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林馥蓁走出房间时连嘉澍还没出现。
六点半,聚会开始,餐桌以拼接方式一字排开,餐桌摆满食物,每人各就各位。
两人高的圣诞树摆在餐桌一头,餐桌另外一头是窗,窗外,是塞纳河的夜景,一艘艘载慢游客的邮轮从窗前经过。
她邀请的三十五名客人来了三十四名,第三十五名客人姗姗来迟。
姗姗来迟的客人并没有因自己迟到表情有任何的歉意,径直拉起她的手,往着楼梯,熟门熟路打开她房间。
关上房间门。
“啪——”的一声。
呈卷筒状的报纸摊开在林馥蓁面前,不需要她去看就知道报纸上写的内容是什么,纸媒写得还算比较含蓄,电子媒体更为夸张。
“林馥蓁,我想听你的解释。”连嘉澍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美妞们中秋快乐~


人间蒸发

呈卷筒状的报纸摊开在林馥蓁面前。
“林馥蓁, 我想听你的解释。”连嘉澍冷冷说着。
手抚手腕,埋怨,嘉澍,你弄疼我了。
“林馥蓁。”连嘉澍加大声音。
连嘉澍背对窗站着,目光越过他的肩线,落在塞纳河河面上, 她轻声说, 嘉澍, 我们结婚吧。
“什么?”极度怀疑自己听觉出现巨大问题的语气。
会那样的, 她能理解。
“你没听错,”不得不提高语气,“嘉澍, 我们结婚吧。”
确信听觉没出问题,确信那句“嘉澍, 我们结婚吧”如假包换, 连嘉澍开始摸外套, 从这边外套兜里转移到另外一边兜里。
可是在找烟?想借助尼古丁味道来缓解这忽如其来的消息?
最终, 他什么也没找到。
吁出一口气,刀般视线直射她脸上,沉声, 问:“原因?”
原因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原因不久前也被搬到妈妈面前,妈妈用了数分钟时间就接受了。
那数分钟时间诠释了最为本质的东西:爱。
是的,因为爱, 兰秀锦对于林馥蓁的那份爱饱含信任。
就像那个晚上,他把戒指放在薰衣草冰淇淋里,虽然觉得突兀可她还是接受了,几个眨眼之间她就接受了。
那也是因为爱,林馥蓁对于连嘉澍的那份爱饱含的是本能和盲目。
来到窗前,肩膀斜靠在窗框上,邮轮上游客笑语喧然。
林馥蓁缓缓说:“孩子很可爱,婚纱很漂亮。”
“就因为这些?!”语气充斥着难以置信,俨然把全天下的女人们都当成这个星球上最让人头痛的生物。
让人头疼且莫名其妙。
“嘉澍,我要给你生六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得是男孩,因为他要担负保护弟弟妹妹们的任务,第二个孩子得是女孩,娇滴滴的有着柔软的头发看着很可爱,第三个第四个希望是双胞胎,从一开始总是认错,到最后即使他们故意互换身份我还是一眼就能拆穿他们的伎俩,第五个孩子和第六个孩子性别等以后再想。”
沉默,周遭气氛如乌云压顶。
他也来到窗前,叫了声小画眉。
“嗯。”
“告诉我,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
安静注视着他,他也在看她,观察意味浓厚。
迎着那双眼睛,逐渐,近在眼前的脸脸色一点点泛白。
害怕了吧。
瞅着那张脸,细声细气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怀孕了呢?
一秒,两秒。
第三秒,连嘉澍别开脸去,说:别闹。
好,好,不闹。
安安静静笑开。
片刻。
“林馥蓁?”
好吧。
吃吃笑:“嘉澍,我没怀孕。”
沉默。
那艘邮轮远去,周遭安静了许久。
“如果你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我衷心承诺和你分享,并且会想方设法让你的心情变得愉快;如果,你是以这种方式抗议我最近没时间赔你,我也将虚心接受,我会尽我的能力抽出时间来陪你,”前一秒语气如春风过境,后一秒冬雪秋霜,“林馥蓁,我希望你能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如果再继续下去,你就会变的非常的不可爱。”
她问他如果再继续下去会变得很不可爱是指结婚的话题吗?
