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魂咬了咬牙,再抬眼看向焫隆,焫隆已经把手中染血的刀递给了身旁的侍卫,他的神色很平静,就像刚才他并没有杀人,更没有下达杀人的命令一般!
可是…焫隆救了她,焫隆是为了救她才杀死了如意的,焫隆并不是在任性而为。
背上的胎记仿佛是被火烧一般的疼痛,轻魂握紧了水袖之下的粉拳,她想要对焫隆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皇上,娘娘。”李公公走了过来,鞠了一躬,轻声说道,“人…如何处置?”
没有回答李公公的话,焫隆反而是看向了轻魂:“轻魂,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童谣(续)
本来这次去金陵的事情已经引来很多非议了,所以李公公一直让随行的队伍不断加快脚步,希望尽早回宫,哪里知道轻魂竟然提议在这个小村庄停留,而且看来这条小村庄还是那个小宫女如意的家乡,只是不管怎么样都好,现在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他需要想的是尽快补救,本来焫隆下杀令虽然残忍,可是无疑是保密事件最好的方法,可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里,焫隆竟然把决定权交给了轻魂,纵然要在人前表现出对这位新皇后的宠爱,也不需要选择这样的时候啊!
她想怎么样?
轻魂看着焫隆,焫隆的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干涉她决定的意思,可是轻魂刚才看见这些无辜的村民被杀,的确是有所不忍,因为她不过是想让如意和家人团聚,并没有想到有这样的结局。
放人的话来到了口边却说不出来,因为轻魂发现不仅仅是焫隆在看她,就连身旁的宫人侍卫以及那些惶恐的村民都在看她,她是即将成为皇后的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她是主掌这些村民生杀大权的人。
这村民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那样的感觉轻魂很清楚,在她知道蔓华杀死了自己的父母以后,绝望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曾经怨天尤人,为何这么痛苦的人是自己,所以她怨恨蔓华,因此想必这些村民都在怨恨皇帝吧。
轻魂的心颤抖了一下,理智顿时掩埋了良知,因为她还要成为皇后,还要靠着焫隆来对蔓华进行报复,所以只有焫隆是皇帝,那么她才是皇后,她不能让焫隆的皇位有任何的威胁,为了她可以报仇…
水袖之下紧握的粉拳缓缓松开,轻魂露出了一抹微笑:“杀了吧。”
是的,只要把所有的村民杀掉,那么今天这些会影响焫隆这个皇帝的威信的事情就不会被泄露出去,所以这些人必须死,而且…他们死了就可以在黄泉之中与亲人相聚,如果…有黄泉的话。
这是轻魂的第一道杀人的命令,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就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这般的话语一般,如果说这一切并非轻魂的本意,李公公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他并非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他必须以焫隆为尊来考虑一切的事情,所以轻魂这样的杀令正和他的心意,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村民。
“那么就杀了吧,然后烧村。”也不知道焫隆是不是也和李公公以及轻魂那样考虑了那么多,只是他的命令下的更为决绝。
“奴才明白。”李公公鞠了一躬,转身便去执行命令。
村民的哭喊声仿佛是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他们咒骂着焫隆和轻魂,因为天子不仁,银月宛如晚霞,殷红一片,或许就如焫隆所说,那首流传在民间的童谣是一个预言,只是已经没有人可以去阻止些什么了。
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大声喊了一声“妖女”,使得轻魂的心颤抖了,不仅仅是心,轻魂甚至觉得自己如立在冰天雪地之间,她纤弱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可是焫隆向她走了过来,然后温柔的执起了轻魂的手,就像刚才下令杀人烧村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是那么温柔,对自己的皇后是那么体贴。
