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霍莲煾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往窗走去,停在窗前,背对着她。
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煾的背影,许久,终于等来了她希望听到的话。
“就按照你想要的那样,你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我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不用担心,这次不是诳你的。”
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离开霍莲煾,落在墙上的挂画上。
周遭很安静。
小会时间过去。
霍莲煾又说:“你应该听说了那天食物过敏。”
心里一滞,目光从挂画上回到窗前正好和霍莲煾碰个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莲煾已经从面对着窗户变成了背对窗。
目光短暂的接触之后又不约而同移开。
垂下眼睛,康桥应答了一声“嗯。”
“因为食物过敏导致的发烧,所以我那时脑子有点不好使…”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变成了霍莲煾自言自语的咒骂“见鬼,我和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咒骂完了之后,霍莲煾来到康桥面前,居高临下:“听着,所有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懂吗?”
康桥点头。
“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不,是我和你,我和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让你妈妈安分点。”
康桥再点头。
“真是像一块木头一样。”霍莲煾又低低咒骂了一声。
于是,康桥干巴巴开口:“会的,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我还可以和你保证,相同的错误我妈妈不会再犯。”
“那我走了。”
康桥点头,怕被霍莲煾说她像一块木头一样,扯开嘴角,说了一句“再见”。
他在看她,想了想康桥手动了动做出再见手势,她极为别扭的手势让霍莲煾微微眯起眼睛,声音里头带着淡淡的笑意和调侃:“以后,可不许用你外婆再威胁我了。”
再扯了扯嘴角。
终于,霍莲煾离开了,康桥重新躺回床上,目光望着窗外,思想放空,这是她这些天来做得最多的事情。
第n次,康桥脸被倪海棠强行从面对着窗户扳回来面对着她,勉强打起精神来,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妈妈,真的就像霍莲煾说的那样。”
很显然,倪海棠不大相信那样的说法,霍莲煾无意中发现昏倒在地上的康桥,然后把她送到医院里,更加确切一点来说倪海棠是不相信霍莲煾会那么好心。
这次康桥只能打起精神面对着倪海棠,她妈妈在观察她呢,到底她那乖巧的女儿有没有在骗她。
按说不会啊,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康桥脸朝着倪海棠凑近一点,一本正经说着:“妈妈,要不,我去勾引霍莲煾。”
她的话果然让倪海棠的表情大惊失色。
康桥继续说着:“我想方设法把霍莲煾迷住,然后我让他不要来烦你,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对吧?妈妈?”
话刚刚说完,额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你脑子被烧坏了?”倪海棠语气又急又气的。
康桥背靠回床上,看着倪海棠笑,倪海棠的手指都快戳到她眼睛了:“以你这么笨的脑子还想去勾引霍莲煾,如果你能勾引到霍莲煾的话,老娘我十个霍正楷都可以拿下。”
康桥咧开嘴笑。
“是你刚刚的想法启发到我,要不,下次找一个机会我假装昏倒在霍莲煾的面前,”状若自言自语着:“不过那时得穿漂亮点。”
“咚。”的一声,倪海棠手再次结结实实的敲在康桥的脑门上。
倪海棠转身去倒水时康桥收起了笑容,目光重新回到窗外,开始了又一轮新的催眠: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是的,现在不是在催眠,真的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
是的,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
