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蔓华拿来了父皇的密函,那么段唯智也不会那么尽力的帮助我,那么我也不会成为皇帝,如果我不是皇帝,银色也不会被打回原形,生死未卜…”安晴虽然有点感叹,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他也不能回头了,所以他跳过了自己的故事,继续刚才的话题,“紫水你就因为这样才所以才要害轻魂?其实那个时候就算轻魂不想,焫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要恨的话应该恨焫隆而不是轻魂。”
“我也恨先帝,所以我让他最爱的女人亲手杀死了他,我要他痛苦,然而我也做到了。”紫水那稚气未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狠辣的神色,不过下一刻就归于平静,“只可惜我看不出轻魂爱的人是谁,所以也只可以让自己成为她所珍惜的人,我也要他伤心,要她为了我痛苦。就像我为了亲人的死而痛苦一样…”
第二百三十八章:人心(下)
室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安晴轻叹了一口气,现在不管是他还是紫水都已经走到了灭亡的边缘,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去在意的了,只是等死…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向皇上你禀报的。”顿了顿,紫水便想起了本来自己想要早点说出来的事情,“相国寺今天中午的时候失火,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了。”
“相国寺?”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拥有和蔓华极相似容貌的国师水如镜,安晴认为就算相国寺没有了,那么一个奇人估计也不会死的,毕竟像蔓华那样会法力的“祸害”不是会遗千年吗?
“是的,中午的时候燕归来将军听说皇后娘娘去了相国寺,所以也着急的赶去了。怎么知道中午的时候相国寺居然失火了。听在场的人说,燕归来将军冲入了火场之后,普智大师也冲了进去,然而再也没有出来了。”
紫水的声音很轻柔,仿佛包含了笑意,然而安晴也听了出来,于是他忍不住说道:“燕归来是一个好人,你故意让他去相国寺的?”
“可是相国寺失火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内。”紫水并没有说慌,就算他心机算尽,也不可能算到有蔓华这样的神仙在的地方会无故失火,最终化成灰烬,但是他让燕归来去相国寺不过是希望借国师和蔓华之手为难燕归来,好让轻魂伤心的,却不料白白让燕归来就这样被烧死了,甚至到现在也找不到他的尸体。
老好人啊,其实并不好当。
安晴正准备说话,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侧着头看去,发现紫水一脸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紫水的安排,所以那些奏折还是看不看也罢,因为他这个皇帝已经当到了尽头。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一身戎装的男人,然而这个男人对紫水来说已经是故人了。
“总管大人原来在与皇上夜谈啊,难怪末将刚才去了一趟内侍监也找不到你,还吓得那里的小太监们鸡飞狗走呢。”
紫水平静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北翼铭大人…”
紫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一道寒光与眼前掠过,然后他只是看见天旋地转,但最后面前的景物都静止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看见了自己那没有了头颅的身体。
原来…他死了,他还以为自己会把一切看到最后一刻的呢。可是他没有想到,最后最早死掉的人是自己。
人算…不如天算,然而人心最难算。
“哼,紫水我想杀你很久了,以前你有皇后撑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无头鬼罢了!”一甩长剑上的血迹,北翼铭回过头来看那坐在床上的安晴,“如果不是你的靖王爷,在三叔带兵包围皇城的时候我就是皇帝了,更不用成为阶下囚,还要眼睁睁看着我喜欢的女人成为你的皇后。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我不仅仅要你的皇位,我还要你的皇后!”
安晴看了一眼紫水死不瞑目的头颅,再看了一眼一脸狰狞模样的北翼铭,他冷笑:“你是没有容人的胸襟,更没有真正的智谋,你的皇位坐不稳。”
“你死了我就可以坐稳了!”北翼铭不想与安晴多费唇舌,他好不容易在父亲以及三叔的饭菜之中下了蒙汗药,为的就是今晚潜入皇宫杀了皇帝夺取传国玉玺,因为他没有耐心去等自己那个没用的父亲当皇帝当到百年归老,更不希望自己三叔有机会窥视自己的皇位,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
安晴压根不打算逃跑,因为银色半死不活,他的生命也已经宛如风烛残年,然而为了保持清醒而让紫水用那把名为月泯灭的匕首刺伤,使得他现在除了在床上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就算北翼铭给他机会逃跑,他也逃不了了。
在蔓华把他带到彦皇后的面前开始,他就已经无法从这皇宫逃出去了,然而在他登上皇位以后便一直精心策划这一件事,那就是颠覆一个国家,然而比起焫隆和段唯智多年以来一直小心维持一个国家,他要颠覆这个国家实在太容易了。
然而…他成功了。
“去死吧!”