“轻魂,你来坐朕的马车吧。”
轻魂点头,如意死了,就算她再自己坐一辆马车也没有意义,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再挑选新的近身宫女或者太监了,她,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了,因为远远看去那些随行的宫女太监的脸上已经清楚地写明了他们的恐惧,他们很害怕成为下一个如意,因为轻魂她这位主子的一点点“提议”就掉了性命,甚至株连九族。
焫隆的命令是杀人烧村,意思就是斩草除根,因为多耽搁一点时间就让消息走漏的危险再多一分,所以在把村民们集中到一家大点的房子以后,杀人和点火其实是同时的。
深秋临冬,天干物燥,火势瞬间就迎着风变大,人还没有杀完,可是眼看烈火就要包围屋子,侍卫们便匆匆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皇帝的马车已经远去,因为杀戮不能污了龙眸凤目。只是惨叫声还没有断绝,可是眼看火势已经包围了整条村子,即使那些村民此刻没有死去,也逃不出来了。剩下断后的侍卫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里看着大火结束,他们从屋子里退出来以后便匆匆骑马去追上了大队。
官兵就像是马贼,只是马贼洗劫的是金钱,官兵洗劫的生命。
轻魂靠在焫隆的怀里,其实焫隆从来不对她要求什么,焫隆喜欢她,那并不关乎于身子,却只是关乎于心,仿佛只要和轻魂在一起,焫隆就会感觉到安心,感觉到快乐。
可是轻魂在焫隆的身旁却总有一种心惊的感觉,焫隆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而且他是天子,或许除了蔓华和楚阳那样的人物才会不怕他吧。
随手合上奏折,焫隆执起轻魂的一缕青丝置于唇边轻吻了一下,轻魂的身散发着一种让他感到安心的味道,是一种特别的体香,和那些靠香薰来熏染自己的妃嫔不一样,轻魂的味道仿佛是一种****,永远不仅仅是醉人心神…就像她的血的味道。
焫隆抿着唇,觉得自己似乎想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不是怪物,他是天子,怎么可以爱上一个女人的血呢?那样的事情使得他觉得自己很恶心,他又不如江湖上的一些修炼邪功的恶人,绝对不可能醉心于鲜血的!
心里害怕让轻魂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焫隆便缓缓的开口说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杀了那条村子的人吗?”
本来轻魂早就想要问焫隆,可是生怕自己多问会让焫隆感到心烦,于是一直不说出来,既然现在焫隆自己开口了,她便顺着焫隆的意思去做:“轻魂愚昧,还请皇上明示。”
“因为他们唱了一首童谣。”焫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首童谣的一字一句他都可以听过不忘。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机(上)
“菊花开,霜来啦。采菊花,泡甜茶。花落下,龙升天。求天公,渡苦难。天不仁,月如霞。日安生,天晴啦。善恶报,总有啊。虎狼逃,国如家。”
听了焫隆轻声唱出那首童谣,轻魂的心凉了,她明白焫隆的动机的同时却不得不有一点同情焫隆,因为焫隆实在害怕这首童谣成为现实,所以不得不杀那些村民。
那些村民是无辜的,可是焫隆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这首童谣或许平平无奇,可是焫隆能明白过中所说,轻魂自然也明白。这首童谣的开头之处的确只是一般的时节令之类的词语,可是后面的歌词却大有文章!
轻魂知道焫隆的生母是菊妃,那必定是一位楚楚可怜的佳人,只可惜她很早就去世,甚至一生也不曾享受过真正的快乐。焫隆小的时候无法保护自己的母亲,眼看母亲病逝以后,便决心登上皇位,这一切正好印证了童谣之中“花落下,龙升天”一句。
然而焫隆并不是一位仁君,甚至可以说他暴虐成性,这样的皇帝对国家对百姓来说或许真的是一场噩梦,只是朝廷上不乏忠臣清官,比如果丞相段唯智,他倒是为国为民,只可惜纵然有忠臣清官,焫隆这个皇帝不听进谏也就无补于事了,所以“求天公,渡苦难”显然没用,所以才有了下一句“天不仁,月如霞”。
或许前几句是结合了焫隆的实际情况才可以理解,可是后面的却是显得有点平白了,因为很明显地提到了安晴,言下之意是让百姓得到安稳的生活,赶走如狼似虎的暴君,唯有是安晴为帝,这样的童谣在焫隆的面前唱岂不是在警告焫隆吗?
