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梁鳕意识到荣椿口中有让人流口水身材的人是谁。
“你男友?”
“不是。”梁鳕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是我男朋友的弟弟。”
前几天,阿绣婆婆给了梁鳕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大约在三十岁左右,那是她以前东家一位远方亲戚,新加坡华裔,现在在马尼拉工作,刚离异,当时,她并没有去接照片。
阿绣婆婆叹着气:“还忘不了君浣吗?”
众所周知,梁鳕的男友叫君浣。
君浣,已故。
又是最后一批离开学校的学生,脚步慢吞吞从梧桐树下走过,经过那颗最大的梧桐树前时,梁鳕忍不住地往树后面瞅了瞅,没有来接包的手。
温礼安已经连续五天没出现在那里了,那天晚上在拉斯维加斯馆阴暗的楼梯口处,被解开的纽扣还没有扣回去,落在胸前的几处牙印还在隐隐作着,之前长时间悬挂在半空中的腿还在不停抖动着,一只承受他时掉落的鞋还没有穿回去,被调动起来的胸腔还在起伏,他唇再次压上她的唇,长长的吻似乎要吸走她最后一口气,放开,她的背部重新跌回墙上,“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我都不能送你了,注意安全。”
这话让她不大高兴,抿着嘴,他唇贴上她耳畔,声线几乎从她的发末底下渗透出“梁鳕。”“…”“梁鳕,嗯?”“…”“又变成噘嘴鱼了。”皱了皱鼻子,她才没有噘嘴。
“梁鳕,梁鳕,”抿着的嘴角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松开哼了一声。“这个礼拜对我很重要。”“嗯。”“注意安全。”点头开始扣纽扣,他往着走廊外,等扣完纽扣穿好鞋,走廊尽头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
付车费时梁鳕发现自己包里多了五百比索。
“温礼安,我现在自己有钱。”那五百比索让梁鳕觉得有些扎手。
是的,梁鳕现在手头宽裕,她每天可以从北京女人的私人管家那里拿到十美元薪金。
天知道那份工作有多轻松,吃喝玩乐,出海逛商场,代步工具是进口车,日头比较晒时她的工作是给北京女人打伞,当北京女人心情好的时候,她充当北京女人和当地人的翻译,在郊外时端茶递水。
去得最远的地方是去泡火山温泉,周日去的,泡完温泉回来八人分成两辆车,她和黎以伦坐在车后座上,那天她特别困,醒来时她头搁在黎以伦肩膀上,一看窗外天色都黑了,那时把她吓了一跳,直接想打开车门,黎以伦手压在她手上“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下车,欠腰“谢谢黎先生,黎先生再见。”
“很晚了,回去不安全,今晚就住在度假区。”
“不用了,谢谢黎先生。”
“是不是…家里有人在等你?我是说类似于男朋友这类的。”
“没有的事情,再见黎先生。”嘴里应答着,事实是那样的,家里没人等她,起码现在,温礼安说了一个礼拜不回来。
她可没撒谎。
直起腰,再次说了句“再见黎先生,”急急忙忙转过头,走了几步,脚步有些不对劲,她以为那是因为鞋子的问题,其实不是,那是她在温泉区喝了一点酒,当时没人要她喝,酒就放在她手边,她就喝了点,那是适合喝点小酒的地方。
那也是梁鳕从来没见过的地方:温泉、薄雾、好听的音乐、淡淡茉莉花香的餐巾、低声交谈的人们,低声细语的服务人员。
梁鳕从来不知道原来天使城也有那样的地方。
黎以伦拉住梁鳕的手。
“今晚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次日,梁鳕在白色的房间里醒来,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被海风掀起一角的浅色窗纱,半打开的窗外传来海潮声,海潮声伴随着海鸥的鸣叫声。