就像是那场偶发的事故一样,两位当事人已经达成了私下和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刚刚好,倪海棠倒完水转过身来,康桥接过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个夜晚,持续不断的低烧没有再光临。
次日,康桥出院。
出院的第一天晚上,倪海棠亲自下厨,这位晚上,没有布餐的佣人,康桥和霍小樊吃到了倪海棠第一次给他们做的晚餐,白粥配海南小菜。
几天过后,康桥也吃到周颂安说的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光听周颂安说的那些材料康桥就觉得冰淇淋味道会特别的好吃。
几口下去之后,康桥觉得冰淇淋的味道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应该要很好吃才对啊。
“怎么样,味道特别棒吧?”坐在对面的周颂安问她。
点了点头,抵达舌尖的香草味道有淡淡的苦涩,并不是冰淇淋的味道不好康桥知道。
离开冰淇淋店时间还早,他们沿着海湾的马路走着,还是那样周颂安话多康桥话少,饶了一圈他们回到冰淇淋店。
还是和以前那样她在冰淇淋店外面等着周颂安,这天,康桥遇到前来的冰淇店找周颂安霍小樊口中的那位“迈克叔叔。”
周颂安口中的那声“大伯父”让康桥的身体瞬间僵立,迎面而来的高个中年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心里再次催眠着自己:是的,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她没有见到过那些照片一样。
倪海棠在履行着她的诺言,好好的当一位妈妈,所以,现在的她和霍小樊很幸福,她的小樊昨晚第一次和她妈妈撒娇了,“妈妈,你要陪我看动画片”那声音特别的甜腻,而且,倪海棠为了让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她向几家福利机构递交了志愿者申请表。
调整好表情,站在周颂安身边,在周颂安的那句“大伯父,她就是我常常和你提前的康桥。”中康桥对着那位中年男人展开微笑,笑得自然随和。
中年男人看着她,一秒、两秒。
第三秒,康桥笑着和周颂安说:“我们之前见过。”
“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我们是见过,在医院,不是,是在超市门口,对我们见过。”中年男人在一番语无伦次之后,落荒而逃。
留下了在原地发呆的周颂安:“我大伯父今天是怎么了?”
日子一天天在流淌着,霍家男主人依然鲜有在家的时间,康桥偶尔听到关于霍莲煾的消息,莲煾少爷出海去了,莲煾少爷回来了,莲煾少爷今晚要和他朋友们在家里开派对,莲煾少爷明天要参加朋友的庆生会。
一切都在延续着以前一贯的模式,这样很好,这样很好的。
最好的是她的妈妈没有食言,她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她抽出很多时间来陪小樊,而出现在她小樊口中的“妈妈”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小家伙在说起“妈妈”时眼神明亮。
在平静流淌的日子中八月来临,一个暑假眼看又要过去了。
八月中,下午五点左右时间,康桥和霍小樊刚刚从外面回来,由于最近几天后门的防盗系统在维修,他们都是从正门出入。
经过篮球场时霍小樊忍不住朝着篮球场那边看了看,透过围栏可以看到篮球场上很热闹的样子,不时从篮球场那边传来烤鱼的香味。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脚步更为的匆忙一些。
那颗篮球夹杂着风声呼呼朝着他们这边来,下意识间康桥把霍小樊紧紧的护在怀里,下坠的篮球结结实实砸在她背上。
那一下,还真疼,康桥揉了揉肩膀。
余光中康桥看到逐渐朝着他们这里跑过来的身影,拉起霍小樊赶紧往前走,几步之后,康桥看到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双蓝白组合球鞋,然后霍小樊挣脱了她的手。
在霍小樊的那声“莲煾哥哥”中康桥只能勉强停下脚步站在一边,霍莲煾把霍小樊的手交回给她。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想继续往前走,可挡在他们面前的霍莲煾丝毫没有想让开的样子。
“脚难道不是用来跑的吗?”霍莲煾如是说:“听说你是在很穷的村子里长大的,饭桌上的除了咸鱼还是咸鱼,这可是公认的会让人脑子变笨的食物之一,我说你是不是咸鱼吃太多了,所以脑子总是比别人不好使,所以,不明白其实脚是用来逃跑的。”
霍莲煾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康桥只能拉着小樊绕开路,刚刚移动脚步,霍莲煾手一伸就拦住她的去路,声音里头带着很明显的幸灾乐祸:“木头,刚刚砸的那一下一定很疼对吧?”
