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瞄了一眼,碧斯蒂又在她的命令下坐上了兰诺德的马。看看她的红脸和他无奈的表情,她不由偷笑。“喂!等一下!!奥布莱恩!!”
她一抬头,便见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行驶,忍不住开口叫了出来。旁边的两人却是吃了一惊,诧异地看着她。
车果然缓缓在前方停下,她策马追上前,只见华丽的挂帘缓缓挑起,露出那副冷俊的面容。
“…怎么?”他微露讶异,凤眼询问地看着她。
“那个,你刚才的占卜,是什么意思?”
男子闻言微垂下眼。清秀的五官在黑袍和晨光的映衬下愈发俊美。
他薄唇轻抿,“——上车。”
[第一部:迷途·美索不达米亚:第55章 绑架 ]
阿米妮斯一愣,赶快下马,不顾兰诺德在一旁拼命使眼色,钻进了马车。一股淡淡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车轮又缓缓转动起来。
她见车内端坐的男子默然看着自己,不由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个,你刚才说的,非损兵之役,是什么意思?”
男子漂亮的凤眼少见地微微眯起,语气却依旧没有一丝波澜。“求释卜文…你,关心的是什么?”
“当然是战争能否顺利,军队能否平安归来!”她认真道。
他闻言眉眼又放松,却淡淡看她一眼。“…阿米妮斯,并不信奉马杜克神吧?”
她顿时愣住。是啊!她又不信这里的神,不,应该说,她根本不信这些东西才对的啊!可为什么,自己这个信奉科学的现代人,却如此在意刚才那个占卜?
等等,不信神…“哎?你为什么说我不信奉马杜克神?”她定下神,小心翼翼地问道。米提亚的经历,仍让她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再来个什么对神明不敬之罪了。
“因为…你不怕我。”清冷的声音似乎带了点柔和,说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边竟微微翘起。“还胆敢,说我得了病…”
她闻言愣住,瞪大眼睛,那个哮喘,不是病是什么?
却听他又放低了声音,淡淡道,“自从你上次来神殿…我真的好些了。…谢谢。”
阿米妮斯惊讶地抬头,那双柔和的凤眼一对上她的目光,便立刻垂下。平静如水的面庞上,细长的双目微闭,薄唇轻抿,伴着香芬萦绕,就像是画中的嫡仙一般——
“奥布莱恩!!”她轻唤一声,喃喃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美?”
男子一愣,复杂地看她一眼,继而竟然舒展五官,轻轻笑了。她不禁又是一阵发呆。头一次见他这样笑,果然比她想象的更…迷人——
笨蛋!!上了奥布莱恩的车,竟糊里糊涂地回了宫!而且最后还是没问清占卜的含义。阿米妮斯懊恼地走向自己的小院。
“你怎么就这样上了神官大人的车啊!上次他不是还——”她瞟了一眼有些愤然的兰诺德,简直比碧斯蒂还唠叨!
“奥布莱恩虽然孤僻了点,可是个好人!”
“阿米妮斯,你竟然叫神官大人的名字~~”碧斯蒂也掺和进来,崇拜地看着她,兰诺德也是一脸的疑惑。
“别忘了,我还叫罗尔的名字哪!”她说着竟有些得意,又赞叹道,“奥布莱恩长得好美!”
话音刚落,就见兰诺德有些不满地道,“美是美,可我们也…”他欲言又止,瞄了她一眼,“对了,你可千万别在神官大人面前这样说啊!”
“为什么?”她好奇地看向他。
“神官大人最恨别人这样说了!更何况这是对神的不敬!听说曾有侍女私下引论,被他听到,冷冷看了她一眼,当晚那侍女便被妖魔上身,疯掉了。”
“啊??”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张大嘴巴看着他。
可是,她刚才说了那句话,换来的却是一个美丽摄人的笑容啊!
