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沉,林馥蓁都没有见到连嘉澍。
十点半左右,科恩给她送了热牛奶,德国人代替他主人传达:今晚好好休息,因为明天对于她来说将是忙碌的一天。
德国人还广而告之,为了让她明天有足够精力,热牛奶里放了少量安神药。
明天,是她和连嘉澍约定的第二十天。
第二十一天,午夜钟声响起,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摆脱连嘉澍了,这个想法让林馥蓁心平气和。
当着科恩的面,喝下了热牛奶。
一夜无梦。
第二十天来临,林馥蓁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她床前的连嘉澍,一直以来,都是她爱赖床,他不爱赖床,就像很多个时日一样,他柔声告知睡眼惺忪的她:一起去散步。
刷完牙,洗完脸,沿着他们以前爱走的路线。
日出光芒越过半个山头,把海平面分成两种颜色,一半蔚蓝色一半淡金色,若干日光穿透树枝缝隙,横向折射,像一条条横在他们面前的金色琴弦,或长或短,或细或粗,他们的身体越过一根根金色琴弦。
红嘴鸥和黑尾鸥是蔚蓝海岸区的常客,它们终日盘旋,跟着那只红嘴鸥,他们来到那棵苹果树下。
“小画眉,我在那颗苹果树下吻过别的女孩。”他低声说着。
她早就知道了,她还曾经因为这个落泪不止。
“在那颗苹果树下,我还捡过小画眉的脚链。”他打开手掌。
她在他手掌里看到被她遗忘在某年某日的脚链,是哪年丢的,来自于何种出处她已然不记得了,但肯定不是嘉澍送的,嘉澍送给她的东西她心里总是一清二楚。
八点,林馥蓁回到房间。
吃完早餐,换上外出衣服,把头发打理好在房间等他,都是按照连嘉澍的要求。
九点,连嘉澍敲开她的房间门。
连嘉澍身后跟着巫延吉,巫延吉手里拿着的东西挺多。
把笔记本电脑,大叠报纸,若干杂志放下后巫延吉就离开了,林馥蓁承认她是有些性急,关门声刚刚响起她的手就往着那叠报纸。
手被拦截。
“林馥蓁,在你看那些之前我得让你先看别的。”连嘉澍把一张盖有法航印章的表格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份从香港飞巴黎的航空旅客名单。
林馥蓁赫然在那份旅客名单中发现叶云章的名字,心跳加速,但她没在旅客名单中找到兰秀锦的名字。
“你妈妈现在叫做张兰。”
林馥蓁在旅客名单中找到一位名字叫做张兰旅客。
张兰,名字取得好,对于避世的人名字越普通越好,小法兰总是精通各种各样的生存法则。
“距离航班还有两个半小时,你妈妈刚做完全身麻醉手术,三十分钟后离开医院前往机场,十四个小时后,你妈妈将抵达法国。”
点头,每当这样的时刻,她似乎就只剩下点头的份。
“想不想见你妈妈一面?”他问她。
怎么可能不想,她已经有五年时间没见到兰秀锦了,妈妈在她的梦里一会是大胖子,一会瘦得只剩下一双眼睛,不管是胖子还是瘦子都让她心疼得要命。
重重点头。
连嘉澍深深看着她。
她都被他看得心里都慌张了,慌张之余又有一点点心酸,嘉澍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就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和他翻脸似的。
她怎么可能和他翻脸,他做了那么了不起的事情。
“林馥蓁,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听清楚,想明白了?”
“是的,听清楚,也想明白了。”柔声说到。
“那好,你现在想看什么都可以。”
刚刚心里还急着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可这会儿,林馥蓁倒是有些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迟疑些什么。
于是,她问:“嘉澍,你说过的,游戏不会有任何文字文件协议。”
他淡淡应答一声。
得到切确答案,林馥蓁这才来到搁置巫延吉带来的那大堆东西面前,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到底要从那样看起呢?
