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作者:路莫遥【完结】
1、零一 ...
许佑恬不喜欢这样的不期而遇。
商场的白炽光耀得刺目,冷气开得很足,“嗖”地一下就让她感觉有一股冷风从背脊蹿上来。

陆一宸站在那个银光闪闪的Cartier专柜前,微微低着头,动作轻柔细致地在给他身边的女人试带着一款腕表,嘴边居然还噙着一点点罕见的笑意。
以许佑恬那么多年跟陆一宸相处的经验来看,能有这样的表情,说明他心情应该还不错。
陆一宸从不缺女伴,这许佑恬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她像是走马观花一样,目不暇接,可居然还是不能免疫。就拿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来说,侧脸看过去的线条流畅精致得像是电脑绘出来的精准曲线,身材也大约符合那个所谓的黄金分割比例,再加上满分的妆容服饰。整个场景一瞬间在许佑恬脑海里形成的八个字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许佑恬往身后一瞥,那个同她一块儿出来取演出服装的颜康正从洗手间向她走来,宽松的运动服让他整个人都看不出轮廓,那张脸倒是白白嫩嫩,头发上打了一些定型水。除去他额上的两个青春痘,其余倒是全然符合“小白脸”这个称谓。
再回过脸瞧瞧对面陆一宸那一身熨帖齐整的西装,衬得他的宽肩长腿格外突出,头发也不知是不是刚刚洗过,看起来松松软软,虽然是笑脸,但看起来还是深沉而久经世故。
许佑恬终于在心里摇摇头。
完败。
许佑恬刚想在陆一宸还没有发现她之前转身撤离,不想下一秒就听见走来的颜康大呼了一声她的名字。
“佑恬,你在看什么?”
在许佑恬还没来得及用手去捂住他的嘴时,她视线中一个悠悠然的脸便已经缓缓地朝她的方向转过来。虽然离得有十步之遥,但许佑恬还是清楚地看见陆一宸的表情,跟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有几许的漫不经心,主要是陆一宸的目光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满打满算也只有两秒。继而他的视线就投向她身边那个小白脸,这次时间长一些,大约有五秒。
最后毫不在意地回过脸去。
等许佑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目愣口呆了许久。
再次完败。
“没看什么呀,这附近哪有什么好看的?”许佑恬笑嘻嘻地对颜康说,音量莫名地提高。
她意料中陆一宸听到这话应该还会转回脸来看一看,可那身影这会儿镇定得很,愣是一动不动,只是唇边的弧度略微加大。不用亲眼看见许佑恬也知道那双桃花眼现在一定是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极具有欺骗性。
许佑恬轻哼了一声,扭头就走。颜康屁颠屁颠地跟上来,笑着把她手上的服装都接过来说:“来来,我拿吧。”
“…谢谢了。”
颜康不是没有眼睛看,方才接收到陆一宸略带寒光的视线扫射,仍让他有些不知所以,开口问道:“佑恬,刚那是你朋友啊?”
“他?”许佑恬回过去一眼,想了一想,不是很有底气:“…就一不太熟的人。”
许佑恬把双手插进口袋里,低下头去看地板,反着光的瓷砖隐隐映出她的影子,霎时像有光影流动,让她有一点点恍惚。今天早晨的时候她还问过陆一宸下午能不能接送她去借演出服,那时他的回答言简意赅:“不行,有事。”
敢情这事就是会佳人。
许佑恬突然想起好友谭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陆一宸对你真不赖,要不是成日伺候你,我估计人家早就结婚了吧,那么一个钻石王老五,走哪不是抢手货啊?”
当时她说的是:“笑话!他怎么伺候我了?柴米油盐不都是我伺候着他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拖着他,我恨不得赶紧地摆脱他!”
这话许佑恬整整说了七年,他们也斗了七年,可惜至今仍未实现。
许佑恬走出很远以后,陆一宸身边的美人终于忍不住,她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和笑地问说:“方才那女孩是你朋友?”
