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时刻,乌玛丹枫竟想如果自己是李青萝就好了,就是妖也没有关系的。
“小哥,如果我说李青萝是妖,你信不信?”。
梦醒时分时(八)
“小哥,如果我说李青萝是妖,你信不信?”直直的她问:“如果我告诉你,其实她也许在这个世间已经生存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你,其实她已经很苍老很苍老了,你信不信?”
笙歌把丹枫的已经偏移了位置的匕首往胸膛里画着的那个圈里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她不是妖,不过,即使她是妖,即使她已经在这个世间生存了几百年,几千年,即使她已经很苍老很苍老我也爱她。”
这时,丹枫想要是她是李青萝那该有多好啊。
可乌玛丹枫永远不是李青萝,永远成不了李青萝。
有那么一瞬间,丹枫真想当一个淘气的孩子,想把那匕首的剑尖偏移一点点的位置,以最精准的角度刺向他的心脏中。
这样,他该不会讲出那种肉麻的话来了吧?可这怎么行呢?她为楼笙歌付出的那些情感她要怎么收回来?
李青萝那个女人说情感从来都是无法论斗论进来计算的,不,她乌玛丹枫付出去多少就得收回多少。
丢掉了匕首,乌玛丹枫双手一摊:“以为这一刀下去,你楼笙歌便不再欠乌玛丹枫了,从此后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和李青萝长相厮守了?小哥,你是不是这样以为?”
“丹枫,从和我拜天地的那一天,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帝王,为什么你就容不下她呢?”
“我可以容得下任何人可我唯独无法容忍李青萝,我乌玛丹枫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我信任她,可她回报我的是什么?”
“为了逃避这段感情,她两次出逃,这样还不够么?”
“那么,楼笙歌,我来问你,李青萝就这样容许你左拥右抱?”丹枫挑了挑眉,带着嘲讽。
“不,即使她容许,我也不容许,我已经说了,楼笙歌的心理不可以分成两半,一半来爱她,一半来爱你。”
“那么,我呢?你要我怎么办?”丹枫的手有点发抖。
“我会送你出宫去的!”他说,没有经过任何挣扎,语气平淡,就像和她讲着寻常的话语。
如果可以,如果现在有一个可以提供飞翔的高台,她想,那么,乌玛丹枫会和春未央一样苁身一跃吧?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肝脑涂地。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师姐的心情了,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爱和巨大的恨如果做不到忘却那么就选择另一种方法来寻求永远的解脱。
记得,在慈云上有一位为情所困的师姐告诉她,男人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当宝,把不喜欢的女人当草,原来说得有几分道理。
我会把你送出宫去?所以,这话他可以轻易的说出,只因为不爱。
他捡起了地上的匕首重新放在她的手上,指着画圈的位置:“小枫,恨吧?如果恨的话就往这里就往这里刺下去。”
丹枫握着匕首,此时此刻,她其实想把那匕首往自己的心上刺,那样,就不恨不痛了吧。
可是,她的阿爹从小就教她不丹族的儿女要怀有和岩石般僵硬,可猎豹一般勇敢的心,所以,不能。
她乌玛丹枫是不丹族的儿女。
再次丢掉了匕首,她笑了起来,用第一次遇到他时的那种笑容。
“不,我不会这么便宜你们的,我要把你们对我的愧疚变成横在你们心里的一根刺,信么?小哥,那根刺会越长越大的。”
笙歌没有再回答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管你下不下手,我都当你下手了,那么,从今往后,我不再允许你动她一根汗毛,如果,你再敢动她一根汗毛的话,那么。。”
“那么,朕会让这个世界再没有叫不丹的这个民族,不仅如此,朕还不会让属于不丹的一草一木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乌玛丹枫,你应该了解的,那个叫楼笙歌的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终于,这人对她抬出了那个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称号了,这昭示着他的身份还有不容许冒犯的皇权。