“是的。”
目光重新回到塞纳河畔上,说:“嘉澍,孩子真的很可爱,婚纱也真的很漂亮。”
“林馥蓁!”
一下子提高的声音分贝结结实实让林馥蓁吓了一大跳。
呼出一口气。
收拾心神,说:“我已经征得我妈妈的同意了,爷爷现在变成那样我也没办法去征得他同意,但能确定的是他会很高兴的,和连家最小的孩子举行婚礼的可是兰朵拉的外孙女,高兴还来不及呢,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举行婚礼对于你来说时机也不错,这样一来,在应酬场合上,那些人会先看一眼你的婚戒再决定是不是要和你聊冲浪相关话题。”
顿了顿,她得喘口气。
喘口气,继续说。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把婚礼时间安排在你假期时间,你三号要上班,我们一号举行婚礼,蜜月我也不要了,礼服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去操心,到时你只要出现就可以了,还有,我只准备五十张请柬,我只请我们共同朋友,到时候…”
“林馥蓁!”话被连嘉澍大声打断。
身体被动转向他,脸被动对向他,眼睛被动看着他。
那张脸表情很冷,可那双眼睛却是下一秒就像即将被点燃的□□桶。
嘉澍生气了。
不,是愤怒。
盯着她的脸,眼神声音不无嘲讽:“小公主,你以为结婚就和你喜欢玩的捉迷藏一样,被抓到了,搞砸了就打几下屁股以示惩罚吗?”
连嘉澍一字一句:“林馥蓁,结婚不是儿戏。”
看着他。
说:“我没把结婚当游戏,在婚礼当天,我会让索菲亚发表声明,这是薇安和小法兰西之间的婚礼,以后,我们会回到吉隆坡补办婚礼,到时,我妈妈你爷爷,所有应该到场的人都会到场,人们希望看到的排场一样都不会少。”
熊熊怒火从他眼眸底下隐去。
怒火隐去,悲伤漫上眼底,瞬间,再被淡淡戾气覆盖,狭长的眼线伴随着上扬的嘴角扯出像笑又不像在笑的纹理。
那声“小公主”叫得如站在他面前是真真正正的“小公主”,声音带着浓浓的憎恶:“你知道的,我有多讨厌被当成提线木偶。”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嘉澍,这是最后一次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木然反驳:“你在薰衣草冰淇淋放上戒指不是也没和我商量吗?”
笑,连嘉澍在笑。
“所以,你这是要扳回一城吗?”
眼睛从连嘉澍脸上移开,目光悠悠荡荡:“嘉澍,在你把戒指戴在我无名指上时,你有真真正正去想过和我共度一生吗?”
“林馥蓁!”
继续说着:“我只是把婚礼时间提前了而已,如果在你心里,我是那个将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在面对这件事情时你会欣然接受,就像我当时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戴上那枚戒指。”
手离开她的肩膀,扶额,笑声淡淡。
“所以,你就用这样愚蠢的方法在试探,连嘉澍是不是真心实意和林馥蓁共度一生?换言之,这是林馥蓁小公主给另一半设置的障碍题目。”
抿嘴,低头。
“现在,是不是只要连嘉澍点头答应就能证明他对你忠贞不二,如果说…”
“你也可以掉头就走,如果你掉头就走了,那么就意味你放弃了我。”抬头,“如果你掉头就走,就意味着我们的关系今天晚上到此结束。”
“林馥蓁!”
