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妖孽…如此模样更不是妖孽吗?作为男人竟有如此美貌,甚至还有几分阴柔妩媚!
那美丽的男子用一手抚上自己的脸,拨开了额前刘海:“平日我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的,所以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都不能为准。不过皇上你今天突然到访,并且还要在我沐浴更衣的时候,我并不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假装成老头子的模样,所以真是让皇上见笑了。”
既然对方已经挑明了身份,焫隆也不再在意,于是便把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原来如此,看来国师你也不是常人。”
“皇上称我为水如镜便可。”
“水如镜?”焫隆走上前去,看着面前仅仅到自己眼睛处的男子,他的容貌很美,可是却很像那傲慢的画师,唯一不同的是那个画师是害他的,然而面前的这个人是帮助他的!
“这名字很特别吧,其实我很讨厌这个名字,虽然这名字很好听。”水如镜微笑着转过身去,往内室走去,“皇上随我来吧,今天皇上深夜来访必定有要事,既然皇上大断了我沐浴的雅兴,那么我也只可以舍命陪君子,与皇上秉烛夜谈了。”
前进的脚步略微迟疑,焫隆有些犹豫的说道:“朕今天似乎操之过急了,辰时还需要早朝呢,所以朕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与国师你秉烛夜谈。”
水如镜也停下了脚步,不过他并没有回过头来,反而是轻轻俯身,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张铺着白色毛毯的卧椅,而他便侧身躺了下去,然而他更没有丝毫的兴趣让焫隆坐下来。
焫隆微微皱了皱眉,在这突然变得宽广的殿内显然没有别的椅子,然而水如镜这样躺着,似乎也没有与他共坐的意思,难道要他这个皇帝一直站着?!
第二百零四章:国师(中)
看着焫隆站在自己的面前,水如镜就难掩笑意,因为多年以来焫隆这个人就是这样倔强,却又不愿意变通,现在就连单独面对他也难以放下皇帝的架子,心里记恨着他没有给他准备位置就坐。
一时玩兴心起,水如镜便轻声说道:“皇上打算站着谈话吗?岂不席地而坐比较舒服?”
皇帝一直为表身份,其座椅都会高人一等以示尊贵,现在要焫隆席地而坐,然而水如镜舒服得躺在卧椅之内,这样的事情焫隆怎么会愿意?
虽然心里很不高兴,可是焫隆也不便发作,于是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朕的空闲时间不多,还请国师有话直说吧。”
“皇上何须担忧?在相国寺尽在我的掌控之中,皇上既然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那么我就让这里的时间流动缓慢,那么皇上不管你在这里和我说多久,在外面看来也不过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所以皇上不妨与我缓缓道来。”
“既然如此,那么朕也不客气了。”听出了水如镜话中的戏谑,焫隆也不甘就此被打败,于是他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把水如镜从卧椅上拉了起来,自己也坐到了卧椅之中去。
看着那把自己挤到一旁去的焫隆,水如镜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拉好了身上的袍子好好的坐着:“皇上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国师当年为朕送来绣有北斗七星图案的袍子,想必也清楚一切。朕是想知道有多少个人知道彦皇后寝宫失火的原因。”既然水如镜已经认真了起来,焫隆也不再计较他先前的无礼,直接单刀直入的发问。
“知道和确定是两回事。”水如镜也收起了轻佻的笑容,轻声地说道,“当日皇上年幼,没有人可以猜到是皇上你故意所为,因此就算知道也无补于事,毕竟年幼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可是心里确定的人却不会因为你还年幼就把这一场大火看成一个孩童的无心之失,所以他对你的看法并不会用你的年龄来做参照。”
“那么前者有多少人,后者又有多少人,他们都是谁?”焫隆也没有丝毫惊讶,他明白在皇宫之中不管行事多秘密,败露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知道那件事的人其实不少,可是皇上你也除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这些人并不能对你构成丝毫的威胁,然而那些心里确定的人…也是你意想不到的人。”
“如果是人那还好办…”毕竟面前接二连三发生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焫隆不得不小心盘算,如果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是凡人,那么他还可以应付,可是如果是妖孽甚至是仙人的话,他一介血肉之躯有如何低档?