陆一宸闻言笑了笑,目光却仍兀自停留在她白皙手腕的表上,仿佛对那表很是喜欢。他眼底有一道不易觉察的光在流转,良久才抬头。
“不是的,她——是我女儿。”
美人立时花容失色。
“就这个怎么样?”陆一宸展颜一笑:“林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会还有个重要会议,赶时间。”
——
许佑恬在傍晚时分回到家,除了手上那一大包服装,还有她买回来当晚餐的烧腊,手忙脚乱地掏钥匙开门就开了半晌。
一进门就有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向她,显然中央空调已经开了很久。
果然,下一刻许佑恬就看到坐在白色沙发上的陆一宸,交叠双腿在看一本经济学人的杂志,见她走来,像是开恩一般在她脸上淡淡地扫了一眼,闲然不羁的模样意思很明显,像是一个皇帝在等着别人伺候他。
明明听见她在门外捣鼓了那么久也不会去给她开个门,许佑恬愤恨地瞪了他几下,拎着东西一言不发地穿过厅堂回房间。
直至走到拐角,许佑恬终于忍不住回过头。
“喂,你不是说你今天下午有事么,怎么跑去陪佳人逛商城了?”
陆一宸修长的手指又翻过一页,仍旧专心致志,连声音都带着难掩的敷衍:“陪佳人逛商城难道不是事吗?”
惯用的反问句,许佑恬忍不住在心里蹦出一句国骂。
她又狠狠翻了个白眼,刚要转回脸继续走,忽然又听到陆一宸漫不经心地问:“今天那个是你新的男朋友?”
“那今天那个是你新的女朋友?”
陆一宸嗓音依然清淡:“是我在问你问题。”
许佑恬硬起嗓子:“我也在问你问题!”
这次陆一宸将杂志合起放在一边,也不气恼,抱着臂闲闲然地说:“刚才算是吧,现在不是了。”
“那我刚才也算是,现在不是。”
“许佑恬。”陆一宸轻轻一叹,眼角显然有些不耐:“你要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许佑恬声音大起来:“怄到你不逼迫我去读博!”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争执许久,陆一宸有门有道,早早就把她的前路全部都安排妥当,学校和导师也早早地帮她寻好。那便也罢,如果说她许佑恬能够自己找着份好工作,也就不需要再依靠他。可就是不知道陆一宸到底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卫星,她所有找的工作单位都无一例外地回拒了她,即使是都已承诺签约的,最后也以毁约告终。
许佑恬曾经跟陆一宸这样抱怨:“拜托,我一学会计的,就算念到博士后也还是算账的命。再说我都二十三快二十四的人了,再读下去,浪费社会资源!”
当时陆一宸回复的是:“你继续读书,最多也就是浪费社会资源,但如果你要出去…许佑恬,你难道不觉得那是在危害社会安定?”而后他看许佑恬目露凶光,又很无所谓地垂下眼睛玩手机,全然无所畏惧地继续毒舌:“再说你不多读点书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嫁人?老实说我还挺担心你的,好吃懒做嘴尖牙利,嫁得出去么?”
再次提起这茬,陆一宸显然没太大兴趣跟她讨论,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仔细地把袖扣扣好,站起来说:“去换衣服,出去吃饭。”
“换什么衣服?”许佑恬有些莫名:“我刚从外面回来的。”
“换一件——”陆一宸徐步走近,眯起眼睛不赞同地对她上下打量:“不那么脏的。另外…”他指着她手上的烧腊:“这么多色素的东西你也吃?扔了。”
“浪费!你就是教条,外面的东西就干净?你嫌我脏你就自己去,我不去!”
“佑恬小姐。”陆一宸一脸平淡地亮出杀手锏:“你一定要对你的监护人这样忤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挖新坑…
男主不是腹黑,是…明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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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零二 ...
说到这个就让人泄气。
许佑恬把眉毛拧成一股,无比纠结地思考着有无可反驳的余地,偏偏脑袋怎么也不给力。因为她知道,每次在这句话之后,无论她怎样回嘴,陆一宸下面接着的话必然是:
“许佑恬,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供你住,这就是你的报恩态度?”
