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公子蛮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捂着脑袋在地面上打滚,盼夏一刻也不敢耽搁便爬过去捡起了公子蛮的剑,这青铜长剑颇为沉重,可是她双手持剑,丝毫不敢再犹豫,她提着长剑一步步走近了那在地面上挣扎惨叫的公子蛮,然后…她笑了。
“很痛苦吗?我的娘亲和我的玉君死的时候后也都很痛苦。”说着,盼夏朝公子蛮举起了手中的剑。

 


第二十章:何人寻玉赴夜来(十)

盼夏提着手中的剑对着地上的公子蛮要刺下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阵幽香扑面而来,然而下一刻却听见了玉君的声音。
“盼夏…”
玉君的声音依然轻柔,却使得盼夏愣了一下,手中的剑应声而落,就在这个时候那倒在地上的公子蛮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动弹。
“玉君?你在哪里?”
盼夏借着昏暗的烛光环视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宫室,却不见玉君的踪影,她苦笑一下,蹲到了公子蛮的身旁去用手探了探公子蛮的鼻息,却发现公子蛮的鼻息轻轻,可是却依然活着。
“你活着,我的玉君却不在了。”盼夏再一次伸出手去握住了身旁的剑,正准备再一次以剑刺向公子蛮。
盼夏的剑还没有刺下,公子蛮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连忙翻身避开了盼夏的剑,同时大声说道:“盼夏,我是玉君!”
盼夏以剑直指公子蛮的咽喉,然后冷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信?”
“今夜是三月初四,是我和你的上巳节。”公子蛮看着盼夏,轻声说道,“你说今夜要为我唱曲跳舞,所以我特别来蝶轩采这些蝶形兰花,因为你说…这是最适合我的味道。所以我在死的时候,我也抱着一簇兰花。”
“玉君告诉你的吗?”虽然认为不大可能,可是盼夏还是问了出口,因为这样的事情应该只有玉君才知道。


“在客栈的时候,那个老板娘问我是你的谁,你说我是你的夫君。”
“玉君?”盼夏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只是她看着面前的公子蛮却不能相信面前的人是玉君,因为这让她恨之入骨的容貌,冷血无情的公子蛮的身体之内竟然是她的玉君。
“我已经死了。”公子蛮轻轻的开口,一改往日嚣张的语气,那样的温婉的语调正是玉君平日对盼夏说话的语气,“下午的时候我听到了公子蛮和椒夫人商量陷害你的计划,所以公子蛮杀了我。他把我的尸体烧了,还阻止了所有关于我已经死去的消息传出,为的就是让你今晚来寻我。公子蛮在酒中下药,想要对你不利…那个时候其实我就在这里看着。我想救你,可是却碰不到你,我需要一个身体,一个可以保护你的身体,所以…我杀了公子蛮。”
“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他!”
“不能,我不才会让你沾染上半分血腥。”公子蛮…不应该是玉君才对,他伸出手去拉好了盼夏略微凌乱的衣裳,柔声说着,“我说过,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我会保护你的,盼夏。”
“嗯。”盼夏轻轻靠到了玉君的胸前,虽然这是公子蛮的身体,可是里面的却是她的玉君,就算是鬼魂那又如何,这还是她的玉君,所以她现在不会讨厌这个身体的,可是…“当你不再需要这个身体的时候,我会把这个身体毁得…一点也不留下,我要以此来祭我的夫君之灵!”
玉君抿着春不说话,他只是静静的搂着盼夏,良久,才缓缓的开口:“盼夏,我听椒夫人说,大王要把你嫁到陈国去,那个时候…你就会有你真正的夫君了。”

 


第二十一章:子霞尚在纷飞舞(一)

