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终有所爱
- 另类小说下一章: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
然而,电视播放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时政新闻:菲律宾南部安帕图安家族最小的女儿携相恋多年的男友学成归来,下个月将在马尼拉最大的广场举行婚礼。
安帕图安家族对菲律宾政坛影响巨大,更是马尼拉精英们的拥护对象,安帕图安家的女婿也是这批马尼拉精英中的一员,不仅这样,安帕图安家女婿的舅舅还是美国国会议员,这样的一桩婚事被搬上时政新闻上不足为奇。
但介于梁鳕所表现出的,黎以伦多看了正出现在电视屏幕上那对男女几眼,安帕图安家的小女儿妆容时髦,准新郎衣着得体。
轻轻叫了一声“梁鳕,”毫无反应,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面对着电视屏幕。
“梁鳕。”稍微提高点声音,同时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眼睛眨了眨,眼帘重重磕上,再掀开时眼神淡淡,只是一张脸还是血色全无。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轻声问着。
摇头。
“电视上那两人你认识?”试探性问了一句。
惨白的脸色目光呈现出短暂的呆滞,再摇了摇头。
梁鳕着黎以伦一起进了嘉年华现场。
远远地她看到坐在嘉宾席座位上的梁姝,嘉宾席紧挨舞台,舞台年轻男女载歌载舞。
嘉年华现场大约有一千多人,梁鳕在梁姝身边位置坐了下来,黎以伦的座位挨着梁鳕,轻声叫了一声妈妈,毫无反应,很显然梁姝并不知道他们的到来。
那真是一名痴迷于舞台的女人,即使已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
载歌载舞的男女退场,梁鳕再叫了一声妈妈,梁姝这才侧过头来。
“妈妈,我们回家吧。”
梁姝恋恋不舍看了舞台一眼,点头。
又有人登台表演,新登台的歌手嗓音不错,一首《玫瑰人生》在夜色如歌如泣,歌声越来越远,梁姝的脚步越放越慢,越放越慢的脚步伴随着频频回望。
“妈妈!”梁鳕加重声音。
毫无反应。
第二声妈妈已经呈现出颤抖的姿态。
妈妈你没看到我现在脸色苍白得像一只鬼吗?妈妈你都没有感觉到那拉住你的人指尖冰冷吗?
妈妈你怎么能看不出来,站在你眼前的人已经是剩下一具躯壳,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就会倒下。
你知道我用了多少的力气才走到这里。
妈妈,你又知不知道那个可怕的人回来了,那个可怕的人曾经说过,一回来就会来找我,在法庭外那个可怕的人在我耳边说着肮脏不堪的言语。
妈妈,你都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内心所承受的煎熬。
求你了,不要再迷恋那些了。
那句“妈妈,我求你了,不要再去迷恋那些了——”在夜风中。
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于凄厉。
终于,梁姝的目光离开那片舞台落在她脸上“小鳕,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眼睛都哭肿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梁鳕别开脸去。
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梁姝呐呐说着:“小鳕,玫瑰人生的原唱叫艾迪特.皮雅芙,那是妈妈最喜欢的歌手,艾迪特的歌需要演绎者的投入,我只是觉得那位歌声如果再加点感情的话会唱得更好。”
“小鳕,那么多的人在听着她唱歌,我就觉得,要是换成妈妈站在那里的话,妈妈肯定会唱得比她更好。”
夜风中,依稀间梁鳕窥见了眼前这个中年女人髻角的白发,在那个日光充沛的午后,特别清楚,不多,也就只有一两根。
但,那鬓角的白发会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多,那声音也最终会和人一样老去。
回望——
黎以伦还站在那里,面朝她们离去的方向,那个男人说下个礼拜就离开这里,接下来几年时间里他都不会来到天使城。
看了看那个男人,又再看看眼前的女人,说了一声妈妈你在这里等我,梁鳕朝着那个男人跑去。
嘉年华临近尾声,度假区的负责人客串起了主持人,手往台下一挥: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特殊表演者。
