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几天之后安晴就习惯了,看着银色在自己的手臂上,肩膀上,反而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因为银色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力量。
安晴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一个安于现状,非常懦弱的人,可是在这蛊蛇银色附身以后,他宛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冲动,狂妄,并且有绝对的力量,纵然他还没有学习如何使用蛊术。
听到了一阵铃铛声从身后传来,安晴转过身去看那从窗户进来的灵绯,这个小姑娘行为古怪,住在客栈之中竟然从窗户出入,不过安晴也已经懒得去问灵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因为这个小妮子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会和你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管你怎么问,她都不会透露半句。
“小晴晴!”
灵绯从窗户上下来,一把扑向了安晴,吓得安晴左手手臂上现出了本体的蛊蛇银色连忙消失,变会了一道平平无奇的银色纹身。
灵绯热情的搂着安晴的脖子,她就像一个向哥哥撒娇的妹妹一般,甜甜的笑着:“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去了哪里?”灵绯似乎是孩子心性,安晴也任由灵绯在他的身上放肆,反正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拒绝也没有用,就像他一直想从灵绯的身边逃开,却没有一次成功一般,蛊蛇银色虽然带给他力量,可是也像是灵绯留在他身上的监视人一般。
灵绯嘻嘻的笑着,似乎没有半点要告诉安晴的意思:“我们和燕归来分开了一天一夜,你想不想他啊?”
“我想他干什么…”一想到那燕归来不仅已经死掉了,甚至连身体都已经被人抢走,安晴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很难过,燕归来是一个好人,如果没有他,他和轻魂早已经死掉了,然而…燕归来已经换了一个人,而轻魂也已经在焫隆的身边,并且丝毫没有想要找他的意思!
安晴心里涌起一股怨气,轻魂当初入宫是说为他寻找取代焫隆,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现在轻魂已经把焫隆迷得神魂颠倒,甚至因为她的一句说话,焫隆就不再选妃,并且有了哪天在秦淮河旁的闹剧。想起了夏莲凄惨的模样,安晴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当初他迷恋轻魂,便冷落了夏莲,可是在生死关头夏莲依然愿意牺牲自己,好不容易发现夏莲大难不死…好吧,他退一步想那个姑娘不过是和夏莲长得很像,可是她都是无辜的!
其实当天看见那个长得很像夏莲的彩女被绑着的时候,安晴的确认为那是夏莲,甚至认为那天的一切是夏莲和轻魂的计划,可是现在想来,夏莲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哪里有可能从火海之中逃出来,就算逃出来了又怎么会成为彩女甚至和轻魂一起共谋,并且安晴并不认为轻魂是会和夏莲好好相处的人,可是那天若非灵绯死活的拉着他走,他就可以和燕归来留下来看看事情的发展,他真的很害怕焫隆一下子下令把所有的彩女都杀了,而他相信焫隆绝对是会做那样残忍的事情的!
看见安晴沉下了脸色,灵绯轻笑着说道:“还说没有想?要不你在生什么气?”
“我只是想我的妻子罢了!”是的,安晴想的是夏莲以及…轻魂。
“哦?妻子?是那个叫夏莲的姑娘还是别的呢?”在蛊蛇银色附身到安晴的身体去以后,灵绯其实已经可以读取安晴过去的记忆,只是这个窝囊的男人的记忆并没有太多让她惊喜的地方,除了那名为轻魂的女子。
“你说…那个彩女会不会是我的妻子夏莲?”安晴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随口问灵绯。
“我想应该是。”灵绯没有打算欺骗安晴,其实她挺喜欢安晴的,毕竟是看在彦皇后的份上,她不会非常为难安晴,“那个女子不是处子,我一眼就看出来,我想她的确是你的妻子。或许她是为了你才会去参加选妃的。你要知道,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往往会做出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然而你们男人…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忠于自己的心并不是不好,可是必须顾及别人的感受。”
安晴愣了一下,然后他马上意识到灵绯这一番说话其实不是要对他说,灵绯的外表虽然是一个小女孩,可是很明显她的心思远远不是和外表一样的,她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女子,却喜欢摆出一张孩子的脸来欺骗别人,女人是善骗的动物,所以安晴一直对灵绯有所戒备。
只是…灵绯口中所说那个不会顾及别人感受的男人是谁?
