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嘴巴,支吾道:“那个…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啊,那谁…”
“我让小张送她上去了。”他似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
,鼓起嘴巴往上好药膏的地方轻轻吹了几口气,我指尖不自觉地弯了弯,他立马停下来抬起头,蹙紧了眉心:“还疼?”
我摇了摇头,周逸凡便又垂下头去,默不作声地继续吹着,我沉默半晌,说了句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话:“你怎么不骂我,或者说我几句啊?你刚才不是很生气么?”
周逸凡这次抬起眼角,以一种“你是在跟我说话?”的莫名眼神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静了很久,他终于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角:“刚才苏颜跟我说了,让我不要怪你…但要说怪你,我又能怪你什么好?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毛病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刚才我是有些着急,但也没有生气…”他低下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没起泡,只是有点红,这两天尽量别沾水,应该很快就好了,没事的。”
我又支吾道:“可是我听说,那个…一般男人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比较凶啊,尤其是在她们犯错误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竟然会这么扭捏地问上这么一句,好像刚才我不是把手给烫了而是把脑子烧坏了。
果然周逸凡抬着眼角看我,莫名其妙地道:“这什么道理?又是你看的哪本小说里写的?”
我不知怎么回答,摇头晃脑地装傻耸肩,听到他说:“反正我不是这样。”又轻叹一口气,低柔地道:“真不知道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一看见我你就把水壶砸了,我有这么可怕么?”
我沉默不语,周逸凡把我的右手慢慢放在我膝盖上。见他像是要起身,我一时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展开两臂身子前倾地抱住他,感觉到他的身形微微一顿,低沉的声音有些莫名的:“你…”
我说:“你别动啊,我就抱你一会儿好么?”
他特别安静地让我抱着,但动作也完全没变,一点儿也没有回应我的意思。我抱着他的肩,又有点委屈地道:“这种时候你也应该回抱我一下啊,我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心里面很痛苦的。你应该拍我的背安慰我才对嘛,来,快点,快点来安慰我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刚才不擦东西也没事,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一会儿就好了…末末,你这个伤真的没那么重的。”
我说:“…”悻悻地刚把手收回来,听见周逸凡低低笑了两声,抬手捏着我下巴,凑过来在我嘴巴上温软地含了两下,然后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向办公桌:“越来越娇气。”
我红着一张老脸还要大声狡辩:“谁让你亲我了,我说的是让你抱我一会!”
他背对着我,头也不回地整理办公桌:“
回家再抱,没看办公室门大敞着?”
我惊讶地猛然回过头,看见门外侧回脸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的一堆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好在明天开始就不用过来了,随便他们看什么热闹吧…
周逸凡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回家前领着我到楼上医务室看了下苏颜,医生说没什么事,绝对不会到留疤的程度,我也就安心了。但想起她刚才花容失色的那个样子,我还是连连给苏颜道了好几个歉,她笑着说没关系,不过那个笑就真的是有点勉强了。我觉得有时候人那么勉强真的不行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容易显得虚伪了。
晚上临睡前,周逸凡抱了本格林童话在我耳边念,说是在进行胎教。我觉得从他选取的胎教素材来看他果然是在国外呆太久了,什么都是外籍的优先。其实要我说的话像什么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类的中国少儿故事也是挺不错的嘛,但后来想想可能是周逸凡自己没看过,所以不知道怎么讲。我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想睡了,就跟周逸凡商量说:“诶,要不你用英语讲吧,你讲英语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了。”
“…”他安静了一阵,瞟了我一眼:“那你以后要跟我美国了怎么办,走大马路上都能睡着了,让人拐走了我去哪儿找你?”
我怔了怔:“啊?我要跟你回美国?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回美国我怎么不知道啊?”
他俯过来拨了拨我额前的头发,“你不愿意么?还是担心你爸妈?没事的,一家人一块儿过去好了,家里房子很大,住得下。”说着手指又轻抚在我脸上:“我没跟你说过,其实这次是因为家里催婚,我觉得应付他们很麻烦才出来的。但是我父亲也差不多该退休了,总有一天我要回去接手,加上最近公司内部又有一些变动的想法,意见不太一致,我父亲想让我回去帮他一下。”
我觉得他后面说那么多其实都白说了,因为我只注意听了头一句,我说:“啊,你家里要催你结婚,是跟…是跟…”
他轻轻笑了声,拇指在我脸上来回抚了抚,“你知道的,长辈么,就是看我年纪到了随便撮合撮合。所以我更要带你回去,让他们看看我太太是个什么样子。”
我静了一阵,说:“可是我还没答应要当你太太啊…”
他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住,我赶紧换了种说辞:“我、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正式跟我求过婚,我也没正式答应过你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一说就算定下来了呢,这样显得你诚意多不够啊,对吧?”