灯光下,梁鳕轻轻去拥抱那名特殊的表演者,目送着她款款走上舞台,目送着她立于舞台中央。
特殊表演者对着台下颔首:“我叫梁姝,距离克拉克机场两公里处的那座城市叫做天使城,我来自天使城,天使城的女人们有她们爱唱的歌。”
来自天使城的女人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演唱艾迪特.皮雅芙的《乡下姑娘》。
欢快的乐曲仿佛来自于街头小贩的忙里偷闲,站在台上的女人明明已经不年轻,但随着歌声响起,随着脸颊上的酒窝时隐时现、时深时浅一派无邪天真的模样。
模样如她如歌里所唱:
我们是穷光蛋,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没有漂亮的梳妆台,也不能到拉斐尔画作的画廊挣几个小钱。
台上的女人笑容灿亮,伴脸颊处逐渐深邃的酒窝,嘴角扬起,踮起脚尖来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梁鳕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男人来到她身边,那男人开口说话。
说:“艾迪特.皮雅芙,香颂女王,法兰西人心中永远的‘小麻雀’,这只小麻雀从小在妓.院长大。十六岁在街头卖艺,未成名前颠沛流离,成名后与酒精为伴,47岁逝于蔚蓝海岸,死于不能唱,她坟墓前的鲜花一年四季从为间断。”
此时,台上的人俨然是另外一只小麻雀,卑微但欢乐,渺小但无处不在。
看呐,那只小麻雀让之前一直玩手机的那位男孩收起了手机,目光开始专注于舞台上。
忙里偷闲的小贩们在唱歌的人带动下更来劲了,在他们的指尖下,欢快的舞曲像节日街头的赞歌。
“香颂,法语‘son’的音译,街头文化,买不起剧院入场券的人们心头上的穷开心、艾迪特.皮雅芙总是能唱出穷人们心头上的‘穷开心’,她是世界人的香颂女王,而今晚你的妈妈是天使城的香颂女王。”
台上的小麻雀拉起裙摆,歌声还在继续着:
“我们没有漂亮的玩具,我们没有三十苏丹丝绸的洋娃娃,我们是穷光蛋,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花环和王冠。”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遭安静得直剩下乐曲和欢快的歌声,一千多双眼睛都落在舞台上了。
这情景把正在舞台上的载歌载舞的人眼里都看出了泪光,泪光盈盈,嘴角却是扬起着的:“我们是穷光蛋,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花环和王冠。”
梁女士说得对,她比之前的那位唱得好多了,黎以伦也说得对,今晚梁女士是天使城的香颂女王。
看着舞台上的人,梁鳕问黎以伦你有没有被我妈妈的歌声迷住。
“那还用说。”
手缓缓指向台下的面孔:“那他们呢?”
“我觉得他们也和我一样。”
点头。
然后,她和他说:“黎以伦,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天使城,但,得买一送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天使城的最后一章了。
PS:学徒一不出现评论就变少,还说你们不喜欢学徒~嗷~峦蝈新年愿望是评论破万,你们一定不会想到就是你们的评论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我有时候会一边回评一边停下来笑,有些评论很逗,然后累的话看到鼓励的评论又很开心。
第76章 特蕾莎
(上)
收获了大片掌声的女人眼睛亮晶晶,声音还在颤抖着,问她:“黎先生呢。”
这会儿,黎先生正在为她护照的事情忙着呢,忙着联系瑞士学校那边。
如果顺利的话这个周末她就可以和他一起乘坐飞机从克拉克机场离开,从克拉克机场飞马尼拉,再从马尼拉飞法兰克福,再之后从法兰克福乘坐列车前往苏黎世,而梁姝因为护照会比较麻烦,她只能暂时留在天使直到下个中旬拿到护照,到时,黎以伦会让人专程接她到瑞士。
“黎先生呢?我得和黎先生说谢谢,小鳕,黎先生…”梁姝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
“妈妈,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天使城。”梁鳕说。
很显然,她的话让梁女士有些懵:“小鳕…”
“我们离开这里到欧洲去,欧洲有很多选秀节目,到时候会更多人听到妈妈的声音,那些到不了现场的人们,也可以通过电视听到妈妈的声音。”梁鳕说着。
“小鳕…”
“来自于苏格兰乡下的苏珊.波伊尔第一次出现在英国达人秀时被嘲笑又老又丑,但就是这样一位歌手首张专辑切创下首日发行量破百万销量,这一现象被称之为苏珊大妈奇迹,妈妈想试试吗,说不定你也可以成为另一位苏珊.波伊尔吗?”