翻开报纸,彩色版面偌大的标题一目了然,再凝神细看,她没看花眼,再打开另外一份报纸,标题差不多。
手越翻越急,从昨天到前天,再到四五天前,剩下的林馥蓁懒得去翻,直接打开杂志,财经版、娱乐版、名人版各种各样标题让人眼花缭乱。
不下百份报纸,十几本杂志都在传达着同样的主题:连氏实业的掌舵人要结婚了。
连氏实业的掌舵人是谁,连氏实业的掌舵人就是眼前这位。
连嘉澍要结婚了,婚礼举行日期就定在明天下午。
这场婚礼之所以吸引住这么多的关注度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其实她也有点好奇,只是在满足自己好奇心之前,她得和连嘉澍求证一件事情。
林馥蓁来到连嘉澍面前,轻声问到:嘉澍,你要结婚了?
点头。
“婚礼就定在明天下午?”
这回,只会点头的人变成了连嘉澍。
所以,报纸上写的那些都是真的了,那么…
“嘉澍,新娘是谁?”小心翼翼问着。
和连嘉澍即将举行婚礼的女人是谁,相信这是蔚蓝海岸区半数以上的女人迫切想知道的事情,昨天连嘉澍在新闻发布会时说了,这个答案只能留在婚礼现场揭晓。
这回,连嘉澍没点头没摇头也没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嘉澍,你看着我干什么?”声音在发着抖。
他还是不说话,就只看她。
她开始摇头,尖着嗓门:“告诉我,一切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连嘉澍,快告诉我!”
“林馥…”他手伸向了她。
呆呆看着他,眼看他的指尖即将触到她的脸颊,大力逃开。
跌跌撞撞倒退着,对了,她还没看电子媒体,看看电子门媒体都说了一些什么。
林馥蓁打开电脑,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关于连嘉澍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铺天盖地,从门户网站到社交平台,再到各种论坛社区广场众说纷纭。
背对电脑,单手撑在桌面上,另外一只手在半空中,往上也不对,往下也不对,最终垂落,可怜兮兮问着:“嘉澍,你刚刚说了,不会和我签任何文字协议。”
“这话一直有效。”他声音平静。
这话一直有效!
回头,把报纸杂志电脑一股脑扫落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连嘉澍面前,手指着地上的报纸杂志,大声问:“那那些是什么?你给我看那些是想表达什么?!”
“如你现在所想的那样。”
哈!如你现在所想的那样,这人哪来的自信?
笑得花枝乱颤:“嘉澍,让我来猜猜,吸引住全蔚蓝海岸区全民关注的那场婚礼新娘子是谁?某奢侈品牌继承人?日本政要人物的千金?还是…素有连氏实业首席执行官红颜知己之称的方绿乔。”
这些都是媒体们列出的连嘉澍新娘名单,方绿乔也在这些名单人选上,这可是让人头疼的名字,但愿不是。
歪着头,直勾勾瞅着连嘉澍:“如果是方绿乔的话,那就让人太倒胃口了。”
连嘉澍抬起手腕,说:“林馥蓁,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就出发。”
“做什么。”傻傻问。
“科恩没告诉你吗,今天你有很多事情要忙。”
这真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连嘉澍结婚关她什么事情?当然,也有例外原因。
吃吃笑:“嘉澍,婚礼伴娘该不是我吧?”
“不是。”
那就好,当前未婚夫婚礼伴娘这样的事情她可不乐意干。
“我们十点出门,我先带你去熟悉婚礼现场,中午我们在酒店用餐,下午还要试礼服拍照,琳达安德鲁他们已经在赶来参加婚礼的路上。”连嘉澍如是说。
林馥蓁一动也不动。
“林馥蓁?”