看见北翼铭朝自己一剑砍来,安晴没有半点闪避的意思,只是利刃还没有来到自己的面前,那本来在被窝之中昏睡,已经变成了小蛇模样的银色突然跳了出来,毫不客气的朝北翼铭握剑的手咬了下去。
“畜生!”北翼铭吃痛大叫,连忙扯住银色的身子从手上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一剑就朝银色的七寸之处砍了下去。
“银色!”安晴翻开了身上的被子,扑下了地,他从来没有想过银色居然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他知道银色在保护他,可是已经被打回原形的银色还可以做什么?
看着地上被砍成两段已经死去的银色,安晴连眼泪也流不下来,他又害死了自己的弟弟,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胸前一痛,安晴看着那透胸而过的长剑,然后露出了一抹苦笑,他原来到了最后一刻才不想死。
北翼铭抽回了长剑以后,安晴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着说道:“这个皇位…你坐不了。”
“你说什么…”北翼铭的话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一阵目眩,低头看去自己被银色咬伤的手,伤口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那蛇…有毒…”
“是啊,所以我们一起死吧…”
银色,银色,为兄来陪你了…
银色…
银色…
银色…
第二百三十九章:天谴(上)
“儿啊,想不到多年不见,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听见了那久违了的声音,楚阳缓缓地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很重,这并不奇怪,因为那缠绕着自己的身体的捆仙索和伏魔绳的力量双管齐下,就算是已经恢复了魔力的自己也难以抵挡,更何况他还身处在三界六道之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炼魂洞之中,在这里不管你是什么,道行有多么高深,都可以把你的灵魂和力量炼化得半点都不剩的。然而他进来也已经半日的时间了,如果不是有着仙魔两种力量,估计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真是狼狈啊…”
听见来人感叹一声,然后楚阳发现自己的身子一轻,在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对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只是离开了炼魂洞,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力气都在快速的恢复之中。
如果不是他来救他,他或许已经死掉了。
“父王…”
“你还记得我这个父王!”那人冷哼一声,推开了怀里的楚阳,“你这个不孝子,一声不吭的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妖王网开一面通知我,只怕你被天帝杀了,为父也不知道!”
看着面前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楚阳露出一抹苦笑:“是妖王抓我来的,他怪我抢走了他的轻魂。”
男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楚阳的肩膀:“纠缠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楚阳斩钉截铁的说道,“请父王不要阻止我,我要去找轻魂。”
男人定睛看着楚阳,沉着脸色说道:“今日妖王前来相告,为的就是放你一条生路,天谴可不是好玩的东西,难道你想当第二个北海龙王?他的下场你不是没有看到,如果要为父看着你永远痛苦下去,那么我情愿再把你丢进炼魂洞去,痛快一些了结你。虽然我们魔族并不喜欢拘泥于什么规矩,可是凡事都有底线。当年你不是一箭射死了轻魂,只怕你们都已经魂飞魄散。天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亡命鸳鸯的。”
“当日我一箭射死了轻魂和我的孩子,难道父王今天还想看见这样的情景吗?那是你的儿媳,那是你的孙子。我说过要明媒正娶轻魂的,上一辈子我没有做到,这一辈子我定不负她!”语毕,楚阳绕过了自己的父王,沿着崎岖的山路走去,他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就算使用双腿走,他也要走回南姿湖,走回轻魂的身旁!