“小鳕…”
“妈妈,如果你想成为另外一位苏珊.波伊尔,就要听我的话。”
梁鳕转过身去,面向夜风。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不要让温礼安找到我,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梁鳕在说这话时声音很平静。
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只是懒,她并不无知,一旦触及到个人利益她的脑子总是很好使,就像她一样。
梁鳕相信梁姝有能力能在一个礼拜里不让温礼安打扰到她。
一个礼拜后,她就可以拿到护照。
沉默——
小会时间过去,背后响起脚步声。脚步声远去。
再小会时间过去,另外一拨脚步声来到她身边。
当黎以伦的手落在梁鳕肩膀上时,她没有拒绝。
打开白色房间的房门时,梁鳕眼前一黑,这次,想必她真的是生病了,那病也不知道严不严重,等到梁鳕开始有意识时已经是四天后。
那天傍晚,黄黄的落日余晖把整个房间染成米黄色,梁鳕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前的黎以伦。
黎以伦告诉她,她生的病叫做精神性间歇昏迷。
这个病症让梁鳕下意识间别开脸去,她识生过这种病的人,那是她的同班同学,因为无法接受恋人的离去而走着走着就晕倒了。
好在黎以伦没有详细说明这种病症。
第六天傍晚,梁鳕就拿到护照,离开天使城的航班就定在三十个小时之后。
这晚,打点好一切,梁鳕在牛奶里放了一颗安眠药。
那场叫做“精神性间歇昏迷”病症之后,梁鳕就遭遇了失眠。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天花板,眼睛看酸了就合一下眼再睁开,再合眼,一直到天光呈现出鱼肚白。
鱼肚白的天光再转为亮蓝色,亮蓝再转为淡蓝,在合上眼再睁开,天已经大亮,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新的一天来临了。
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数着从窗前经过的鸟儿,数着数着眼睛就发刺,敲门声响起时迅速用手揉眼睛。
门打开时身体往下滑落,闭上眼睛,脚步声来到她床前,小会时间过去,脚步声远去。
关门声响起时,眼睛重新再睁开,心里如是告诉着自己,现在还在天使城,在天使城时她就可以当梁鳕。
心里总是惦记着温礼安的梁鳕,学徒这会儿吃饭了没有?学徒最近晚上都住在哪里?学徒这会儿有没有静下心学习?第三个季度考试成绩应该出来了吧,学徒有没有把第二名分差拉大到二十分以上。
她可不想在离开前还背负着“害礼安哥哥荒废学业”的罪名。
梁鳕喝下放有安眠药的牛奶,今晚她可不能再失眠了,明天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那都是耗费精力的事情。
明天是她留在天使城最后一天。
上午八点,敲门声响起。
这次,梁鳕没让自己的身体滑到被单下,清了清嗓音说了声“进来。”
黎以伦推开门进来时梁鳕扬起了嘴角,他来到她床前细细瞅着她“今天精神不错。”
等黎以伦离开,梁鳕来到化妆镜前。
下午三点,梁鳕推开学校大门。
琳达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番,皱起眉头“变成瘦子了”皱完眉头又咧嘴“不过变得更漂亮了。”
当然得更加漂亮,她今天化了妆,还穿了时髦的衣服,经过操场从梅芙脸上的嫉妒表情就可以知道她今天样子还过得去。
十分钟后,梁鳕走出琳达的办公室,临别前瑞士女人拥抱了她,她说鳕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莉莉丝。
见完琳达,接下来要见的就是荣椿了。
不,应该是特蕾莎公主。
想必,日后随着大洋彼岸消息传来,关于那位在月色中来到这座天使之城的女孩会变成一段童话。
这段童话会温暖着天使城每个孩子的心,伴随着他们长大,回忆起那年时打从心底里笑出“在我小的时候,我和特蕾莎公主搭过话,特蕾莎公主曾经吃过我的烤豌豆”。
只是不知道到那时,孩子们记不记得那帮他们带烤豌豆的人。
站在午休房间前,手搁在门把上,推开。
伴随着闷闷沉沉的开门声站在窗前的人回过头来。
那回过头来的人明亮眼神有了黯然和失落,在黯然和失落中可以窥见隐隐约约的愤怒。
