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橘听得出他语气真诚,并没有调侃的意味,心中软软的,借着夜色的掩护,羞怯地用被子挡了半张脸,轻声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只有和你在一起,能把噎梨这种事儿都变成乐趣。”
“这算夸我?”夏小橘不满,“说优点!”
“啊,怎么说呢?”方拓翻了个身,笑了一声,“反正,我越来越喜欢自己。”
夏小橘哭笑不得,“嘁,自恋。”
“真的,和你在一起,我就越来越喜欢自己。特别简单、快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我,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儿。随便一点破事儿,也能一起笑一天,越来越开心,看周围所有的人和事儿,都觉得开心。每天都是很随意放松的状态。”方拓仰天躺着,弯起手臂垫在头后,眼睛一点点适应了黑暗。
夏小橘侧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甜蜜,笑意泛上嘴角,“我也是。”
方拓继续道:“能一起谈理想,也能一起犯二。”
夏小橘抗议,“谁和你一起?分明就是你自己犯二。”
“好好,我犯二。”方拓也不恼,笑道,“谁让你就喜欢这么二的我啊?”
她吃吃地笑起来,“自我感觉良好。”
方拓追忆往昔,“你要是对我没好感,当初在松潘,能等着我一起吃瓜?”
夏小橘嘴硬,“别臭美了,那是买给大家的。”
方拓不以为意,笑了笑,“虽然那时候,不是现在这种喜欢,但第一印象也是很好的。”他半撑起身体,“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找你给莫莫姐带项链?”
夏小橘转身,在没开灯的房间里,隐约看得见他的轮廓,“你不是说,怕寄丢了。”
“才不是怕项链丢了……找个理由请你吃饭。”方拓轻笑,“我是怕,把你丢了。”他探身,望着夏小橘,“我那时候就想,回到北京,我还想见到这个女生。”
她心中既是甜蜜,又是感动。方拓的脸庞就在近前,夏小橘向前探身,头枕在床沿。他撑起身体,微微侧头,轻柔地吻在她唇上。
夏小橘心中像雨后的草原,绽放一朵朵细小的野花,她刚刚以为性命垂危的紧要关头,心心念念的愿望,就这样实现了。
又能吻到他,这感觉真好。
熟悉的气味,他的脸庞,他的衣服,甚至牙膏淡淡的薄荷香,混在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微张的嘴唇像是安慰和鼓励,令她在黑暗中放松下来。
夏小橘似乎从温柔宁静的夜色中汲取了勇气,方拓一只手捧着她的面颊,她也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一点点张开双唇。
牙齿轻柔的咬啮吸吮,舌尖醉人的试探撩拨,她只觉得自己的唇舌和牙齿似乎都变得更加敏感,像是一种说不清的痒,将一颗心都勾起来,悬在半空。让人只想和他贴的更近,缠绵地忘记呼吸。
方拓向后仰身,“唔”地一声轻吟,像是满足,却又期盼更多。他的吻越发炙热,带了一种夏小橘所不熟悉的占有欲,他恣意而热烈地引导着她,有些霸道,有些陌生。而她却深深沉醉其中,如同看见夜空中迸放的烟花。
原来真正的吻,是这样使人沉醉。夏小橘恍惚中想到,之前自己错过的,真是太多了。
他半倚在睡袋上,夏小橘的身体渐渐探出床沿,直到失去重心,像条鱼一样滑下来,扑向方拓怀里。他刚刚只有单臂撑在地上,被她一撞,没稳住,仰天躺了下来。跌落的瞬间,夏小橘手忙脚乱,下意识地撑了一下,手掌按在方拓胸口。
他“啊”地一声,带了些许痛苦,“肋骨要折了。”
夏小橘急忙将手挪开,身体不稳,被方拓轻轻一带,就趴在他身上。他的声音含着浓浓的笑意,在她头顶响起,“你下手太狠了吧,想让我也去趟急诊?”
夏小橘赧然,在他胸前拍了一掌。这个拥抱的姿势过于暧昧,她侧头贴在方拓肩上,埋了大半张脸。方拓拥着她,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他佯作严肃,“夏小橘,有件事儿,我还没问你呢。”
她奇道:“什么事儿?”