那床,柔软得就像是棉絮,伴随着那海风让人一时之间以为是处于云端。
发呆看着窗外,回过神来——
有着海鸥鸣叫声对的早晨就发生在昨天,浅色窗纱柔软的床垫让梁鳕今天早上醒来发了一会儿呆,发呆间手下意识去触摸那张床,它硬得就像是石板。
站在那颗梧桐树下,梧桐树下空荡荡的,没有戴着棒球帽的温礼安。
对着空荡荡的所在梁鳕心里唠叨着:温礼安你还不快点回来,快回来亲我吻我,也可以嘲笑我甚至于警告我也是可以的,只有这样才能不让我的一颗心胡思乱想。
住哈德良区的小子,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要把你的话当成耳边风了,要知道那个白色房间的床垫柔软得她得费很大劲才起来,而充斥在那个房间的新鲜空气又让她离开时脚步仓促。
垂着头,离开梧桐树下,落日下,形单影只。
同一时间,黎以伦站在自己房间窗前。
透过窗,可以看到方形的绿草坪。
昨天早上,黎以伦站在同样的位置看着那跌跌撞撞的身影,看着那身影宛如逃离般穿过草坪,往着大门所在。
梁鳕,关于那个叫梁鳕的女人——
抚额,到底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样子的他也不知道,模糊意识里那个叫做梁鳕的女人应该好好被呵护着。
她温柔寡言纤细、她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她的眼睛看着随时随地就会留下灼人的泪水。
即使,黎以伦比谁都清楚那只是那个叫做梁鳕的表现,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并不妨碍让她呆在他给她准备的房间里。
房间里要有装漂亮衣服的衣柜,要有首饰盒要有化妆台,要有可以放一百双鞋以上的鞋柜,要有…
只要是这个世界最好的,那个房间都会有。
当然,这一切前提必须是房间里有个名字叫做梁鳕的女人,他推开门,她站在临海的阳台上朝着他微笑,夜幕降临她处于他身下,汗水打湿她头发,头发散落在洁白如雪的肌肤上,挑开落于胸前的那一缕,他就看到那颗小小的痣,粉粉的,像淡去的朱砂,低头…
一时之间,黎以伦只觉得喉咙发涩发热,低低咒骂一句,往着浴室走去。
夜幕降临,如往常一样在五点五十分推开拉斯维加斯馆更衣室的门。
推开门,梁鳕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荣椿?
已经换好制服的人侧过脸来冲着她笑:“我兜里没钱了,不久之后我会离开这里,在我离开前我得把我借的钱还清。”
来到梁鳕面前,荣椿正经八百地伸手:“多多指教。”
就这样,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梁鳕和荣椿继莫名其妙地成为“好朋友”之后,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同事。”

第50章 月亮说

这个周末晚上,梁鳕比往常时间都还要早地出现在拉斯维加斯馆员工门口,今天距离温礼安那天在楼梯口说的刚好满一个礼拜。
让梁鳕比较恼火地是温礼安并没有出现在往常会出现的地方,跟随着同事们一起离开。
想了想,梁鳕又折回原来的地方,四下无人,低低叫声“温礼安”没有回应,再叫了一声温礼安,这次声音大了一点,还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第三次叫出的“温礼安”听着有些刺耳。
顿脚,梁鳕发誓要是见到温礼安的话肯定会给他好脸色看。
是的,一定!
站在门口,屋里灯亮着呢。
居然没有等她就自己先回来了,要知道即使现在她有点积蓄可一点五公里十比索的车费还是让她很心疼。
心里恨恨想着,今晚温礼安要是敢爬上她的床,她非把他从床上踢下来不可,要知道,床很小。
打定主意,板着脸,推开门——
空空如也,沙发上没有放包,墙上挂工作服的衣架空空如也,再撩起卷帘,房间里还是空空如也。
站在灯泡下,那灯是谁打开了呢?