从荣椿所站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停着黎以伦的车,梁鳕让黎以伦送她到学校来,也许为的是变成现在发生着的这一幕。
“为什么?”荣椿问她。
“现在我戴着的耳环市场价五百欧,我脚上穿着的鞋两千欧,价值五百欧元的耳环配价值两千欧元的鞋,也许在你们眼中不值一提,可天使城的女人们甚至于连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穿了。”淡淡回答着。
梁鳕看着窗外,荣椿也在看着窗外。
一切不言而喻。
窗外的黎以伦,浅色衬衫倚在车前惹得一两位女学生躲在校门口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在看车。
“在你眼中,温礼安比不上五百欧的耳环两千欧的鞋吗?”荣椿提高声音。
“温礼安很不错,但他给不了我这些。”淡淡回应着。
“谁说…”戛然而止。
“谁说温礼安给不了你这些了。”剩下的话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被卡在喉咙里,那时间,荣椿的一颗心砰砰跳着。
张了张嘴,可接下来的话就是无法继续下去。
这次没人要求她隐瞒,□□椿就是无法把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比如她可以说梁鳕温礼安可以给你这些,只要你给他点时间,梁鳕温礼安以后可以和窗外的那个男人一样,你想要什么他就会给你什么。
可…
窗外的那男人荣椿认识,她见过他到拉斯维加斯馆后门接梁鳕,从那两人的默契程度上看,那应该不是第一次。
如果说现在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梁鳕,而梁鳕因为温礼安可以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而留在他身边的话,那不具备任何意义。
这样的女人配不上温礼安。
是的,配不上温礼安,那样的女人也无法给温礼安带来幸福,而温礼安也不会稀罕这样的女人留在他身边。
抿着嘴,荣椿静静看着梁鳕收拾东西,看着她往那扇门走去,冲着她的背影“梁鳕,你会后悔的。”
是的,梁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而且这一天很快就到来。
车子停在通往哈德良区老桥路口,梁鳕解下安全带。
在解安全带时她和黎以伦发生了以下对话“我把你行李拿到机场先行托运。”“好的。”“我在机场等你。”“好的。”“不要迟到。”“好的。”“以前只会说黎先生,现在变成了好的。”
安全带解开了,冲着黎以伦笑了笑。
“给我点时间。”
黎以伦伸手触了触她的头发。
沿着哈德良区老桥梁鳕去看了君浣和妮卡,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过那片围墙,站在那两个人面前。
墓志铭上的照片在告诉着人们,这里栖息着年轻的灵魂,他们也许对于经过这里人们不具备任何意义。
但他们对于有些人来说将永垂不朽。
指尖触了触妮卡。
在有着万丈星光的夜晚,她们坐在露台上,指着远方:终有一天我们会走出天使城,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外面的世界带回天使城,圣诞老人、肯德基、干净的水源、穷人也可以买到票的歌剧院。
妮卡的左边是君浣,镶在墓志铭上的相片里,那青年灿烂的笑容宛如昨天,似乎一忽地,笑声就来到你耳边,说,小鳕我唱歌给你听吧。
有着万丈星光的夜晚,她躺在草地上,他坐在草地上,一遍一遍唱着《红河谷》:
从这个山谷出发,他们说你要离开。
我将想念你明亮的眼睛和嘴角挂着的甜美微笑。
低头,亲吻照片里青年的笑容:君浣,我要离开天使城了。
万丈星光的夜晚,草尖上滚动着露珠,那个声音在歌唱。
歌唱着:“要记得红河谷,和一个真的爱你的人。”
也许某一天,白发苍苍的她回到这片土地,回到这个墓志铭前,她会和他说君浣你看我都老了。
即使白发苍苍时,都会记住,长眠于在这片土地下的还有一个真的爱你的人。
走出围墙暮色已经苍茫。
要见的人也见得差不多了,倒数第二要见的人是梁姝,梁女士。
“妈妈,我在那边等你。”“好。”“妈妈那我走了。”“小鳕。”“什么妈妈?”“你真的决定好了?”“是的,妈妈。”
叹着气,那支宝蓝色的手机交到梁鳕手中,那是温礼安给她的手机,一个礼拜前她把它故意遗忘在这里了。
梁姝说:“那天我回来时,它响了一整夜,我把它关了,第二天,我打开门时就见到了那个孩子。”