暮色逐渐转浓转厚,脚踩在草地上,不停来来回回着,目光时不时的往着那道门廊。
不久前在篮球场也不知道霍莲煾安的是什么心,他问霍小樊要不要和他们玩,霍小樊自然是求之不得了,晚餐时间霍小樊往康桥手机里打电话语气兴奋的说他今晚要和莲煾哥哥一起用晚餐。
而倪海棠今晚也要和她的义工朋友们一起聚餐。
八点半,霍小樊终于回来了,不过是被霍莲煾抱着回来的,他趴在霍莲煾肩膀上呼呼大睡。
从霍莲煾踏进这里康桥就一步也不落的跟着,跟着他进了霍小樊的房间,在一边看着他把霍小樊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冷不防,霍莲煾侧过脸来,康桥慌忙躲开他的眼神。
“怕我又给他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嗯?”霍莲煾语气里不无嘲讽。
“你有吗?”康桥老老实实问。
确实,这是她一整晚都在担心的事情。
那个抱枕直接朝着康桥扔了过来:“你有被害妄想症吗?怎么整天神经兮兮的,那样的事情一次两次有意思,次数多了就没意思。”
心里松了一口气康桥把抱枕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垂手待立,而霍莲煾仿佛一点也不想离开的样子,他在看他送给霍小樊的机器人。
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康桥心里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你都不和我说一声谢谢吗?”霍莲煾慢悠悠开口:“霍小樊可一点也不轻,我可是抱着他走很长的路。”
说得倒也是,霍小樊最近很能吃,都快要变成胖小子了。
顺着霍莲煾的话干干说了一句“谢谢。”
那句谢谢之后康桥又听到霍莲煾说“水。”
水?呆呆看着霍莲煾,霍莲煾直起腰,皱眉:“我有点口渴。”
口渴,口渴啊。
“好,好,我马上给你倒水。”康桥说着,转身,往着冰箱走去,从冰箱拿出水,水拿在手里她又去找杯子。
嗯,杯子找到了,把水倒进杯子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微微颤抖着的心仿佛蔓延到脚上去了,脚有些的站不住。
另外一片阴影罩住了她原先的阴影,康桥不敢动,看着那片阴影伸出手开,手往着她的头发。
好好的马尾辫被弄散开了,些许垂落在她脸上,指尖的温度距离她脸颊越来越近,手紧紧握着杯子。
转身,伸手,说,霍莲煾,水倒好了。
他接过杯子,不过杯子被搁放到了一边。
他的指尖还是落在她的脸颊上,声音很轻很轻:“还是不把头发绑起来看着顺眼多。”
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她好不容易相信了没有那晚的事情。
是的,没有那晚的事情,真的没有。
于是,对于他的话她做出如是回应:“天气太热,把头发绑起来会凉快点。”
从他鼻腔里发出极轻的“哦”然后那张脸朝着她逐渐靠近,近到她很清楚的看到他微微颤抖着的眼睫毛。
近在咫尺时她别开脸去,他停止了朝她靠近。
浅浅的气息打在她脸上:“木头,你刚刚的表现还行,我得知道你有没有实行我之前和你说的话,要是知道你没有的话我心里会很不舒服。”
霍莲煾离开了,临离开前莲煾少爷警告她以后不要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即使不小心遇见了也要想方设法避开。
第52(2002-2003)晋江独家发表
眼前这位被他压在沙发背上的女孩叫什么来着?霍莲煾努力的想可还是想不出她的名字来,不过,想不出她的名字不要紧,只要她够漂亮够性.感就行。
半个小时之前,透过俱乐部包厢玻璃霍莲煾第一眼就看到她,置身于数千人的舞池当中,打扮惹眼身材火辣,男孩子们都围着她转。
他离开包厢走向她,他朝着她伸手时她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把手交给他,在同伴们的尖叫声中他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包厢里。
短短的对话之后他目光从她脸上往下,落在她仅仅被小片衣料包裹住的两颗球上,女孩想必善于挑.逗,她用呼吸把胸前的两颗球运用得就像是刚刚揭开锅,正在发酵的大馒头。
霍莲煾猜刚刚那些围着她转的雌性生物们一定冲着这两颗球来。
嗯,够大,大而浑圆看着很有弹性,目测比那块木头大,而且大得不仅是一丁点,不过,目测并不准。
手轻轻扯了女孩的手,女孩就软软的跌落在他怀里,唇落在她颈部上,手往着那两颗球罩了上去。
可!