周逸凡饶有兴味地笑起来:“那你说怎么样才行?测八字,下礼金,三牲酒礼,八抬大轿?”
我觉得他说的这些应该蛮符合我爸妈的意思,但我想要的却不是这些,想了好半天,突然灵光一现,我说:“要不你给我写封情书吧。”
作者有话要说:+_+困了…今天先码这些吧…
40
我说:“要不你给我写封情书吧。”
周逸凡果然愣住,好一会儿:“什么?”
我说:“情书啊。”怕他不明白,我伸出手在空中比划出一张纸的大小,“q-ing情,sh-u书,英文叫做love letter。”
他又把眉头皱起来,用手捂了捂眼睛,一脸的无语:“末末,我都三十岁了,你也不是小姑娘了。”
我摆摆手说:“嗳哟,这个不分年龄的啦。”想了一下,又认真地嘱咐道:“而且不能全篇只有三个字六个字的哦,要写长一点,把你从看见我第一眼开始的感觉,到你后来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以及再到你写下这封信时的心情,还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和对我矢志不渝的承诺等等。记住,要内容新颖,感情真挚,文笔动人,然后全篇不得少于八百字。”
周逸凡缄默地看了我几秒,哭笑不得地:“你在布置作文?要求和提纲都给我列好了。”
我说:“…你到底写不写?”
他抱了抱我,无奈地笑了两声:“你怎么那么强人所难?写好了你就嫁给我?”
我犹豫了会,故作矜持地点点头,看见他笑得露出白净好看的牙齿,又有点不好意思,讪讪补充道:“我这么要求说明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看,我也没让你买房买车,就是想确定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嘛。”
他把唇贴在我额上,来回蹭了蹭,思考了一阵轻轻道:“嗯,那好吧。”
听他终于答应,我又有点傲娇起来,抬起下巴看着他:“你就庆幸你还有这个机会吧,想当年我上中学的时候还一堆人给我写情书呢,我理都没理他们。”
周逸凡愣了愣,把手撑在我枕头旁边,支着身子看着我:“就你中学那会儿还能一堆人给你写情书?”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我才不相信。”
我愤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能有人追吗?!”
他斜着眼睛含笑看我,一副猪都被你吹上天了的模样:“那你告诉我,他们都给你写什么了,怎么个写的,我也参考参考。”
虽然我心里很不平,但不得不承认周逸凡实在火眼金睛,中学整整六年,我根本没有收到过来自任何一位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的情书,要编都不知道怎么编。然而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在他揶揄眼神的逼迫下,我突然想到那首在孟达家看见的不知道是我写给谁的情诗,清了清嗓子,“他们一般都给我写诗啊,我还记得有一首诗的题目叫做《当》!”
周逸凡说:“?”
我又想了一下,“不对不对,《当》是还猪格格的主题曲,动力火车唱的。那首诗…那首诗好像是叫《相逢》来着,应该是这样背的…当你在约定的角落出现,我的灵魂中留下如此的印象,你从阳光的激流中走来…”心中有几分莫名,我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不过是上回随意瞥过几眼,我竟然还能记得住。看来我这脑袋的确是短期记忆不易储存,而像这种久远的初中时代的记忆,还是记得很牢的。
然而,更加让我莫名的是,周逸凡听我背着背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以言喻,方才轻松而不以为然的脸色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抿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还没有背完,他便突然低下头来狠狠地堵住了我的嘴,舌头在我嘴里反复扫荡,我的舌尖都被他吮吸得痛起来。我心想,他这个人可真容易吃醋生气啊,不就随便背了首诗吗,至于么?
他终于放开我,静了一会,在我耳边轻声说:“末末,你还记得…”
我连忙打断他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就记得这一首诗了,连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咳,初中嘛,人都还没长大,什么都不懂,都是闹着玩的,我那时候绝对没真心喜欢过谁哈。”
周逸凡又静了片刻,抬起头来认真地反驳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感情才比较纯真,你那时候肯定是真心喜欢他的。”
我简直要给他跪了,说什么都不对,真不晓得他反反复复的反应是为哪般。后来想想,觉得他应该是联想起自己的情况了。扯了扯他的衣领,我嘀咕着道:“呐,我不管你年轻的时候到底喜欢谁了,反正现在是我们俩在一起,你…该放下的就要放下,该断的就要断,比如…不准再在办公桌上放前女友的照片了。” 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严肃郑重地道:“要放也只能放我的照片,明天就去换,听见没有?”