伴随着那声“林馥蓁”脚被动离开地面。
连嘉澍单手提起她衣领,看她的眼神已足以让她飞灰湮灭。
迎着那道视线,说:“嘉澍,孩子真的很可爱,婚纱也很漂亮。”
下一秒,身体跌落在地上。
瘫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脚步在倒退,下意识间手想去留住他脚步。
手刚触及,就狠狠甩开,就宛如那双想去留住他脚步的手是瘟疫般的存在。
再下一秒。
他脚步又倒退了一步。
倒退,转身,连嘉澍朝那扇门走去。
目光直勾勾看着那抹背影。
塞纳河上邮轮鸣笛声响起,林馥蓁触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哑然失笑。
她这是怎么了,就好像她真的被放弃一样,又不是真的,这是小画眉送给小法兰的离别礼物。
十年,是到了离别的时刻了。
这次,是小画眉说的算。
这一次,小画眉和小法兰西是真的要拆伙了,以一种最决绝不给双方留下余地的方式。
不然,会一直没完没了下去。
那抹背影停在门前,眼看,下一秒似乎就要夺门而出了。
开口:嘉澍。
落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下来。
擦干眼泪,站直接身体,脊梁挺得笔直笔直的。
说:“嘉澍,一旦你从这扇门离开,我们就再无可能,明天,喜欢你的女孩们会从各种渠道获知,小法兰西恢复单身的消息。”
即使两人隔着小段距离,但她依稀还是能听到来自于他骨节的咯咯作响声。
嘉澍,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林馥蓁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情了。
以后,那个叫做林馥蓁的女孩会对着星空每夜每夜祈祷:下一辈子,就不要再遇见了,下一辈子,请不要让林馥蓁再遇见连嘉澍。
因为,太累了。
目光死死落在那抹背影上。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那抹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他来到她面前时她的目光还聚焦在那扇门上。
“林馥蓁,你真的决定了?”他问她。
木然点头。
下颚被动缓缓抬起。
四目相对。
他说:“林馥蓁,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听清楚。”
“好。”
“目前,我对于‘小法兰西和薇安要结婚了’的事情走向、心情无法做出任何预先判断,现在,我能给予你的忠告是,由这个事件引发的任何后果我不予承担任何责任,换言之,由这个事件引发的后果全部由林馥蓁个人承担。”
如果你认识一个人十年,如果你稍微集中一下精力,你就可以从这个人在说这些话的语气听出趋近毁灭,甚至于是幸灾乐祸,小公主,生活很有趣来着,游戏让人很是着迷来着。
“好。”应答着。
伴随那声“好”连嘉澍放开她,以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姿态。
“我们的朋友们现在在等我们的好消息,”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补完妆,我和你向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再次出现时,林馥蓁挽着连嘉澍的手宣布:二零一一年一月一号下午,他们将在戛纳海边举行婚礼。
他们还以听似轻松的语气告知,在座的各位将成为他们婚礼五十名嘉宾中的一员。
完毕。
林馥蓁着重强调:就把婚礼当成是一场大派对,派对之后,她回学校课堂,他回伦敦办公室。
完毕,歪着头看着准新郎。
“对极了。”他揽着她肩膀附和。
即将成为婚礼嘉宾的人还没从忽如其来的消息回过神,连嘉澍已经走了,原因:旅途劳累。
次日,巴黎几家媒体公布薇安和小法兰西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
因正当圣诞季,很多媒体工作者处于休假当中,更多的人忙于和家人共度圣诞;加上这对新人一再强调婚礼就只请了双方朋友,等以后各自有时间会再补办隆重的婚礼;再加上消息太过于突然,很多人都认为这场婚礼更像是两位年轻人一时之间的心血来潮,故而没被大面积报道。
这也是林馥蓁所想要的结果。
和往年一样,圣诞节当天林馥蓁带着礼物去看朵拉之家的孩子们,孩子们问她小法兰西怎么没来。
过去三年,连嘉澍每年圣诞都会陪她到朵拉之家。
“他现在比较忙。”林馥蓁回答。
离开她家后,连嘉澍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今天打电话到他巴黎的家,管家告诉她,连嘉澍没回巴黎,昨天晚上直接去了埃兹。