看着楚阳远去的背影,男人露出了一抹无奈的微笑:“魔族为何是魔族,因为我们不像仙道那般无欲(yu)无求,也不像神族那般生性淡凉,不如妖族心机算尽,更不是鬼族那样寡情薄恨,也不是凡人那样多情善变…可是也因为这样才为六道所不齿啊…”
轻魂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因为她已然找不到自己原来留下的记号,更找不到返回的路。
腹部有一种闷闷的酸痛感,轻魂不敢再跑了,她背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这才发现自己的背部衣衫已经被胎记流出来的血染得鲜红。
前些日子楚阳说不喜欢她穿红色的衣服,于是就买了几身纯白的罗裳给她,可是楚阳并不知道,天下衣衫最难穿的就是白衣,然而她已经没有了穿白衣的资格。
脑海里掠过了一道身影,那是蔓华,一直喜欢穿白衣的美丽男子,轻魂不得不承认,蔓华纵然满手血腥,可是他的确很适合白色,因为穿着白衣的他却给人一种强烈的,血红的感觉。
诡异的美丽…
轻魂连忙摇了摇头,她居然想起了蔓华,居然在这样危急的时候时候想起那个伤害她最深的男人,虽然万古流说楚阳曾经杀死过她,可是那已经是上辈子,甚至上上辈子的事情了,她不记得,也不想要记得,然而蔓华对她的伤害就像是在昨天一般,要她怎么忘记?
轻魂摸着自己的腹部,酸痛的感觉源源不绝的传来,这使得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然而她摸到了腰带处的那两个平安锁,大的平安锁装着楚阳送给她的药,小的平安锁这是楚阳送给她孩子的。
轻魂握着那个大的平安锁,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她相信楚阳的医术,楚阳做出来的毒药绝对功效明显,只要男人服下这药丸,就一定会死!
她并不想杀死万古流,只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万古流说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然而她又何其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要她杀人她会毫不犹豫!
凭什么上天要杀了她的孩子,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全是胡扯,不管是谁都不能杀死她的孩子!
“你在这里啊。”
听见万古流的声音,轻魂紧握着手中的平安锁,然后打开了平安锁倒出了药丸。
“轻魂,我会轻一点的,你最好不要挣扎。”
听见万古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轻魂露出了一抹冷笑,把药丸含在双唇之间,不染半点唾沫,她转过身去扑入了万古流的怀里,抬起头来就送出了一吻。
万古流一时之间并没有防备,再者美女投怀送抱更是男人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美女如花,越是美丽越是带刺。
那颗小巧的药丸入口即溶,万古流推开轻魂的时候已经压制不出七孔流血,他并不生气,他只是苦笑:“药是楚阳给你的吧?你知道他为何如此精通医术吗?那是因为他得道成仙以前可没有少被人折磨,他是血腥之物,以尸体为食的禽兽,所以大家都欺负他。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他不得不学医。只可惜就算是他研制的毒药也杀不死我…”
轻魂抿着唇不说话,那毒药是她最后的武器了,然而这没有杀死万古流的话,那么死的人就是她!
第二百四十一章:天谴(下)
不知道为何,耳边仿佛一直会响着一首曲子,那样的曲子悠然,却让她听得声泪俱下。
在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艘小船之上,船体摇摇,缓缓靠岸,摇船的老人摇动着手中的铃铛,然而岸的那一边也有人摇铃相应。
铃儿轻轻叹,声声入断肠。
眼泪流了下来的时候,轻魂还没有来得及抬袖去拭,却看见岸上摇铃的人走了过来,朝她伸出了手。
那也是一个老人,然而他的手也干枯入枯枝,在轻魂把自己的手交出的时候,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这个动作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仿佛这条船她也乘过很多次,甚至面前的老人她也看见过很多次了…
“姑娘,你还是快点上你过来吧,要不船过了这里就要入弱水中下游了,入了中下游要过岸就得走奈何桥了,奈何桥上的看桥孟婆可没有老夫那么好说话。”岸上的老人笑着,扶过了轻魂。
看着刚才自己乘坐的小船渐渐远去,轻魂依然只是在流泪,她怎么也要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泪,然而身旁的老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哭吧,哭吧,弱水的水都是有情人的眼泪。”
情?