“你喜欢我吗?”方拓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表了白,你喜不喜欢我,还没说过呢。”
“废话。”她脸一热,嗔道,“这还用问么?”
方拓揶揄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大家面前下不来台,勉强答应我的呢?”
“我才不会勉强自己。”夏小橘轻声辩驳。
“那你说,喜不喜欢?”
“嗯。”
方拓不依不饶,“‘嗯’是肯定还是否定啊?”
她闭着眼睛,贴在他胸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喜欢呗。”
他佯作不满,“真是,这么点声,喜欢我很丢人吗?”
“……”夏小橘揪着他衣角,鼓足勇气,“我……喜欢你!”她长长松了口气,“这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方拓笑着,抚摸着夏小橘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的头发,遇到马尾轻轻勾了一下。她微扬起头,感觉他的气息又近了,温润的唇覆过来。心中的喜悦都变成了唇边的甜蜜,夏小橘觉得自己已经迷恋上这种感觉了。她甚至有了勇气,轻咬着方拓的嘴唇,主动探过舌尖,若有若无地挑拨他。
方拓的手抚摸着她的背脊,沿着中间的凹陷滑下去,停在腰间。夏小橘从床上跌下来时,T恤撩起一截。他的手指恰好就搭在她紧致的皮肤上,向下一点便是短裤的边缘,臀部自此隆起诱人的弧线。
方拓的呼吸有些凌乱。夏小橘的吻难免稚拙,但她细碎的咬啮都一下下落在他心上;她的舌尖一勾,他的神魂就荡得高一些。耳边听到她加重的呼吸声,和嗓子里偶尔逸出的吟哦,他只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在一点点崩溃。他想要弯起腿来,翻过身,将夏小橘覆在身下。
他的掌心灼热,身体也灼热。夏小橘意识到他要有所动作,想要寻回身体的重心,腿一挪,忽然碰到什么,执着地抵在她大腿上,更是灼热。
夏小橘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只觉得脸上着了火一般。
方拓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还没等用力,忽然觉得她的动作一滞,身体紧绷起来,揪住了他的衣角。隔着二人的单薄衣物,他当然知道,夏小橘一瞬间的紧张从何而来。
方拓的心里像是有谁用力撞了一口钟,他晃了晃头,清醒了一些。夏小橘没有言语,没有反对。但是,到此为止,这一夜对她的冲击,大概已经足够多了。
或许甜言蜜语,循循善诱之下,她不会反对。可是,他不想推着她走得太快,他希望,让她按照自己舒服的节奏,一点点接受情侣之间的亲昵。
方拓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将她T恤的下摆拉回原位。一吻既了,他啄了啄夏小橘的嘴唇,侧过身来,让她滑到睡袋上。“早点睡吧,”他说,“今天你也累了。”
“哦。”夏小橘也意识到刚刚他有怎样的企图,正紧张地不知如何面对,他竟然松手,放开了自己。
方拓的语气淡淡的,她有些忧虑,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退缩而失望。她也觉得,总是给男朋友泼冷水的女生,大概挺扫兴的,于是撑起身体,爬回床上去。她有些懊恼,轻声叹了口气。
“小橘啊,”方拓的声音幽幽传来,“没事,一回生,二回熟。明天我继续给你练习。”
他的语气满是一本正经的宽慰,夏小橘忍不住笑了一声,有些赧然,“本来,都挺好的;我是不是,又太紧张了?”
“没事儿。”方拓低低地笑起来,“已经很有进步了。”
“或许,我需要点儿时间。”夏小橘如实说,“当了太多年哥们,是不是得有个逐渐转变的过程啊。”
“我才不会亲一个哥们呢。”方拓轻哼了一声,伸出手来,拍了拍夏小橘的手臂,和她十指交握,“我不着急。反正你啊,跑也跑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夏小橘你这就被震撼了?too young too simple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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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声:二拓你别说是我徒弟……
……
第49章 第十五章 爱情的微光
第二天天气阴霾,深深浅浅的灰云将天空遮了个严实,风里也透出寒意。夏小橘心情却不错,昨夜睡下已经很晚,今天又一早起来,但依旧感觉神采奕奕。
方拓送她去地铁站,路上给她买了早餐,豆浆,鸡蛋灌饼,外加两个包子。她塞在背包里,到了单位有些凉,拿去休息室的微波炉加热。
同事们纷纷到达,她笑着和大家一一问候。
有人停下来,上下打量,“小橘今天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呀,笑得这么开心!”