从兴致勃勃到兴致索然也仅仅是三秒钟时间,握在手里的就像是海洋中的那种软骨鱼,而且还是胖嘟嘟的软骨鱼。
手再加大力度,为什么不像是软绵绵的豆腐呢?那种软得不舍得用力,可又忍不住的想用力捏碎的触感。
而那只胖嘟嘟的软骨鱼更是让他胃部一阵作呕。
猛得推开缠住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娇喘吁吁问着。
“等我下次食物过敏时在找你。”靠在沙发上,连眼睛也懒得去看。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被男孩子们宠坏的女孩蹬着高跟鞋气呼呼走了。
从沙发站起来靠在墙上,霍莲煾心里没有来由的烦躁了起来。
在那颗篮球没有砸到她之前,确切来说是在她没有阴魂不散的出现在篮球场之前一切都被保持得很好,按照计划中的那场食物过敏引发的那个荒唐一夜被淡化在日常生活中。
可那颗砸在她背上的篮球把这一切打破了,第一时间想的是:那个笨蛋不会躲开吗?傻兮兮的站在那里被篮球砸!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头,那一下肯定很疼,然后一切就变得鬼使神差了起来,连同拿下她束头发的发圈,他更喜欢她不扎头发的样子,在晚风的夕阳里头宛如金丝线一般。
那一个瞬间涌上心头的让霍莲煾有见鬼了的感觉。
陆续的,康桥从佣人口中知道关于莲煾少爷最近心情不好的事情,莲煾少爷心情不好表现在于他频繁解雇佣人这件事情上,据说被频繁解雇的都是霍家的厨师,在莲煾少爷心情不好的这些日子里霍家佣人在私底下讨论着这样的话题“莲煾少爷挺会骂人的。”据说骂哭了好几个女佣人。
佣人们把他们小主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归结为他外婆最近病情复发所引起的,据说,霍莲煾的外婆最近身体状况不大好,而由于他护照问题导致他只能乖乖的呆在文莱,所以,那个孩子急了。
八月末,暑假结束。
康桥到学校报名的这天遇到一件事情,坐在她前面座位的女孩子在她家长的带领下到学校办理休学手续,一向爱笑爱闹性格外向的女孩那天一反常态,跟在自己母亲身后脸上表情显得十分的沮丧。
那女孩离开不久之后康桥知道她休学的原因,那个原因让她当场愣住,那女孩怀孕了。
十五岁就当妈妈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康桥一边走着一边脑子在想着这件事情,然后,脚步也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好像要走不动似的。
走完走廊下了台阶,站在露天操场上,风从四面八方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站停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挂在她头顶上的太阳强光仿佛会蜇人似的。
木然垂下头,然后往着学校门口跑去,跑了几步又迅速停顿下来,不能跑,不能跑,他们说,他们说…
捂着嘴,不让任何慌张的发音从她口中溜出来。
如果不捂住嘴的话康桥怕自己会因为害怕大声尖叫起来。
站在学校门口前,康桥慌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她要给霍莲煾打电话,手机拿出来之后康桥才想起她没有霍莲煾的电话号码。
这个时刻,她居然没有霍莲煾的电话号码。
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康桥想起周颂安也许知道霍莲煾的手机号,拨通周颂安的手机,庆幸的是周颂安知道霍莲煾的手机号,报完那些阿拉伯数字之后他问她要霍莲煾的手机号干什么。
“我有点事情要问他。”她很平静的回答周颂安的问题。
康桥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了下来,颤抖的手指输出那些阿拉伯数字,电话接通了,可电话主人一直迟迟没有接起手机。
再拨——
等待的时间笼长到康桥以为自己要石化了,终于,手机主人接起了手机。
是霍莲煾的声音。
那个不确定的因素使得在这个瞬间让康桥对手机那端的那个声音产生了微妙的依赖心理,这是她除了外婆离开之后第二个最为无助的瞬间。
“霍莲煾。”她叫着他的名字。
“谁?”他语气听着可不大好。
于是,她又叫了一声“霍莲煾。”
“康桥?”这次他听出来了。
“霍莲煾,我那个没有来。”康桥说着,扁着嘴说着,就像是年幼的她在和外婆诉苦:奶奶,我今天走了很多路,我走得脚都疼了。
“喂,话给我说清楚点,什么那个没有来。”声音越发不耐烦了。
“霍莲煾,你能不能来接我,我现在很害怕。”她说,害怕让她的声音染着淡淡的哭腔。
“让我去接你,木头你今天又吃错药了?”那边霍莲煾的身体一下子提高了数倍。
转过身去,面对着学校围墙,身体缓缓的蹲了下来,捂着电话,低低说出:
“霍莲煾,我也许怀孕了。”
那个夜晚他释放在她身体里滚烫的液体好像会灼人似的,此时此刻她想起了才恍然大悟,刚刚在操场时她用了很多的力气才数清楚,她的经期已经迟到了整整五天。
然后,她听到了电话彼端的那声嘭——
那是他在摔东西的声音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更加荒唐了:倪海棠怀了霍正楷的孩子,康桥怀了霍莲煾的孩子,那么,以后霍小樊该叫他们的孩子作什么?她的孩子又要叫霍小樊为什么?