“如果我说不呢?”问。
瞅着她,笑,牙齿整齐洁白。
“对了,如果你介意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的话,我应该可以在十分钟里把这个遗憾弥补上。”
“连嘉澍!”冷冷说着。
“当然,你也可以说不。”笑容如数收起,眸底被寒冰覆盖,“之前我说过,你只有两种选择,接受还是不接受,不管做出何种选择,你都要为你的选择承担后果。”
“林馥蓁,一旦你选择不,就意味着放弃,放弃所导致的后果是你妈妈将从飞法国的旅客名单中被取消,在游戏没结束之前,我奉劝你不要心存任何侥幸心理,我有的是办法,我再提醒你一句,万一你不遵守游戏规则,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不仅你妈妈,连同叶云章也会被拉下水来,有一件事情我得让你知道,开普敦的农场我们是以叶云章的名义购得,你叶叔叔没那么多钱,外交部工资并不高。”
十点,林馥蓁挽着连嘉澍的臂膀出门。
终章:爱的启示录(中)
十点, 林馥蓁挽着连嘉澍出门。
十点五十分,载着他们的车开进戛纳海滩一家酒店停车场, 巧的是这家酒店就是五年前她和连嘉澍举行婚礼的酒店。
明天她和他的那场婚礼即将在这个酒店举行, 更巧的是, 婚礼地点时间和五年前那场婚礼如出一撤。
于林馥蓁而言, 这可谓是旧地重游, 不,应该是伤心地重游。
明白了,所谓丛林法则无非是连嘉澍想让她体验那种冷不防被甩掉的糟糕感觉。
也许婚礼举行一半,他当着来宾的面, 说:女士先生们的, 欢迎来到我们的婚礼现场,但遗憾的是我兜里放的不是戒指,而是分手宣言。
于是, 这一切到了外人眼中就变成:五年前,她当着全世界的面甩他一次,五年后,他当着全世界的面甩她一次。
一人一次, 扯平了,这是特属于小画眉和小法兰西的玩法。
这么一想, 林馥蓁心里不再像之前那样生气了。
于是,心平气和跟着连嘉澍去了婚礼现场。
酒店除了若干高管无任何住客, 沙滩放眼望去更是一名游人也没有, 无人机时不时在头顶上盘旋着, 远处依稀可以看到安保人员的身影,看来保密功夫做得很足。
连嘉澍在和她说话,内容都是围绕着婚礼。
婚礼路线,婚礼时间地点等等等,这些林馥蓁不大听得进去,谁愿意去细细品尝即将被甩的地点经过,但是她不想惹他,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嘴里应答“嗯”“还可以”“还算不错”诸如此类。
中午,他们在酒店用餐。
用完餐林馥蓁被告知,她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
两点半,试礼服时间。
还是五年前那间试衣间,从半圆筒形的窗户望出去是大片的蔚蓝色,深蓝浅蓝,一格一格排开,怎么看都还像是男孩子们喜欢穿的蓝色条纹衬衫。
那片蔚蓝投递到窗户上。
蔚蓝色映出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美。”来自背后状若叹息的那声感叹让大片蔚蓝色隐于浮光当中,穿白色婚纱的女人背后多了穿白色礼服的男人。
换上拍照礼服,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亲昵的动作,海边、林间、摄影棚;浅笑、开怀笑、娇嗔、欲拒还迎、踮起脚亲吻新郎、深情凝望新郎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拍照一直延续到日落时分,待会他们还得回酒店换衣服,连嘉澍说了晚上有神秘环节。
“累吗?”他问她。
“不怎么累。”凉凉回答。
两人一起进入酒店电梯。
电梯门关上,他的吻铺天盖地。
电梯门打开时,她披头散发,衬衫纽扣掉落一颗,他头发凌乱,颈部处多了几道抓痕。
这一层楼就只有他们两名住客,他房间在左边,她房间在右边。
面无表情走出电梯。
他往左,她往右,走了几步,不甘心,折回,脱下鞋,鞋大力朝连嘉澍扔去。
鞋子狠狠砸在连嘉澍肩膀上。
走廊传来他的声音:“林馥蓁,这才是你该有样子,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至死不渝喜欢着。”
连嘉澍,去死!
脱下另外一只鞋子,鞋子再次朝着连嘉澍身上狠狠砸去。
走廊尽头的声音更加地肆意。
“胸部还和以前一样有弹性,我喜欢,梦里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半夜都得洗几次冷水澡。”
连嘉澍去死,去死!!
