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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林舒雅对着镜子发呆,另外一个人背对着镜子。
片刻,女人回过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再一次在镜子里相遇。
“我刚刚和你的合作对象通话。”
这个林舒雅猜到了。
“听说你是做艺术的,这一类人有时候比较喜欢把类似于电影这样的泡沫情感带进生活中,林舒雅,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永远不要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然后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更不要给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打电话,告诉她我要那个男人,因为…”
女人的声线宛如在午夜凋零的玫瑰:“因为已经有一个女人那么做过了,最终她赔得血本无归。”
没有任何意识回过头去,林舒雅看着另外一张同样苍白的脸,那张脸看着真像陈列在橱窗里的瓷娃娃,被抽中灵魂只剩下一副肖像表情。
打了一个冷战。
洗手间响起了若干响动,那响动宛如巫师的魔杖,魔杖朝着瓷娃娃一点,眉开了眼笑了。
刹那间,俏生生的。
俏生生的说着:来得可真快。
第24章 /(黑色)
还没有等林舒雅回过神来,洗手间再一次变成空空如也。
在过去的一分钟里,有几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打开洗手间门,最先推开门进来的给年轻女人戴上假发,假发之后土里土气的眼镜。
自始至终那个女人都一副乖乖配合的样子,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她乖乖跟在身材高挑的女人身后离开。
洗手间的门关上。
林舒雅相信她进入这个洗手间绝对没有超过十来分钟。
洗手间墙上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彩绘,到处绿油油雾蒙蒙的一片,整片森林被笼罩烟雾缭绕中,彩绘师精彩的技艺使得让人误以为拨开白色的迷雾,就会出现大片的食人花。
如果不是从指尖传来的冰冷,林舒雅都要怀疑在那十分钟之内的时间里,她是无意间从兔子洞跌落到查理斯笔下的那个仙境。
那忽然出现、有着和自己相似一张脸的女人是站在食人花上巧笑嫣然的仙子,仙子有点喜欢恶作剧。
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衣着时髦的几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如梦方醒,林舒雅拿着包匆匆离开。
一出洗手间,刚刚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留在林舒雅脑子唯一的讯息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厉列侬。
让林舒雅略为郁闷的是,她是从一个奇怪的女人口中得知他的名字。
厉列侬,这个名字第二次爬上她脑子时,林舒雅觉得似曾相识,隐隐约约中似乎有谁在她面前说过。
回餐厅的走道,林舒雅从玻璃墙那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在来来回回移动着,看着就像是在打电话。
周遭一个人也没有,想了想,林舒雅往着那个方向靠近。
不知道那个男人快速移动的脚步和那位恶作剧的仙子有没有关系?
嗯,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有了名字。
厉列侬,以后她大约可以指名道姓的骂他了。
借着走道一处凹凸设计,林舒雅背部紧紧贴在凹进去的墙上,眼睛紧紧盯着倒印在玻璃上的身影,耳朵集中注意力。
隐隐约约中,林舒雅听到类似于“把现在的那批人撤掉,换另外一批。”“让新换的人牢牢记住,哪些场合是她可以去的,哪些场合是她不可以去。”
从语法判断,历列侬口中的他应该是女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洗手间里的那个“她”?
即使历列侬的声音有点远,可还是可以听出一些声线的波动,声线和他脚步一样,焦躁、不平静。
再竖起耳朵——
“如果…”
到底是如果什么啊?林舒雅再把耳朵往着厉列侬的方向靠,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深深呼出一口气,今天的人怎么都是一副走路没有声音的样子,刚刚洗手间的那位也是。
抬头,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已经写满了警告,是历列侬的助手。
最好不要对合作对象抱有任何好奇之心,这项条约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
蹑手蹑脚跟在黑框眼镜男人身后,乖乖坐回到之前座位上。
小会时间过去,厉列侬也回到他的座位上。
十点半左右时间,一行人离开餐厅,林舒雅的第五次任务宣告完成。
三辆车按照来时顺序驶在回程路上,从进入车里之后,厉列侬就收起所有的表情进入冰雕模式状态。
林舒雅紧紧挨着左边车门位置,乖乖闭上嘴,从车厢里释放出来的气氛提醒着她这个时候什么话也不要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和之前四次一样,厉列侬回到寓所半个小时之后就乘坐另一辆从后门离开,那开进来的三辆车停在较为显眼的位置,寓所大部分房间的灯光灯火通明。
林舒雅猜那些人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制造出房子主人在这里过夜的假象,只是也不知道目的何为?