“出嫁陈国?”盼夏听了玉君的话不过是微微一愣,她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生气,因为她是郑国的公主,总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宿命。
郑国是一个小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如果不想被大国吞并,那么只有寻求依附,然而联姻就是最好的方法。只不过前些日子,郑穆公把一位公主嫁给了齐国的国君,引来秦国的不满,以至大军来犯,所以郑穆公必定着急的寻求新的联盟国家,虽然陈国很小,可是只要多一个联盟国家,那么就会多一份力量活下去。
联姻是必需的。
“是的,具体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玉君轻声的说着,仅仅是从语调上根本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不过此事既然出自于椒夫人和公子蛮之口必定不假,估计不消时日,大王就会把此事公布于众。”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玉君,盼夏看到的不是公子蛮的脸,而是透过这句皮囊,她看到的只是她所爱的玉君:“就算我要出嫁陈国,我的夫君就只有玉君你一人,而你…也只是属于我的。”
说着,盼夏拉着玉君走到了另角落的一盏烛台前,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玉君迟疑了一下,还是顺应着盼夏的意思跪到了地上,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燃着火光的白烛。
“玉君,我们对着这烛火发誓,在此结为夫妻,永生永世,绝不分离!”盼夏侧过脸来看着玉君,如此说道,“你可愿意?”
“好…”玉君淡淡一笑,只是用公子蛮的脸来露出如此温和的表情他连自己都觉得别扭,不过他已经没有选择,今日从黄泉路上逃了回来,为的就是救下盼夏,然而真正可以救下盼夏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成为公子蛮如此有权势的人,而不再是那个不能听不能说的番奴。
就算人鬼殊途,就算天理不容,他也绝对不会离开的!


“那么我们对烛火起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盼夏在此与玉君结为夫妻,永生永世,绝不分离!”说着,盼夏便朝那烛火深深拜下,在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便轻声说着话,“三月初四子时未过,这还是你和我的上巳节。”
永生永世,绝不分离?听着盼夏的誓词,玉君一阵心酸,或许就因为盼夏如此的执着,也不记得上一辈子惨痛的教训,就算在来生的时候依然要执着的在一起,所以…
收起了自己的思绪,玉君也朝那烛火拜了下去,表面上的确像是顺应着盼夏的意思,可是他却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如果可以的话,请盼夏不要再爱他…
“玉君,王兄不会再醒来吧?”拜了烛火,说了誓言,如此简单的盟誓过后,盼夏却担心起更为现实的问题来。
“不会,我已经杀了他的魂,他生前作孽太多,所以命该有此一劫。我杀了他的魂占据了他的肉体,想必此时此刻他已经下了地狱,说不定已经被阎王扔下了油锅。”说到这里,玉君难掩笑意,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把盼夏拉入怀里,“你放心吧,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
作为她的玉君,他要做的便是把一切的罪一个人扛起,为了盼夏今生和来世,他化为厉鬼永不超生又如何?

 


第二十二章:子霞尚在纷飞舞(二)

“好,只要玉君你还在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所谓了。”盼夏靠在玉君的怀里,那是公子蛮的身体,身上残留着属于玉君的血的味道,然而因为被玉君附身了的关系,身上还有这一阵淡淡的幽香。
是兰花的香气,属于玉君的香气。
兰香?男香?一样罢了。
这是她的玉君,待她最好的男人,她最爱的男人,就算被杀了也要变成鬼魂回来救她的男人。
“盼夏,椒夫人打算和公子蛮联手控制你,害怕你嫁到了陈国会得到绊倒他们的机会,所以在出嫁以前,你就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假装成公子蛮的样子…”
“我不要。”盼夏从玉君的怀里抬起头来,她嘟着小嘴伸出手去捧着玉君的脸,“在我看来,你还是玉君,你的头发是和阳光一样的金色,你的眼睛是我最喜欢的翠绿色,你就是我的玉君,就算你死了,也不曾改变过。”
“好。”玉君点了点头,“我只是你的玉君。”
盼夏笑了,她的笑容如春风般缓缓扬起,或许,这才是所谓的如笑春山?
玉君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沦落到如此下场的时候还要那么坚持,因为他要守护盼夏,守护盼夏的笑容。
“看来我似乎回来得有点早。”
椒夫人的声音响起,玉君连忙放开了怀里的盼夏,抬起头看去,只见椒夫人身旁并没有宫女跟随,似乎椒夫人自己也担心如果身旁有人的话会不会让他们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椒夫人…”