一小会时间过去,梁鳕想起来了,手拍在自己头上“傻瓜,灯是你自己打开的。”
是的,灯是她打开的。
今天去上班前她撒了点香水,走出卷帘又折回来,把昨天在度假区带回来的耳环放进包里。
耳环是她跟着北京女人参加聚会时抽到的奖品,最近梁鳕觉得自己的运气好极了。
当时数百人就她和另外一位抽到全场仅有的两件奖品,奖品由黎以伦亲自颁发,那是小巧而精致的伞形吊坠耳环。
黎以伦还说了。
的确耳环很适合她,在光的映衬下流光溢彩,让人忍不住怀疑那镶在吊坠上会发光的小亮点是钻石的光芒。
关于这个观点,黎以伦轻描淡写“这个聚会举办成本为五千美元,这五千美元包括装饰、酒水还有奖品,你觉得那有可能是钻石吗?再说了即使真是钻石,那也是你手气好。”
是啊,即使是钻石也是她手气好,就这样梁鳕把耳环带回来了。
洒完香水又想要不也把耳环戴上,就这样光顾想香水和耳环而忘了关灯。
电费,电费!梁鳕顿脚。
第八天,温礼安还是没有出现,倒是拉斯维加斯馆的角落里常常能听到温礼安这个名字,以及和温礼安相关事件:顶楼座无虚席、vip车库停着十辆跑车就有九辆是为了听温礼安“唱歌”来的、印尼橡胶大亨千金的八名保镖现在增加到了十二名、据说这位现在已经成为绑匪们眼中的香饽饽。
酒水区、水果区、休息区梁鳕面无表情听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这些小道消息听得她都忍不住想夸奖一下温礼安“学徒,你可真了不起。”
学徒,你可真的了不起!!赞美时的语调梁鳕会毫不吝啬采用最重音标。
托着托盘,梁鳕离开酒水区。
“梁鳕。”背后有人叫她,在整个拉斯维加斯馆会叫她“梁鳕”而不叫她“莉莉丝”的就只有两个人。
温礼安和荣椿。
关于荣椿,那女孩…那女孩对于天使城好像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明明在最大娱乐中心工作,可客人们都不会去询问她这样一句话“嘿,小妞,说看看你一个晚上多少钱?”
关于这一点荣椿笑嘻嘻说着“男人们对于我这类型没什么兴趣,这个我有自知之明。”
是那样吗?
可琳达却说了,荣椿脸上印着好女孩的标签。
这些标签就有:我很认真地在生活、我可以是麦当劳的小时工、可以是餐厅的洗碗工、我银行里没有一分存款,我住在地下室我每天苦哈哈挤地铁,可我!不会为了金钱而出卖灵魂。
细细想来,梁鳕不得不承认,琳达说得更有道理。
这会儿,好女孩在叫她呢。
而且这位好女孩似乎很认同大家“梁鳕和荣椿是好朋友”这类传闻,总是无时无刻地传达着好朋友应有的热络劲。
假装没看见就行了,脚步没有一丝停留。
坦白说,琳达对于荣椿的评价让梁鳕心里有小小的不痛快,那不痛快就像被隐隐约约触犯到什么。
“梁鳕,你拿错饮料了。”荣椿说。
看了自己的托盘,梁鳕不得不停下脚步,现在她托盘上并不是放着六号客人点的冰咖啡和水果盘,六号客人要的冰咖啡和水果盘现在放在荣椿的托盘上。
该死,光顾听那些小道消息,导致于她拿错了托盘,她拿走的是荣椿的托盘。
换回托盘,两个人并肩,在距离服务区还有十几步左右的距离时——
“你知道温礼安吗?”荣椿忽然问。
这话梁鳕没少听过,只是这会儿从荣椿口中说出的显得尤为突兀。
“嗯。”淡淡应答着,在天使城知道温礼安的人很多。
“温礼安真有他们说得那么棒吗?”
住在哈德良区的小子能有多棒?这次梁鳕都懒得去回答,加快脚步。
“梁鳕,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些孩子们把我和温礼安画在墙上,我穿婚纱温礼安穿新郎礼服,他们甚至于给我们画出了孩子。”
梁鳕停下脚步。
“我和温礼安甚至于连见面都没有,不觉得不可思议吗?那些孩子们是怎么想的?”荣椿笑着说。
孩子们是怎么想的啊?
