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他步步紧逼,她心慌意乱。
“小画眉,”那声线化成一缕一缕,轻飘飘溜进她的耳膜,“其实,经济舱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除了腿不知道往哪里放;除了一个小时就得换几次坐姿;除了空气都是廉价香水被蒸发的气味;除了好不容易瞌睡虫找上门来就被那孩子的哭声吓跑;除了得忍受坐在左边的乘客和坐在右边的乘客不时间的交流生意经;除了…”手遮住他的唇,他再说下去的话她非心疼不可,可怜兮兮说着“嘉澍,别就说了。”“好,不说了,小画眉…”他在她耳畔低低哀求着她“嗯?你只要打开就可以了,我保证,我保证这次干活的人是我。”在那么一瞬间,拉得笔直笔直的腿已经在做着卷起的姿势了,但最后关头。
“嘉澍,你忘了,我们约好了。”闭上眼睛,以这种方式拒绝去看他的脸,说。
沉默——
“嘉澍,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紧紧闭着眼睛,说着。
他放开了她。
第二口牛奶下肚,连嘉澍的牛奶还完好无缺,早餐亦然。
没怎么敢去看他,一边喝着牛奶目光一边飘来飘去,问了句:“嘉澍,你不饿吗?”
问完,林馥蓁才想去这个问题她半个小时前就问了,索性,选择性失忆,认认真真喝起了牛奶。
牛奶杯空了,早点卖相极好,光看着已经让人垂涎三尺了,但连嘉澍那份早餐依然完好无缺,他这是在和她显示身为房子主人的尊严吗?
不就是在经济舱呆了十几个小时吗?又不是她让他来的。
“连嘉澍。”林馥蓁提高声音。
他看了她一眼,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好吧,的确,那时她是想让他回来的,她除了他没什么人可以诉苦,也只有他回来了她才会觉得日子有点意思。
语气无奈:“那好吧,我下次也花十几个小时待在经济舱里。”
还是没什么反应。
“嘉澍…”林馥蓁拉长着声音,“我肚子都饿死了,昨晚都是我在干活,不仅那样,床单还都是我换的,连嘉…”
“小画眉。”
一旦他叫她小画眉就是代表不生气了。
嗯,他不生气就轮到她生气了,一向都是那样他进一尺她退一尺,一旦他退一尺她就进一尺。
他们总是孜孜不倦玩着进进退退的游戏。
“干嘛!”冲冲说着。
“你刚刚说的话听起来有点意思,干活换床单什么的,我猜这些话拿到公共场合去,他们也许会猜测你从事家政服务或者钟点工。”嘴角扬到了最好看的弧度。
“少来。”挑了最大的那块点心,往嘴里塞,“连嘉澍,没有十几个小时的经济舱对吧?”
“怎么没有?”喝了一口牛奶,浅笑,“不过除了腿不知道往哪里放之外,其他的还好。”
小法兰西这是在变相炫耀腿长,白了他一眼,没再去理会。
下午,经过莱德学院门口时,林馥蓁特意往方绿乔之前站的位置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车子刚驶进莱德学院的林荫小道,连嘉澍的手机就响了,范尼家小公主的电话。
等连嘉澍接完电话后,范宁家的小公主就变成小法兰西的前女友。
不不,也许还没到前女友的标配,小法兰可是说了,他只是以地主之谊请了人家去了一次派对,外加吃了一顿饭。
“我每年暑假都会抽出一点时间和朋友去拉斯维加斯玩,因为你的存在让我对下次前往拉斯维加斯多了一份期待,我相信你会是一名出色的地主。”连嘉澍琴艺一流,打发女孩子的口才同样一流。
手机放回原处,空出来的手就盖在她手背上,问:“刚刚你在看什么?”
这个问题让林馥蓁心里有点恍惚,一些念头忽远忽近。
“我还不够你看吗?”
都把哄女孩子们的那套用到她身上了。
“我猜,范宁家的小公主说不定已经在策划暑假到来,如何尽一名地主之谊了,但你别忘了,你可是说过,如果没特别重要的事情你是不会到那个鬼地方去的。”提醒着他。
自然,连嘉澍口中的鬼地方就是指拉斯维加斯。
巴黎饭店紧挨着蒙特卡洛赌场,非周末时期他们会到赌场试试手气后到巴黎饭店聚会。
聚会临近尾声时,连嘉澍才想起缺了一个人:“安德鲁呢?怎么没看到安德鲁?”