看见椒夫人的时候盼夏顿时沉下了脸色,就在她想要踏前一步的时候却被身旁的玉君一把拉住了。
玉君仅仅的拉住了盼夏的手,然后抬起头来对椒夫人如此说道:“母亲大人回来的正是合时,盼夏已经是孩儿的女人了,所以日后请母亲大人不需要再为难盼夏,那些琐事全部交由孩儿来做便可,母亲大人不需要再操心了。”
椒夫人吃惊的看了一眼被玉君附身的公子蛮,再看了看盼夏,似乎并没有想过一向倔强的盼夏会那么快就顺从了公子蛮,就连那软筋散也没有用上,不过既然盼夏顺从了公子蛮,那么对于一个温顺听话的棋子,椒夫人自然不会多加为难。
“那么就由孩儿你负责吧。”椒夫人点了点头,多看了一眼盼夏以后便笑了起来,“那么以后大家一家人了,也不必要见外。孩儿你就好好照顾盼夏吧。我刚才从大王那里过来,大王已经决定于下个月盼夏成人礼的次日,正式把盼夏嫁于陈国大夫夏御叔。那么在这之前…你们好好相处。”
椒夫人口中那么一句“好好相处”包含了太多的意思,盼夏没有听懂,可是玉君却心里清楚得很,那是一个无比坑脏的阴谋,并且针对盼夏而来,可是…他不能阻止,只能顺从。
“母亲大人请放心,孩儿这就与盼夏回其寝宫,在盼夏出家陈国以前,孩儿都会和盼夏在一起的。”

 


第二十三章:子霞尚在纷飞舞(三)

玉君拉着盼夏一路走回盼夏的寝宫,一路上的宫任和侍卫纷纷俯首让路,明显的都是惧怕公子蛮的身份。
玉君直到和盼夏入了房间关上了门,他才放开了盼夏的手,转过身来毫不客气的教训道:“盼夏,你刚才差点就让椒夫人发现了,如果被发现了,你就会遭受不测,说不定椒夫人当场就叫人来要了你的命!”
盼夏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想过玉君会吼自己,所以她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看见盼夏愣愣的看着自己,玉君也怔了一下,他似乎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对盼夏生气,因为多年以来,盼夏一直是他的宝贝,他不要说对盼夏生气,就连大声说话也从来没有过,或许因为今天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一时之间他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
听到了盼夏的道歉,玉君更为吃惊,因为这一位直心高气傲的小公主,居然会向他道歉了。
玉君正要说些什么,盼夏却一把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说道:“趁着子时未过,现在还是我们的上巳节,现在夜深不方便唱曲,那么至少我给你跳舞。”
玉君欲言又止,只能任由盼夏拉着自己往内室走去,在走到了床的旁边,盼夏把玉君按到了床沿上,然后站了起来,拿过了一旁架子上的外衣长袍穿到了身上来,那是一件大红的长袍以红色为底,以金线秀出了牡丹盛开的图案,极为华丽,宛如…嫁衣。
看着盼夏穿着这火红的长袍,并且随手打散了发髻,玉君觉得一阵目眩,这个画面似曾相识,良久…他才记了起来,上一辈子的盼夏也曾为他起舞,只可惜当年看见盼夏跳舞的人并不仅仅是他一个,还有当时的大王,那位大王也因为这样而喜欢上了盼夏,光明正大的向他讨过了盼夏,而他…没有拒绝。
连忙低下头来,玉君脱鞋翻身上床,拉着被子盖到了身上然后躺下,现在夜里还是寒凉,所以他也习惯为盼夏暖被,只是今日用的是公子蛮的身体,这个与兰花无缘的身体却因为被他附身的原因而带有着一阵香气,刚才玉君并没有发现,可是现在在盖上被子的时候却可以清楚的闻到了,或许这样的香气已经渗入了他的灵魂…


一阵铃铛的清脆响声打断了玉君的思绪,玉君躺在床上侧过脸来,看见盼夏已经整装待发,她一身红袍,长发披肩,两边的手腕上都带上了嵌有小铃铛的手镯,她踢去了鞋子,那样的小动作看起来很孩子气,也是说不出的可爱。
踢掉了鞋子,盼夏原地跺了跺脚,转身舞了起来,那是她年幼的时候姚夫人教她的舞蹈,说这样的舞蹈只可以跳给自己所爱的男人看,盼夏一直紧记在心,也在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一辈子只会跳给一个人看,那便是她的玉君。
姚夫人说,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女人是可悲的,她们并没有选择丈夫的权利,因为就算是自己的丈夫,那也是别人的丈夫。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盼夏就讨厌和别人分享任何东西,她可以让出自己的东西,比如说现在椒夫人所居住的蝶轩,可是她不要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东西,特别是…男人。
玉君是属于她的,在她为他戴上那传说是可以克制妖气的玉佩,为他取名玉君开始。
就算死,他也是她的夫君。