站在窗前,林舒雅目送那辆载着厉列侬的灰色房产消失在拉斯维加斯的灯红酒绿中。
那一刻她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站在这里目送他的离开。
临近午夜之际,林舒雅做了一件事情,拨通了那串四年里没有触及的阿拉伯数字组合。
等到电话拨通时林舒雅想她一定是疯了,着魔了。
不然,怎么会主动联系汉克,用一种“我很享受我现在的假期”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找她。
等她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会再联系他。
不然,她怎么可能去拨打那串被她憎恨的手机号,让林舒雅憎恨的手机号主人叫做林秀玲的女人。
叫林秀玲的女人是林舒雅的妈妈。
冠在林秀玲身上的有“旅美华人”“著名历史学家”“坚强的未婚妈妈”“xx爱心组织的创建者”“xx关怀儿童成长协会会长”等等等一系列头衔。
可实际上这个女人却是挂着羊头卖起了狗肉,年轻时是那些政治家们的床伴,而现在她更是不得了,借着她那些老相好的势力成为西方十大洗钱集团之一的幕后操盘手。
电波那端的人接手机的速度快得让林舒雅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短暂沉默之后,林舒雅硬着头皮:我,舒雅。
顿了顿,说:“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我想厉列侬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那些他不能搬到网络上的讯息,所有!”
在这之前,林舒雅还打过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是打给自己同事的,在回程路上林舒雅就弄清楚“厉列侬”这个名字让她觉得似曾相识的来源。
她的一位同事最近这阶段没少把这个名字挂在嘴上。
林舒雅和同事通完电话时候后浏览了互联网上每一条和厉列侬相关的新闻。
这下,林舒雅明白了厉列侬身上的狂妄来自于哪里了,怪不得连林秀玲都敢动。
1942无政府组织领导人,他和他所带领的几十万人游离于这个世界的体系之外,不受任何公约文明所约束。
“舒雅…”
“我最想知道的是关于厉列侬的情感问题。”深深呼出一口气,快速打断电话那边的人的话。
“林舒雅…”
“妈妈。”手紧紧握住手机,垂下眼帘:“就当我求你了。”
之后,电话彼端沉默了下来,小会时间过去,林舒雅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叹气声,再之后那边挂断电话。
一夜未眠。
次日黄昏,林舒雅在邮箱里看到她所想知道的资料。
看完那份资料之后林舒雅发呆了小会时间,小会时间之后她摸索着来到床前,跌坐在了床前,心里想着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厉列侬结婚了,厉列侬居然结婚了!
一名无政府组织领导人居然也像那些有国籍、行为受到各种各样法律约束的人一样、像模像样的排队登记结婚了?!
历列侬不是应该和拉登同学一样,盖个大房子,把自己的妻子们编成阿拉伯数字方便辨认,然后和他的妻子们生活在大房子生一堆小拉登吗?
即使不这样,也得和那些独。裁者们一样在世界各地购置房产,养上不下一个排的情人吗?今天的私人飞机坐着的是他的委内瑞拉情人,明天私人飞机坐的是他的哥伦比亚情人。
历列侬最不像话的是他履行的婚姻是正经八百的一夫一妻制度。
一零一三年,厉列侬和一位叫做许戈的女人手持冰岛护照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不久之后厉列侬前往索马里,从索马里回来后两个人在捷克补办了婚礼。
电邮给出的资料少得可怜,厉列侬和他的妻子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情路可以说是乏善可陈。
从青梅竹马发展成为恋人,若干年爱情长跑后顺理成章步入教堂。
这时,林舒雅大约猜到昨天出现在洗手间的女人是谁了,所以那个女人才有那个底气让她走。
如果这个时候林舒雅还猜不到现在她所扮演的人是谁的话,那么她那二十四年就白活了。
只是为什么放着真正的正主不用,把她一个无辜的人拉来淌这趟浑水?关于这一点林舒雅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看来她只能问一下当事人,遗但憾的是她没有当事人的手机号。
黑框眼眶男人,邮件也有给出那个黑框眼镜男人的少许讯息。
那是厉列侬的得力助手之一,名字叫做金沅,金沅的身份在朝鲜应该被称之为“脱北者”,从朝鲜到韩国,再从韩国到美国,之后变成1942成员。
电话那端金沅依然一派温和:过几天你就可以离开了。
过几天你就可以离开了?!