琳达做出个扶额动作,一副我现在不想谈及这个人的样子,另外几位微笑不语。
“安德鲁让我代他传达,他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说下周日回归,那家伙连回归派对的场地都选好了,”说这话的是安德鲁的卡特表兄,顿了顿,朝林馥蓁眨眼,“他说,到时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听这话,安德鲁的游戏似乎进行得很顺利,怪不得今天没见到方绿乔。
也许十五分钟就献上一束花的安德鲁家公子一下子就虏获了方绿乔的芳心,说不定这两人现在正花前月下呢。
如果真那样的话,那这个游戏就不怎么有趣了。
对手太过于不堪一击。
那个也许不怎么有趣的游戏让林馥蓁瞬间提不起什么劲来,轻啜小口酒。
酒杯刚放下,连嘉澍朝着她靠近了过来,低声耳语:“我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手肘搁在桌面上,手掌托腮,瞅着连嘉澍,从眉到眼,这张脸真是造物者的杰作,每一笔都精确到让人惊叹。
“林馥蓁你这样看我会让我觉得事情和我有关。”小法兰西在献上更为完美的脸部角度不忘表达如是观点。
和他有关吗?
起码方绿乔是因为连嘉澍才走进她的视线,虽然林馥蓁不清楚方绿乔为什么非得见连嘉澍一面。
该不会是被小法兰西的才情折服吧?
扬起嘴角。


窥视之眸

聚会场所位于巴黎饭店较高的楼层, 透过大片大片落地玻璃,地中海的夜景一览无余。
有着丰富演出经验的艺人总是能见风使舵,当红酒商人带着拉图酒庄年份最好的红酒出现时,蓝调换成了爵士乐。
94年份的葡萄酒就像红酒商人口中说的那样,揭瓶时香气扑面,满上三分之一, 以旋转式轻微摇晃, 几圈后便芳香四溢。
红酒商人把酒递给了连嘉澍。
连嘉澍接过红酒, 林馥蓁手掌托腮瞅着他, 一干人等打情骂俏的打情骂俏,玩乐的玩乐,被装进水晶杯的焦糖色和爵士乐相得益彰。
“真和我有关?”酒倒到一半, 停顿了下来。
想了想,摇头, 起码现在方绿乔和连嘉澍是各自行驶在各自轨道的两个人。
不过…假如…假如说安德鲁家的名声和献殷勤打动不了方绿乔的话, 那么…说不定, 事情就和连嘉澍有了牵连。
有点疯狂, 不是吗?
在脑子里叫嚣着有点疯狂的念头和斜向打在她脸上的灯光一起被阴影阻断,眼睫毛抖了抖,掀开。
连嘉澍的脸遮挡住部分灯光。
四目相对, 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浅浅笑开,啜了口红酒,没去理会一边的红酒商人,没去理会假装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艺人, 没去理会身穿制服把各自的脸部表情管理得一丝不苟的服务人员们。
嘴对嘴贴上,瞬间,满口的芳香,于齿间荡开。
1994年被喻为太阳赤道面距离北半球最近的年份之一,1994年的南法少雨,日照时间长,那一个年份葡萄的长势让红酒商人们笑得合不拢嘴。
葡萄收成的季节,波尔多那个叫做波伊雅克的村子家家户户的酒窖弥漫着酒香,露珠凝结在草尖上的夜晚,豆蔻年华少女偷偷推开自家酒窖的门,接了一勺新酒。
1994年的酒香穿过时间隧道,蔓延到了她的舌尖。
闭上眼睛承受着,待会那些人要是笑他们,大不了告诉他们这是小法兰西和小画眉独特的品酒方式。
直到最后一滴津甜消失于舌尖,紧紧胶着的唇瓣才恋恋不舍移开。
口哨声响起,又响有亮。
没等林馥蓁开口。
“你们要不要试试,这是我和林馥蓁最新研究出来的品酒方式。”连嘉澍如是说。
相视一笑。
聚会临近尾声,林馥蓁接到连圣耀的电话,她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上,她就坐在连嘉澍的右手边,来电用户不落入他眼中都难。
看了连嘉澍一眼,林馥蓁拿着手机离开座位。
打开阳台门,背靠在墙上接电话。
“希望我没打扰到你。”连圣耀语气显得局促。
也许是深夜的关系,连圣耀话显得比平常时间多,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
开始是为他那天没送她回家表达抱歉,说着说着就扯到连圣杰,他以“从天上一下子掉落在地上”这样形容自己哥哥目前的生活状态,白天在家里睡觉吃东西晚上去夜店,卡被冻结之后连夜店也没得去,期间,他提到那名叫做珍妮娜的赌场服务生,从事件发生后,这名服务生宛如人间蒸发。