淡淡的看了一眼焫隆,水如镜其实很清楚三界六道都有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不管是谁都不得过分干涉凡人的事情,一旦对凡间造成了恶劣的影响,那么…
“你知道是谁在今天早上把那只纸鹞放在北翼思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吗?”看见水如镜没有说话,焫隆便如此追问道。
“是人。”水如镜自然清楚皇宫之中发生的一切,甚至连蔓华也在他的监视之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证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呢?只是他不能说出来,因为这件事情的幕后操纵者是轻魂,如果焫隆知道轻魂有那么一份心思,绝对不会放任轻魂的,所以威胁到轻魂生命安全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是谁?”
“一个知道当年彦皇后寝宫失火的真相的人,她或许会威胁到你,可是你不会察觉到。”水如镜说的含糊,可是也并非谎话,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找到一个能当轻魂替死鬼的人,那个名位紫水的少年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然而段唯智就算有足够的动机也不会为了自己而却如此算计北翼家,所以一时之间水如镜也不知道要说找哪一个人当替死鬼。
“安晴吗?”焫隆试探着问道,可是他心里却不大肯定,因为如果安晴是知道的,当年就和父皇说了,当年父皇如此宠爱他,如果安晴说了出来,焫隆大概已经被处死了,所以他并不相信是安晴,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嫌疑人罢了。
水如镜犹豫了,其实焫隆这样一个个人的怀疑下去很容易就会发现到轻魂的,所以他把心一横,压着声音说道:“不知道皇上对当年彦皇后身边的人是否熟悉?”
虽然不知道水如镜为何突然如此一问,可是焫隆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彦皇后来自民间,入宫为后的时间也不长,在她身边除了父皇也就是几个侍候她的宫女,她的所有权势都来自父皇对她的宠爱,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不知道国师意指何人呢。”
“不知道皇上是否记得彦皇后的近身宫女秋影。”
“略有印象,彦皇后身边的宫女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那个叫秋影的宫女似乎也就比彦皇后小上一点,倒是很得彦皇后的宠爱。只是彦皇后寝宫失火,里面的宫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出来呢。”关于当年的大火其实也出乎焫隆的意料,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丢进去的那只点燃了的纸鹞可以引起一场那么大的火灾,或许当年年幼并不在意,可是后来每每想起,纵然风高物燥,也不至于如此,或许真的是天亡红颜吧。
“那个名位秋影的宫女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很好呢,甚至可以很清楚皇上的一切,同时她也有这样陷害北翼家的理由。”
焫隆愣了一下,隐隐记起当年他把只要丢进彦皇后寝宫去之前似乎也曾经遇见秋影,只是后来听说彦皇后寝宫失火之后并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来,所以他也不再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来,那些侍卫是不会说谎的,的确没有人可以从火场出来,可是如果秋影压根就没有回去皇后寝宫,那么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那个秋影现在在哪里?”焫隆一把从卧椅上起来,沉着脸色如此问道。
第二百零五章:国师(下)
“秋影现在在哪里?”
“就算让皇上你知道也无补于事,毕竟在户籍上秋影已经死亡,再者已经过了二十年,又有多少人能认出现在的秋影呢?”
“国师的意思是要朕放过她?”焫隆皱眉,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教他做事。
“皇上误会了。”水如镜微笑,既然焫隆已经从卧椅上起来,那么他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我的意思是皇上如果出师无名也只会落人口实,更何况今天皇上杀死了北翼安将军父女已经是的人心离向,所以如果还是强行以为之…必定是适得其反。所以皇上应该冷静下来,莫要长大了反而丢了幼时的沉稳。”
水如镜的说话很有道理,可是焫隆自然有着急的理由,并不是他想长大了就丢掉了幼时的沉着冷静,而是他小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部署,然而现在随着天仙子的毒发时间越来越混乱,他压根就不敢去想象自己是不是有一天就会从此一睡不起,在梦中受尽折磨而死,然而那些害过自己的人却还要逍遥快活的活下去,他最恨的人就要抢走他辛苦得来的皇位,毁灭他的一切!