“因为孩子们喜欢你,孩子们也喜欢礼安哥哥,在孩子们的世界里,把两个喜欢的人配作对是他们认为很神圣的事情,而且,这样一来他们喜欢的椿就会留在天使城了。”梁鳕一口气说完。
说完之后,心里有点的堵。
加快脚步,背后——
“梁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现在我更喜欢那些孩子们了,我会也会尽我的能力帮助孩子们。”
就凭着那“好女孩”的身份吗?这位好像忘了她还欠了一屁股债,其中一位债主就是她。
第九天,温礼安还是没出现在梁鳕面前,每天准时来到拉斯维加斯馆顶楼准时离开,可就是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临近下班时间,梁鳕听到有人说在拉斯维加斯馆门口看到温礼安,下意识间,也顾不得换制服脚就往着门口跑。
拉斯维加斯馆门口,灯红酒绿人头攒动,可她就是没找到那位缄默雅致的少年。
“温礼安,你怎么还不回来。”站在那里喃喃说着。
仿佛在呼应般,梁鳕看到了温礼安。
可惜地是温礼安并没看到她,他坐上等在一边的机车,那辆机车一看就不属于天使城,开机车的骑手也不像是天使城的人。
梁鳕总是能一眼认出谁是天使城的人,而谁不是天使城的人。
机车从梁鳕面前呼啸而过。
第十天,下午四点半左右,梁鳕站在度假区门口发了一会儿呆,这个下午她没有见到那位北京女人。
“凌太太今天身体不适取消行程。”私人管家和往常一样递给了梁鳕一个信封。
信封里放的是给她的酬劳。
梁鳕拿着信封在原地发呆,眼前人影一晃,看清楚来人呐呐地“黎先生”。
黎以伦问她能不能帮他一个忙,末了还说“这个忙正好为两个小时时间。”迟疑片刻,看了手掌的信封一眼,梁鳕点头。
之后,她以黎以伦女伴的身份参加他和朋友的聚会,聚会在私人海滩举行,几个白色的帐篷下,数十名年轻男女,鲜花红酒,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源源不断地把烤成金黄色的海鲜送到他们面前。
再之后,黎以伦给了梁鳕一件泳衣,那时,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她接过那件泳衣。
缓缓伸手。
换完泳衣,走出帐篷,黎以伦站在帐篷外。
即使此时梁鳕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可她仍然可以感觉站在帐篷外那个男人的那束视线,下意识间捂好衣服,可好像还不牢靠。
最终梁鳕把最上面的那颗衬衫纽扣也扣上了。
住哈德良区的穷小子,你今晚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再不回来的话…再不回来的话我就要扣你一个“始乱终弃”的罪名,从而让我可以顺理成章摆脱掉“和已故男友弟弟暗中勾搭在一起的罪名”了。
员工宿舍门口前的涂鸦墙,梳着大背头的猫王身边位置空空如也,环顾四周,垂下眼帘,跟在同事们背后。
十点半,洗完澡,半湿的头发中分,如数拨到背后,没有任何遮挡的脸呈现在镜子里,脸色比往日还有白上一些。
不由自主地,梁鳕想起了荣椿,小麦肤色洁白的牙齿,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也呈现出生机勃勃的姿态。
这个念头让梁鳕敛起眉头,从包里拿出了口红,涂上一层口红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也许再涂一点会更好。
呈现在镜子里的人嘴唇红艳,那唇色似乎点亮了眉间眼波,仿佛下一秒会随着某一个名字而微笑流泪。
手里拿着口红,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人,说不清道不明地是那频率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在心跳声中梁鳕找到了温礼安的t恤。
温礼安的t恤挂在她身上显得大而空,再找到帽子,头发如数被包在帽子里。
打理好一切来到镜子前,效果梁鳕还算满意,如果不注意看的话镜子里的形象看起来更像是给毒贩们跑腿的马仔,也许她把口红擦掉会好一点,只是…
其结果是非但没有擦掉口红,还往着上面再加上一层。
呼出一口气,梁鳕打开门。
温礼安所在的修车厂梁鳕是知道的,从这里到达修车厂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段路程中有一小段治安不好。
低着头梁鳕目不斜视,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她肯定是疯了,还有这下,可以让住在哈德良区的小子有得意的机会了,也许日后他会拿这个来嘲笑她。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懊恼着,想着想着,嘴角又悄悄扬起,他们说小别胜新婚。
等站在温礼安所在修车厂门前时,梁鳕想起来才觉得后怕,晚上十一点,途径毒贩们的据点,就为了温礼安。
这样的傻事干一次就够了,梁鳕在心里碎碎念着。
光顾着心里碎碎念以至于在面对修车厂工作人员询问她时,“请转告温礼安,他哥哥的女朋友有事情要找他。”
小会时间过去,来了一个人,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瘦高个男人。
