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店里卖的那种改良款式完全不同,机器绣花或机器缝纫出来的,永远比不上纯手工的订制品,像是拉链一样的现代派的东西丝毫都没有看到,古色古香得让人觉得叹为观止。旗袍一向是沉着而有神韵的东西,拿在手里都会让人觉得沉甸甸的,精细的美丽。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刀切,流水线上哗啦啦裁出来的成衣,而是数千针十色线才能绣出来的一只蝴蝶一朵牡丹,光是捧着,都好像感觉得到工匠倾注在上面的绵密心思。
哪怕是穆娴这种素来挑剔的人,这时候也是一句话没说,安安静静地摸着旗袍上的绣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件旗袍是四道手工绲边,饱满圆润,凑近了都全然看不出针脚来,精致考究的玉石扣头,天衣无缝的拼花,打籽绣的颜色生动而丰富,绣花一路做到领子上,手艺细腻的让人叹为观止。
穆娴一直是姿色妍丽的人,如今穿了这旗袍,挽上了发髻,更是显得挺拔有型,高领,半袖,合身合体,典雅而细致,瞬间就将穆娴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起来,曲线毕露。
至于手腕上的玉镯,晶莹通透,更是让穆娴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透着令人迷醉的色泽。
在袁浅浅看来,能有这样一次婚姻,穆娴实在是没有任何遗憾了…如果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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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娘自然是不能抢了新娘的风头,袁浅浅虽然也穿了一件旗袍,但却低调了很多,也没有佩戴什么首饰,看上去干净素雅了很多。
扶着穆娴走出去的时候,袁浅浅一点儿都不惊讶地看到了许多道惊艳的视线,自然也包括梁宇泓的。
袁浅浅跟梁宇泓并没有什么交情,见过几次,对他的印象都只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罢了,这一次靠近了看,却发现他也是一身复古,居然有木有样,并不逊于穆娴几分。
就像是封面是《花花公子》,但翻开来却是《论语》,让袁浅浅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看着穆娴缓缓将手递给梁宇泓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抓得紧紧的,大概会一点点好起来吧,袁浅浅忍不住想,爱情,这东西,向来就是用时间来打动的。梁宇泓他绝对舍不得后悔。
而另一边,沈辰澈和几个损友坐在宾客席上,远远地看着。
其中有人忍不住惊呼,“呦,那是你家那个小女孩吧?”
沈辰澈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人便笑了起来,“谁说是小女孩的,人家现在可是沈辰澈心尖尖上的,才不是小时候跌跌撞撞跟在我们后面跑的小跟屁虫了!”
“也是,我就知道那时候他肯定是怀了什么坏心思,果然喜欢这口…”
“你们几个…”沈辰澈凌厉目光地甩过去,几个损友立刻讪讪地住了口,摸摸鼻子,“真是开不起玩笑!”
沈辰澈懒得再和他们扯鬼,将视线移到了新人方向。他们已经开始轮流敬酒,不过,正因为来的都是熟人,反而越发地朝着新郎新娘起哄。
作为伴娘的袁浅浅,同样也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代酒是要喝双份的,沈辰澈看着袁浅浅拿着杯子有些迟疑,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替她喝了。
几个好朋友平日里也难得聚在一起,今儿个好不容易凑齐了,见到沈辰澈这幅模样,当然是毫不留情地就开始损他。
“你说说,人家结婚高高兴兴的,你用得到这么担心你家那口子么?出不了事的,来,跟我们喝酒聊聊…”
“别跟我说,你是重色轻友的人啊!”
“你们几个能跟我家浅浅比么?”
“滚…你这小子,越发得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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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这样,沈辰澈一时没察觉,等到再去瞧袁浅浅的时候,她已经有点儿醉醺醺的了。
到最后,还是穆娴一边被众人灌着酒,一边护着袁浅浅,看到沈辰澈来接人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抱怨道:“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快点把她带回家去,我可不管她!”
沈辰澈明了穆娴的意思,朝她抱歉地一笑,抱着袁浅浅便提前离开了。
原本,在小岛上也有不少房间用来接待客人的,沈辰澈看了一眼怀里的袁浅浅,想了想,还是回了B市。
正开车往公寓走呢,沈爸爸却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让沈辰澈回家一趟。
沈辰澈眼神暗了几分,还是转了个弯。
沈妈妈见到袁浅浅这幅模样,立刻心疼地把她带上了楼,还不停地数落着沈辰澈,“明知道浅浅不能喝酒,你也不挡着点!连自家媳妇儿都不心疼…”说得沈辰澈顿时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而沈爸爸等到俩人消失在二楼的转弯处,看了眼沈辰澈,朝他点点头,“你跟我来…”
沈辰澈跟在父亲身后,一直进了书房。
他进屋之后,就站在了门口,不再向前一步。而沈爸爸则坐在了书房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脸色渐渐地阴云密布起来,“关门!”