乌玛丹枫怎么会不信呢?那些温柔的笑只是他的表象,那年,攻打夏国,夏国其中的一位城主放出了一群脱缰的野马群来冲击昭蜀大军的阵型,他那心爱的马因为怯场,他眼都不眨一下就往那头陪伴过他和他一起立下赫赫战功的马最致命的部位刺去,那马当场毙命,他说那马配不上昭蜀的那片领土和荣耀。
而面对着夏国另外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他在攻打了半个月无果后,他说,擒贼先擒王他说在明天黎明之前,他会把城主的人头悬挂在那座城的正中门,当时,大家都明白即使是最有能力的刺客也不可能完成,那天他单枪匹马真的把那位城主的人头悬挂在城门上,他大摇大摆的告诉那些守城的士兵自己是最好的刺客前来提取城主的人头的,结果被士兵当成了疯子关进了牢房里,当晚他就鼓动牢房里的人越狱,乘乱的时候取了城主的首级。
现在他说只要她一动那叫李青萝的女子他就会毁掉不丹的所有一切,一个人怎么可以不讲理到这种程度。
他丢下了这一段话,就朝门口走去,门口有从天空狂泻下来的光,此时正当正午过去一点点,那些光十分的强烈,随着他的一步步走近,那些光芒把他整个人的身影吞噬了。
那年,有绝好的春日,他们从夏国凯旋的途中,在一处小山丘有成千上万的春花,他躺在那些花海上,望着如水洗般的天空,她躺在他的身边学着他的模样把一朵小黄花叼在嘴上,时光静好,两个人一起望着天空。
现在,乌玛丹枫觉得她再也找不回那时的楼笙歌了。
笙歌站在正阳殿的花园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正在装模作样的女人,她脖子上的那道剑伤已经上好药了,只要那剑在往深一点后果不堪设想,要是他没有赶回来,那。。。
那她还会站在那些花间,逗着那绿竹叫小鼻涕虫的孩子,还会用清脆的声音轻轻浅浅的笑着么?
“李先生,王上在看你吧?”绿竹在那道逼人的目光下不自然的低声说着。
“不是,他不是在看我。”青萝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王上不是在看李先生啊,绿竹更不自然了,她整理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刚刚那小鼻涕虫有没有弄乱她的仪容,她绿竹可是皇宫里头有名的童颜。
“他也不是在看你。”青萝哭笑不得。
绿竹讪然。
“绿竹,你带着那个小东西下去。”笙歌终于不耐烦了。
整个花园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下,轮到青萝讪然了,很明显,那人显然被气的不轻,远远的,就能感觉到那股戾气。
“过来。”笙歌冷冷的对着那站着花园一动也不动的女人说。
青萝硬着头皮,调整好脸部笑容,一步一步的移了过去。
又硬着头皮,学着那些宫娥的模样对他福了一福,笑嘻嘻的:“小女子对于王上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决定以身相许。”
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要是在以前,他就是不以为然也会动了动脸部来表示一下,可今天他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
“小楼,”青萝呐呐的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只是忘了躲开,当我想躲开的时候你就来了。”
“李青萝。。”笙歌把三个字叫得咯咯作响。
叹了一口气,神色已经染上了黯然,望着天际,幽幽的说着:“当时,我只是觉得丹枫不会,不,也许她会不舍得杀我。”
“不舍得杀你。”笙歌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吐出:“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你。。。”
你已经身首异处了,接下来的话他连说下去的勇气的没有。
“小楼,我看见了,丹枫在剑要刺到我的时候她的手抖了。”目光从天际拉了回来直直的落在他身上。
笙歌一下子把她紧紧握住了她的肩,愤怒而沉痛:“可她还是刺了,李青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拿自己的命来赌?你以为人性就像你种在窗台上的花,只要你定时给它们浇水花期一到,它们就会开出美丽的花朵,你以为人性就像你从外头带来的小树苗,只要你把它种在地上它就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到了一定的时间它就会绿荫成盖,供你遮风挡雨。”