“你把他电话号给我!”林舒雅对着电话大声吼叫。
这话林舒雅听了自己都觉得可耻,话里头带着的气急败坏俨然就像是陷入热恋的女人在忽然遭遇恋人的背叛一样。
电话那边的声音淡淡的“林小姐是聪明人,我想一些事情不需要我来提醒。”
重新躺回床上,刚刚的行为与其说是想不明白所导致,倒不如说是她现在急需要发泄。
那个男人属于别的女人,那样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拥有着!
那么,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呢?
拿起电话,想也没想拨打那串号码,当电话接通时林舒雅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和厉列侬加起来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到二十四小时,可这会儿,她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和自己憎恨的女人哭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从电话那边缓缓的传来:“舒雅,不要去爱他,爱上那个的男人会很累。”
“知道吗?那些喜欢厉列侬的女人管许戈叫做‘女魔头’”
林舒雅停止了哭泣。
喜欢厉列侬的女人很多:
女人甲妖娆美丽,拥有一头让人垂涎三尺的长发和修长的手指,这两个条件让她成为洗发水和珠宝商们的青睐对象,也让她变得不可一世,对于历列侬妖娆的女人势在必得。
可有一天她在酒店房间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一夜之间被剃了个大光头,她的大光头形象在她还没有醒来前已经在互联网上疯传,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写着“下次就是手了”的卡片。
之后被剃了个光头的女人拼命赚钱支付违约金。
女人乙有能力个性好强,她接受了许戈一起“玩个有趣的游戏”邀请,这之前她并没有把那个有着可爱玩偶形象的许戈放在眼里。
游戏很简单,游戏任务就是吃掉面前的甜品,甜品有三份,负责吃掉甜品的分别是她、狗、许戈。
最先吃掉甜品的狗,半分钟后原本活蹦乱跳的狗瞬间口吐白沫,直挺挺躺在地上瞳孔扩大。
这个时候许戈才慢悠悠告诉女人,她们玩的游戏就叫做“敢不敢为那个男人死”。
那天,唯一没有吃掉甜品的是那个女人,随着她的选择直挺挺的狗忽然站了起来,而许戈一边舔着嘴唇的甜品果酱一边告诉她,她狗狗最擅长的就是装死,造成狗狗瞳孔扩大的是一款经过高科技加工的美瞳。
个性好强的女人乙仓皇而逃。
女人丙是选美冠军,来自于名牌大学,凭着亮丽的容貌和过人的才智拥有无数粉丝,在她最为风光无限的时候忽然被曝出她被墨西哥毒贩长期包养的丑闻。
不仅如此,她还帮助她的金主去拉拢那些有权利的人,一时之间,这位选美冠军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现在,女人丙的容身之处从豪华公寓楼变成了监狱,据说,她得等五十岁才能离开监狱。
还有女人丁…
“这些女人的共同点在于她们爱上了那个叫做厉列侬的男人。”
下意识间,林舒雅打了一个冷颤。
她怎么也无法把这些事情和出现在洗手间里,拥有着一双会笑眼睛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许戈对那些喜欢他的女人都干了些什么厉列侬都知道,可他对于她的行为置之不理,林舒雅你和那些女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他和她说了“你瞪我了。”
那时候,他眼眸底下的情感她看得一清二楚的,一簇一簇的,有火花,像漩涡。
就怕她不死心一样,电话那边的阐述还在继续着。
最为极端的一次就发生在二零一三年。
许戈让厉列侬的死对头绑架她和另外一名厉列侬的爱慕者,许戈让厉列侬在她和另外一个她之间做出选择。
那场绑架过程到底怎么样没人知道,但这场绑架的结果是厉列侬生气了,他拉着那名爱慕者的手扬长而去,而许戈消失了。