“…对了,兰诺德,我明天还要出宫!”黑暗中,她仿佛置身云端,云端又化成了摇篮,摇啊摇…唔…怎么这样颠簸?她勉力想睁眼,却发现全身都无法动弹。忽然身子飘了起来,似乎被人抱起。
来不及思考,一阵困意便再次淹没了她。是…罗尔吗?…好困,好像睡了一个很沉很沉的觉。她微微抬了抬眼,眼皮还是那样沉,手臂好麻——不对!她突然睁开眼,抬眼所见竟是一个简陋的泥屋顶!…怎么回事?她愣了一下,目光向旁边挪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破烂的木屋里,躺在稻草上面!她一惊,本能的起身,却只抬了下腰便动弹不得。这是——手脚被捆绑住了!
她惊得倒抽一口气,心狂跳起来,挣扎着便想坐起,一个念头却忽然一闪而过,她立马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等心跳稍微平复,周围仍然没有声音。她这才缓缓睁眼。
这是个简陋之极的小泥屋,四面墙上污渍斑驳,自己正睡在一垛稻草上,旁边还有些木桶之类的杂物。大门——她尽量轻的仰头,眼睛找到门口,一个严实的木门,一个男人正靠在门前的地上。呼呼大睡!
呆了片刻,她试着动了动手脚,被绑得很紧,已经麻木得几乎没有知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闭上眼睛,按捺住心慌,紧咬嘴唇。头脑渐渐清明起来。
对了,前天罗尔出征,自己本想去找流浪四处的辛打探那个箱子的消息,却又跟着奥布莱恩的马车回了宫。昨日一早,为了防止意外还特意清晨便偷偷出宫。到了市场,她好像下马走路来着,后来…。她皱起眉头。后来的印象模模糊糊,难道…迷药?绑架??这两个词一下子从她脑里蹦了出来。
可是,跟在后面的碧斯蒂和兰诺德呢?是一起出了事,还是正在找她?
她睁开眼,稍微镇定下来,又打量一番周围的环境。草垛不是很高,应该可以蹭到边上,再滑下去,可是,一旦发出声音…她看看那酣睡的男人,又瞄了一眼脸边的稻草,犹豫一下,紧盯住他,咬牙忍着绳索勒进皮肉的疼痛,将一些稻草用脚挑起来,正准备挪动双脚将草推到地上,突然听到一个沉沉的嗓音:
“到时候了,都起来——”
她吓得心脏差点跳了出来,急忙闭上眼,脚还保持着不自然的僵直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一阵簌簌声从她脚底的位置响起,紧接着是几个人的呻吟、呵欠声。她马上明白,原来这房里还有几个人!只是其他人都睡在草垛下面,她刚才看不到而已!幸好刚才还没轻举妄动!她心跳得厉害,却紧闭着眼,装出昏睡未醒的样子。
杂乱的脚步声走到草垛旁边。“头儿,这女的还没醒,那人给的药也够厉害的。”
她尽量平静地呼吸着,只听刚才那个深沉的声音答道,“待会还不醒,就拿水泼醒她。”
另一个声音,“嘿嘿…头儿,这么美的女人,你也舍得?不如先给兄弟们败败火,当然您第一个——”
她心里猛地一颤。却听“啪”地一声。“哎呦,摸一下都不行——”
“她可比旁边那些货色值钱多了!懂不懂!”
“是!是!这么说,那旁边的——”
“就至于猴急成这样??晚上挑一个给你们!”那声音明显的不耐烦起来。
顿时一片哄笑。阿米妮斯强自定神,听声音,大概有四、五个人。
“行了,都跟我出去准备!留一个在外面守门!!”
凌乱的脚步声纷沓而出,门大声关上。屋里顿时寂静下来。
“扑通!扑通!”她心里打起鼓来,犹豫了一下,仍然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坚持了许久,就当她以为真的无人,想睁开眼睛时,一声轻笑突然凭空响起,让她后背生生浮起一片鸡皮疙瘩。
“女人!醒了就别装了。”
[第一部:迷途·美索不达米亚:第56章 禽兽 ]
身体禁不住一颤,心猛然乱跳起来,她强按住惊慌,缓缓睁开眼。一个二、三十岁的蓄胡男子,正站在屋子中央,见她睁眼,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
这是哪里?他们是谁?想干什么?一堆问题像要呐喊般涌上,却生生哽在喉咙。她瞪着眼,任心头狂跳,却一声不吭,尽最大努力表现得淡漠,毫无畏惧地看着他。
那男子和她对视半晌,缓缓走了过来,嘴里讥讽道,“倒是个聪明女人!”