轻魂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和河水,这要多少人的眼泪才可以有这样的长河,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可是那样的悲伤彻骨而来。
“花开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燕去燕归燕不散,潮起潮落潮不眠。夜深明月梦婵娟,千金难留是红颜。惯看花谢花又开,却怕缘起缘又灭…”
遥遥的彼岸传来了女人悲泣般的歌声,然而轻魂的脑海里明明是一片空白,却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曲却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使得她更压制不住泪水。
突然,歌声没有了,突然而来的鼓声打破了轻魂的悲伤,她猛然的抬头,却不知哪里传来这样的鼓声,一声比一声有力,仿佛在敲击她的心房一般。
一旁的老人突然说话:“未亡魂,生死门,一敲敲罢回三魂。家中人,枕边郎,二鼓擂响魄回身。九火焚,护阴魂,三鼓过后回前尘。”
突然一阵艳红色的火焰把轻魂紧紧包围着,伴随着鼓声她竟然渐渐在火焰之中消失,只是到了最后娇艳上泪痕未干。
“姑娘啊,你的命比南姿好,你每一辈子都有人来接,然而她只能站在彼岸生生世世的哭唱。”
老人的声音刚落,鼓声也听,然而那悲戚的女声继续唱着:“近乡人远情荒,谁记掌中温凉。满目橘绿橙黄,谁踏花拾锦芳。点燃一道夜光,点染一抹幽香,点数尽过往,点数尽情殇。是一杯一放旷,执酒劝落斜阳,是一剑一疏狂,秉烛望老夜长。点燃月红水干,点破风烟眺望。锦屏人看这韶光,隔花人比天涯远,君说春归时见,却总是隔年…”
总是隔年…
那么一瞬间轻魂似乎看到了很多很多零星的片段。
她看见楚阳对她说,来年初暖花开之日,他就会来迎娶她。
她看见楚阳弯弓取箭问她为何要骗他,然后利箭穿身,她腹中的孩子魂飞魄散。
她看见蔓华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是唯一可以把她救出苦难的人,所以,他请她爱他。
她看见蔓华搂着自己在那片如火的花海之中诉说着各种各样关于花的故事,蔓华的眼中只有她,却看不见远处楚阳愤怒的目光。
她看见蔓华质问她,为何要背叛他,她心里最爱的人是谁。
她,没有回答。
然后,她看见利刃刺入了她的身体,温热的血染红了弱水河畔,握着利刃的人便是她最爱的人。
为什么她所爱的人总要伤害她,总是不相信她,既然爱一个人要爱的那么委屈,那么她生生世世都不要真爱,她只愿意让别人爱她,却不想真的爱上谁…
面对这面前得返魂鼓,蔓华放下了鼓槌粗喘着气,一天之内使出了两次返魂回天之术,即使是他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力量过度消耗,只是回过身去看,便见轻魂躺在地上有了轻轻的呼吸,只可惜把手放在轻魂腹部上灌输着仙气的楚阳却依然紧皱着眉头。
蔓华把手中的鼓槌抛落在地,他不用去问楚阳,仅仅是看轻魂身下一片血红,他就已经可以猜到了答案。
“再敲一次!”楚阳的声音沙哑,却把话给吼了出来。
“没有成型的魂,我招不回来。”是的,他不能,就算他是神,也有很多他做不到的事情。
“你是冥王!”楚阳一把从轻魂的身旁站了起来,上前揪住了蔓华的衣领,“你既然掌管生死,为什么就不能救我的孩子?”
蔓华的凤目一瞪,可是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我说了,我不能招回不完整的灵魂。这个孩子包含了人魔妖仙四种血脉神力,灵魂初生却不完整,这是天谴,就算我们再努力也保不住那个孩子。而且刚才落入南姿湖的时候轻魂溺水了,只怕…那个孩子也已经…”
“轻魂!”