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一切该得有多么的可笑,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难听得就像在哭一样。
电话那端是让人宛如要窒息般的沉默。
许久——
“你现在在哪?”霍莲煾问。
现在康桥站着的所在是斯里巴加湾女中著名的幽.会圣地,一到晚上这里就热闹了,树和围墙勾起了天然屏障,男孩女孩们躲在树下亲热。
日当正午,靠在学校的围墙外康桥茫然的看着被树木包围着小径,也许,霍莲煾会从那条小径来。
霍莲煾并没有让康桥等太久的时间,他真的是沿着那条小径朝着她走来,暗条纹衬衫配深色的棒球帽,加上身高优势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特意来到这里和情人幽.会附近大学的大学生。
他揪住她的衣服,迫使着她的身体离开围墙,康桥清楚的看到霍莲煾被棒球帽遮挡住的脸部表情,阴郁、愤怒、鄙视。
揪住她的衣服,咬牙切齿:康桥——
“不用担心,我不是另外一个倪海棠。”康桥说着。
在他的发力下,被揪住的衣领勒得她只能频频换气。
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假如真的有孩子的话,我会离开这里,然后,和你、和我妈妈、和小樊、和你们家所有所有的一切,老死不相往来。”
缓缓伸手,一字一句:
“我以我外婆的名义发誓。”
许久——
在康桥以为自己要窒息时,霍莲煾终于松开了手。
康桥和霍莲煾坐在计程车后座上,此时此刻,他们正前往距离斯里巴加湾市区一百多公里的卫生所,他们自然不敢在斯里巴加湾市区检查,他们前往的卫生所地址是霍莲煾的朋友给他的,据说是越南人开的,到卫生所看病的大多都是一些流动人口,为了保险起见,来这里之前康桥还在一家服装店换掉了她的校服。
挨着车窗一左一右坐着,从坐上计程车之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计程车经过那个u形弯道时产生的冲力让康桥身体往外大弧度倾斜。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计程车重新回归平稳之后,霍莲煾的手从她肩膀上放了下来,他的手指尖触了触她的手指尖,说:
“也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愿吧。
这真是一个慌乱的下午,到达卫生所时,卫生所的人告知他们这里唯一的妇产科医生今天外出出诊。
距离卫生所不远的地方住着数百户越南人,斯里巴加湾市是典型的海上城市,越战期间有若干越南人为了躲避战乱开着船来到这里,他们开发了这片区域,长时间在水上生活,为了方便这些越南人卫生所在水上设立小型的门诊部,今天是那位妇产科医生的门诊日。
霍莲煾在详细的问了门诊部的具体位置之后拉着康桥来到码头。
数十个座位的载客船就只坐着康桥和霍莲煾,他们肩并肩坐在靠近船沿的位置,船往着水上的越南人家使去,坐在船上,远远看去水茫茫的一片,就像是永远找不到边际一样,头一歪,找到了他的肩膀,他没有避开。
靠在他肩膀上,目光茫然的望着前方。
十几分钟之后,船到达了卫生所的门诊部,船因为海风摇晃着,霍莲煾站在门诊部门口,手伸向了她,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