不管如何,其实唱歌的人无心也无意,只可惜祸从口出,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轻魂,你说…安晴如果活着,会不会抢了朕的皇位?”虽然话里似乎并不确定安晴还活着,可是焫隆的语气却非常肯定,安晴是活着的,因为…轻魂还活着。
听到了焫隆的问题,轻魂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焫隆想要怎么样的答案,如果她说安晴不会坐上皇位的话会不会有点欲盖离章的掩饰安晴没有死去呢?毕竟听焫隆的语气似乎已经掌握了安晴没有死掉的消息,所以她多说的话不仅为自己带来麻烦,还让自己被焫隆怀疑呢?
见轻魂犹豫,焫隆在心里冷笑,他就知道即使他已经搂着轻魂,轻魂的心还在安晴的身上,看来安晴并非仅仅得到了民心,就连轻魂的心也得到了。想到这里,焫隆正要开口讽刺轻魂两句,却不料轻魂突然抬起头来看自己,那双美丽的杏目里映出不会是安晴的身影,而是他——焫隆。
“皇上乃为天子,天子是由上天而立的。皇上又何须为了那么一首人造的童谣而烦心呢?”轻魂是如此说的。
是的,那不过是人造的童谣,可是总为天子,哪有岂不是人?
虽然皇帝下令屠村,可是那些侍卫并没有直接把人全部一刀杀死,而是集中到祠堂,这是村子里最大的房子。门窗已经被堵死,然而烈火早已经包围了,甚至横梁也已经开始倒塌。
商子奕心里明白,和自己一起困在这里的人已经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了,然而被自己仅仅的搂在怀里的妹妹原因为那着了火而掉落的横梁压倒自己背上,加上自己的体重也已经把怀里只有三岁的妹妹压死了,可是商子奕没有想过要放手,因为刚才母亲被侍卫杀死的时候把妹妹推倒了他的怀里,说要他好好保护妹妹,所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商子奕也不想放开妹妹。
可是…他也要死了吧,背上被火烧得疼痛,或者很快就会蔓延到他的脸上来,他这样酷似于母亲的脸很快也会被烧掉,那么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怀念亲人的东西了。
在失去意识以前,商子奕看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烈火之中,他并不是破门而入的,他就是这么凭空出现,一身白衣立于烈火之中,然而那些烈火却不敢靠近他半分,甚至他那无风而扬的三千青丝在他的身后划出漂亮的弧形,看起来比那跳跃的火焰还要张狂。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人,商子奕发誓他一辈子都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人,他们村子之中那名为商如,入宫以后取名如意的姐姐是他们村子里最美丽的姑娘,可是今天看见她所侍候的那立于皇帝身旁的女子的时候,他以为那个女子才是天下间最美丽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才是最美丽的,这个白衣人儿的美丽仿佛是一种可以让天地毁灭,时间停顿的美丽,至少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商子奕甚至感觉不到了背上被烈火所烧的疼痛。
“我不会让你死的。”
是略微低沉的声音,虽然乍听之下分不出男女,可是商子奕却知道对方是一个男人。
——男生女相并非好事,生于贫苦人家,将来难以避免以色侍人的命运。
记得几年之前有一个相士路过这条村子,在看见他以后是这样对他说的,那个时候他的爹娘心理害怕,便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间寺庙去。天公不仁,灾祸连年,帝君不明,劳役繁重,那个时候爹娘不得不为他选择了出家一路。
只不过纵然那收留他的大师喜欢他聪慧过人,可是主持方丈在看他第一眼以后便说他红尘未断,与佛无缘,所以一个月之后还是送他回家了。
若当时他没有回来,或许今天也不会命送于此。
他的一生才十四年,莫约是五千多天…
可是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这个美丽的白衣男人突然出现,并且对他说——他不会让他死的。
“可是…方丈主持说我与佛无缘…”所以他以为自己就算死了也不得到西方极乐世界去。
“你的确与佛无缘,玄道并非你所应该选择的,可是纵然你与佛无缘,那么你与仙,与魔,与妖或者也是有缘的。”
“那么…你是什么?”