夜幕降临,蒙特卡罗赌场第六层,林馥蓁和连嘉澍分别站在两扇房门面前,这两扇门他们并不陌生,他们以前的玩乐场所。
他们身后各自跟着两名赌场经理,是熟人。
“林馥蓁,今晚玩得开心点。”连嘉澍和她说。
两扇门同时被打开。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两个房间同时响起欢呼声:“欢迎来到告别单身派对。”
伴随着那扇门缓缓展开,林馥蓁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一张张熟悉面孔随着漫天的礼花。
“砰”一声,香槟盖子冲上天花板,最先来到她面前的是琳达。
琳达像一只母猴子朝着她扑了过来,紧接着是安德鲁,安德鲁高举着香槟,下一秒,香槟如数到了林馥蓁的头顶上。
安德鲁的卡特表兄也来了。
卡特表兄说着一本正经的话“我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是的,他不会干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干起了另外的事情,把整个奶油蛋糕往她脸上盖。
接下来,是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公众媒体上的金融家千金,金融家千金一见面就冷嘲热讽上了“真高兴看到你变胖了。”
八人小组除马修斯之外全来了。
马修斯的位置被韩国小子诺瓦克取代,为什么没请马修斯,据说小法兰西依然为那年马修斯当着莱德学院新生的面在他头顶上扣篮的事情耿耿于怀。
除八人小组成员,还多了一个人,安静站在一边笑着的索菲亚,戴着婚戒的索菲亚。
真好,索菲亚也有了自己的家。
所谓“单身派对”还真像模像样,酒多,个个都是人来疯选手。
**的女模特,英俊的男模特都有了,但是呢,她只有和女模特跳舞的份,因为在隔壁过单身派对的新郎发话了:他是个醋坛子。
单身派对自然要一醉方休,林馥蓁也不知道自己都喝了多少。
依稀间,她一会儿拉索菲亚的手嘴里唠叨着我有罪,一会儿把脸埋在琳达的手掌里,一个劲儿的“我有罪,都是嘉澍害我犯罪的。”
到最后,长长走廊尽头,她不知道被谁背着,反正不是柯鈤就对了。
一想到柯鈤,就呜呜哭了起来,嘴里唠叨着,我有罪,我是个罪人。
熟悉的声音在问着她:你都犯了什么罪。
她都犯了什么罪啊?
她心里是清清楚楚的,可她就是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
于是呢,只能紧紧闭着嘴,只能呜呜哭着。
她听到叹息声。
那叹息声让她心里难过了。
像以前那样的难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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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天,林馥蓁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南茜,带有淡淡甘草味的水递到林馥蓁面前。
从南茜手中接过杯子。
杯子一离手,南茜就滔滔不绝说开,话题全部围绕着整个南法人,不,马上南茜就纠正过来,是整个法兰西,以及日不落帝国都在关注的事情:和连氏实业首席执行官即将举行婚礼的女人是谁。
“现在,人们都在谈论你们的婚礼,我朋友都想方设法想从我这里获得第一手消息,其中一位还表示愿意搭线,让某大杂志社的记者采访我,给的金额不少,这怎么可能,更可笑地是,我还接到几位亲戚的电话,我当然知道他们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南茜手舞足蹈着。
林馥蓁一口气喝完水,把杯子递到南茜面前,她这才停止说话。
南茜接过杯子,一张脸笑得像一朵向日葵:“恭喜你,薇安。”
解酒汤并没能缓和她的头痛感。
“薇安,你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要当新娘的人。”南茜叉腰,说。
林馥蓁做出“上帝啊,总算有人明白”的手势。
但南茜马上说:“你一定是昨晚喝了太多水,你一喝水眼睛就浮肿,你那双浮肿的眼睛让你现在看起来双目无神,这是最大的原因。”
紧接着,南茜表示这不是问题,她朋友说把冰粒打成碎片再制作成沙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说干就干,南茜风一般离开房间。
离开前还一再提醒她,距离婚礼还不到八个小时时间,同样昨晚参加单身派对的先生已经晨跑回来了。
南茜的话让林馥蓁更加头疼了,按照南茜的说法,人们都在谈论这场婚礼,这么说来,柯鈤有可能也知晓这场婚礼。
而后天,阿尔卑斯山下也有一场婚礼举行。