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在死去的那一刻他要自己都是皇帝!
“相信国师也知道朕身中奇毒,那名为天仙子的毒非常狠辣,真已经忍受了二十年,不敢说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持下去,却又苦无对策。所以未免行事过于急躁了。”
水如镜点了点头,焫隆中毒的事情他知道,可是这属于是焫隆的天命,所以他也不方便干涉,于是他也只好顺应焫隆的意思了:“秋影是丞相段唯智的妻子。当年彦皇后寝宫大火,秋影就算没有随彦皇后葬身火海也难逃陪葬的命运,可是当时段唯智在火场之外巧遇秋影,情急之下便把秋影带出了皇宫,藏于丞相府内,更不向当时的皇帝禀明,就让大家都认为秋影已经和别的宫女那样已经死了。后来段唯智与其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便娶了秋影为妻子,我还记得段唯智成亲的时候,皇上为他送去了一双鸳鸯佩呢。”
“朕的确送了,当年丞相大婚,朕作为皇帝怎么也要表示一下。那双鸳鸯佩是李公公以朕的名义送过去的。”说到这里,焫隆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可是朕没有想过,秋影的身份本来就会为段唯智他带来杀身之祸,可是他不仅不怕,还要明目张胆的把秋影娶为妻子,让她当丞相夫人。然而朕多年来都被蒙在鼓里…”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段唯智作为丞相多年自然很明白这一点,如果他把秋影藏起来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从而不断去调查秋影,可是如果他让秋影成为了丞相夫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按麽就不会再有人去怀疑秋影的身份来历了。”水如镜抬眸看着了焫隆苍白的脸色,其实焫隆为了这个皇位可真的是劳心劳力,小的时候还可以依靠父皇霎那间的重视,可是长大之后却更是步步为营,“皇上如果冒然抓拿丞相夫人,这岂不是逼着段唯智造反?皇上也应该知道段唯智并非没有这个实力,他只不过是不想罢了。如果皇上真的现在就下令无缘无故的抓拿秋影,那么也只给段唯智一个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借口哦。”
“纵然国师说得有理,可是朕想要抓拿秋影也不需要劳师动众,只要任意编一个借口也不到她不死。”焫隆冷笑,虽然成为皇帝之后他很少机会再去耍这样的小手段,可是证所谓“无毒不丈夫”,就算不便借口,要杀死秋影也很简单,毕竟这本来就是一场战争,既然是战争,那么兵不厌诈!
“皇上也无需担心你身上的毒,皇上乃为天子,正所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上天给皇上的考验。”水如镜不忍继续说秋影的事情,他轻巧的移开了话题,“而且就算皇上你收集再多的童男童女也不会找到合适的血,因为血魅并非以血统继承力量,而是轮回转世,天下间除了魅轻魂也不会有第二个血魅了,所以皇上无需白费心机。”
焫隆眯起了眼睛,然后仰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难道真要一辈子都受着这毒的折磨吗?难道天下间就无人可解此毒?朕的一切都要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明白焫隆心中所想,水如镜也不提起轻魂,只是顺着焫隆的话继续说道:“皇上身中的毒本来就是一种特殊的蛊毒,此毒狠辣,如果用在仙人身上也同样强烈,只是他不会马上让人致命,魂飞魄散。此毒没有解药,但是可以解开此毒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皇上没有机会遇见他们罢了。”
焫隆一挑眉,连忙追问道:“他们是谁?”
“蛊毒纵然狠辣,可是天下蛊毒均源自于蛊兽,所以他是解此毒的第一人,可是皇上曾在祭天大典之上与蛊兽水火不容,还扣下了他曾经附身的男子燕归来,想必就算此刻皇上去求他,他也不会出手相救,在这皇上你不会去求他的。”
水如镜似乎是在说解毒的事情,可焫隆却听得明白,水如镜在暗示那什么蛊兽的正是祭天大典上想要杀他的人,而且这个人…啊,应该是这个怪物无疑就是帮助安晴的!