她一动不动地侧躺着,冷眼看那男子走到草垛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真聪明的话,就别耍什么花样!”他声音阴沉,一双鹰般的眼睛冷酷至极。低头凑到她脸边,语调异常地轻柔,慢慢说道,“像刚才这种事,再来一次,我就把你直接赏给兄弟们。”
她心里一颤,全身都紧绷起来,但仍强作镇定,倔强地不发一言。那蓄胡男子冷哼一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门呯地一声关上。她这才松了口气,只觉背后冷汗涔涔。回想起刚才听到话,货色、值钱…她不由打了个寒战,自己…被卖了?
晚饭,是一大块黑面包。干硬无味,难以下咽。
阿米妮斯蜷在草垛上,几口便吞了下去,然后警惕地打量着那几个围坐成一圈的男人,抓紧时间揉搓着麻木的手臂。
坐下最中间的胡子男人斜眼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上一只酒杯,冷嘲热讽起来。“你倒是不挑剔!过惯了那种日子居然还能吃下这个!”
她心里顿时一动,莫非…。嘴里不动声色地答道,“我以前是个奴隶,餐餐都吃这个。”
一个胖子听了似乎有些惊讶,脱口而出,“奴隶?头儿,她不是那个——”
首领男子突然喝住他。“闭嘴!!”她心里一凉。看来,他们一定多少知道她的身份!是蓄谋的,还是——
她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说道,“是真的,我是米提亚的奴隶,什么活都会干的。要不然,我留下来给你们洗衣做饭!”说罢,略带期望地望向他们。
一个男人扑地一声笑了出来,“洗衣做饭?给老子暖暖床还差不多!要不今晚就…”说着,一仰脖喝干了杯里的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她吓得往后一缩,那首领已然沉声喝道,“坐下!待会自有女人伺候你们!!”
他阴沉的眼睛转向她,嘲笑道,“女人!留在这里可不会比卖出去的日子好过!你可是高价货!”见她愣了一下,他又讥讽地开口,“这么贵的货,不用个回本,兄弟们可就亏了!!”又是一阵哄笑。
她紫涨着脸,握紧拳头,咬牙平复着怒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男人见她只是面孔通红,却一言不发,甚至眼都不眨,不由诧异地一挑眉。
这时,刚才那醉醺醺的男子又嚷了起来。“头儿!!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也该喂我们点儿肉了吧!”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们,只见那首领一挥手,“没出息!!不许找漂亮的!!”她心里立刻一紧,难道是…
那男人赶紧率先站了起来,打了饱嗝,“我第一个!你们剩下的别,呃,别跟我抢!等我完事了再,先到先得!”
“…慢着!!”阴沉的声音又打断了他,那首领回头瞄了她一眼,眼神闪动,唇角微微一翘。“把人带到这儿来!”
片刻后,两个大汉夹着一个体态丰满的女子回来,一进门,便用力一推,那女子立刻跌跌撞撞地绊了进来。
“别…大爷、大哥!求求你们!”女子绝望地向后躲闪着。那个男人嘿嘿一笑,扑上前抓她的衣襟。她慌张地侧身一闪,猛然看见了阿米妮斯,顿时眼睛一亮,磕磕绊绊地跑过来,扑到草垛前,“小姐!!求你让他们饶了我吧!!小姐!!”
阿米妮斯呆呆坐在草垛之上,盯着那满面惊恐的女人,攥紧拳头,脑子一片麻木,只觉得心血翻腾却发不出一声。
“她自身也难保!你还不如求求大爷们下手轻一点!哈哈!!”那男人趁这机会已然逮住她,一只大手立刻将她推倒在草垛前,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那首领男子一直冷冷看着,手执酒杯,瞄着阿米妮斯的反应。却见她突然颤抖着嘶吼一句,“住…住手!!”