另一位来接水,凑过来问:“对了,今天早晨怎么看你从地铁站出来?你家走路不就十多分钟。”
之前的同事一副了然的神色,推了他一把:“问什么问,看你就是专注单身三十年。”
“不是……”夏小橘脸热心跳,又不知如何解释,毕竟人家也没说什么,她总不能此地无银,只能尴尬地笑着摆手。
她吸着豆浆,想起方拓拎了好几只小塑料袋从排队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一挂在她手上,认真叮嘱她别在路上吃,免得戗风。他微笑的眼睛里满是关心,在地铁口还用力抱了抱她。想着想着,便忍不住一个人傻笑起来,虽然早晨刚分开,又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吃过早餐,漱口洗手,看着镜中的自己,眉梢都是笑,唇角也一直向上弯着。夏小橘抿了抿嘴唇,想起夜里缠绵的吻,心跳几乎和当时一样急促。她好像上瘾了,一路都在想着方拓,想起他就想要吻他。嗯,不是最初那种礼节性的嘴唇碰嘴唇,是那种热烈的让人浑然忘我的吻。
真不知道前段时间自己紧张抗拒时,他心里有多无奈。
这一上午她也无心工作,欢欣喜悦的心情恨不得和全世界分享,但让人羞涩的小秘密又不知道说给谁听。乐陶正在家晨昏颠倒的带娃,莫靖言恐怕还在为了如何和家人解释而发愁。
想到这儿,夏小橘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事情处理的如何。
莫靖言回复:“我先来上班,家里有点低气压。”
二人聊了一会儿,夏小橘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
前一夜黄骏祝福的话一出,身后四位长辈都听得一清二楚,面面相觑,俱是一愣。惊讶过后,莫靖言妈妈脸上带了一丝喜色,问她:“刚才你那位朋友说的,是真的?”
莫靖言无奈,点头承认。
邵声连忙上前道歉:“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本来早就应该登门拜访。”
莫靖言也低声解释,“你们这次停两天就走。本来,打算等你们回来再详细说的。”
妈妈知道莫靖言此前另有男友,相处两年也不见人影,本来已经颇有微词;现在只当她和邵声刚在一起不久,心中的喜欢大过惊讶,“知道你们忙。莫莫也是,电话里先和我们说一声,我们早来两天多好。”又忍不住低声问女儿,“是不是才在一起,觉得太突然了?不过邵声这个小伙子还不错,又是你大哥的好朋友。怎么不早些和家里讲?”
莫靖言支吾应对。
这时莫靖则结账回来,看各人依旧站在原地。他只当大家在等他,也没在意,喊上众人去停车场。他带父母回家,邵声则开车送莫靖言一家三口回去。
一路上妈妈不再像前两日那般客套地嘘寒问暖,而是像看姑爷一样问东问西,难免问起邵声的家庭情况,父母做什么,是否还有兄弟姐妹。几次话到嘴边,邵声不知是否应当在这种情境下提起川川,一时有些犹豫。
莫靖言把话拦下,嗔道:“妈,回头坐下来再聊吧,你先让他好好开车。”
回到住处,她又借口明天要早起送机,催着邵声离开。妈妈喜滋滋说等旅行回来,要约上邵声的母亲一起吃饭。
莫靖言头疼,“不用那么心急吧,我们又不是说,要马上结婚。”
妈妈不以为然,“不管结不结,见见面总是好的,也能知道他家人什么样,好不好相处。你见过他妈妈?”
莫靖言点头,“嗯,见过,阿姨很喜欢我。”
妈妈放心,“那就好。婆媳相处也和谈恋爱似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有时候喜欢也是没来由的喜欢。不过我家莫莫,又可爱又懂事,长辈肯定都喜欢。”
莫靖言心一横,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递过去——秋天一家人去山中赏红叶,野餐时她和邵一川在做游戏,邵声妈妈在旁边微笑看着。
妈妈先是仔细端详未来亲家,评论道:“他妈妈眉眼挺慈祥,笑得也开心,看起来不难相处。”再看一眼,又问,“你在逗谁家小朋友,蛮可爱的。是他家亲戚吗?和邵声还有点像。”
莫靖言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他叫邵一川,是邵声的儿子。”
听到这儿,夏小橘不禁“啊”了一声,深感忧虑,“这,突然不?你爸妈能接受么?”