沈辰澈转身将身后的门关上,再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父亲手上拿着的一叠资料。“你还真把我当成死人了,啊!”
沈爸爸用力把那一叠资料当成了惊堂木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看着沈辰澈,眼神里似乎能冒出火来。这个儿子,一直按照他期待的模样成长着,可这一次,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来。
至于沈辰澈,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就调查我?!”沈爸爸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你胆子还真是不小!”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早点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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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这不是调查,只是在弄清真相罢了。”沈辰澈低眉顺眼,瞧见父亲那模样,将口气软了下来。
可沈爸爸却不吃那套,拿着那厚厚的资料又是狠狠地一拍,“真相?我倒想知道你查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爸,如果不是上一次浅浅的姑姑来,我永远不会去猜测您和袁伯伯的案子之间有什么关系的。”
沈辰澈看父亲的脸色微微一变,接着低声说了下去,“我记得您和浅浅的姑姑关系一直很好,可上一次见面却是那样的情景。照理来说,没有什么理由阻止浅浅嫁到我们家来,可是…”
“我想,凡事有因必有果。既然您已经知道我在调查,那么,结果,你一定也知道了。”
沈爸爸把沈辰澈上下打量了好几眼,“你就这么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嗯。”沈辰澈态度诚恳地点点头,“要是我们真的对不起浅浅,我心里头肯定不好受。她应该要比现在快乐得多,共享天伦,无忧无虑,而不是寄人篱下。”
“我们一直把浅浅当做亲生女儿!”沈爸爸皱着眉,口气有些不自然。
沈辰澈点点头,“我知道,可是,爸,如果您当初伸手拉一把袁伯伯,或许他不至于被逼上绝境。”
沈爸爸站了起来,在书房里不停地踱着步,隔了好久,才看了眼沈辰澈,长长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我也就不瞒你了。”
“且不说你袁伯伯到底有没有干那些事情,可既然证据都指向了他,也就没有办法。”
“那段时间风声紧,上头正愁没有人开刀,你袁伯伯自己撞了上去,谁能保他?”
沈辰澈沉默了几秒,“可是,您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
“就算我心里明白又如何?纵使我俩交情再好,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一旦出手,那么便不是袁家一家的问题,而是我们两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我不能冒这种风险!”沈爸爸摇了摇头,“你袁伯伯也是个死脑筋,当初若是认了下来,最多判几年,等风声过了,可以保外就医,也就出来了…可他偏偏做了最傻的选择。那些人自然乐得将脏水全部泼到他的身上!”
当初是步步为营,稍差一步,便是身败名裂,这些,沈辰澈又怎么会不懂?可懂和认同之间并不能画上等号。沈辰澈屏气了一会儿,并不说话。
沈爸爸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口气缓了缓,“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袁伯伯的事情,非要说的,就是没有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我虽然心里头愧疚,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你肯定在想,朋友做成我这样,真是失败…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黑和白,并不是简单地用一条线便可以区分,中间还有大片大片的灰色地带,谈不上对错。
沈辰澈不是不明白这些,只是觉得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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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姑姑会对我说那些话。”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沈辰澈大吃一惊,觉得右边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转身,对上了袁浅浅了然的神色。
也许是因为之前醉酒的缘故,此时的袁浅浅,一缕发丝从她的额前搭了下来,贴在脸颊边,有些凌乱,可眼神却清明得很,和刚刚那副茫然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同。
沈辰澈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原本想要选个好的时机,慢慢地告诉袁浅浅这些,好让她能够一点点地接受,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这样一个天时地利都完全不对的时间点被她给听到了,一瞬间只剩下愣怔。
反而是袁浅浅,此时就像是天空劈开了一道闪电,心中在狠狠一震之后,反而越发地清明了起来。
平静,袁浅浅的太过平静,让沈辰澈觉得隐隐约约的担忧。袁伯伯的事情在袁浅浅心里头一直是解不开的结,在知道他父亲所作所为之后,她居然还能够面色如常地站在这里,怎么想都不应该。
如果袁浅浅发点脾气,闹一闹,沈辰澈还觉得安稳一些,可她…
这样的平静比外面的天还要暗沉,比雨还要潮湿,丝丝渺渺,侵袭着沈辰澈的每一个细胞。
“浅浅,你不在床上躺着,跑到这儿干什么?”还是沈妈妈打破了寂静,她捧着一杯醒酒茶,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里面三个人面面相觑,忍不住诧异问道。
袁浅浅笑了笑,“刚刚忽然想到点儿事情,想要来和沈辰澈说一声,所以就起来了。”
沈妈妈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见三个人的面色都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好言劝道,“还是快点去休息吧,不然,明天起床可是会头疼的。”
“嗯。”袁浅浅抿着嘴角,点点头,一如平日里乖巧温和的模样。
可临走前,她却看了沈辰澈一眼,看得他一瞬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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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澈一向是个少梦的人,偶尔心绪不宁的时候才会做梦,可此时,他明明知道身处梦境,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袁浅浅还是五岁时见面的模样,小小的,软软的,朝他露出无忧无路的微笑,然后将手上的玫瑰递给了他。可然后,浅浅长大了,他牵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再然后,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沈辰澈连忙去追,可浅浅却消失不见了,还是那个花园,却没有玫瑰,也没有浅浅了。
最后,沈辰澈醒了,头晕乎乎的,似乎没能反应得过来,只是出了一身的汗,感觉相当不舒服。
沈辰澈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深夜了,浅浅不在身边,沈辰澈猛然觉得指尖有点冷,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俩人此时并不在公寓,浅浅应该还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沈辰澈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开了灯,推开袁浅浅的卧室门。
指尖上的那一点点冷意,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因为…卧室里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虽然被子还软趴趴地放在床上,可沈辰澈走过去,一摸,是冷的。
这么晚,浅浅她去哪儿了?