“那么…其他的又是什么人?”焫隆并没有急于在水如镜的口中得到答案,因为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还需要更多信息,他无法容忍一群妖魔鬼怪对自己虎视眈眈。
水如镜看了一眼焫隆,然后微微一笑,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好胜、霸道,可是他的坚强却总让人折服,好吧…这一辈子也是如此吧…
第二百零六章:国师(续)
“蛊兽不属三界,不入六道,可是三界之王,六道之主中除了你这个凡人,其他的人都自有解毒的方法,只可惜你似乎并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然而就算你见到他们也不会出手相救。”水如镜轻声说道,“所以眼下除了血魅之外,皇上的确找不到别的解毒方子。血魅与蛊兽在一定的程度上非常相似,她也不属于三界六道,其神奇的血脉之力自成一派,可是我也需要提醒你,如此特殊的女子也并非常人可以掌控的,皇上如果过于急躁,也只会弄巧反拙。”
焫隆抿着唇没有说话,既然连国师都这样说了,那么他再也不需要铤而走险的收集童男童女来做药,毕竟这不为人道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那么他暴君之名便越传越远了,可是他虽然喜欢轻魂,可是他更希望自己的皇后简单一点,只可惜轻魂似乎并不可能成为一个平凡的女人,这么一个掌握着自己生死的女人,焫隆一刻也放不下心来,纵然他一开始就知道就算他给了轻魂荣华富贵,轻魂的心永远不止于此。
野心,一旦成长就再也停不下来…
突然内室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焫隆吓了一跳,低下头去看水如镜:“国师在这里养了鸟儿?”
“只怕是鹰罢了。”水如镜笑着从卧椅上起来,抬起手指着前方,指尖处出现一道青蓝色的火焰,火焰离开了他的指尖,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之中,“皇上请离开吧,这火焰会把皇上带出相国寺,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皇上深思熟虑。”
焫隆点了点头,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既然水如镜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再多留,便任由那宛如鬼火一般的青蓝色火焰带路离去。
看着焫隆离开以后,水如镜转身往内室走去,顺着他的步伐,一路烛火自亮,直接到达楚阳所在的那一池水。
原来约束着楚阳的铁链已经断掉了一边,楚阳似乎还在昏迷,可是左边的翅膀有些时候会扇动,宛如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上次蔓华来看,认为楚阳在池水之中受尽折磨,可是他却不知道泡在池水之中的楚阳的脸色却越来越好了起来。
那巨大的黑色翅膀扇动过以后总有几片羽毛掉下,可是掉下的羽毛去却还不来得及让人看清就已经消失不见,它们总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知道,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站在水池边良久,水如镜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响声,伴随着那样清脆的响声,空气之中弥漫开一阵熏香的味道,虽然不曾面对这样法术,可是水如镜还是听说过的,这是巫术,一种很特别的法术,它们的本体往往要比妖魔来得丑陋,可是却喜欢以各种香气和美丽的幻想作为掩饰,虽然是神族之中的一员,可是却很不受欢迎。
巫神,看守着三界入口混沌之处的神,其力量集中三界所长,在神族之中地位也颇为特殊,只是…
“巫神…是一个小姑娘吗?”水如镜转过身来看着那立于半空之中,一身苗疆打扮的少女,对方这样的打扮并不奇怪,他入世多年,自然也知道有一些民族是特别信仰巫神的,苗疆不过是其中一只,所以巫神化身为人的时候穿戴苗疆的服饰也不过是希望在使用巫术的时候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罢了。
看清楚水如镜的容貌的时候灵绯也吃了一惊,她认识蔓华多年,从来不曾听说天下间还有人的容貌与之如此相像!
“你是…谁?”灵绯站到了水如镜的面前,视线越过了水如镜,她也看见了那在渗泡水池之中的楚阳,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我以为天下间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水如镜轻笑,踏前一步逼退了灵绯,“没人可以伤害他,可是他却可以伤害自己,这是他自找的,所以如果没有要事,还请姑娘你离开,我相国寺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灵绯杏目一瞪,直接一跃而起飘然落到楚阳的身旁,她也不敢沾染那池水半分,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池水,可是一般能散发着甜蜜味道的东西都不会是好东西,就像她这样的女子,往往杀人于无形!