根本是万用挡箭牌。
然后每每到这时她就哑口无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陆一宸毕竟是她的衣食父母。如果说有些血缘联系的话,她许佑恬也不用有这么重的愧疚感。可事实是自七年前许佑恬的父亲被部队调防去边疆,父母两人又不希望她跟着去吃苦,便彻底地把她交给这位忘年交。陆一宸这厮一开始还人模人样客客气气,但慢慢过了一段时间,穷山恶水的刁民本性就渐渐显露出来,愈发地得寸进尺,管得比天还宽。可无奈作为自己父亲亲自指派的监护人,陆一宸简直可以说是掌握她的生杀大权,就算她许佑恬再不满也没地方说去。
还有就是,对着陆一宸那张好看却颇具威严的万年冰山脸,许佑恬觉得那股憋在胸口的气格外地容易漏。于是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管教从一至终,屡试不爽。
想这漫长的时间里她还能活过来许佑恬就揪心,七年了七年了,情侣有七年之痒,他们估计也有,只不过与众不同。
陆一宸软硬不吃,许佑恬转着脑袋瓜想了一想,从旁边的大包里掏出借来的服装,找借口说:“陆一宸,不是我不想去,是我得洗这个,后天毕业演出要穿。”
陆一宸把双手插入裤兜,嫌恶地看了一眼那条有些短有些露的啦啦操裙子:“有碍风化,难看。”说完他就硬着那张俊俏的脸转身往门口走,清淡的口吻却怎么听怎么是在命令:“把衣服带上先送去干洗店,你自己洗能洗成什么样子?给你五分钟换好衣服下来。”
许佑恬心里大呼失策,把一条租来的裙子送去干洗店也的确是陆一宸这种气场诡异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陆一宸关上门以后许佑恬站在原地一会,终于还是依言火速地去换了套衣服,毕竟上一次被教训的经验她还历历在目。
当时也是他们两个人正在为一件什么事争执,她单方面怄气。在楼下的车喇叭响了五分钟而许佑恬毫无动静之后,陆一宸终于冲回来,摘掉她耳朵上的耳机,然后揪着她的后衣领像拎一只兔子一样把她拎起来拖着走。她发飙地挥舞着拳头反抗,结果陆一宸毫不留情面地重重一下打在她的屁股上。
许佑恬当时猛一震惊,半晌回过神以后才大咧咧地叫嚷着“陆一宸你丫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陆一宸镇定得很,只用一手就轻易制住了她,嘴边甚至还笑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最后轻松而漠然地用了一句“是不是要我用绳子把你绑起来抽一顿你才肯消停”就把她给完全镇住。后来如果她再死命地不听话,陆一宸就一个略微清冷的眼神回过来,里面明明白白写的是:拳脚相向,武力威胁。
许佑恬把陆一宸这用暴力解决一切的手段和变态心理归结于他从小受到的硬汉教育。陆一宸那个什么总军区军长的父亲这些年来她也见过好多回,看起来挺慈祥一老头,对她也特别亲切特别好,还会陪她玩跳棋还会让她陪着一块儿去遛他那条牧羊犬。可是有一回在她被陆一宸气哭以后方朔远偷偷地安慰她,眉飞色舞地说:“佑恬妹妹你就担待下陆一宸吧,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他那童年就是一部血与泪的辛酸史啊。你知道陆老爷子的教育理念不?那就是——敢不听话?吊起来打!哎哟喂那碗口一样粗的木棍都打断了两根!”
绘声绘色有模有样,这一席话听得许佑恬是彻底破涕为笑,然后她也大概能理解为什么陆一宸和陆老爷子貌合神离,冷脸相对。
后来有一回在甜品店,她看陆一宸心情还不错,平日的面瘫脸上也有几分闲适的逸然,就咬着吸管问他说:“陆一宸,你当初怎么不送我去军校呢?”那不是更利于他方便施以影响施以管教么。
那张闲然的脸马上带上了轻蔑,嗓音都冷了几度:“你能早晨六点起来绕着操场跑五千米?你能大冬天的淋着雪走个几百米去洗澡?你能深更半夜跳起来紧急集合?许佑恬,你别让我笑了,万一犯纪律了我没脸去赎你。”
顿时就彻底把她噎没气了。
许佑恬换好衣服后就赶忙下楼。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陆一宸瞥了一眼手表:“超了二十秒。”
“你有完没完啊?”许佑恬瞪回去,“把我当警犬训是吧?我都跑着出来了!”
“你有警犬让人省心?”
换言之,她连条狗都不如?