他愣了一下,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得毫无形象,抚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我气得一脚把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第二天清早睡得迷迷糊糊的,朦胧中感觉似乎有人把我的左手拽过去,我想可能是周逸凡要帮我上药膏,闭着眼睛把右手递给了他:“涂错了,是这只手。”额头上被什么东西触了触,隐约听见他说:“还早呢,你再睡会儿。”听到这话,我头一偏立马又睡死过去。
醒来以后竟然已经十一点,我到洗手间去洗漱,漱着漱着突然觉得镜子里有什么东西的光晃得我眼花,叼着牙刷停下来仔细
一看,左手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冒出来一枚戒指,惊得我一下把一嘴的泡沫都吞了下去。愣了一会以后,我连忙匆匆洗漱完,跑到书房去找周逸凡,但结果整个二层都没人。走到楼下,在厨房看见来打扫卫生和做饭的钟点工,我说:“阿姨,您看见周逸凡了吗?”
阿姨说:“太太,先生出去了。”
出去了?大周末的又不上班,去哪儿了?找不到他人,我只好自己跑到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一边晒一边把左手举起来在太阳上左看右看的。虽然我觉得周逸凡这么做有点耍赖,不过这大小,这形状,这工艺,忒完美了。我心情美滋滋的,一激动就给周逸凡拨了个电话,但他接起来的时候我又有点后悔,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支吾了一下,愣愣地说了句“早上好”,听到他笑了笑:“不早了,马上该吃午饭了。有事么?我在开车,很快就到家了。”
我说:“噢噢噢,那你好好开车吧,等你回来再说。”
然而结束通话以后,我仍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又给刘闻闻拨了个电话,声情并茂地给她描述了一下我这枚戒指,她听完以后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在如火如荼地复习期末考,你在准备结婚啊?我可提前跟你说啊,我穷学生一个,你都嫁入豪门了,到时候就别找我收红包了啊。”
我说:“好,没问题,我都嫁入豪门了还稀罕那点钱么。你等着,等我把孩子生了就请你去吃食堂的麻辣烫。”
刘闻闻说:“你真丢人啊…”
又随意聊了几句,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又突然叫住我:“哎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说了,陈啸前两天到学校找你来了…好吧,我是故意忘的,但我觉得你现在意志很坚定,所以可以告诉你了。不是我说你,蕊蕊,你都要结婚都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没跟他掰清楚啊?”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后来我又独自在阳台上坐了一会,思考了一些事情。其实我跟陈啸真的再没有什么不清楚。从我酒醉那晚开始,我跟他的命运就是注定的两条岔路,再也没有的回头的机会了。这段感情注定终要结束,即便后来我们曾经努力挽回,也只有一点回光返照的效果,终究不能让它起死回生。我如今喜欢上别人,这件事情很难开口,陈啸至今还对我念念不忘,我也很是感激,但我怎么能继续这样耽误他呢,我的确应该跟他讲清楚的。
正想着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声音,我知道是周逸凡回来了,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招呼他。他看见我,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就走到我身边,我看着他坐下来,说:“你去哪里了啊?”
他把我的头发往耳后夹了夹,笑笑道:“没有,早上接到苏颜电话,她说家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电了,但她现在又不好走路,所以让我去帮她看看怎么回事。”
我撇撇嘴说:“你又不是电工,她干嘛叫你去帮她看啊,找小区里的物业不就好了。”
他又笑笑:“吃醋了?”接着说道:“人家走不了路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么,我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想想也是,也就没好意思继续找茬。静了几秒,突然想起什么,我把左手抬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用右手指着:“你这个…这个戒指…”
周逸凡抓过我的手在阳光下看了看,“我觉得挺好看的,你喜欢么?”抬头看了我几眼,静静地解释道:“其实好早之前就买了,一直放着想什么时候给你,又怕你不情愿…昨天你终于松口答应,我就有点等不及了。我知道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做,不过那个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你就先戴着吧,末末,我一定会让你对我写的东西满意的。”
他说完我足足愣了十秒,因为情书这个东西说到底纯粹是我一时矫情的产物,我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当真。其实即便他是去找人代个笔,或者到哪个情书大全上给我搬一篇,我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不嫁给他了。愣完以后我说:“你误会了,其实我只是想问,这个钻…这个钻它有多大啊?”
他也愣了几秒,苦笑一声:“跟你真是说不来几句肉麻的话…”轻轻环住我:“等我年底这阵忙过了,就把你爸爸妈妈接上来,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我把头搁在他肩上:“你不用回家陪你父母吗?”
他说:“我已经跟我父母说过了,今年逸晨陪他们就行,我要留在这边陪他们的孙子和儿媳妇。两个老人家高兴坏了,差点要直接飞过来。”笑了笑,“我就只好答应他们尽快带你回去。末末,我爸妈都很和善,那边天气也很好,家里的房子就在海岸线上,从窗台就能看见很漂亮的沙滩,你会喜欢的。”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想象着他说的一切,心想那可真美好啊。我这苦逼的人生坎坷了那么多年,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_+看到结尾女主这么说,大家应该就知道肯定要发生点什么了哈~
恩,不过,下章应该会先写个男主的番外!