“阿萝,你住在这宫里那么多年了,这个宫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勾心斗角,你不是一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学不会,要是我晚来一步。。。。”
是啊,要是他晚来一步她该怎么办?难道要再天真的告诉她他是仙子她会逢凶化吉么?她现在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那种本事了。
青萝抱着了笙歌,紧紧的抱着,这个时候产生后怕会不会来得太晚:“小楼,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了,要是往后我一遇到危险,我答应你第一时间就逃,有多快就逃多快。”
“不会的,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的,阿萝,我保证。”笙歌紧紧的回抱着青萝,这个女人终于知道害怕了。
九月初二,一向深居简出的皇太后突然出现在正阳殿,那些守门的侍卫把皇太后拒之宫门外,号称王上有旨意,勒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正阳殿。
正阳殿把守森密,还有君王的的亲信虎视眈眈,她看得心里一动,当即来到凌霄阁,进入凌霄阁她直奔轩朱园。
轩朱园的内室一切整整齐齐的,但还是会从那略带沉闷的空气中嗅出它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在此居住过了。
守着轩朱园的宫女眼神闪烁,皇太后心底里一沉,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有多问走出了轩朱园。
站在这宫里头唯一的梧桐树下,皇太后昂望着那高大的乔木,她的少女时代有一段时间在母亲的家乡住过,那是一个安静的小镇,小镇上到处都中着梧桐树,一到夏天,梧桐树特有的气息会浓浓充斥在小镇的周围,那时,她和表姐从梧桐树下走过,小镇的少年都会对她这位京城里来的望族的小姐行注目礼。
有多少年她没有见到这种乔木了,在宫里,梧桐树是下等的乔木所以不容许栽种的。
站在树下,突然的,潸然泪下,不知道为自己,还是为今早前来辞行的乌玛丹枫。
昭蜀一零二七年,记载着宫里头官方出行的宫史记载。
----九月初二,乌玛贵妃回不丹省亲,只带一名叫莫莫的侍女,此行为密。
黯然伤神时(一)
昭蜀一零二八年,楼笙歌二十八岁,这一年除了昭蜀派五万精兵支援西番帮西番国平定内乱外,并无大事发生,只是皇宫里的人在鲜少见到乌玛贵妃,也没有见到她陪伴君王出现在一些公众场面,皇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说法,乌玛皇妃为了求子在寺庙修行,也有另外一种说法,乌玛贵妃是有喜了,现如今君王特意让她留在深宫安心养胎,更有人猜测,乌玛贵妃是不是已经失宠了。
这一年初一,帝都下起了鹅毛大雪,青萝打开了昭陵王在正阳殿从前的书房,见笙歌躺在昭陵王从前喜欢躺在上面的靠椅上,昨日,是昭陵王的死忌,他从皇陵回来就把自己关在这里了。
青萝一整晚都没有来打扰她,有时候,人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哀思,来凭吊一些生命中至亲至爱的人。
见她进来笙歌睁开了眼睛,眼里有淡淡的哀伤,青萝把一碗莲子羹放在一边,半蹲在他身边。
笙歌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许久。
“阿萝,我觉得自己对不起王父,他那么喜欢小枫,可我却让她缺席了他的第一个忌日,还有,昨日,在皇陵,楼裘歌开口闭口君臣,我。。。”
他说到这里什么停了下来。
九月初,丹枫留书离开皇宫,她留下的薄薄的信笺上只写着----我需要时间一个人想一想。
在她留书出走后,青萝陪着笙歌在桂玉宫枯坐了一夜。
青萝手去触他的另一只手,一片冰凉。
手不停的搓这他的手背,青萝专心一志的想让这手变热起来,那认真的模样一下子使得他心里暖洋洋了起来,手一拉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两个人挤在不大的靠椅上,身上盖着貂皮做的毯子。
“小楼,知道么?那天,王上对我说什么了吗?”青萝侧翻过身,脸朝窗外。
笙歌摇了摇头,神色寂寥。
“他说。”青萝清了清嗓音:“李青萝,朕允许你和我的孩儿在一起了。”
笙歌的眼眸染上了淡淡的欢喜,手落在了她的鬓角上:“他这样说了么?”