“对了,你听说过血魅的传说吗?”灵绯的杏目一转,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过。”安晴淡淡的回话,其实关于血魅的传说他是从以前王府里其他的姬妾说的,在民间,不少父母都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这个传说以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说如果不听话的话,那个血魅就会来抓走他们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灵绯没有回答,她反而是轻声地说着:“传说在蓬山深处居住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擅长各种迷惑人心的法术。如果有男子在山中迷路,她便会出现阴道迷路的人下山。可是某一天如此善良的女子突然性情大变,她以法术迷惑青年男子,并且以血为媒介来控制他们,使得那些男子突然变成嗜血成性的恶魔,在凡间作恶。人们都害怕那个女子,于是把她称为血魅。从此以后血魅也成为了一种可怕的妖怪,让凡人畏惧。传说…那女子以魅为姓氏,默默在蓬山的深处繁衍后人,直到她所等待的某天来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魅惑(下)
“这不过吓唬小孩子的市井传说,天下之大,以魅为姓氏的人那么多,这样的传说根本不可以尽信,你和我说这些到底为了什么?”安晴有点不耐烦了,当然,如果是被蛊蛇银色附身以前,他的耐心会好得多,不过他也不介意自己的转变,反而是由着性子行事。
“的确,再特别的姓氏都不奇怪,只不过血魅并非以一代代的把力量来传承下去,血魅由始至终其实只有一个人,因为她是用灵魂的轮回来传承力量的。”灵绯从安晴的怀里下来,摆出了一幅高深莫测的表情,“她不断的轮回转世,为的就是一个约定,然而和她约定的人却又非常固执,因为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他们两个人只好一直这样固执的纠缠下去。”
安晴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传说是真的?不过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两个人一直这样纠缠,难道不累吗?”
“他们不仅不累,反而还上瘾了。”
“你怎么会如此清楚?你认识他们?”
“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
听到了灵绯的话,安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我身边似乎没有那么执著的人吧。就算我一直认为对母后非常执著的父皇,在母后死后不久还不是把所有有关于母后的东西给丢掉了?我想下一辈子父皇一定不愿意再遇上母后的。”
灵绯撇了撇嘴,然后坐到了安晴的对面,拿起了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小晴晴你实在不可爱,真不明白彦儿为何偏偏收养了你?在我的记忆之中彦儿温柔婉约,只是狠下心来的时候绝对不听别人的劝告,所以常常会做一些让自己非常后悔的事情。比如说…当了皇后。”
虽然一直觉得灵绯这个小女孩深不可测,身份神秘,可是安晴依然难以相信灵绯和彦皇后是认识的,毕竟彦皇后去世至今已经二十多年,然而灵绯怎么看也是不会超过十六岁的模样,再驻颜有术的姑娘也不可能已经四十多岁还拥有十几岁少女的外貌吧。
“我知道母后喜欢蔓华…”提起了蔓华,安晴对于灵绯的外貌也释怀了不少,因为蔓华也是和二十多年前一点变化也没有,“可是母后被大火围困皇宫,蔓华却没有相救。你…应该也认识蔓华吧。”
听见安晴提起了蔓华,灵绯半眯着眼睛:“你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难怪彦儿会那么宠爱你。简单说来…我、蔓华、楚阳以及那位被称为血魅的女子其实一直都认识,然而彦儿是后来认识的,也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罢了。彦儿的父亲是被人称为毒王的人物,其实他的毒不过是因为和你一样接受蛊兽的力量而得到的某一种技能罢了,只是自身百毒不侵却又善于配毒下毒解毒,于是被称为了毒王。”灵绯悠闲的喝了一口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毒王晚年才得麟儿,心里疼爱得很,却又舍不得请我向那孩子下蛊,他希望他的女儿可以当一个平凡的人,但是他心里也矛盾,生怕他的女儿将来会被人欺负,于是便把一些不需要太多的技巧才可以制作的毒药配方传授给他的女儿。彦儿作为毒王的独生女,自幼天资聪慧,善解人意,她十四岁那年遇见了我,与我投机得很,我们两人亲如姐妹,那个时候我因为巧遇上蔓华,便把蔓华介绍给彦儿认识,这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没有认识蔓华,彦儿一辈子都很幸福。”