“你认为我是什么,那么我便是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生机(中)
商子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软如绵,轻如丝,绝对不是一般寻常人家可以用的,再说他背上本该被烈火烧伤的地方已经没有丝毫的痛感。
耳边隐隐可以听见琴声,商子奕从床上坐起来,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衣服,心里想起了那相士的话,可是下一刻他却放下心来,因为他隐约记得那个白衣男子救了他,而且论起容貌,他远远不及那人的万分之一,所以那个人是不会碰自己的才对,脱了他的衣服大概是为了帮他疗伤,只是…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的伤痕。
是他死了吗?还是…他已经昏睡很久,久得足以让所有的伤口消失?
商子奕从床上下来,发现自己竟然深处一座华丽的宫殿之内,他心里害怕,难道说那个美丽的白衣男子是皇宫的人,难道是那个皇帝生怕还有人没有死绝,所以才派人来看?可是…那么又为何要救他?
压下了心中种种的疑问,商子奕裹着那被子,循声而去。
宫殿内的装潢虽然华丽,可是却在每一扇拱门前划挂上了轻纱门帘,隐隐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而且商子奕转过了回廊,别说是侍卫,就连宫女太监也不曾看见一人,而且回廊之内的花坛也看不见半点绿意,而是开满了红花,这样的红花商子奕并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个救了他的美丽男子怀里抱着一把琴,样式有点像是古筝,可是却被竖了起来,商子奕并不通音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那被一男子的琴弹得极好,那纤长的手指拨过晶莹的琴弦,琴音流动,仿佛要比高山流水还要清雅上几分。
那美丽的男子依然一身白衣,白衣上仿佛也以银线绣着一些花纹,只是银线在一旁的烛光摇曳之下映出的光有些刺目,竟让人看不清那是什么花纹。
男子背靠在那木制的栏杆上,怀里抱着一把黑色的琴,一旁有这一个镂金烛台,烛台上点燃着红烛,镂金烛台旁边席地摆放着一个白玉酒杯和一个白玉酒壶,纵然酒壶的盖子紧盖,依然盖不住那酒香,虽然商子奕家中清贫,可是也知道可以散发出如此醉人香气的酒必定是好酒了。
“你醒了?”白衣男子停下了琴,侧过脸来看商子奕,那双漂亮的眸子漆黑一片,深邃如三秋之水。
“是的。”商子奕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然后在那白衣男子的面前恭恭敬敬的下跪,然后叩头:“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起来吧。”
目光淡淡的扫过了商子奕,那白衣男子伸出手去想要拿起了一旁的酒壶为自己倒一杯酒,却不料商子奕也伸出手去,看样子是想要为他倒酒的。只是商子奕的手还没有触上白玉酒壶,却被那白衣男子拉住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倒酒…”商子奕连忙收回了手,刚才被白衣男子触碰到的地方就像是碰到了冰一般,冷得他不禁颤抖了一下。
“这酒有毒,你碰不得。”白衣男子自己为自己倒了酒,然后一饮而下。
商子奕惊慌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然后情不自禁的问道:“我听爹娘说,皇宫是很恐怖的地方,只要皇帝和妃子们有一点不高兴就会杀死我们。就像我们唱的童谣皇上不喜欢,就杀了大家,放火烧了我的村子。只是…你知道这是毒酒,为什么还要喝?是不是因为你死子救了我,所以皇上赐你毒酒?”