一个月之后,厉列侬在冰岛找到许戈,几天后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从索马里战场回来之后厉列侬如约和许戈在捷克举行了婚礼。
再之后,没有再听说过许戈用那些极端手段对付那些喜欢厉列侬的女人。
“林舒雅,没有并不代表不会。”
电话那端悠长的叹息之后:在喜欢历列侬的甲乙丙丁中有一个女人如是形容许戈对历列侬。
“她对他的爱超过了人们的理解范围。”
许久,许久,林舒雅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怎么办?妈妈,被你这么一说,我更爱他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林舒雅觉得自己是彻底疯了。
大多数的女人眼睛会越过温柔的羚羊,落在站在来羚羊背后的猎豹身上。
第25章 /(黑色)
如果说昨天晚上林舒雅还不明白厉列侬和她签的那纸合约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么这一刻,她大约知道为什么化妆师在她每次出门时都会把她弄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这一个月里林舒雅第二次在车上悠悠醒来,不过这一次不是头磕到车窗。
今天晨跑,林舒雅看到跑在她前面的人手机链掉落在地上。
把手机链交回到那个人手上时手掌心忽然一麻,一阵天旋地转,掉手机链的人那时的行为看在另外晨跑的人眼中俨然一副好心帮忙的样子。
天旋地转间林舒雅被请到停在一边的车里,透过车窗她看到不远处正在接电话的更屁虫达拉。
从归还手机到被带到车上想必没有超过一分钟,等车子拐过那个弯道时林舒雅眼前一黑。
林舒雅再次醒来时日光垂直,她左右边分别坐着两名阿拉伯男人,见她醒来,其中一名阿拉伯人拿着枪朝她晃了晃。
一切不言而喻。
从车窗外的黄色泥土、戈壁、石漠局部布局上看,他们现在已经远离拉斯维加斯,此时此刻林舒雅也差不多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了。
二零一三年,随着两名法国人在网上直播焚烧法国护照,一种叫做“本土恐怖主义”的新名词在西方盛行。
每一个季度都会有几千名欧洲人抛弃他们的国籍前往中东。
这些前往中东的欧洲人出现在极端主义的宣言视频里,他们站在装甲车上拿着冲锋。枪朝西方做出扫射的动作。
他们得意洋洋的朝着本国国旗吐口水,他们甚至眼都不眨对自己的同胞实行斩首行动。
这些人中不乏有知名学者的孩子、在上市公司工作的精英、社交网上的红人、高校学生。
随着二零一五年初的“查理周刊”事件,这种新型恐怖主义让欧洲人神经紧绷。
但那对于那些极端分子来说“查理周刊事件”只是小菜一碟,真正能在世界范围内提高他们声望的是紧随其后、他们送给整个欧洲人那场致命的“完美风暴”。
看,代表你们欧洲文明的卢浮宫现在变成一片废墟。
那场精心炮制的“完美风暴”都被送到了点球点上了,一切都很顺利。
罚点球的人脚踩在点球上,漫不经心看了守门员一眼,那一脸倒霉长相的老兄一看就是黄油手。
他们猜得没错,手滑过守门员的手直奔网窝,可——
直奔网窝的球遭遇了球门门框。
那个叫做厉列侬的男人就是那根狙击他们得分的门框,而看台上绷紧神经的看客们齐齐发出一声“切——”
恼羞成怒的极端分子们发誓要摧毁那根门框,然后他们抓了厉列侬的妻子,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厉列侬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些人现在也许不知道他们其实抓的是一名冒牌货,这个冒牌货就叫做林舒雅。
“我们保证你合同结束就可以回去。”言犹在耳。
随着车窗外的那些戈壁越来越陡峭,林舒雅的心也越来越绝望。
夜幕降临时一直在行走的车终于停下来了。
车停在一处戈壁的夹层中间,那真是一处绝好的藏身之所,龙卷风形状的峭壁就像是一把天然的扇,可以让他们消失在卫星云图上,而干扰器可以让他们避开定位信号。
几百坪戈壁夹层中间分别停着三辆车,还有一个土色的临时帐篷。
林舒雅被带到帐篷里,这个晚上她生平第一次吃到清真餐,内心里的绝望这个时刻也来到顶峰。