接过手机。
(下)
七点,克拉克机场,克拉克机场以东的所在是昔日美军露天射击场,射击场现如今已经荒废,到处杂草丛生。
射击场和机场起飞跑道隔着一层铁丝网,透过铁丝网可以看到数架飞机,距离梁鳕最近的那架飞机正在装运行李。
一个钟头后梁鳕将搭乘那架飞机将飞往马尼拉。
梁鳕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护照机票,出神望着铁丝网上的那方天际,她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这是她在天使城最后要见的人。
她现在不需要去看就可以听出他的脚步声,熟悉的脚步声往着她这个方向,近了近了,继脚步声之后是气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在一大群人中凭着感觉去辨认他的气息。
低着头,不敢去看那朝着她走来的人,一个礼拜他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她而把焦躁写在脸上,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在传达着生气。
脚步停在她面前,还是那双耐克鞋。
那双耐克鞋从夏天的五成新到冬天变成的三成新了,她也真是的,如果当初她给他买一双新鞋子的话,那么时刻她的心也不会这么难受吧。
熟悉的气息近在眼前。
他伸手,她就落于他怀中,那环住她的手都快要把她身体折成两段了。
“噘嘴鱼。”
“嗯。”
“这次我有听你的话,你妈妈和我说你暂时不想见我,让我不要去找你,让我不要给你打电话,你看我最近都没有满世界去找你,也没有给你打电话,只等你来找我,等你不生我气为止。”
“你妈妈还和我说,小子看在你漂亮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你得罪我女儿了,小鳕那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吗,谁都没她小心眼,你要做到的是等她自己的气消了。”
心里叹着气,梁姝和她一副德行,花言巧语张口就来,而且说得都像真的。
“告诉我,你气消了没有?”
说话间,手已经在摸索着,最终落在她腰侧,一收“瘦了”。
被动地被带到光线稍微强烈的所在,被动地站在他面前。
他目光落在耳朵上,再从耳朵转到脸上,从脸上往下,最后停留在她鞋子上,那双价值两千欧元的鞋子上。
温礼安表情一副快要发脾气的样子。
挺直脊梁,说:“是的,温礼安你想得没错,鞋子是他给我买的,鞋子耳环,我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给我买的,衣服鞋子的款式和我的喜好无关,我最在意的是那些价值多少,温礼安,我试过,可要抗拒那些很难。”
单是从气息梁鳕就知道眼前的人有多生气,温礼安手一挥,梁鳕倒退半步,双手护住耳环,想要摘下她耳环的手落了个空。
她才不要让他抢走她的耳环。
她的行为让他气坏了。
声音坏脾气得很:“不是说了吗?那些我会给你买!不是说我会给你买吗?”
“用从美国人兜里拿到的两亿美元吗?说实在的温礼安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可以让美国人乖乖掏钱,你都不相信了叫我怎么相信?还有你口中的纽约、巴黎、伦敦都远不及我穿在身上这些实在,温礼安你知道另外一个人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你看她伶牙俐齿极了,她一伶牙俐齿起来梁姝也常常被她气得捶胸顿足。
“另外一个人和我说:安静的学习环境、会认真倾听你的建议的师长、周末搭乘列车去旅行、在午后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一边听音乐一边晒太阳的餐厅、下雪时拿几根木材放进壁炉、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睡大觉、以及什么都不用让你操心的伴侣。”
“温礼安,你听好了,是伴侣而不是情人,当他问我愿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温礼安,这个礼拜我就住在黎以伦为我准备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