那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目光流连之处让人捉摸不住,他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轻声说道:“你口中的皇上杀不死我,在这里我便是王。”
“那么你可以杀死皇上吗?”话出了口以后商子奕连忙捂住了嘴巴,爹娘说过官官相卫,所以绝对不可以妄言,可是他情急之下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不能杀他…”白衣男子把怀里的琴放下,然后转过身来与商子奕面对面坐着,“我救你不过因为你漂亮,我喜欢漂亮的人。”
听了白衣男子的话,商子奕情不自禁的把身上的被子拉得更紧了,他家里清贫,所以他对上的五个姐姐都被爹娘卖掉了,有的买去了富贵人家当丫环,有的被买去了青楼,有的甚至是童养媳,只是他是家中独子,所以才幸得留在爹娘身边。
记得一年以前曾经有一个富商路过他的村子,一眼就看中了他,他眉清目秀,而且身材娇小,看上去宛如小姑娘一般,所以那个富商一心想要把他买走,只是爹娘死活不肯,纵然过去曾经有路过的相士说他男生女相,将来必定以色侍人,只是他的爹娘不愿意,也不忍。那个时候那个富商强取豪夺,事情还闹到了官府去,虽然最后那个富商没有得逞,可是他的爹娘每个人都熬了知县大老爷的五十大板,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那个时候家里的情况更差了。
爹娘没有办法,纵然过去一心栽培商子奕,甚至还多次请求路过的书生教他识字断文,可是他就是生了一张女人的脸蛋,就注定了他的一生。后来爹娘无奈,只好把他送到寺庙之中,情愿他出家当和尚,也不愿意看见他沦为权贵的玩、物,再说…在寺庙之中可以看看经书,念念佛经,清修苦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纵然当时收留了他的大师待他极好,也天资聪慧,不管是经文还是诗词,都可以过目不忘,不过纵然有这一身天赋的本钱,在主持方丈看见他以后都化成了尘梦。
主持方丈并非是有意要刁难他,商子奕心里明白,只是方丈说他与佛无缘,因为他尘缘未断,他放不下家人,也放不下心中的怨恨。或许因为曾经被教识字断文,所以他多少沾染了一点书生的气息,他感觉到现在皇帝的不仁,世事的不公,所以他才心存怨恨,他恨的人正好是皇帝。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生机(下)
“你似乎还识字,如果就让你那么死掉的确有点可惜。”商子奕一切的动作在白衣男子的眼里看起来都很有趣,他从来都觉得有不少美人是有趣的,只是那份有趣可以维持多久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往往会在失去兴趣之前抛弃他们,免得将来感到无趣,看着生厌,“我救了你也希望那个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以后…你也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只想我的家人可以复活…”村子被烧,家散人亡,商子奕并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那么执着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
“仇恨滋生得很快,也可以让给人赶快成长,虽然你还是年幼,可是我看得出来你的心境比你的身体成熟不少,所以你会成为我的一个很好的棋子。”说着,白衣男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锦囊递到了商子奕的面前,“你如果愿意助我,就收下这个锦囊,我便会给你一个机会为家人报仇。如果你只是希望独善其身,那么我会让你在我的宫殿之中生活,再也不闻世事。”
“报仇”二字商子奕想也不曾想过,因为对方是天子,是皇帝,是掌管天下苍生的人,他这么一个小村童纵然是念过一点书,可是又可以用什么来对付皇帝呢?难道他可以用那毛笔来刺杀皇帝?
看见商子奕在犹豫,那白衣男子也不强迫,就在他正要收回锦囊的时候,商子奕却一把夺了过去。
“我知道我死后取不到西方极乐世界,因为我与佛无缘,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好好的活着。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至少我要为报仇而活着。”商子奕口里说得好听,可是他的身子却有点颤抖,其实他心里害怕,也没有理智上那般坚定,可是他必须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一个活着的理由。
生活在绝望之中的人,哪怕看见希望宛如蛛丝一般纤细易断也会毫不客气地紧紧抓住,哪怕下一刻手中的蛛丝就断掉,让自己坠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白衣男子轻笑,他把一切看在眼里,然而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面前的少年已经不可能为他带来半点乐趣了,因为他已经把他看透,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为他带来半点的新意。
“你叫什么名字?”
“商子奕,你呢?”不敢随意打开锦囊,可是一直在打量着手中的锦囊,商子奕随口的应对着。
或许是没有想过商子奕会突然问起自己的名字,那白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却收起了笑容:“我的名字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商子奕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去:“对不起。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助一个人,然后在你觉得必要的时候便打开这个锦囊,按照锦囊里所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我自然为履行我的承诺,让你杀死你的仇人。”
“那么你要我去帮助谁?老实说我什么也不会的…”
——段大人如果有事情要找我,就把这枚铃铛砸碎吧,我就会知道你在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