许佑恬低下头,侧着四十五度的脸从眼里冷冷地放飞箭,然而瞪了一会也无可奈何。陆一宸根本就是她的试炼来的,骂不过也打不过,只要她一有动作他那边就会念紧箍咒。
她慢慢由瞪变成看,然后一手支在另一只手上,拳头抵住一边脸颊。陆一宸有很好看又高挺的鼻子,鼻翼处投了一小片阴影。他是天生的皮肤好,外带一双就算是很严肃也很有风情的桃花眼。并且他那张脸像是打了防腐剂,许佑恬算了一算,陆一宸明明比自己大了八九岁,可现在看来,似乎跟她读初中那会刚见到他时也差不太多。
也许是这个原因,陆一宸身边的花花蝴蝶纷纷扰扰从不间断,最夸张的一回就是一年前,陆一宸来学校接她,许佑恬一出宿舍门就看到有女生站在他那辆奥迪旁边给他递情书。她当时真想冲上前说,你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他有暴力倾向!
许佑恬不知怎么就发出“啧啧”的声音,陆一宸没有反应,她胆子也就大起来,往前趴在他驾驶座背后,声音就飘在他耳边:“陆一宸,我感觉你的眼光越来越倒退了,今天那女的远没上回那个漂亮,看那粉底厚的,俗气。你怎么净喜欢胭脂俗粉?”
“我倒要问你,在你眼里还有比你漂亮的么?”
许佑恬扬扬手:“不不,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是我说话也公平公道。”
“那不就结了?”陆一宸冷一声哼笑:“我眼光倒退,可不就是每天对着你看的后果?”
“你死去!”
陆一宸就不再理她,车里已经打了冷气,可许佑恬还是被他憋得胸闷,嘴边抿得紧成一条线。陆一宸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许佑恬两个深深的酒窝凹了进去,眼里亮亮的光被刘海遮了一半,还是不服输一样地透出来,看得他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弯了些弧度。
过了一会,许佑恬又趴过去装模作样地说:“这是去哪啊,我告诉你啊最近我上火,不能吃太油腻的。”
“刚才你带回家那些就不油腻?陆一宸慢悠悠地扫她一眼才回答:“去上回你说喜欢他们家冰激凌的自助餐厅,方朔远都到了半个多小时了,都是为了等你。一会他要是抱怨你就给我担下来。”
“疯了吧怎么又是我的错啊你又没提前告诉我?”
“谁说没有,你的手机难道是摆设?”
许佑恬愣了一楞,随后在袋子里翻,没有,再仔细想想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好像也没有。
“丢了?难怪打不通。”陆一宸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抽了抽嘴角:“许佑恬你自己说,这是第几个了?国家就需要你这种人刺激内需。”
车子正好一个拐弯,许佑恬没坐稳,一下歪歪斜斜地往一边倒,她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把手机落在哪了。这是今年以来陆一宸给她买的第三个,她都不好意思了,整个头顶都在发麻。既然理亏,只好转变策略。许佑恬硬着头皮嘿嘿笑着,忽略掉他的讥诮,细细的嗓子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正好嘛,陆一宸你最好了,你那手机我眼红很久了,也给我捎一个呗。”
陆一宸:“…”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是个温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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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零三【修】 ...
到了酒店以后自有小弟泊车,陆一宸在门口停下。许佑恬把手揣在口袋里不近不远地跟在陆一宸斜后方,以前小一些的时候她大约会去拉住他的衣袖,可近年她随着年岁增长,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凡事和他作对。
也许她的叛逆期来得有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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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开包厢的门方朔远就笑脸迎人,拍拍一旁的沙发轻快地喊了声“佑恬妹妹”。许佑恬扬扬下巴算打过招呼,然后在他旁边坐下,接过他手里的魔方玩。陆一宸往一边的单人沙发一靠,方朔远就立即开炮。
“诶怎么样,今天林参谋那女儿还合不合你意,听说是文工团第一团花,台柱!气质动人容貌上佳,是不是真的?”
陆一宸瞥了一眼专心玩魔方的许佑恬,没什么表情:“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可有人说人家是胭脂俗粉。”
“文工团团花有什么了不起?”许佑恬听出他的讽刺,立马跳出来插话道:“文工团那些我又不是没见过,都是舞台上画个大浓妆才过得去眼,卸了妆有几个能看?我要是去我也是团花。”
“嘿嘿,佑恬妹妹你当然是。”方朔远讨好着说:“我看行,你不是学了十多年的民族舞么,你要去准能把她台柱的位置抢下来。”
“当然,可谁稀罕!”