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急呼声,楚阳看着那个人跑过来,便忍不住皱眉:“燕归来?这个男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把萧离从相国寺带回来的时候他也在相国寺里,还有一个老和尚,只是那个老和尚已经过了奈何桥,然而燕归来他的身体里还有着蛊兽的力量,不比凡人,死不去的。”蔓华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了楚阳上前把轻魂搂到了怀里,在燕归来靠近以前小心地把轻魂凌乱的衣服拉好。
“你们对她干什么?”燕归来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他认得楚阳就是那个时候要杀轻魂的人,然而他们把轻魂带到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来,还让轻魂的衣服那么乱,自然不可能安什么好心。
“刚才我解开了她的封印。”蔓华轻声说道,“轻魂的左肩后方有一个蝴蝶图案的胎记,这是她最初被那充满了魔力的箭射死的时候,魔力和她与生俱来妖力在她的身体内冲撞,她第一次转世的时候就因为无法控制身体里的力量而发生了很多悲剧,人间一直流传着血魅的传说就是这样来的。然而我后来用我的神力封印了她的记忆和力量…只是也只能到今天了。要保住轻魂的性命,我只可以解开她的封印,然而楚阳要保住轻魂腹中的孩子,就不断的给她灌输仙气。不过不管我们做什么也不能阻止上天的天谴。轻魂腹中的孩子灵魂不完整,要保住他,他就需要轻魂的力量,只是他吸取了轻魂的力量,轻魂也只会死。轻魂如果死了,腹中的孩子也只会死。”
燕归来好不容易才大概弄明白了,只是他现在只知道一个真相,那就是轻魂不管怎么样都会死…
第二百四十二章:结局
“轻魂不会死的。”楚阳单膝跪到了轻魂的身旁,执起了轻魂的手,“我知道轻魂你听见我的声音,你为了腹中的孩子不能醒来,我知道你在努力。然而这天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来承受。当年我亲手杀死了你,和你辛辛苦苦忍辱负重的保护着的孩子,那么今天…让我来保护你们。”
听出了楚阳话里的异样,蔓华皱眉,冷冷的看着楚阳:“胎儿的灵魂不完整,你给轻魂再灌输仙气只会更快的杀死他们!”
“我知道…”
楚阳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那宛如残阳血霞一般的天空,云层之间隐隐有着闪电的滚动,他知道上苍在看的,随时再送下一道天雷,然而现在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承受这天雷了。
天谴,这就是天谴,这就是异族之间相爱的宿命。可是天雷可以打的人魂飞魄散,但是却不能打散相爱人的心。
遥记当初他一箭射死了轻魂,却射不死自己的爱恨,如果不是因为那彻骨的爱恨,他也不会做那么多伤害轻魂的事情。
楚阳抬头看天,然后屈膝跪了下来:“上苍啊,最先爱上对方的人是我,伤害对方的人也是我,如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我愿意用我的灵魂来弥补轻魂腹中孩子灵魂的缺陷,我愿意用我的生生世世换取轻魂腹中孩子出世的机会!”
“楚阳…”蔓华咬了咬牙,把怀里的轻魂交给了一旁的燕归来,然后在楚阳的身旁跪了下来,抬头看天,“我作为冥王,却擅自囚禁轻魂,让她痛苦轮回十世,我所做的事情天理难容,只求上苍不要把这些罪名怪责到轻魂的身上去,如果要遭受天谴,那么就让我来受。我愿意在此立誓,如果上苍愿意放过轻魂,我愿意生生世世不与其相见,永远不踏出冥界一步。”
天空上传来了一声轰隆,也不知道上苍是否答应。
楚阳侧过脸去看自己身旁的蔓华,他跟随在蔓华身边很久,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蔓华下跪,蔓华是王,从来都是心高气傲,根本不会向任何人下跪,可是他今天却为了轻魂下跪了。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喜欢轻魂的美貌,并不是真心爱她的。”
楚阳的声音幽幽传来,蔓华的笑容依然动人,只是此时此刻却多了几分凄楚:“我爱她,比你还爱她。”
听到了蔓华的回答,楚阳先是一愣,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在我向她射出那一支箭的时候开始,我就没有资格爱她了。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孩子,所以…要受天谴的人应该是我。”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当雷光打落在地的时候,燕归来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是紧紧的搂着轻魂,他也只能紧紧的搂着轻魂。
原来,没有一个人有自己选择命运的权利,更没有挑战命运的权利,只是…
妖王的长发如火,他很喜欢红色,在他记忆之中只有一个人适合红色,那是他一辈子最爱的女子,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爱上别人,如果那天不是因为他的命令,她是不会离开妖界的,如果她不离开妖界,那么就不会遇上哪些改变她无忧无虑的命运的人,那么…
“你果然在这里。”
听见背后传来了那他让讨厌的声音,妖王转过身去看着那站在与他仅仅是三步之遥处的男人:“魔王冕下你也有闲情来寻本王开心?”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结局?”魔王没有回应妖王的话,反而是如此问道。
“当年你的儿子抢走了我的千挑万选出来的未婚妻,现在我也不过要他负上自己的责任罢了。”妖王淡淡一笑,转回身去看着山崖下被云雾弥漫的景色,然后轻声吟唱着:“惊鸿一瞥,月落醉迷蝶。漠然回首,情缘一梦间。残阳西斜,望断人世红尘路。恩怨情仇,醉看黄泉离恨天。”
弱水三千,那是痴?是怨?是贪?是恋?是纠葛,还是羁绊?