每一个人的一生之中必定有一两个变数,凡人把那称为大劫,然而那美丽并且痴情得无比残忍的蔓华便是彦儿一生之中唯一的变数。
灵绯记得很清楚,彦儿本来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虽然自幼学习毒术,却连毒杀一只小小的老鼠也舍不得,她美丽温柔,并且情窦初开,在她第一眼看见蔓华的时候她便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和那美丽的男人在一起。
纵然事隔多日,灵绯还是无法忘记,那穿着粗衣麻布彦儿赤着小脚在小溪里,看着那些小鱼在自己的脚边游来游去,然而不小心滑倒了,眼看就要跌倒那尖石之上的时候,蔓华却上前抱住了她。
蔓华善水性,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白色的长袍染了水气湿淋淋的贴在身上,他就这样搂着彦儿,看着彦儿在自己的怀里绯红了双额。蔓华笑了,他的笑容太美丽,就这样淡淡一笑便让彦儿神魂颠倒,以为天下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实灵绯心里清楚,不管蔓华在面对谁,他看见的只有他心爱的女人的影子,就算他笑,他也只不过是在对自己所爱的女人的幻想露出微笑,他从来不会对别人施舍斑点的温柔,他可以给别人的只有残酷。
那个时候灵绯以为蔓华会把所有的一切处理得很好,可是蔓华却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他不愿意把爱给别人,却要别人把爱给自己,他喜欢漂亮的人,所以收藏各种各样的美丽人儿,甚至…彦儿也是他的收藏品之一。
这一切都是蔓华带走了彦儿以后,灵绯才知道的。
在认识彦儿不久,蔓华竟然把彦儿带走了,他并不爱彦儿,可是他总是假装很温柔的对待彦儿。
或许美丽的女人都是很聪明的,彦儿很快就发现蔓华并不爱她,在她的所有幻想都消失的时候,她决定离开蔓华,于是她从蔓华的身边逃了出来,然后阴差阳错的遇上了那个微服出巡的皇帝,开始了她第二段极端快乐和痛苦的爱情。
那个时候,灵绯曾经劝说过彦儿,绝对不要爱上那种傲慢无比,却又有权势的男人,男人只要成王成皇,便会目空一切,再也顾不得女人的感受和爱情,只可惜彦儿不听她的劝告。
彦儿对蔓华与情未了,却又一头栽进了新的情网之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幻影
以水为媒介,在天地之间的尽头,那里有一处美丽的花海,花为红色,有枝无叶。
这红花带着奇特的香气,开花的时候不长叶子,长叶子的时候无花,叶与花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风不知道从那里吹来,带着点点寒意,蔓华的衣衫单薄,却不能体会到那样的寒意,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然而楚阳已经离开许久。
这里是他的花园,然而楚阳却曾长时间的陪伴他在这里看花开花落,只可惜楚阳已经背叛他了,所以就算今天已经留下了左眼,也不能让蔓华再原谅他一次。
蔓华讨厌被背叛,所以他不会原谅楚阳,下一次楚阳再敢触碰他,那么就不仅仅是一个眼珠子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闭上眼睛,往事总如鬼魅一般纠缠在他的眼前,空气之中总是弥漫着楚阳的血的味道,或许楚阳的眼睛可以化成尘土散落在天地之间,但是血的味道却久久不能散去,那一朵红花染上了楚阳的血,可是乍看之下他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血,殷红的一片,看久了总让他觉得眼睛生痛,心也生痛。
其实,蔓华讨厌红色,喜欢白色,因为白色纯洁无瑕,不如红色混浊,所以…总让他记起心中那抹香魂的音容笑貌。
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蔓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了刚才自己的身上也染上了楚阳的血,于是心下烦躁,便转身稳拿个自己的宫殿飞去。