“总要说出这么一句话的。”莫靖言轻叹一声,“我爸妈是有些不高兴,觉得我们是刻意隐瞒,也怀疑少爷别有用心,想要哄骗我瞒着家里。等要结婚了再和爸妈说,也就没有回头路了。所以他们连机票都改了,先留在北京不走了。”
“那以前的事情呢,爸妈知道么?要告诉他们么?”
“少爷说,早晚要面对,不如都讲了。昨天太晚,今天他说有空就来我家。不过,我怕爸妈不肯见他。”
夏小橘也不知如何劝慰,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有一天她和方拓分开,无论什么原因,如果他另娶他人,还生了孩子,自己还会和他有任何瓜葛么?他离婚后再来找自己,会接受吗?念头一动,就觉得连假想都不现实。她和方拓无忧无虑混在一起,怎么可能分开呀。再说了,她根本想象不出方拓娶妻生子的样子,别说和别人,就是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遥远。
这一日莫靖则约了合作方在城北会谈,工作之余,也难免记挂起小妹来。
昨天回家的路上,他也知道了结账时发生的一切。莫靖则心知瞒不住,简单说了邵莫二人的境况。父母难免埋怨了他几句,说他不该鼓励堂妹隐瞒家人,而且再怎样都是叔叔的家事,让他不要过多介入。
安顿好父母,他又带上打包的饭盒去探望张佳敏。她吃了药,蜷在家中睡睡醒醒。见莫靖则心神不定,问他是否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忙,说也不用花太多时间照顾她,自己伤风感冒,多休息就好。
知道了他的烦心事,张佳敏感叹道:“莫莫和少爷经过那么多波折,能在一起不容易。换了我是莫莫,是怎样都不会和少爷分开的。你还是帮帮他们吧。”
莫靖则点头应允,却不知要如何劝服叔叔婶婶。他知道,从感情上而言,莫靖言是死心塌地要和邵声在一起;但从现实和理智出发,他认为对堂妹而言,这条路未免过于艰辛。
但是这几个月来,他也见证了她舒心而幸福的笑容。
开着车,不禁想起小妹说的那句话,感情未必是最重要的事,除非你遇到了那个重要的人。
他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道要和谁坐下来一一细说。
天色早早就暗下来,彤云密布,仿佛将傍晚城市的灯火收拢在巨大的穹庐下,天顶的云层折射出暗暗的赭红色,缓慢蠕动的车流让人心烦气躁,满目都是红色车灯的长龙。
忽然,车窗上多了一些晶晶发亮的小点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渐连成一片。天上的云层像是被谁扯开的鸭绒被,车灯映照之处,雪花随着夜风轻盈飘飞。
坐在车里,莫靖则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的清冷之气。他降下车窗,只觉得凉寒的夜风中,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熟悉气息。
心中凌乱的思绪瞬间蛰伏,倏然平静了许多。本来莫靖则应该跟着东向行驶的车流汇入四环,他忽然心念一动,向右挤了出来。绕了两道弯,重新调整行驶方向。
梁忱的学校,就在长路尽头。
这样飘雪的夜晚,给了他想要见到梁忱的期盼,似乎给了他鼓励和勇气。
刚好是晚饭时间。梁忱和实验室里的几位学生一起去了食堂,吃饭时话题又讲到前不久的评奖,学生们讲到网上有些人的酸葡萄言论,难免要为梁忱抱不平。
“梁老师就是实至名归,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是那么嘴欠。”
有人心直口快,“您不用在乎BBS上怎么说,哪儿都有那么一两个人,要不然是偏激,要不就是哗众取宠。”
也有学生说,“梁老师没时间去BBS吧,也不在意。”
梁忱莞尔,“你们也别在这上面耗费时间。是来和我学知识,还是研究八卦的?”