“嗯!”青萝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那雪下得更大了。
笙歌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纹。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雪花。
雪小一点的时候,青萝拉起了笙歌。
每年的初一到十五的这一段时间,是朝廷休朝的时间,文武百官在这一段时间里一般都会陪自己的妻儿过年。
离皇宫大约有半里路东郊的裘王府,那两位踏雪而来的访客让楼裘歌觉得十分的意外,而拉着两个孩子的慕容欢则是受宠而惊,她印象中的,她的夫君和他的弟弟感情是十分的凉淡的,更别说是亲自到访了。
令慕容欢讶异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女子,起初,她还以为是乌玛贵妃,她披着连帽的斗篷,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细看时慕容欢才知道原来另有其人。
那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她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后来知道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昭蜀君王的老师她是挺佩服的,那女子的面相生的柔和,看着让人如沐春风。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他们一黑一白,倒也赏心悦目。
那两兄弟僵硬着表情,楼裘歌冷漠而略带拘谨,而笙歌也带着淡淡的疏离,青萝皱了皱眉再松开,笑笑:“王爷,我和小楼刚好路过这里想来王府蹭一顿饭,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伸手不打笑脸人,楼裘歌不自然的勾了勾嘴,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慕容欢则是已经张罗开了。
那个大雪天,他们围着炉子,炉子里有热气腾腾的肉汤,桌上摆着年味十足的饭菜,管家在一边煮酒,酒香怡人,庭院里有开得正欢的寒梅,那从小就不对盘的兄弟两在这种气氛的萦绕下从开始的相对无言到最后各自述说对方的不是,再到后来忆起了他们的父亲。
微醺,两个人相视苦笑。
慕容欢偷偷的观察那位李先生,在宫里,偶尔有人会对这个李先生好奇,大家都在猜测她的背景,也偷偷的议论她,只是,那位李先生在宫里是难觅踪迹。
现在,她坐在他身边,叫他小楼,叫得时候十分的自然,她偶尔会把一些食物放在他面前的蝶子里,在他说得忘形的时候提醒他食物要凉了,他会停下来,有点懊恼的对她笑,然后,吃光碟子里的食物,那光景慕容欢看着挺温馨的,还流露着默契,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应该是长年累月形成的。
慕容欢作为右相慕容家的长女下嫁给了当朝的大皇子,深知宫中的规则,她奉行的是以和为贵,对于眼前的君王,她是心怀感激的,在昭蜀,一般新君登基,都会把皇族的兄弟下放到远离京城的封地去,可他还是让他们留在原来的府邸,也使得她可以不用离开自己的父母,因此,好几次慕容欢都劝自己的夫君放下往日的介怀。
可那长年累月累积下来哪能一朝一夕解开的。
今日,慕容欢是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场景的,她再看君王的眉目,他看身边的那位女子时十分的柔和,还不避嫌的帮她卷起衣袖。
感觉到慕容欢的讶异,青萝尴尬的避开。
慕容欢看着心里一动,继而,不敢深想。
那一顿饭吃到了华灯初上,楼裘歌和楼笙歌俨然已经双颊染上了酒意,楼裘歌把他们送至门口,笙歌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站在了灯下,微眯起眼睛愀着楼裘歌,楼裘歌胸中酸涩,他那模样仿佛把他们带到了孩童时期。
他年长他六岁。
那年,他还是一个稚儿,对着王父带回来的那个襁褓中的粉嘟嘟的婴儿十分好奇问王父那是谁啊王父当时回答那是你皇弟。
皇弟啊,彼时他心里欢喜,觉得那小家伙粉嘟嘟的模样十分的可爱。
后来,后来他们就一点点的长大了,在逐渐成长的岁月中在宫里那些永无止境的明争暗斗中渐渐遗失了真心。
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涌动着,热热的,烫烫的。
“那个。。如果下次路过了,可。。。可以过来吃饭。”就这样话冲口而出,说完后急匆匆的进门去了。
“小楼,听到了没有?大皇子说让你往后要是路过了可以过来吃顿饭。”青萝扯了扯还在发呆的笙歌。
笙歌没有回答,只是拉着青萝上了马车。
雪越来越小了,因为路上有积雪的关系,马车走得特别的慢,雪在这个时候也停了下来,偶尔,天空有零星的雪花有一下没一下的飘着,永安街沿途的商店门口挂着新年的红色灯笼,那些红色的灯笼印在茫茫的一片白色之中,极好看。
青萝靠在了笙歌的身上,卷起了马车的窗帘,那致景看得青萝心中不胜欢喜。
那眉目舒展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子让笙歌心生恍惚,再加上着如梦如幻的街景,感觉只要一碰她就会没了,常常,她总让他觉得害怕,她那可以日行千里的大鸟让他不安,她口中的家乡让他也觉得不安,她在他十三岁那年的突然离开也让他不安。
那三年到底她去了哪里?
