怯吧,怕被拒绝吧。”
“或许。”章远苦笑,“你不会明白。虽然寒假她已经开始躲着我,但至少我们还可以有说有笑。如果我再一次尝试,失败了,那她以后都不会再见我。”
“我怎么就不明白?……无论尝试与否,你都是永远失去她了。”朱宁莉哼一声,“难道她嫁人之后,还会和你说说笑笑?”
“我们怎么说到这个话题了。”章远摇头,“我很久不提这件事情。”
“更没有想到是和我说,对吧?”朱宁莉低头,“放心,我嘴很严。本来我也不爱说这些话题的……那,我也说个秘密来交换,”她抬眼看着章远,“我喜欢的人,他……”
“呃?”
“他……也要结婚了。”朱宁莉笑着举杯,“干杯干杯,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共喝了五瓶啤酒,大半还是女生解决的,走路时有些虚飘。章远结了帐,两个人从学校的餐厅出来,他说:“我送你去打车吧,你回去之后记得给我发个短信,要不我可就报警了。”
朱宁莉摇头:“我自己没问题。”
“你这个人啊,真是爱逞强。”
我不是逞强,我是胆小啊。我知道你的心对别人设了防,我知道自己永远只能在针锋相对的时候才有勇气和你直视。草草当你是偶像一样崇拜,小女孩的暗恋时代在甜蜜的幸福到来之际迅速落幕,然而只有我,舍不得和过去说再见,一个人看着你的痛苦而痛苦,又怕着别人嘲笑我毫无希望的单相思。朱宁莉眼睛湿润:“他,也总这么说我呢。可惜,我想我没有机会告诉他,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了。”
可以,放纵自己片刻吧。她的额头抵在章远肩窝,听见他醇和的嗓音,低声安慰着:“一切都会好的,真的。”
“你出什么神呢?一会儿卖水果的收摊了,就买不到荔枝了。”叶芝站在何洛身边,扯扯她的衣袖。
“没……”
“看什么,看帅哥么?”叶芝嘻笑着,顺着何洛的目光看过去,“啊?那不是……那又是谁!”
“不关咱们的事,走。”
什么佳人有约,约的就是他么?树影斑驳地爬过脸颊,明明暗暗之间,你们站在餐厅外的灯火中,霓虹闪烁,映出偎依的两个人的轮廓。
她拼命霎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你不是很开心回到校园么?你不是说一切如新抛开前尘往事么?你不是说不再缅怀,要让每一天都简单快乐么?你在骗谁,骗得那么卖力,骗得自己一颗心都麻木。
而今已经麻木到不知疼痛,只是闷闷得喘不过气来。
“你还好吧。”叶芝问,“难过就说出来。”
“我有什么资格难过呢?”何洛牵牵嘴角,“我知道有这一天,早晚的事。其实,我根本不应该为了他难过,只是事情来得突然,我一下子懵住了。让我自己走走吧,一会儿就好了。”
“就是,冯萧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哎,我还是陪陪你吧。章远这家伙也太奇怪,冬天的时候还追回去,吞吞吐吐想挽回,这才几个月,就和别人搅在一起,肯定不是真心的,太不严肃负责了。”
“也已经很久了。我已经把回头的路都堵死,不能怪他。他现在也很辛苦,在他最需要关心和帮助的时候,我并没有守在他身边。我选择了冯萧,他选择了别人,这样说起来,我反而觉得心里好受些。”
“真的?”
“真的真的,道理我都懂,但感情上需要时间来接受。让我自己走走吧。”
何洛不记得自己如何走出校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挪动着,只觉得人潮汹涌,一抹抹身影扑面而来,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头和自己擦肩。
冯萧打来电话,说:“我这边是凌晨五点,刚刚出实验室,看到你的email,有没有左手换右手地听小灵通?”
“又熬夜到这么晚。”何洛说,“那还不赶紧睡觉去?”
“我想你了啊。”冯萧大笑,“所以打电话骚扰一下。真的,我都后悔同意Davis教授带你回去,还走那么久。”
像溺水的人拼命捉住一丝稻草,何洛抓紧电话,叹息一样地说:“我也很想你呢。”
她茫然走着,路边人来人往,嘻嘻哈哈,花儿朵朵开在春风里。有男孩骑车带着女友,两个人说笑,到了何洛左近,她也不闪躲。男孩急忙刹车,车把歪斜,还是擦到何洛的胳膊。女孩从车上掉下来,埋怨着:“过路怎么不看车?”
“骑车就应该带人么?”何洛扬头,此时很想和别人大吵一架,但是看见两张年轻的面孔,心里又开始责怪自己,“算了算了,我没事。”
“真的么?”男生看见她眼中的泪光,将信将疑。
“真的没事。”何洛强自笑笑。
她站在天桥边,看车河川流,胳膊擦破了皮,火辣辣的。告诉自己,没什么没什么,你要勇敢面对。不要逃避,不要做鸵鸟,生活并没有偏离它的既定轨迹,这一面只不过让你更坚定自己的选择。
这样,很好,不是么?