“给我哥设局的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珍妮娜有幽闭症我哥哥刚好也有幽闭症,两名幽闭症患者还怕没有话题,不上当都…”说到这里慌忙顿住,连圣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再之后他又扯到自己爸爸,这位连氏实业二把手因为自家儿子的事情被连降三级。
这个消息也从侧面证实前连氏实业二把手曾经让蒙特卡洛赌场的女服务生死于手术台上的传言。
想必,那对父子惹怒了连钊诚。
絮絮叨叨一大堆之后,连圣耀问起了连嘉澍,你这几天和嘉澍在一起吗到嘉澍看起来状态怎么样。
“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我和他现在正在参加聚会,要不要让他接电话?”
“不,不不…不用。”短暂的停顿之后,“嘉澍和我哥哥的关系最好,我是怕他因为这次的事情影响到学习,代我传达,让他不用担心,我哥哥很快就会没事。”
“会的。”点头应答。
“那…那我挂电话了。”
“好的。”
“晚安。”
“晚安。”
挂断即将电话时连圣耀再次叫住她:“林馥蓁,那天我说的话没半点玩笑成分,你是第一个让我心甘情愿花心思的女孩。”
“谢谢。”
“林馥蓁。”
“嗯。”
“希望你考虑我那天说的话。”
顿了顿,回了一句“我会的。”挂断电话。
结束和连圣耀通话,林馥蓁靠在阳台围栏处发着呆,直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把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回头。
垂眸,从连嘉澍手中接过包。
离开巴黎饭店已是十一点时间,明天上午她和连嘉澍都没课,一般他们都会回连嘉澍埃兹的家。
车子往山下行驶,过了几个下坡路段就到那个分叉路,往左是前往埃兹的路,往右是她的公寓。
在那个分岔路口点林馥蓁叫了声嘉澍。
从上车以后连嘉澍就一直没有说话。
放缓车速,连嘉澍目光一直往着前方。
“我…”林馥蓁低声说着,“今晚…今晚我想住在自己的家里。”
车子没往左也没往右,而是找了个车位停下来。
手搁在方向盘上,连嘉澍脸过脸来看她,语气附带有淡淡的嘲弄:“别告诉我,你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原来是热爱劳动的姑娘,煮饭洗衣服是一种再美妙不过的人生追求。”
小法兰西一有情绪就嘴不饶人。
“那倒没有,连嘉澍…”
“难不成是因为连圣耀的电话,”连嘉澍快速打断她的话,“我那油嘴滑舌的堂兄口中的甜言蜜语让你很受用,受用到让你觉得一边和堂兄眉来眼去,一边住在堂弟家里是一件涉及到伦理的事情?”
“连嘉澍!”提高声音,呼出一口气,“你之前不是一直赶我走吗?现在我自动提出不住在你家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连嘉澍今晚开的是敞篷车,停车车位衔接着通往地中海的垂直小巷。
她背风,从地中海倒灌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一个劲儿赶到脸上,刚刚拨开这一边,风又把她的头发送到另一边脸上,这让林馥蓁心里烦躁不已。
“可我今晚没赶你走。”连嘉澍触了触落于她眉角的发丝,“我没赶你走你就不许走,再说了,我哪次真正赶过你走。”
细细想来,连嘉澍好像还没真正赶过她,就偶尔调侃过她一年四季在他家里混吃混喝可以省下一笔火食费。
说也奇怪,她的头发到了连嘉澍手里变得特别听话,最后一缕遮挡住她脸颊的发丝由经他的手服服帖帖别于她耳后,一张脸毫无遮拦呈现着,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脸颊。
状若叹息的语气说着:“林馥蓁,你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姑娘,小画眉爱吃的有两样,鱼丸得是温州的,馄饨得是广东的,你以为我家里的温州厨师和广东厨师为纯属巧合?”