出来时雪花漫天飞舞,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学生们伸手接着雪花,欢欣雀跃,有人甚至计划要出来堆雪人,又被北方的同学打击,说这雪太薄,而且温度不够低,未必站得住。
梁忱微笑道:“如果一会儿下大了,晚上就不要窝在实验室,都出来玩吧。”
众人欢呼。
有学生问:“您以前在波士顿,冬天雪很大吧?会下到膝盖吗?”
另一人插话:“你看不看新闻,岂止膝盖,遇到暴风雪,车都被埋了,超市也被抢购空了。”
“是,很大。”梁忱微仰着头,脸上凉沁沁的,“学校会停课,清了雪,都不知道要堆到哪儿。”
“梁老师,那您印象中最大的一场雪,有多大?”
“记不清了,下大雪的次数太多。”梁忱应道,“不过,有一年圣诞,航班取消。本来想去度假,也没去成。”
那时候的雪,真如永远不会停歇一般;虽然没能去往晴空艳阳的加勒比海岛,但她拥有的,是人生另一段可遇不可求的假期。
走到实验楼前,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SUV。在这大雪纷飞的夜里,司机没有等在车里,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没半点动作。梁忱眼角余光瞥到,下意识放缓脚步。学生们说说笑笑,涌入楼门,她跟着走上台阶,略一踟躇,还是回过身来。
在叶子落尽的悬铃木下,熟悉的身影长身而立,站在风雪之中。借着十余米外路灯淡淡的光晕,能看到他的头发和肩上都覆了雪花。还有更多的雪,随风在他周遭飞舞,纷纷扬扬洒落。
作者有话要说:
小橘&二拓:感觉又没人关心我俩的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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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莫大和梁老师在坎布里奇重逢那年,貌似12月底没有特别大的暴雪;而2010-2011,更是雪特别稀少的一个冬季。但是,作者说要有雪,于是有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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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周二更
每次写到莫大和梁老师,都在听柯以敏的《河流》——“你和我沿着匆匆人生的河流上,爱与恨不知不觉编织成一张网”
第50章 第十五章 (中) 所以我回来了
学生扶着推开的玻璃门,喊她:“梁老师?”
“哦,你们先回去吧。”她回过头来,“看到一位朋友,打个招呼。”
“好。”走在最后的学生回身忘了一眼——梁老师这位朋友有些眼熟,最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梁忱走下两阶台阶,双手半搭在大衣口袋边缘,微笑着看向莫靖则。明知她此刻谦和的表情中,礼貌多于喜悦,但他依旧觉得,夜色笼罩下她的脸庞笼着柔和的光,让走在寒风中的人心生暖意。他想快些走到梁忱身边,但平素习惯了沉稳持重,做不出毛头小伙子一样心浮气躁的急促。只是穿过马路,跨上人行道的一瞬,脚下一弹,像是一个小小的腾跃。
梁忱主动问他:“今天又过来这边开会了?”
“嗯,路过。晚高峰,加上下雪,堵车厉害。不如在学校里多转一会儿。”说辞他是刚刚就想好的,本想拨个电话给梁忱,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却忍不住反复思量,要怎样邀约才不会被她拒绝。实验室那么多盏灯光,不知她在那一扇窗后面,莫靖则自出了车门,便仰头望着,连肩上停了一层雪花也没注意。
看她和一群学生走回来,莫靖则大概也想到,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应该是去了食堂。他无奈地笑笑,“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吃饭。”
“刚从食堂回来。”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这么早。”
“去晚了的话,菜就不多了。”梁忱微扬着头,“随便吃一口,实验室还有事情,孩子们也被我拉着加班。”
“经常要工作到很晚?”他微微低头,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扫过她的眉毛。
“还好,一般也不会总熬夜,还是要保证充足的睡眠的,做事才更有效率。”她一边说,一边回身看了一眼实验楼。
莫靖则明白,这又是梁忱不露声色地拒绝,大概之后便会说,有些忙,改天再聊吧。
雪花飘落,有两点挂在她睫毛上,融了一半,显得眼睛格外湿润。梁忱也觉察到了,抬起手来,食指架在睫毛下,轻轻一弹。
趁着这短暂的空当,在她开口道别前,莫靖则抢先说道:“那去喝杯茶吧,不会太久,我记得前面就有家咖啡厅。你也提提神,好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