“是是…不过你不知道吧,你一宸哥哥这次这妞是陆老爷子钦点的,她爹后台比较硬,是个副师。”
陆老爷子怎么那么势利,许佑恬嘀咕:“…那我爹还是个正师呢。”
方朔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一宸在一旁冷眼看他们一人一句,唇边略微弯了一弯,但弧度很小,充其量就是个笑意。
“你还是赶紧去拿东西吃吧。”陆一宸看了眼许佑恬眼里的魔方:“这东西就你也能玩得出来?”
“我要能玩出来你怎么说?”
陆一宸抬眼:“你跟我姓?”
许佑恬一跺脚站起来把魔方扔进他怀里:“你要能玩出来我跟你姓!”
陆一宸双手把魔方接住,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半个字也不答。
许佑恬大喇喇地走出门,方朔远战兢兢地望向陆一宸,摇了摇头叹息:“这丫头真是头小狮子,都是被你娇惯的,越来越厉害了。”
陆一宸三下五除二地拼好了一半的魔方,仍然低垂着眼:“不关我的事,她是江山易改,改不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习性。”
方朔远闻言笑了一笑,其实这么说也过了。许佑恬横是横,但对陆一宸也是一半顺从一半反抗,小错不断大错不犯,方朔远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陆一宸倒茶,过了一会又问:“那今儿个…你又把林参谋那姑娘打发了?”
“你说呢?我能让陆老那么顺心么?”
“哎…”方朔远竖起大拇指:“你牛。可你打算跟他对着干到什么时候啊?我看陆老这样子也是有点想补偿你的。而且为一女人伤了父子和气不值得吧,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方朔远忽然住了嘴,看到陆一宸挑了挑眉,那正是他不爽的警告,于是赔笑着打圆场:“算了,对你这冷心冷肺的人说这些是对牛弹琴。再说你啥时候想婚了,振臂一呼就来人了。”
陆一宸低低笑了两声,把完全拼好的魔方稳稳地立在桌面上:“结婚?起码也要等我什么时候把许佑恬给解决了再说吧。”
谁想许佑恬正好推门进来,把这最后一句是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什么解决?”许佑恬把手里的托盘“哐当”放下,“你想解决我,我还不稀得赖着你!”
托盘里的餐点都是双份,唯有冰激凌许佑恬拿了三杯。一见两人又要闹腾起来,方朔远赶紧出来缓和气氛:“佑恬妹妹我真开心你还念着我,这雪糕有我一份吧?”
“方朔远,这都是给你的。”许佑恬把托盘里的碟子你一份我一份地摆出来,“这雪糕…两份是我的,一份是你的。”唯独完全没有陆一宸的。
陆一宸倾身向前,又把那完全拼好的魔方拿起来在指尖上转,语气也很阴沉,不知是在调侃还是真的在管教:“许佑恬,刚才你是怎么说的?你都跟我姓了,难道我没教过你百善孝为先?”
“谁知你在那东西上动了什么手脚?”魔方跟他也是一伙的,许佑恬冷哼一声,刚拿起一杯雪糕就看到陆一宸脸色忽地变沉,更加不怕死地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放下!”一个冷厉的声音刹时响起:“先吃那么凉的,一会胃疼了又给我叫唤!”
许佑恬在一秒钟内仔细研究了一下陆一宸那熟悉的表情,那双眯起的眼睛里都已经看不到深深的双眼皮,透露的信息是“你找打你就继续吃试试”。
终于还是恹恹地放下。
场面一下有些僵,许佑恬拿起刀叉去叉另一个碟子里的牛排,动作又硬又大,像是在赌气。方朔远瞟了她两眼,见她不高兴了便呵呵笑着,说些好听的哄她:“佑恬妹妹听说你过两天毕业演出是不是?那基本就是你的专场了吧,给我也搞张票去看看你的英姿?”
说到这个,许佑恬勾起一边的唇角:“没有,我一共只有八个舞,好多节目呢还有外请的。票没问题呀。”她说着就从袋子里掏,递过去一张说:“我们舞团每个人才发两张票的啊算你好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