眼睫毛抖了抖,慢慢往下垂。
“嘉…嘉澍…”声音有一些些的抖,“我接到黛西阿姨的电话,你也知道我妈妈七月访法,这里很多人都知道,即将访问法国的中国特使的独生女在法国生活,除了林馥蓁这个名字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另外那个名字比她真正的名字还来得响亮,嘉…嘉澍,黛西阿姨说了,我老是住在你家里不好,嘉澍,我们现在已经二十岁了,我…我总不能和那些人说,我一直住在你家里是和你一起做作业,一起交流功课。”
淡淡笑意从嘴角蔓延到他的眸底,眼波。
“小书呆子。”声线气息轻得就像蝴蝶在初春午后展开翅膀,“这会儿还真是小书呆子。”
敛眉,皱鼻子。
“你说得对,我们在一起时的确不是在一起做作业,一起交流功课。”
脸颊瞬间红透。
车子往右开,他没说话她也没说话,直到看到那个三角形路标时林馥蓁这才意识到车子开超过了。
这是怎么了?之前他们还从来没犯过这类低级失误。
“嘉澍,车子开超过了。”她小声提醒着。
车子倒着往后,停在通往她公寓的街口。
林馥蓁所在公寓位于临海区,沿着海岸线建立的公路把海和住宅区隔开,和很多典型的南法小镇一样,公寓楼建筑在徒坡上,或高或低参差不齐,小巷弯弯曲曲,每栋公寓楼也很简陋,但好在这里治安好。
走完小半截小巷,上着台阶。
五个台阶还剩两个,先停下脚步的人是他,她的半只脚距离第四节台阶上也就个把英寸左右,在他停下脚步时她收回了脚。
四只脚踩在第三节台阶上,台阶两边都是石头切成的矮墙,她往后退了一步,腰就贴在矮墙上,手搁上他肩膀,踮起脚尖让自己整个身体挂在他身上,让他顺势捉住自己的唇。
先被含住的是上唇瓣,吸吮的力道适中,反复辗转,收拢放开,直到从上唇瓣传来的情潮蔓延至她全身,那附在他身上的身体变成潺潺流水,眼看下一秒就会瘫软于地上,搁在她后腰的手瞬间加大力道,与此同时,舌尖的掠夺之旅开始了。
两片唇瓣被他如数含住,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用自己柔软的唇瓣去捕捉他的舌尖,直到彼此变成深海中灵活的鱼儿。
很多个深夜,他在这里吻过她,有时候在第一个台阶,有时候在第二个台阶,第一个台阶还是第五个台阶都随他高兴。
风吹动屋檐下的风铃,叮当,叮当…
庭院灯亮了,庭院的灯光漫上围墙,从盛开的花朵缝隙渗透打在他们身上,他放开了她,她搁在他肩膀处的手垂落下来。
应该是索菲亚开的灯,黛西阿姨说了她让索菲亚到这里来陪她。
调整好气息,她说我回去了。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句。
脚踩在第四节台阶上。
“林馥蓁。”
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被他紧紧拽在手里。
谁都没说话。
屋檐下的风铃声一下比一下清脆,风好像又大了一些些。
他用从来就没有过的低沉嗓音:“林馥蓁,要不要和我好。”
她用从来就没有过的颤抖声线:“嘉澍,你在说什么?”
“如果和我好了,那你就可以一直住在我家里。”
叮——当——
最后的那一下,风停歇了下来,安静了。
风铃是安静了下来,但有另外一拨声音却是在震耳欲聋着。
扑通、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个不停?茫然回顾四周,最终目光回到彼此紧紧交缠的手上。
一扯,他松开她的手。
下一次风铃声响起时,连嘉澍的声音恢复到往日模样:“我的主意怎么样?”