“阿萝,你说。。。。”迟迟疑疑的,笙歌开口。
青萝昂着脸愀他。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到你?”
青萝把他敛起的眉一下下的抚平,让它们舒展:“你怎么会找不到我呢?我哪也不会去的,即使有一天你找不到我,我也会找到你的。”
即使有一天你找不到我的时候,我也会找到你的,笙歌听着心里欢喜了起来,是啊,那人,总有办法找到他,
这一年,在笙歌不上朝的那些时日里,他们躲在西郊的别院里,偶尔会去参加那些不是很热闹的庙会,也像虔诚的坠入爱河的男女在月老庙里祈求姻缘,他们还到集市去,向那些的小贩买年货,回到别院里,在幽柔的灯光下,他把剥好的葵花子一个个的放进了青萝的口中,他还很天真的买回了一大堆枣子,因为那卖枣子的小贩告诉他在这个时节多吃枣会早生贵子。
于是,住西郊的那十几天里青萝天天被逼吃枣子。
当外面下雪时,青萝会给笙歌做那些南方的菜肴和糕点,虽然,做得不是很地道,可他总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上元灯节,他们启程回宫。
上元灯节当晚,昭蜀的民众迎来了他们新君主持点灯仪式,新君英俊的面孔,勃发的身姿取代了昔日的老君王,只是,那夜,人们并没见见到深受他们拥戴喜欢的乌玛贵妃,于是,从上元灯节后,乌玛贵妃怀有身孕的消息在帝都的大街小巷流传着,直至春天来临还是没有得到印证。
初夏,青萝去看了已经上了学院的小闽,她站在一边看着他跟着先生摇头晃脑的,这一日,她遇到了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面的闰月。
闽闰月现在负责培训那些最为潜质的侍卫,从昭陵王去世后,他就开始隐居幕后,君王登基后并没有指定他成为他的御前侍卫。
闽闰月在初见青萝时细细的把她瞧了一番,点了点头,如兄长般的:“脸色还算不错,看来他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们拉着小闽一直沿着鸳鸯河畔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小闽用他稚气的声音在唱着不成调的儿歌。
临别时,闽闰月说,阿萝,王上派了一批批的侍卫秘密去了不丹,每一次都带着他的亲笔信盏。
青萝没有应答。
过了一会,他又说,阿萝,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愧疚心达到了某种高度时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你。。。。
接下来他的话没有继续下去。
“我知道。”望着江水,青萝静静的回答:“而且我也明白,闰月。”。
黯然伤神时(二)
盛夏,几位来昭蜀求学的王子纷纷向初雪表达了爱意,还亲自到君王面前求亲,君王轻描淡写,一切尊重初雪公主。
仲夏夜,初雪在兰亭摆宴,宴请钟情于她的王子们,当着在暗夜里灼灼开放的牡丹,说,东国的女子对爱情忠贞不二,东国的女舞者只能情归那位第一次看她们跳“长青”的男子,那是宿命,而她,在她十六岁那年已经把“长青”送出去了。
这一番话仿佛像长了翅膀,一日之间在宫廷里头传开了,对爱情忠贞不二的女子和已经心有所属的男子,它宛如一段凄美的爱情传说,那些支持乌玛贵妃的人也开始在私低下表达了对那个来自异域的美丽纯真女子表示了敬佩。
当这些传到了青萝的耳边时是第二天的黄昏,那天,如血的晚霞染红了天边,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乌玛丹枫的情景。
只是,这如歌般的晚霞落让整个空旷的正阳殿染上了厚重的色彩,那时,青萝想,这样的晚霞一定会把整个凤仙山都染红了。
“忠贞不二?宿命。。。”青萝喃喃的念着。
在那片晚霞下,青萝突然觉得没有了小楼的正阳殿寂寥如斯,那一刻,青萝觉得疲惫。
暮色四合的时候,笙歌还没有回来,今天是初一,每个月得这一天他都会陪着皇太后用晚膳,从前,在丹枫没有离开的时候他偶尔会落下,自丹枫走后他就再也一场没有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