中午,林馥蓁回到蔚蓝海岸区,随行的还有负责婚礼礼服的设计师和几名婚礼策划。
做做样子还是需要的。
万一…
万一它真的变成一场真正的婚礼呢。
一回到蔚蓝海岸区,林馥蓁就听到这样一则新闻:让.皮埃尔.帕死了,那么好的医疗团队还是没能把有着清澈眼神的少年留在这个世界。
让索菲亚把随行人员带到预定酒店,林馥蓁回到她的公寓。
屋檐下的风铃依然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风里传来了玛莎的说话声。
玛莎在和她朋友聊天,聊天内容关于那位刚刚离去的少年。
少年昨晚离开,他最终没等来平安夜钟声敲响。
说到这里,玛莎声音数次哽咽,今天凌晨少年尸体在柏林火化。
两天后,少年的骨灰会被带回蔚蓝海岸区,简短的告别仪式,从此以后,将长眠于这片蔚蓝海岸深海。
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夜幕降临,林馥蓁关上窗户。
次日,十二月二十七号,距离婚礼还有四天。
下午四点四十分,林馥蓁接到黛西阿姨的电话,黛西阿姨在电话里表达了祝福,黛西阿姨还说,罗斯家的事情不需要她去担心。
黛西阿姨一定不知道,她和罗斯先生有过半个小时的通话时间,最终林馥蓁说服了他,甚至于通话结束前这位总是喜欢和她谈西方价值观的先生说很期待她的表现。
犹太人大约怎么也想不到,罗斯家族一手打造的吉祥物居然骗他。
挂断电话,林馥蓁就看到方绿乔。
这次遇到方绿乔绝对不是巧合,她的车在方绿乔工作的中餐馆停了将近半个小时,为地是亲眼确认方绿乔出现时的时间点。
想来想去,她怎么也得往这里走一趟,今天对于林馥蓁来说还算是悠闲的一天,从明天开始她就得忙起来了。
和她拿到的资料一样,方绿乔出现的时间点不多出一分不少于一分,给她资料的人说方绿乔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女式迷你机车停在一边,脱下安全帽,背着斜肩包,方绿乔走进中餐馆。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脚步看似很沉重呢,是不是在得知自己心上人即将举行婚礼而暗自心伤?
目送方绿乔的背影,林馥蓁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站在楼梯口,在某种直觉驱使下,方绿乔停下脚步。
停下脚步,往回看。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一下,蓁没有怀孕!没有!
PS:已经启动第一波虐澍的了~


人间蒸发

站在楼梯口, 在某种直觉的驱使下,方绿乔停下脚步。
停下脚步,往回看。
门口停着几辆车,几名滑板少年在停车车位上你追我赶,不亦乐乎,一切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回过头, 抬脚。
一只脚踩在楼梯上时, 方绿乔觉得自己似乎使不上劲来, 这种糟糕感觉从下午在培训中心听到那个消息时就开始了。
初听那个消息, 方绿乔还没怎么放在心里,培训中心的姑娘们最爱捕风捉影了,她怎么想都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直到她走进那家超市,超市门口二十四小时报刊, 偌大的标题触目惊心。
都见报了, 不可能是假的。
林馥蓁和连嘉澍即将在戛纳海滩举行婚礼。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平安夜, 在柏林,她还接到连嘉澍的电话,在小土豆离开的第十三分钟, 电话里连嘉澍问她小土豆离开时的状态。
那时,他说话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来自于即将要举行婚礼的人。
买了一份报纸。
报纸注明的讯息再次告诉方绿乔,消息是真的。
连嘉澍和林馥蓁真的要结婚了,时间就定在二零一一年一月下午, 婚礼时间为四点四十分。
报纸丢进垃圾桶,脚步开始发虚,状若生了一场大病。
双脚踩在楼梯上,从楼上传来食客聊天的声音,前所未闻的吵。
手在包里摸索着,此时此刻,方绿乔很想打一个电话给妈妈,具体也不知道要和妈妈说些什么。
妈妈,我真的是满怀虔诚在等待着,尼斯老城的台阶上,我以为邂逅刹那间的曙光,他对她发出那样的邀请“方绿乔,陪我去散步”时,夜很安静,每一分每一秒像在品尝着甜蜜的奶酪。
妈妈,那甜蜜的奶酪滋味至今还残留在我的舌尖里,舍不得放不下。
泪水从眼角处掉落下来,找寻手机的手更为急切。
触到手机时,手机骤然响了。
是青少年精神疾病公益机构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机构工作人员告知她,小土豆告别仪式的时间和地点。