 


第二十四章:子霞尚在纷飞舞(四)

随着盼夏双手伸展的动作,手镯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铃铛声声慢,声声入帷帐。
“咻”的一声,火红的长袍委地而落,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红花。盼夏一身纯白单衣,立于红袍之中,白色的长袖轻抚过床前的鹅黄色帷帐,如那妄想要越过竹帘纸窗的白蝶,总是没有来得及触及自己心中所想的时候就已经被隔于千里之外。
双臂一震,盼夏把长袖收回,同时往后一仰,抬腿,转身,轻俯,立起,旋转,回首,震袖,紧接着她身上的白色长衫划过了她香润的肩头落地。
玉君心中大惊,他竟然没有料到这是一曲“脱衣舞”,只是这个舞蹈的观念似乎被提前了几千年,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现在要思考的问题了,因为盼夏身上就只有一件白色的单衣,轻薄的单衣之下隐隐藏着那还没有完全成熟却已显玲珑的身子,并且一步步的走近了床边。
“玉君,其实今天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只是因为吸入的迷香过多,不知不觉的又昏睡过去了,让我…差点错过了你。”盼夏伸手扦起了那鹅黄色的床帘,看着那躺在床上的玉君,她看到的…还只是玉君。
“没关系,我不是回来了吗?”玉君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烫的,他拥有很多的记忆,记忆之中的自己早已经不是懵懂少年,可是今生他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八岁,然而眼前的盼夏还有一个月才到十五岁。
太小了,他们都还是太小了,只可惜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看着盼夏成长就要被迫的走出她的生命。
他以为今生可以真的守护在盼夏的身边的,所以就算死,他要回来了。
盼夏侧身上了床,她跪在床上,俯首捧着玉君的脸,仿佛在黑夜之中她看不见公子蛮的皮囊,她看见的只是玉君,那比女子还要美丽的番族男子,他年幼的时候也太过美丽,使得他还没有来得及被送到新郑来,那押送奴隶的将领就忍不住要一尝芳泽。


玉君的确长得比寻常女子还要阴柔美丽,可是他的性格却要比男人更男人,因为在那将领要对只有十岁的他毛手毛脚的时候,他毫不客气的反击,狠狠的咬了那个将领一口,咬掉了那个将领的两个手指,于是玉君和他的爹娘都要被处以绞刑。
那个时候盼夏正和姚夫人回乡探亲回来,正好路过了那奴隶营,在盼夏看见那被吊在树上奄奄一息的玉君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上前打了那个将领一个耳光,并且要求那个将领马上把玉君和玉君的爹娘都放下来。
盼夏只有七岁,她只是任性的喜欢玉君,她不要那么漂亮的人死去,所以她救了玉君,并且把自己贴身戴着的玉佩戴到了玉君的脖子上去,象征着这是她盼夏公主的人。
从树上被放下以后,玉君的爹娘死去了,然而玉君却醒了过来。
盼夏没有想过要知道玉君过去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她只要他是玉君,只属于她的玉君。这是她亲自挑选的夫君,比任何的男人都要美丽,比任何的男人都要爱她,就算死,他也回来救她。
这个男人名为玉君,是她的丈夫。

 


第二十五章:子霞尚在纷飞舞(五)