“你,你们先别碰她,你们不是要卖高价吗!!”她身子前倾,双手撑在草垛上,手里死死抓着一把稻草,声音微微战栗。
“坐过庙的女人,还不都是一样!”他嗤笑一声,见她一副迷茫的样子,突然醒悟,咧嘴一笑。“你是外国女人?还没坐过庙?兄弟们!咱们运气不错啊!赶上有那种嗜好的买主,可就赚翻了!!”几个男人附和着大笑起来,她咬紧嘴唇,脊背发紧。
首领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还是…你自愿替代她?”说罢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丢开,嘲讽地一笑。“若换了你这高级货色,兄弟们想必更尽兴!!”
她闻言脑子嗡地一声,身子一抖,脸色苍白,嘴唇张开,却只能微微发颤。
女人的呜咽充斥房间,“嗤”的一声轻响,似乎有布帛被撕裂。她想不看不听,却无法挪开眼光,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男人脱掉袍子,露出一身壮实的肌肉,邪笑着压了下去。她呆呆坐在草垛上,只能看见女子白皙的四肢胡乱踢腾着,踢到草垛,顿时稻草纷飞。
突然,一声尖叫刺耳地响起,紧接着便是小声的哭泣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剩余的几个男人似乎也忍不住了,纷纷围到草垛旁边观看。一个样貌猥琐的男子靠近草垛,淫亵打量着她,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生吞下去!
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只是木然坐在那里,脑子嗡嗡作响,心里一片冰冷。女子的哭泣声渐渐微弱,而男人的喘息声音却越来越大,伴着一阵毫无忌惮的异响,一声粗野的呻吟吼了出来——
声音还未停歇,马上又是一声女人的惊叫。她麻木地看向下面,第二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骑了上去。
她仿佛脱了力似的,终于闭上眼睛。
时间似乎残忍地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她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眼。
几个男人或靠或躺,满足地四散倒在周围,只有那个首领,依然紧盯着她。见她睁眼,他嘴角一撇,踢下靠在他脚边的一个男人。那人立刻摇摇晃晃地起身,上前粗鲁地扛起草垛前那个布满污渍的躯体,向外走去。早已晕厥的身躯又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阿米妮斯别过头,强抑住胸部翻涌的反胃感觉。
一直未曾动过的首领此时终于起身,走到草垛旁边,冷冷一笑,“——有什么感想?”
她抬头,木然与他对视片刻,才蠕动双唇。
“…我想喝水。”
那对鹰眼猛地一眯,审度地紧盯着她的脸。几秒后,他突然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几乎将她提了起来,她本能地闭上眼。那声音阴冷无情,一字一句地说道:
“记住我说的,要是敢耍花样——”
他猛然松手,她的身体重重跌在稻草上。
[第一部:迷途·美索不达米亚:第57章 挟掳亚述 ]
整整一个白天,前夜的情景不时浮现在她眼前。一想起那狂乱挥舞的四肢和哭泣声,她的心就被狠狠揪起,几乎窒息。那群禽兽!!她不止一次地握紧拳头,痛恨自己当时的懦弱,可是她只是个被捆绑的普通女人啊,难道真的要以身相代吗?——不,她没有那个胆量!事实上,她更怕的是自己有一天也会遭到那样的厄运。想到这里,她的心便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唇边浮起一丝苦笑。他们是为了警告她,才故意在她面前行事!可这更坚定了她的决心——非逃不可!
她艰难地挪动一下被绑住的双脚。每当屋内无人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她的手脚捆绑起来,只有首领回来后才会下令暂时松开。看来,她真是个重要货物,连派人看守都不放心,要把她放在他们睡觉的房间里!连出去方便都要滴水不漏地安排守卫。让她抓不到一点机会。
一整天,她都老老实实地或坐或卧在草垛之上。表面上似乎已经冷漠麻木,可脑子却从没停止过运转。
她昏迷醒来后没有强烈的饥渴感,大概昏迷时间并不很长,由此推断,现在大概还在巴比伦。她曾想过,如果被卖出去,可能逃跑的机会更大,她甚至曾经期待自己被带出去卖。可每日都是失望。
她尽量坐直,开始向左右侧腰。为了避免身体麻痹,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尽力做些小量的拉伸运动。罗尔不在,不知有没有人会来找她、救她?…罗尔,到战场了吗?正神思恍惚,外面突然一阵喧嚣。紧接着,大门打开了,几个男人陆续走了进来。她赶紧抬眼,只见刚合上的门缝透进一丝阳光,她不由微微惊讶,还是白天,怎么就集体回来了?