没说话,安静着。
“林馥蓁,我刚刚说的话无半点玩笑成份。”声音轻轻浅浅。
“我知道。”
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她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和你相处我心里自在,”他说着,“绕了一大圈,我发现没有比你更适合的女孩,你说过你是个懒姑娘,其实连嘉澍也懒,他已经懒得花任何时间去找适合他的女孩。”
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个不停,抬起头,林馥蓁看着东南方向的那扇窗,那扇窗窗帘抖动了一下,最后回归平静,那是索菲亚的房间。
出神望着。
耳边:“我们彼此合适,不是吗?”
嘉澍是在暗示坏女孩长成懒姑娘,坏男孩长成懒小伙,所以,又是坏女孩又是懒姑娘的林馥蓁和又是坏男孩又是懒小伙的两个人是绝配,是天生一对吗?
这个想法让林馥蓁心里迷迷糊糊有了笑意,还没等心里面的笑意抵达嘴角,她就被他拥进怀里。
“林馥蓁,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这般紧张过。”他说。
语气很像那么一回事,七分紧张附带两份特属于小法兰西的骄傲,剩下的一份是那推动风铃的风,翩然而难以捉摸。
她的手掌就贴在他心上的位置,手掌心下的世界一派平静,这么说来,那一直扑通扑通个不停的声音不属于这里了。
这里有两个人,但只有一拨心跳声,只有一个人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着,听着有些的孤单。
闭上眼睛,说嘉澍你给我一点时间。
“好。”
“在我没想清楚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不要见面也不要打电话。”
“林馥蓁…”
“在安德鲁的回归派对上,我会给你准确答案。”
“好吧,”他温柔触摸着她鬓角处的头发,“都听你的。”
和往常的深夜告别一样,拥抱,说晚安。
两个台阶后是差不多三米长的小径,三米长的小径也走完了。
站在门口,回过头去,周遭除了台阶,其他的都被火红的三角花所覆盖住,蔚蓝海岸区的日光让那无处不在的火红就像是一团团火焰。
他就站在火焰当中,容颜绝世。
扬起嘴角,冲着他笑。
这笑容是开始,还是结束连林馥蓁也不清楚。


窥视之眸

隔日, 林馥蓁接到叶云章的电话。
叶云章告诉她,秘书室刚刚接到连钊诚的电话,连氏实业在美国也有投资,一家在美有投资的大型企业和中美商务部部长有交流性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公务上的事情一般都是连氏海外投资部负责人和商务部秘书室之间进行交流协商,连氏实业负责人亲自打电话到秘书室还是头一回。
介于两家孩子的关系,兰秀锦和连钊诚聚会时从不谈公务, 为了避嫌他们没有彼此的私人电话号, 聚会时间地点都是通过双方秘书室。
连钊诚都亲自把电话打到秘书室了, 自然不能由工作人员敷衍了事, 最后电话接到被兰秀锦的办公室。
电话里,连钊诚以一种半带玩笑性质说希望以后在非工作日时可以以另外一种关系交流,连钊诚数次提及他很喜欢薇安。
“馥蓁, 你和连嘉澍…”
“叶叔叔,我和嘉澍还是老样子。”林馥蓁打断叶云章的话, 片刻又添了一句, “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就很难说了, 叶叔叔, 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最和我玩得来的是嘉澍。”
“我会把这话转告你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里, 林馥蓁都没有在莱德学院门口见到方绿乔,琳达告诉她安德鲁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安德鲁请假做什么呢?
“就为了追女孩子。”琳达语气嫌弃。
周五下午,林馥蓁再次见到方绿乔。
还是在莱德学院门口, 浅色衬衫变成方格衬衫,手里还是拿着硬纸板,硬纸板上还是写明需要见连嘉澍一面。
方绿乔为什么非得见连嘉澍一面至今原因仍然不清楚,她给了问过她这个问题的人统一回答是:这是她的私人事情。
嗯,听起来是一位很有原则的姑娘吧。
不仅有原则,还乐于助人热情勤劳,花宫娜香水工厂的几名工人异口同声。
明年推出以薇安命名的香水从设计到理念;到市场销售黛西阿姨都交给花宫娜一手包办,这家被誉为骨灰级别的香水工厂偶尔也会接类似的工作,他们管这个叫做紧跟时代。
几天前,林馥蓁和花宫娜的理设计师电话聊天时稍微问了一下那名叫做方绿乔的学员,意外地是,这位居然知道方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