在盼夏低头要吻下来的时候,玉君却伸出手去按住了盼夏的肩头:“不要…”
盼夏放开了玉君,皱着眉头说话:“你不想要我吗?玉君。我们拜了天地,结下鸳盟的…”
玉君从床上坐了起来,扶着盼夏躺倒了自己已经睡暖的被窝之中,细心的为她拉好了被子,轻轻抚摸着盼夏的额头:“不是不爱你,只是…在你面前的公子蛮,我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而且如果你并非完璧之身,只怕你嫁到陈国之后的日子不好过…”
“现在也不好过!”盼夏开口打断了玉君的话,然后拉着被子盖住了脑袋,“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等我到了陈国,绝对不会放过公子蛮和椒夫人的,所有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
玉君看着闹小性子的盼夏只是苦笑,然后在盼夏身旁躺了下来:“好了,睡觉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嗯…”
被子里传出盼夏轻轻的鼻音,片刻过后,盼夏在被子挪了挪身子靠到了玉君的胸前去,还不忘把身上的被子也拉了过去:“不盖被子会冷的…”
玉君微笑,并没有拒绝盼夏的好意。
是的,公子蛮的身体还没有死去,而他…不过是附身在这失去了灵魂的身体之内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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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天亮以前玉君就醒了过来,他小心的翻身下床,坐到了那梳妆镜之前,看着铜镜自己公子蛮的脸,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以及一身兰香以外,公子蛮和往常并没有太多的分别,所以…应该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公子蛮,可是玉君却依然和过去一样习惯比盼夏早起,然后为盼夏准备梳洗的热水和毛巾,还有安排每天早上的早膳,只是他以公子蛮的身份出现在御膳房的时候却让宫人们大吃一惊,不过玉君却丝毫不介意。
公子蛮是一个不好侍候的主子,王宫上下无人不知,所以现在玉君仿佛是抱着一种恶作剧的心理,特别让公子蛮属尊降贵的去侍候盼夏,这样做有三个好处,第一,盼夏的所有东西都经过他的手,他可以保证这些东西不会为盼夏带来危险;第二,他以公子蛮的身份去如此关心着盼夏的饮食起居,那么王宫上下的人都会认为公子蛮对盼夏有某些意思,所以才特别照顾,这样就没有人敢去欺负盼夏,;第三,和还是盼夏的番奴的时候一样跟随着盼夏,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骗自己…他,还没有死。
“妾身给夫君请安。”
听见一把娇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正在御膳房出来,刚刚回到盼夏寝宫院子里的玉君不由得吃了一惊,毕竟他并没有想过会成为盼夏以外的女人的夫君。
盼夏讨厌和别人分享东西,特别是分享自己的丈夫。
玉君怔了怔,回过头来看身后说话的女人,那便是公子蛮的正室,杜少夫人初晴。

 


第二十六章:子霞尚在纷飞舞(六)

公子蛮其实和所有的公子一样,身旁永远不缺妻妾,然而杜少夫人初晴其实本来并不是公子蛮的正室。公子蛮原来的正室夫人是某一位将军的女儿,只是莫约一年前那一位将军因为调兵不利使得郑国损失了不少士兵,郑穆公大怒,下令处斩了那一位将军,并且牵连了家族,所以公子蛮也废掉了那一位夫人正室的名头,改立杜初晴为正室,之后那位原配夫人虽然并没有郑穆公的怪罪而被杀,可是在杜初晴成为正室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位夫人就因为急病而香消玉殒了。
玉君在王宫之中生活了八年,凭着前世来生的记忆以及今生的见闻,那位被废掉身份的夫人为何会死,过中细节自然是非常清楚的,所以这位杜少夫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他心里明白得很。
只是…他现在是公子蛮。
“夫人免礼。”玉君学着记忆之中公子蛮的神态,冷冷的看着杜初晴,“夫人为何来此?”
“夫君,妾身听闻昨夜夫君留宿盼夏公主的寝宫之中,心中甚至挂念。虽然夫君前夜曾经答应过妾身昨夜要来陪伴妾身,可是妾身怎么能阻止夫君前去探望盼夏公主呢?所以妾身今天一早便让奴才们打听夫君出入何处,此时便赶过来了。妾身愿意与夫君一同前往探望盼夏公主。”
杜初晴神态恭敬,这么一番话不仅仅表露了她对公子蛮昨夜没有赴约而感到不满,还说明要去看看盼夏,并且语气温和,用词精准,使得玉君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杜初晴可以从公子蛮众多的姬妾之中抢到了正室的位置,并且在三个月内逼得上一任的正室夫人不得不死,其手段高明狠毒,使得玉君也为之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