灵绯向前一伸双手,数十个铃铛以红绳牵引从她袖间滑出,它们仿佛有生命有意志一般直接缠上了那还勾着楚阳右边翅膀的铁链上。
水如镜也不打算去阻止灵绯,因为他知道不管灵绯做什么也不可能起到作用的。
灵绯怎么用力扯也扯不断那铁链,就算她向那铁链下了诅咒,想让其变得脆弱也没有起到效用,然而她也不敢去动,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灵绯,离开那里。”
听见蔓华的声音以后,水如镜缓缓摇头,然后双手环胸:“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贵人们接二连三的往我这里跑。”
蔓华看了一眼水如镜,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把灵绯打横抱起便飞身离开,他上一次在这里吃了亏,就绝对不会再没有把握的时候对水如镜出手。
只可惜蔓华想逃,水如镜却不想给他机会。
水如镜一甩长袖,那纤长的指间便夹有数片羽毛,那是油亮乌黑的羽毛,这些都是属于楚阳的羽毛,然而看起来柔弱的羽毛在离开水如镜的指间之后都会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蔓华搂着灵绯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黑羽,在翻身落地的时候却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便往那池水跌去,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能做的就仅仅是把怀里的灵绯推开。
那么一瞬间水如镜其实也是吓了一跳,他刚才攻击蔓华不过是出工不出力,他没有想过要让蔓华跌落那池水之中,那可是可以毁魔灭身的水,那容得随意沾染半分,蔓华如果落入这池水之中,轻则肉身尽毁,重则万劫不复!
第二百零七章:借口(上)
自从北翼铭硬闯皇后寝宫的那天起,轻魂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蔓华了,因为蔓华也带走了那面镜子,所以轻魂一时之间也不能把蔓华找回来。刚开始的时候蔓华带走了镜子是因为害怕镜子被焫隆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轻魂自然也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事后也没有阻止蔓华,更多的是她相信蔓华不会离开自己,因为如果蔓华要离开自己,那么不需要等到今天。
因为越来越近月圆,所以,焫隆出入皇后寝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有人认为因为在祭天之后,有朝臣怀疑皇上对皇后的宠爱并且三番四次的把自家的女儿推介给皇上,皇上为了表示对皇后的宠爱所以增加临幸的次数,也有人推测皇后已经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后宫之首的位置不可置否,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焫隆会常常来找轻魂为的不过是活命罢了。
天下万物,命为根本,蝼蚁也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今天冬天要比往年寒冷,所以朕采用了丞相段大人的提议,必往年更早上一个月开仓派米送碳。”轻抿了一口热茶,焫隆一边听着轻魂弹琴,一边轻声说着话,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丈夫在空闲的时候与妻子谈话,不关风月,仅仅是聊聊自己的工作罢了,“轻魂的家乡在金陵吧,那里的冬天也很冷,朕也命人多加注意了。”
随着焫隆的话,轻魂一曲弹尽,以指尖稳住余音后便向焫隆微微俯首:“皇上仁慈,乃为万民之福。”
焫隆微笑着,这幅模样和传言之中的暴君完全不像,他斯文温和的看书喝茶听曲,偶然间那双眸子之中掠过精光可是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并不留下半点痕迹,让人捉摸不透,就连轻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为何焫隆变得如此,仿佛是一只猛兽突然藏起了锋利的爪牙,变得如那只慵懒的波斯猫一般。
“对了,说起丞相段大人,朕记得他好像成亲多年了却膝下犹虚呢。”焫隆突然如此说道,“段大人为国操劳半生却还没有子嗣,朕也过意不去。轻魂你是否见过丞相夫人呢?”
经焫隆这么一说,轻魂也感到奇怪,一般来说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都有孩子了,可是段唯智至今都没有孩子呢,然而丞相夫人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