亭台楼阁,雕龙画凤,看似尊贵并且奢华,纯白色的纱帘曳地,挡得住视线,挡不住好奇的心。
蔓华匆匆忙忙飞回来,宫殿里有不少人探头,他们都是时候在蔓华身边的人,有他的扑人,也有想求他青昧的美人。
蔓华的寝室其实里前殿有点距离,这样合院式的建筑有些特别,不如一般的宫殿,可是蔓华却很喜欢,他的寝室在最末的中央,仿佛是被所有的厢房院落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般,深入并且温暖。
在内室有一个白玉池,池水同样是纯白无瑕,白而胜雪,可是今天蔓华进来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他认得香味,这是他最爱的味道,而这样的味道源自于他所爱的人,他给这个香气取了一个同样美丽的名字——“无色”。
当红到极致,白到苍茫的时候,那便是无色。
没有多去留意那让他想起很多往事的香气,蔓华脱去了身上的衣物便泡进了池水之中,温热的池水总让人放松那紧绷的神经。
刚刚松弛下来的精神却因那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惊醒,蔓华猛地睁开眼睛,刚才那声音就像是琉璃弹珠发出的声音,看似易碎,却是无比坚韧,不少孩子用琉璃珠来玩弹珠子的游戏。
只是…
蔓华皱了皱眉,从池里起来,随手披上了白玉池旁的白色泡子,朝那声音的来源走去。
拨开了那曳地的白色纱帘,蔓华看见一个身穿这火红轻纱罗裳的小女孩趴在地上玩弹琉璃珠的游戏。
很娇小的女孩子,大约也就只有十岁左右吧,她看见蔓华走过来的时候连忙抬起了头,那是一张美丽的小脸,仿佛你看她一眼就会被她那如三秋之水般的眸子吸引进去,她有点吃惊,有点害怕地看着蔓华,任由那刚被她弹出的琉璃珠滚到了蔓华的跟前去。
出界了…
小女孩,漂亮的小女孩,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
“谁让你穿红衣的?”蔓华的声音很冷,他生气了,红色在他的心中是非常特别的颜色,除了他所爱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的宫殿里穿上红色的衣服!
红色只属于那个人!
小女孩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角落里去。
“你是谁?”生气过后,蔓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猛地记起,自从十年前他带回轻魂以后,就再也没有把小女孩带来了,也就是说在他的宫殿之中年纪最小的应该也就是和轻魂相差不多的,然而面前的女孩子实在太小了!
哪里来的孩子?那张美丽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眸子…
蔓华像前踏出了一步,那个小女孩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蔓华在向前走一步的时候,那小女孩仿佛察觉到了危险,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蔓华伸出手去,他想抓住这个小女孩,可是抓住的只有那小女孩的外衫,那是殷红的纱裙,在他扯下这小女孩的纱裙的瞬间,那小女孩化成了一抹青烟消失不见,而被他抓在手里的纱裙也化为了一地红色的花瓣,只是在那个小女孩转身,纱裙被扯下来的时候,蔓华看得清楚,那个小女孩左肩后方有着一个红色的蝴蝶胎记,艳红,仿佛要涔出血来。
“轻魂…”蔓华缓缓地收回了手,他心里吃惊那幻像的出现…不,那已经不是幻象了,那应该就是轻魂,“轻魂,原来你想回来…”
猛地从梦中惊醒,轻魂睁开眼睛以后却发现自己依然安稳的睡在焫隆的怀里。
虽然说要一路赶路回皇宫去,可是却没有人敢让皇帝陛下连夜睡在马车之中赶路,所以昨夜他们在秦淮河岸边的一家比较有规模的客栈里下榻,毕竟身份特殊,所以轻魂和焫隆共住的房间在内院之中,这里安静不会被打扰,当然前提是有人有那个胆量来打扰。
轻轻地在焫隆的身旁移开,轻魂翻身下床,然后轻轻的揉了揉自己那微微作痛的太阳穴,刚才她做梦了,她梦见小时候的自己躲在一间房间里玩弹琉璃珠的游戏,然后蔓华出现了很生气地问她为什么穿红衣。
蔓华不认得她?只要这么一想轻魂的心就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小的时候她盼望着蔓华不在意她,不会严厉的要求她学这学那的,不会再去惩罚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蔓华忘记她!