而那人取的一瓢是爱?是恨?是悲?是愁?是劫数,还是命运?
深深看了一眼妖王,魔王转身而去,走的时候他就留下了那么一句话:“何人知晓,谁为情殇,谁为爱囚?”
“独上西楼,红尘往事休。看尽风尘,缘断莫回首。说情犹深,金羽织成囚。汝困其中,自缚挣不脱。繁花芳尽,凋零伤情处。情爱休时,泪影留不住。莫道怨恨,唯痴情难求…”
结局,轻魂没有看到,她记得有人为她立下生生世世的誓言,她记得有人说要牺牲自己来保护她,也记得某个人的回眸,然后对她露出了悲伤的微笑,宛如那在彼岸燃亮亡魂双眸的红花。
可是听说…天谴是挡不住的。
所以在看见那一道闪电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
生下孩子的时候是春末夏来,虽然是七星子,可是身体却很健康,那个陪伴在她身边的男子燕归来说他是她的相公,可是她却不记得了,只是归来这个名字她喜欢,所以她也喜欢他,喜欢他和她的孩子。
孩子名为燕云卿,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都不要和自己一样,空留一腔莫名的悲凉,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云卿,云轻,燕掠云轻,望君归来…
只是那个在她心里的人是谁,她已经不记得,可是,归来,她依然盼着那个人归来。
奈何谷里仿佛是没有春天的,只是在漫天的飞雪之下,那艳丽的红花依然可以开得如火如荼,然而蔓华常常站在花海之中一站就站了很久,这里有太多记忆,纵然花有凋零的一天,心有憔悴的一天,记忆有褪色的一天,可是说时间会冲淡一切,那永远都是骗人的。
没有了记忆的人才幸福。
——轻魂啊轻魂,你曾经说过要我生不如死,现在你真的做到了…
察觉到背后有人在靠近,蔓华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不是焫隆,而是萧离:“我以为你回人间去了。”
“我不过去给你找回月泯灭,再说…在水如镜死的那一天,我就回不去了。他死了,而我的心还在他的身上,你要我去哪里?”萧离脸无表情,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蔓华。
“心吗?”蔓华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样的笑容比哭还惨,“楚阳用自己的灵魂填补了孩子的灵魂缺陷,却可以永远和轻魂融为一体,而我除了成全她我还可以做什么?所以你说…我的心又在哪里?”
“我刚才去人间的时候不仅见到了轻魂和燕归来,还见到了夏莲和蛊兽,或许天下间只有共寿的人才可以永远在一起吧。”萧离想起了水如镜,他的身体里也有水如镜的力量,如果蔓华没有杀死水如镜,或许他也有一个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
恨吗?其实他不恨,水如镜因蔓华而生,也为蔓华而死,这是天意,也是宿命。
“同伴吗?”蔓华抬头看天,天空灰蒙蒙一片,奈何谷已经下了很久很久的雪,仿佛上苍有心要淹没这一片艳红的花海。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难道这样还不够吗?难道就连一点记忆也不允许他留下来吗?
蔓华苦笑:“本王是神,掌管生死的神,所以…从来没有同伴。”
是的,所有的人都会死,唯独他不会。
“我会代替水如镜永远留在你的身边的,蔓华。”
“好…”
他身上有水如镜的影子,所以他爱。
他身上有轻魂的记忆,所以他珍惜。
——没有谁会永远陪谁走下去,可是在“永远”来到之前,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最初说这句话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