今天的是还是金刚经…
41晋江独家
番外之情书(上)
现在是深夜,我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小叠老式的信纸,白底红杠,严肃得像政府公文,没有一点浪漫气息可言。之所以会特意去找这样的信纸,是因为很多年前我收到的情书长的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做,算是在和当年遥相呼应吧。
当时末末是怎么说的来着,噢,她说的是,哥哥,这封信是我苦思冥想花费了好多时间和心血写的,连上厕所的时候我都在不停地努力地写写写,所以你一定要认真看啊!
我那时转身就想把那两张皱巴巴的像厕纸一样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这家伙,从来都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后来看着她那封信,里面语句也不通顺,错别字也一大堆,还撒谎说附在后面的那首情诗是她自己写的。我用红笔像改初中生作文一样给她改完了,还给了她一本诗选。我说末末你看看这本诗集,我特别惊讶地发现你的诗竟然在里面,你的英文笔名真好听,不过那是个男人的名字,下次取名字的时候要注意了。她特别不好意思,我下楼去给她倒她最喜欢喝的苹果汁,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跳窗逃跑了。
不自觉地轻轻笑出两声,我拿着钢笔在信纸上点了点,情书…情书…要怎么写才好?
记得几年前曾经听一个刚刚结婚的朋友说过,他说,世界上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他对于他的妻子,抱着万分感恩的心情。芸芸众生里有那么多的人,有一个人是她那么爱你,而你也恰好那么爱她的,这不是巧合,这是命中注定,神圣得近乎禅意。
我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两个相爱的的人走散了,又再次重逢的概率是多少?我又怎么知道我命中会不会有这样的注定呢?
朋友听完以后愣了一下,大笑着拍我的肩,那就是0.000049的二次方,小概率事件几乎等于不可能事件,你只能每天吃斋念佛,祈祷天上的神帮帮你啦哈哈哈。
我当时想,或许这样的愿望真的是一个不可能事件,因为我们并不是单纯的走散,是她恨我,即便我们再遇,她也会从我身边逃离。
然而现在我想,或许我真是有些佛缘吧。
我提起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道:“末末,这封情书,我想要跟你讲一个故事。”
她让我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写起。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感觉,十多年了我的确还记得,但那并不是因为我对她一见钟情,而是我被她吓到了。
那是什么样一个画面?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头破血流,她像是一个刚刚越狱出来的逃犯,又像一个路边褴褛的乞丐,然而她一开口,我又觉得她可能是某个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神经病。
那时我的车明明开得好好的,她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还好刹车及时,不然真是撞到她。她跌坐在马路中间,我好心下车询问,当然,路就那么窄,她不起来我的车也没法开。谁知道她张口就来,你他妈的狗眼瞎啦?!没看到老娘这么大一只啊,你要是敢撞到我一下我他妈的咬死你啊!
她说完以后,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想说谁是狗。
我说,我还没撞到你,你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说,他妈的关你屁事啊,你还在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啊?!
我苦笑,小朋友,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我说,你不想让我看的话,麻烦让一下吧,你挡着道了。
说完我就转身,刚走没两步,身后她哇地一声,竟然大哭了起来。
老天,你真是在跟我开玩笑。
后来我只好把她领回了家,其实当时心里很不情愿,但因为她不肯告诉我自己家在哪里,而如果要把她送到警局的话,她这个样子搞不好警察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
她的身量和苏颜差不多,我就从客房衣橱里拿了一套苏颜留在这里的衣服,我说你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这样像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一下子又听话了,拿着衣服乖乖就去了。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涮干净以后瞧着还挺耐看的,清清爽爽的短发,大眼睛小鼻子像个洋娃娃,就连刚出门回来的管家张叔都问我,小少爷,这是哪家来做客的小姐?
我笑了笑,我路上捡来的。
然而好看归好看,她身上不知为什么有一堆的伤,青一块紫一片,还有好多处渗着血的小伤口。我突然间有些可怜她,看她的样子,比逸晨应该也大不了几岁。不知道她是不是没有家,或者真的是脑筋不太清楚,所以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于是我找来酒精和药水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她也不怕疼,只是一直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那眼神我越看越觉得好笑,于是笑了两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黑龙帮左分堂编号栋栋二三幺五。
我说,什么?
她摸了摸鼻子,名字不就是个符号吗?符号不就是用来找人的吗,你以后如果要找我,用刚才我告诉你的那个名字就行了。
我是黑龙帮左分堂的,编号是002315。
我没有说话,我想我猜的没有错,她的确脑筋不太清楚。静了一阵,我随口说道,噢,那你们的帮派很大啊,有两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