“都各自准备!”
一声令下后,首领盯着她看了一阵,亲自走上前来,松开她脚上的绳索。她不可置信地微张开口,心剧烈跳动起来。他似有所觉,斜瞟了她一眼,嘲讽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只是要换个窝而已!”
她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立刻垂下眼皮。…怎样都好,只要能出去,就有机会!
“头儿,我们走哪条线?”胖子率先打好一个包袱,挎到肩上。
首领将绳索卸下,不耐地将她推倒在草垛上,把绳子又绑在了她的腰间。“往东。”
“东?要从米提亚绕路?”
米提亚!!她一听到这个词,心脏立刻狂跳起来。
“你不知道现在巴比伦城门已经封锁了吗!米提亚已经是最近的路了。”
城门封锁??她心念急转,半闭着眼掩饰焦急,竖起耳朵倾听着。
“头儿,说真的,我们才出城,城门就封锁了,难道…”胖子的眼睛瞄向她。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难道,是为了找她?心里好像突然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却又立马意识到什么,咯噔一下。——出城…他们已经出了巴比伦城!!
却听首领阴沉的声音再响起。“不论如何,准备一下,马上回亚述!”
她心跳一滞,顿时全身冰凉。暮色中,一辆简易的敞蓬马车从城外的村落里开出,车轮在坑坑洼洼的农地上碾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车里坐着几名壮汉,若越过他们的肩头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里面还有数名年轻女子。马车的四周,几个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紧贴着马车行走。
阿米妮斯和几个女子挤在一起,焦急万分地打量着四周,无奈地看着那蓝色城门越来越小。他们一定是打算从巴比伦和米提亚之间的荒芜地带前往亚述!一旦到了荒芜地带,还怎么跑??她微垂眼盯着围住马车的几个男人。该怎么办?“来来来!!换人唤人!!”当夜色渐深,几个男人中样貌最猥琐的那个,策马驶近车门,叫嚷起来。
一个坐在车上的大汉嗤笑道,“懒鬼!才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就撑不住了??”
“老子屁股疼了!!行吗!!”
“他是想挨着女人!!”
“哈哈!!”
一片哄笑声中,猥琐男人上了马车,换下一个大汉骑马。
阿米妮斯眼尖地看到,一个坐在门边不远处的女子,有些慌乱地向里面挤了挤。
那男人一上马车,贼溜溜的双眼便在车内扫视一圈,一屁股在刚才挪动的女子身边坐下。那女子顿时脸色一白,扭过头去。
“都给我老实点!!不该动的别动,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出声的别出声!!”他恶狠狠威胁道,意有所指地盯着那女子。旁边坐着的壮汉嘲笑地看他一眼,不再理会。
一直挤在女人中间的阿米妮斯听到这话才突然明白了什么,担忧地抬眼看向那女子,却猛然见那个猥琐男人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她心里一惊,急忙挪开眼光。
一阵衣服的簌簌声很快响起,她用余光看去,只见那女人已经衣衫凌乱,一双手正在她身上恣意揉捏着,女子面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她顿时一阵怒火上涌,心里气得发颤,身子一起,却立刻被腰上的绳索勒住。她愣了一下,张了张口,最终化为一丝苦笑。
一路上,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车里寂静无比。那女子竟然一声没吭。里面的女人个个都白着脸,扭头避开那个方向。阿米妮斯夹在中间,低垂着头,紧抿着嘴唇,指关节已经攥得发白。
突然,“啪”地一声巨响。她惊得抬起头来。只见首领的马紧贴着车门,手里甩着马鞭,冷冷盯着那猥琐男子。
“你没听到我的命令?”他声音阴冷,似乎压抑着怒火。
猥琐男子却是满不在乎,“头儿,反正坐着也是坐着…”
又是“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在了车框上!几个女人吓得惊呼出声,那猥琐男子也是一呆。
首领已经微微眯起眼睛。“…滚下来!!”
那猥琐男子不屑的看他一眼,还是抽回手,一声不吭地爬下车,另一个壮汉换了上去。
之前被侮辱的女子这才轻轻呜咽出声。马车加了速,向茫茫夜色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