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为他流一滴泪么?但咸涩的滋味滑过嘴角,散在风里,那又是什么?
“好像下雨了。”章远说,“有车了,走吧。”他帮朱宁莉关上车门。抬头,看见一弯上弦月,还有远方几颗寂寥的星。
北京暮春的风,干燥,夹带细微的沙尘。就算每天喝八杯水,都好像倒在龟裂的黄土地上,瞬间被吸收,嗓子依旧干得冒烟。
但在这一瞬间,心头为什么,会有浓浓的、挥之不散的潮湿气息?

Chapter 10 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by萧亚轩 《最熟悉的陌生人》
美国大使馆不能带通讯设备入内,何洛领了签证,出来时在街边的报刊亭打电话给项北,过了十来分钟,他开着簇新的帕萨特转到街角。
“给你添麻烦了。”何洛说,“你不是因为要送我回去,特意说今天去学校打球吧。”
“客气了不是?”项北笑,“你看我这身打扮,不像去打球么?我每个周五周六基本都会回去转悠转悠,正好今天可以把你从这边带到城北去。”
“你们事务所就在附近吧。”
“对,但有的时候会去别家公司,出差也是常事,不过也好,可以认识不少新朋友。”项北感慨,“如果萧哥在就好了,他最爽快,这样打球喝酒的日子绝少不了他。”
“他如果不忙,隔三差五总是叫一帮人,弄得家里和土匪窝一样。”何洛笑,“进了实验室颠倒黑白,估计他就要憋出病来了。”
“你要是没事,可以去我们学校看看。”项北提议,“看看当年萧哥战斗和生活的地方。”
何洛看天色尚早,点点头,“也好。”
项北在事务所已经换好球服,他把车停在运动场边上,从后备箱里拿出篮球来。约好的同学还没有到,他们挑了场地,一边随意投篮,一边聊着天。
“我好久没有摸过篮球了。”何洛站在罚篮线,右手举起篮球,左手在侧边轻扶,轻盈地一扬,篮球划了一道圆滑的曲线,应声刷网。
“不错么,还是单手投篮呢。”项北又看着何洛跑了三步篮,笑道,“你也算女生里球感不错的。”
“我不行,自己玩玩还好,一上场就发懵,眼花缭乱,根本找不着自己的队友。”何洛拍着球,“只不过当初同学告诉我,女生力量小,但是准头都不错,所以如果硬要用蛮力,出手僵硬没有弧度,反而会把球弹出来。”她举高手,又投入第二个,“所以出手要软,挑高角度,瞄着篮筐的后沿。”
“原来是有高人指点的。”项北手痒,“来来,咱们比罚篮,我觉得你比我准头还要好。”
“好啊!”何洛答得爽快。每人十个球,项北进了六个,何洛进了五个。
“这肯定不是你最好纪录吧。”项北问。
最好纪录?何洛侧身,仰头看着半透明的篮板。那次,十个球她进了八个。自己苦练了一个暑假的投篮,高三刚刚开学就拉住章远比赛。“谁输了谁请客,冰激凌,怎么样?”她扬眉。章远失笑:“你想吃冰激凌,我请你就是了。”“你怎么知道我赢不了啊?”何洛把篮球塞给他,“太小看人了,你严肃点。”
章远敛了笑容,前五球投入四个,何洛却是五发全中。他更加认真,微微眯了眼睛,舒展手臂,后五球也是进了四个。何洛反而发挥一般,最后两人打成平手。
“哈哈,虎父无犬子,强将无弱兵啊。”章远得意,扯扯何洛的马尾巴,“到底是我□出来的。”
何洛摊开手掌,指肚是灰黑的,掌心就干净得多。而曾经与自己执手的人,将要与谁偕老?呵,不关你事吧?她暗自摇头。他是谁的男朋友,你是谁的女朋友,大家各自寻找各自的幸福,是你说出的,做出的,就不要唏嘘感伤。
她掏出钱包:“你在这儿占场地,我去买些饮料备着吧,矿泉水和体饮如何?大概有几个人?”
康满星看见项北,冲他扬手:“你也混进来了?没有被球场看门大叔打走?”
“你都能混进来,啧啧,还穿着高跟鞋,马上就有体育组老师赶你出去。到时候可别说是我们系毕业的。再说,你过来干吗?”
“哼!我是这儿毕业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再说,你当我傻的么?”康满星坐在球架下,“转过身去,我要换鞋。”
“换鞋还怕别人看?”
“我怕熏倒你,可不可以?”
“用不用给你开个更衣间啊!”项北揶揄她,“你换了运动鞋,估计也是白给。”
康满星瞥到身旁的女士背包,她抬眼,疑惑地看看项北:“这是……你的?”
“一个朋友的。”
“女的?”