小土豆告别仪式就定在二十九号下午。
连嘉澍对于小土豆来说是很特殊的人,如果连嘉澍出席告别仪式小土豆会很高兴了,到时她会打电话通知连嘉澍。
那时…在他即将举行婚礼前她可以再见他一次。
到时候,她什么都不会干,能见面也是好的。
等仪式完成后,她会向连嘉澍送上祝福。
方绿乔把手机放回包里。
楼上食客的噪音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吵,脚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沉甸甸抬脚有千金重了。
离开方绿乔工作的中餐馆后,林馥蓁去见了两位先生,从意大利来的先生和从美国来的先生。
十二月二十八号,林馥蓁起了一个大早,完成五千米慢跑,去了莱德学院医务处,体能测试勉强过关。
把体能测试发给那位来自意大利的先生,林馥蓁给她之前的帆船队体能教练打了一通电话。
这已经是她给他打的第三通电话。
挂断电话,林馥蓁大大松下一口气,虽然免不了挨了一阵子骂但那位倔老头总算松口了,倔老头骂得最多的是:就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还敢去做那样的事情。
离开莱德学院,日当正午。
林馥蓁沿着她和连嘉澍喜欢在夜间散步的路线走了一圈,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她需要暂别这里。
下午,应林馥蓁的要求琳达回到蔚蓝海岸区。
喝下午茶时,琳达又忍不住抱怨了她一通:Yann被蒙在鼓里。
“一想到一旦真相被揭露,Yann到时候的表情肯定会让我心碎。”琳达一副迫不及待想要为心仪的男孩心碎的样子。
琳达还如是说“林,我要是Yann知道自己被自己未婚妻这样愚弄,肯定会甩了你,你太不可爱了。”
是啊,她真的是很不可爱。
可是呢。
小法兰西也不可爱,比她更不可爱。
刚走出茶餐厅,林馥蓁就接到兰秀锦的电话,兰秀锦告诉她叶云章已经在前往法国的途中了。
叶云章是应林馥蓁要求来到法国。
“谢谢妈妈。”
“林馥…”
“妈妈,别担心,”柔声说着,“我保证我有足够的能力来承担这件事情产生的任何效果,妈妈,请您相信我。”
“好。”兰秀锦做派,干净利索。
挂断电话,林馥蓁开始擦拭忽如其来掉落的泪水,她刚刚才和妈妈保证过,转眼就哭鼻子了,这像话吗。
夜幕降临,林馥蓁把车开进连嘉澍埃兹家的车库里,现在,索菲亚在忙婚礼的事情,没时间充当她的司机。
从平安夜开始,林馥蓁所有打到连嘉澍手机上的电话都没接通。
连嘉澍手机一直处于关机当中,林馥蓁唯一能获知的是,她和连嘉澍的那场婚礼连氏实业公关部给以外界一律的反应:那是连先生的私人事情。
既没证实是,也没证实不是。
连氏实业公关部的态度使得这场婚礼多了几分扑朔迷离,大部分媒体也不敢贸然做出大篇幅报道,就怕到时候闹笑话,新年圣诞期间谣言总是满天飞,一不小心就成了谣言传播者。
因没能拨通连嘉澍电话,林馥蓁只能亲自走一趟,礼服设计师已经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促他们去酒店一趟。
科恩说他的小主人最近几天一直在忙爷爷的事情,新年一过,连钊诚会搬到埃兹来,埃兹气候环境更有利于连钊诚的休养。
南茜则是偷偷告诉林馥蓁,除了见连钊诚医生外连嘉澍一直待在房间里,负责送餐的佣人说连嘉澍这几天脾气不是很好,今天早上还解雇一名园艺工人,现在佣人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的。
这听起来真不像是即将结婚的人。
林馥蓁打开连嘉澍房间。
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嘉澍正坐在大地毯上玩游戏,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在宛如世界末日的场景中重型武器随处可见,被炮火轰炸的尸体满天飞。
连嘉澍打游戏时很讨厌被人打扰,林馥蓁脱下鞋。
对于她的到来他也就淡淡的一眼,那淡淡的一眼自动被林馥蓁理解为太过于沉迷游戏。
安静坐在一边,等待着。
地毯除了放若干饮料之外,还有几张报纸,报纸一角露出那位叫做让.皮埃尔.帕的少年的黑白影像。
黑白影像下又关于一些少年死后的后续报道,其中也提及少年即将举行的告别仪式。
指尖也就刚刚触及到报纸,报纸就被拿走,手扑了个空。
抬头。
林馥蓁触到一双充满戒备的眼眸。
嗯——
少年还串联着另外一个人物,方绿乔。
在方绿乔的影响下,小法兰西也变得充满了奉献精神。
明白。
林馥蓁垂下眼眸。
连嘉澍继续回到炮火连天的游戏世界去。
敲门声响起,连嘉澍关掉游戏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