瘦高个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印有老鹰图案的t恤,这件t恤梁鳕认得连同t恤主人她也认得,那是前几天在拉斯维加斯馆门口接走温礼安的骑手。
瘦高个男人自称温礼安的工作搭档,名字叫唐尼,唐尼.让。
梁鳕被瘦高个男人带到类似于工作室的房间里,临走时和她保证温礼安会在十二点之前出现。
距离十二点还有近一个小时时间,沙发很舒适,头靠在沙发背上。
半梦半醒间门声响起,落于眼帘处的灯光被阴影所遮挡,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梁鳕就看到了那双半旧的耐克鞋。
那声“温礼安”还没叫出来。
倒是他先开口了:“起来。”
皱眉,梁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温礼安的语气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成份,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都主动送上门来了,还有没好语气的人应该是她,是她!温礼安现在可是跳票的人。
还没等她发脾气,倒是他先发起了脾气来:“梁鳕,起来。”
梁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温…”
头一凉,帽子被摘落了下来,刚洗过的头发随着帽子的离开,狂泻而下。

第51章 月亮说

头顶一凉,帽子被摘落了下来,刚洗过的头发随着帽子的离开狂泻而下,一半往着梁鳕半边脸。
透过一缕缕的发丝,梁鳕看到温礼安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在天花板冷色系的灯光映衬下如冰冷的大理石雕像。
温礼安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说:
“你疯了吗?”
一时之间,梁鳕都要忍不住去怀疑,不仅她眼睛出现问题,连耳朵也有问题,回过神来一把抢过帽子。
帽子拿在手上,梁鳕往着门口走去。
是的,她是疯了,疯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那近三十分钟的路程她走得心惊胆战的,这里可是天使城,很多年轻女性在夜里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走了几步——停顿。
不甘心吧,帽子狠狠往着温礼安那张大理石雕像脸砸去:“是的,我是疯了,疯了才自动送上门来。”
头发很好地掩饰了她脸上的泪水,
下一秒,她就被牢牢的框固在他怀里。
踢、咬、都不管用,抱着她的人声音频频从头顶处传来:“是我不好,疯了的人是我。”
从被告知哥哥的女友找、到打开门看到她半靠在沙发上睡觉、到走进时看到她任何防备的睡容、到她站起来那件挂在她身上的大t恤、到揭开帽子瀑布般的头发、到最后那涂得红艳艳的嘴唇。
那女人疯了吗?她一定不知道她那副模样有多诱人,以那样一副诱人模样走在临近午夜时分的路上、在陌生男人房间里说睡就睡。
这里是天使城,很多年轻女性在夜里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这些年轻女性大部份被送到南部丛林当中,成为武装分子的性发泄对象,最终被抛尸荒野。
还有,每次都自称是他哥哥的女友,亲了摸了睡了还自称是他哥哥的女友,而且每次都是以那么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为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而疯狂,那大约是疯子才乐意干的事情。
可天知道,从她口中说出的“是的,我是疯了,疯了才自动送上门来”甜美得让他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妥协、臣服、盲目、所有所有都为她,都给她。
此时,她的泪水把他衬衫都沾湿了,她对他又是踢又是咬的,她一边哭着一边说着:“谁说不是呢,你不仅疯了,你还不识好歹。”
手穿进她头发底下,让她的脸紧紧挨着自己胸腔,从心底里发出的叹息变成低低沉沉的言语“嗯,对极了,温礼安不仅疯了,温礼安还不识好歹。”
她都把他的衬衫当成餐巾了,而且,他也只有半个小时时间和她相处,目前他得加把劲,度假区的那个男人身上有许多女人所梦寐以求的,万一有一天…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温礼安不允许。
可,这半个小时时间她光是哭就用走十五分钟时间,剩下的那十五分钟时间里他得吻她得摸她,但此时是她哭得起劲的时候。
那好吧,能怎么办呢,就让他的衬衫再充当五分钟餐纸吧,她今晚特别可爱,不是吗。
这会儿,应该有五分钟时间了,可她怎么还在哭呢?都已经整整哭了二十分钟时间了,好吧,在给她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应该足够吻她摸她了。
五分钟也就眨眼时间。
那个女人在他怀里已经哭了整整近二十五分钟了,难不成她真是水着的?再任由她哭的话想必吻也吻不成摸也摸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