可是现在蔓华似乎找到了新的目标,那个一眼就被李公公看出绝对是混在选妃的彩女之中的妖女已经迷惑了蔓华的眼睛,轻魂不相信那天蔓华没有看到她,可是蔓华却真的没有多看她一眼,就算在那出华丽的宅子之中,蔓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再也不看别人一眼。
可是现在…蔓华有了别人…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轻魂冷冷的笑着,口里喃喃说道。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银色
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安晴就醒了过来,因为已经是深秋,过些日子就会入冬,在这样乍暖还寒的天气之中,他很容易就会被冷醒,或许这就是习惯吧,若不是他总会在黎明到来以前被冷醒过来,那么年幼的时候怎么会发现彦皇后所深爱的那个人不是先皇而是蔓华?
听灵绯说她过去彦皇后和蔓华相遇相识的事情,听来那一切都很符合蔓华的性子,他美丽、痴情却又残酷,蔓华所爱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应该和彦皇后有很多地方相像的吧,否则蔓华怎么会在彦皇后嫁给了先皇以后不甘寂寞的跑到皇宫去当画师,以此陪伴彦皇后呢?
心里有点刺痛的感觉,安晴的心里其实一直责怪着当日蔓华冷眼旁观彦皇后葬身火海之中。安晴知道蔓华绝对有办法救出彦皇后的,可是蔓华却没有这样做,蔓华的残酷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如果不爱的话,为何要苦苦纠缠,如果爱的话,又为何不愿意出手相救呢?
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冰凉,安晴解开了被子,看着那缠在他手臂上的蛊蛇银色:“你也醒了?”
银色抬起头来看安晴,它不会说话,也不会吐信子,可是作为安晴的一部分它可以明白安晴在说什么,甚至它可以理解安晴的想法。
安晴从床上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灵绯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是不会与他同房的,再说灵绯整天神出鬼没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否还乖乖的在客栈之中,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他可以做的就是尽快回到长安去,与其等待灵绯为他做些什么,倒不如他带着先皇的手谕去找丞相段唯智,相信段唯智一定会帮助他的…
突然银色从安晴的手臂上下来,在床上化成了一个一头银发,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蛇的少年,他靠在安晴的肩膀上,然后指了指窗外。
第一次看见银色这副模样,安晴先是吓了一跳,可是马上又发现银色的容貌他有几分熟悉,然后他才发现,银色的人形模样原来和他自己有几分相似,大概因为银色要附身在他的身上,所以就算化成人的样子也会和他一样吧。
自小就听说过《白蛇传》的故事,里面的主人公发现一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蛇妖以后非常害怕,也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了,可是安晴认为,如果那蛇妖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仿佛是自己的弟弟,那么又从何处害怕起来呢?
伸手搂着银色微凉的身子,安晴不禁有一种寂寞的心情,他年幼时便已经父母双亡,纵然得到了彦皇后的宠爱封为了皇子,可是却也没有享受到多久的天伦之乐,彦皇后葬身火海之后,先皇也把他封为了靖王爷送出了皇宫,成年之后纵然妻妾成群,可是现在不仅夏莲死了,自己也失去了尊贵的身份,甚至连轻魂也离他而去,现在他剩下的,或许就只有这条小蛇了。
银色皱着眉头拉扯着安晴的衣袖,它不会说话,它只可以指着窗户努力的表达着什么。
银色的神色古怪,安晴便放开了银色大步走到了窗户前,在他看了一下窗户外以后却吃了一惊,街道对面站满了士兵,每一个人都是高度戒备着,不用说对面绝对是焫隆和轻魂下榻的客栈!
秦淮河旁本来就是繁荣的地方,客栈或饭馆面对面开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安晴没有想到焫隆一行人竟然就接到对面的客栈里!
突然一个很不得了的想法从安晴的心里冒了出来,他转过头去看银色,轻声问道:“灵绯她在隔壁吗?”
银色仿佛是闭目感应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示意灵绯并不在这里。
既然灵绯不在这里,那么他想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阻止他,纵然安晴不知道灵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到底是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可是他庆幸自己接受了银色,因为接受了银色,那么他就等于接受了那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杀了焫隆,只要杀了焫隆,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