也许,她今天可以和连嘉澍举行婚礼,后天和柯鈤举行婚礼,再加上二十岁时的那场婚礼,这样算来,在五年时间里她就举行了三次婚礼,这三次婚礼她都是以新娘的身份。
很奇怪,她居然因为这个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林馥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心情笑。
“在笑什么?”有个声音问她。
笑着抬头,笑着叫了声嘉澍。
笑什么?他又问。
摇头,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
他一把她从床上抱起,把她抱到洗手间,糊里糊涂在他催促下洗脸刷牙,糊里糊涂在他催促下换衣服。
离开房间时,她嘴里还在唠叨“嘉澍,你没发现吗,我现在眼睛有点肿,南茜说有办法帮我消肿。”
他没听她的唠叨,加快脚步,手被他拉着,她也只能加快脚步。
吃完早餐,连嘉澍把林馥蓁带到连钊诚面前。
“爷爷,我和小画眉今天要举行婚礼。”连嘉澍紧紧握住她的手。
老人眼睛只专注于窗外那只红嘴鸥,而那只红嘴鸥只专注于那片蔚蓝海岸。
“爷爷,我要和兰朵拉的外孙女举行婚礼了。”连嘉澍换了另外一种说法。
片刻,老人目光从窗外拉回,落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缓缓伸出手,一双手分别往一左一右方向,连嘉澍接住左边的手,迟疑片刻,林馥蓁也伸出手。
离开连钊诚房间,他们去了大厅。
大厅里聚集了这幢住宅上到管家下到清洁工的所有人,他们从科恩手中拿到精美的信封,据说信封里放的是现金,自然那不是工资也不是遣散费。
那是婚礼吉利金。
他们一一来到林馥蓁面前和她说祝福,期间就数南茜的祝福声最大,都要把她耳膜震穿了。
真头疼。
最后,连嘉澍变戏法般变出两个大信封,林馥蓁被动地接过其中一个大信封,在连嘉澍眼神示意下,把大信封交给了科恩。
然后,她听到来自于科恩的祝福。
一向不苟言笑的德国人这会儿和蔼得像圣诞老人。
这是一个好天气,一个会让人心情变好的天气,但她的心情没能变好,因为她头疼。
站在日光底下,林馥蓁和连嘉澍说:“嘉澍,我头疼,我能不能回房间休息。”
“不行,司机在等我们,不仅司机在等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等我们。”连嘉澍轻声和她说。
司机在等我们,很多很多人在等我们,林馥蓁心里重复着连嘉澍的话。
“本来,婚礼彩排应该安排在昨天下午,我怕你太累,就把婚礼彩排安排在今天上午十半点,现在,距离彩排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连嘉澍又说。
林馥蓁一动也不动。
“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医生来一趟?”他问。
“不用。”
林馥蓁跟着连嘉澍上车。
还是巫延吉开的车,还是一前一后跟着两辆车。
车子越过电子门进入下坡路,沿途各种各样高大乔木,花朵累累的灌木让人新生恍惚,以为自己要么误入仙境要么就是置身于某个奇异星球,再拐了个弯,无尽蔚蓝色以一种让人猝不及防的姿态跃于眼前,迎面而来的车辆昭告着:你处于人类世界。
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
“怎么了?”
瞅准某样物体,发呆。
“现在还头疼吗?”
继续发呆。
“我们中午在酒店用餐,中午想吃什么?”
还是发呆,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现在思绪懒惰,她昨晚喝多了。
“找一个比较地方停车。”连嘉澍对巫延吉下达命令。
悄眼看了坐在身边的人,表情可真严肃,严肃到林馥蓁以为昨晚自己参加的那场单身派对是真的单身派对。
车子停在一处较为隐蔽的所在,对面是人潮密集区:商场、广场、游客、餐馆、纪念品店,城市观光车让人眼睛应接不暇。
连嘉澍手往前面一指:“巫延吉,你把她带到那里绕一圈。”
慢吞吞跟着巫延吉,林馥蓁穿过马路来到广场,广场有不少多媒体电子屏。
林馥蓁在某百货商店墙的电子屏上看到了方绿乔,方绿乔那张倒胃口的脸让她注意力集中了一点,方绿乔现在似乎变成一名名人,她的豪华公寓门口围着一大堆记者,那些记者一见到她就像苍蝇见了蜜糖般围过去,方绿乔面无表情一一拨开他们,逃难般钻进等在一边车子里,记者们还朝着远去的车子拍个不停。
而某运动品牌卖场墙上的电子屏幕那位年轻姑娘看着也眼熟,那位年轻姑娘和方绿乔遭遇也差不多。
看了小会时间,林馥蓁才想起,屏幕上的年轻姑娘不久前她在连钊诚生日宴会上见过,当时她撞见过这位年轻姑娘和连嘉澍在接吻。
这两则新闻发布时间为今天早晨,也就是说记者们在这两人门口蹲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