“女的。”
“噢。”康满星闷头系着鞋带,半晌无语。总要找些什么话题,她左顾右盼,“你那些狐朋狗友呢?我们老大也真慢,换个衣服也去那么久。”
何洛在场外的小卖部买了十来瓶矿泉水和饮料,看三五成群的男生涌到场里,砍袖的宽大球服,各色护腕和发带,脚步轻快,或微扬着头扮演球场冷面酷哥,或嘻嘻哈哈和同伴大声说笑。前面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何洛没有戴眼镜,于是男生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模糊,轮廓边缘像蒙着一层雾气。他挺直了背,用右手食指转着篮球,又轻巧地递到左手。
所有的小孩子都愿意耍帅。那些白桦一样挺拔俊秀的年轻男孩子,颀长的身形,目光里满是傲然的自信,但无论怎样故作沉着,青春的步履都踩着风,呼一声飞快地从面前掠过。她放慢脚步,一下下踩着地上被夕阳拖长的影子,鞋面倏尔明亮,倏尔暗然,前边的人当然不会发现。他漫不经心地拍着球,几次仿佛要脱手,指尖轻轻一勾,篮球便顺服地回到掌控之中。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操场尽头。项北二人还在不知疲倦地抬杠,康满星回身喊:“老大,你快来主持公道。是你要我来的吧,不是我死活求着他,对吧?”
“是啊,正好我们今天过来学校谈事情,满星了解这里的情况,可是特别顾问呢。”
何洛拎着两个大塑料袋子,僵在场边。项北看到她,跑过来:“买了这么多,辛苦辛苦,喊我过去拿啊。”
“没关系。”她小声说。
章远猛然回头,女生被项北挡住,隐约只看见压低的棒球帽。
“真巧。”何洛冲他摆摆手。
项北奇道:“你们认识?”
“我们是高中同学。”何洛解释。
“那正好,也不用我多介绍了。”
“你也会打吧?”康满星笑,“apple穿了A字裙,肯定不上场的,我正发愁没有女生。”
项北说:“算了,你让让吧,什么都不会。”
师兄妹二人开始新一轮唇枪舌剑。
“回来了,还是没走?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章远走到何洛身边,从堆在球架旁的袋子里拿出瑞士军刀,帮她把系成死扣的袋子划开。
那款兰博,磨得有些褪色。
“老板讲学,我来作助手。大部分时间比较忙,更何况我寒假刚回来,不想太张扬。”
“你比大明星还低调。”章远说。他有些气闷,不是么,连订婚这样的事情,都没有走露一丝风声。
康满星嚷着要和项北一决雌雄。杜果果在场边大笑:“这个不用决,我们也分得出。”项北的老同学也来了,众人起哄,非要二人一较高低。
“这样也没法比。”康满星说,“我们来打三对三,天达这边的人一队,你再找人凑一队。”
“不用我出手,何洛灭你就没有问题!”项北冲她笑笑,“她投篮很准。”
何洛推辞了两句,便被推到场中间,同一队的还有项北和他的大学同学老罗,另一面是章远,康满星,还有同来的司机小宋。
半场三对三,基本是人盯人战术。章远和项北比略胜一筹,老罗又比小宋经验丰富,何洛谨慎稳妥,但用项北的话说,这样文明的打法,无法对抗康满星极地雪人一般的凶猛。“田忌赛马的道理,懂吧?”他说,“只要章远没有控球,那么我看住满星,老罗守小宋,绝对不让他们把球传给章远,那么对方就被看死了。何洛你只要比划比划样子,手举高干扰一下就好。”
“传球也不怕。”老罗笑,“这几个人的配合挺差。”他和项北是本科同学,穿插突破配合默契。反观天达一队,章远得了球,项北便绕上来,和何洛一起防守,康满星这里成了空挡,她大喊:“两个防一个,这三对三还怎么打?”却不曾想,章远带球佯装突破,向左虚晃一步,手下轻轻一拨,将球分到她面前。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篮球从身边骨碌到界外去。
“你再接不住,我扣你奖金!”连续失球几次,章远都忍不住笑着呵斥。何洛压低重心,展开双臂,在他分球的时候伸手虚晃,不小心打倒他小臂上,连忙缩回来。
康满星在场上举手:“打手犯规,也太明显了。”
项北瞥她:“都没影响章远运球,你叫什么叫。”
老罗说:“哪是打球?光听你们俩拌嘴了。要不换换,咱们师兄妹同门一伙儿,让何洛他们同学一伙儿。”
“她会拉后腿的。”项北抗议。
“谁呀谁呀,看你跑两步就大喘气!”康满星扬起下颌,“那就换啊,看谁给谁拖后腿。”
何洛想到不用尴尬地站在章远面前,也点头赞同。
“我猜他们的战术还是不变。”章远夹着篮球,压低声音,“何洛,机灵点,到时候我分球给你,你直接上篮,还记得怎么跑吧?”
“可以试试看。”
果然,开球后小宋将球分到章远手里,老罗和项北立刻围上来,他向前突了两步,在运球的过程中瞅准时机,将球从老罗胳膊下向前场塞过去,何洛恰好从中场赶至,脚下不停,伸手揽过球,稳稳地跑了一个三步篮。高高抛起的篮球绕着筐沿滴溜溜转了几圈,刷网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