互联网上流传着这样的传说:那些极端分子一般会把他们的“割喉行动”“斩首行动”定在日出时分。
实行行动之前,极端分子们会让即将被实行“割喉行动”“斩首行动”的人吃上一顿清真餐。
帐篷大约有数十人,清一色男性,倒是没有像出现在电视镜头前把脸蒙得只剩下眼睛的形象。
但这些人长相都差不多,皮肤黝黑留着大胡子。
他们看起来和一般阿拉伯人没有什么两样,负责看管林舒雅的两位看起来年轻一点,他们闷头玩手机,剩下的则是围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用阿拉伯语交流。
半夜,林舒雅被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帐篷里黑得吓人,在黑暗中她看到那双近在眼前的眼睛。
眼睛主人朝着林舒雅做出安静的动作,之后朝着她靠近,那个人的英语带着浓浓的墨西哥口音。
“别担心,厉先生会有办法的。”
乍然间,那个称谓让林舒雅百感交集,就恨不得手里有把刀把厉列侬大卸八块。
曙光来临时,林舒雅被带到帐篷外。
那些阿拉伯人正面对这日出的方向念念有词,一边放着的枪械、还有写着阿拉伯语的传单都在一一证实互联网上的那个传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发生的那个插曲,还是身心俱疲,被绑在椅子上的林舒雅没有了昨天的慌张。
她甚至于还在心里嘲笑起那数十个男人排列在一起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在祷告,倒像是在嘘嘘。
日出的光芒穿过那排男人的肩线落在搁在一边的刀背上,从刀刃处发出的白光让人汗毛一根根竖立了起来。
据说刀法好的人在实行“割喉术”时,被割断喉咙的人死的时候眼睛会呈现睁开状态。
林舒雅努力想从那数十人中找出昨晚的那个人,可无果。
那些人的眼睛或者是麻木淡然,或者是跃跃欲试。
祷告完了的阿拉伯男人变成在互联网上、电视上广为流传的形象:一张脸被头巾包裹得就只剩下一双眼睛。
一切都在按照互联网上所描写的行程:数十人摆出造型,面向日出方向,手举冲。锋枪,冲。锋枪的枪口朝向天空。
其中一位拿着手机拍摄,另外一位则是面对着手机摄像镜头发表宣言,大段的宣言中林舒雅不时听到类似于“真主”这样的称谓。
在那把刀没有搁在她肩膀之前,林舒雅还觉得在西方制造出强烈的视觉效果的“斩首行动”“割喉行动”也不过如此。
那怎么看都像是孩子们在玩过家家,其中还有一名手持冲。锋枪的极端分子趁他们的头在念宣言时空出一只手到背部去挠痒痒。
直到宣言念完,直到那些人站直身体,直到手机摄像头对准她,直到那把闪着白色光芒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
此时此刻,林舒雅才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场过家家,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在绝望中她大喊大叫了起来。
实行割喉术的人就站在林舒雅身后,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她的头往后昂,这样一来导致于林舒雅的颈部整个呈现出九十度倾斜,刀口点上她的喉梗。
恐惧让林舒雅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眼泪大颗大颗沿着眼角,睁大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从喉咙冲出来的血柱。
那一刻,真的可以用千钧一发来形容,即将栽倒到万丈深渊的人在最后关头被拽住了手。
刀搁在她喉咙上,眼看…
电话响起。
数分钟之后,刀搁回远处,林舒雅的头还维持在被强行往后仰的状态。
操着墨西哥口音的男人正对两边的电话进行翻译,把阿拉伯语翻译成英语,又把英语翻译成为阿拉伯语。
浑浑噩噩中林舒雅听得最清楚的是那句“你们抓错人了,可我们没有抓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