沈辰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了着落点,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丢了什么,焦虑不安,可却找不到那个小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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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今天的袁浅浅似乎颇乐于给他点儿出乎意料,沈辰澈回头,袁浅浅正捧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讶异地看着他。
袁浅浅是因为睡不稳,一会儿梦见烈日炎炎下,在沙漠里头被暴晒,却又无法找到水源;一会儿又梦见冬日里雪花纷飞,寒风凛冽,只觉得彻骨地冷…
这一番折腾下来,袁浅浅自然是睡不着的,想了想,便去厨房倒了杯牛奶,可没料到,一回来,便看到沈辰澈坐在她的床边上,还是一脸的恍惚模样。
“去喝牛奶了?”沈辰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点点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浅浅…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你是说我父亲那件事情?”袁浅浅抿了口牛奶,看向沈辰澈,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
沈辰澈点点头,斟酌着用词,“我父亲他,当年是有苦衷的,我想…”
可袁浅浅却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对上了沈辰澈幽深的眸子,眼中闪过各种情绪,却是很快地压了下来,又恢复成言笑晏晏的模样,“先别提这事儿了,我明白沈伯伯有他的考量,倒是你,这么晚来我房间,就为了说这些话么?”
“呃…”沈辰澈这才意识到他干了件多么冲动的事情,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站了起来,道了声“晚安”,才踏实地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已经是月上树梢了,袁浅浅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走到了窗户旁边,外面,一片静默,只看得到寥寥的树影。
隔了很久,袁浅浅放下手中早已经冷掉的牛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点燃其中的一支。可刚刚吸了一口,便拼命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却没有熄掉烟,只是目光茫然地看它燃烬。
沈爸爸说的话到现在一字一句回想在袁浅浅的耳边,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她便练就了纵使内心惊涛骇浪可外表镇静自若的本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却对沈辰澈用上了。
恍然间想起父亲那句“人啊,只能靠自己。”现在看来,怕他说的是…袁浅浅不敢在往下想了。说实话,沈爸爸的确没有做错,人,很难与自私彻底划清界限,甚至可以说,沈爸爸抚养她长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让她变回之前那个一无所知的袁浅浅了。有时候谎言可以自欺欺人,可真相,却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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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衿番外(一)
早晨8点27分,顾子衿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跳,心中涌出一股不安。
这大概源自她对危险事物的惊人洞察力,虽然莫颜常常戏称这是她类似野生小动物面对食肉凶猛物种风吹草动的直觉,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觉得后背隐隐约约传来寒气,而周围的女性开始小动作整理仪表,以扩散自身强烈的荷尔蒙,然后,勾着蛊惑人心的笑容,朝着她的正后方,娇滴滴地喊着,“总经理,早上好!”
喏,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顾子衿自认为平日里最多也就是捉弄捉弄袁浅浅,逃掉几节枯燥乏味的理论课,并未犯什么大错,可不知为什么,老天竟对她这般心狠手辣?
这事儿吧,追根究底,和她实习面试前一天晚上看重口动漫看得太兴奋以至于凌晨两点才睡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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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顾爸爸顾妈妈对顾子衿的教育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就养成了她随遇而安的个性。这说的确挺好的,顾子衿从来不怨天尤人,这说不好…顾爸爸每次见着顾子衿那不求上进的模样,虽心里头恨铁不成钢,可表面上也只能咬碎银牙含泪笑道,“没关系,子衿呀,你高兴就好。”
所以,当身边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找工作的时候,顾子衿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每日悠哉悠哉,尽人事,听天命。
可大约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顾子衿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了吧,不知为什么,竟让她和袁浅浅拿到了面试通知。宿舍里哀嚎声一片,直呼“不公平!”
其实顾子衿也想要哀嚎,她什么也没准备,就这么去面试,不是丢人现眼么?
尽管心里头相当清楚,但是顾子衿向来乐天,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被袁浅浅从床上拖了起来,换上一身正装眯着朦胧的双眼,去了那据说相当牛哄哄的公司。
进到公司大门的时候,顾子衿便有种直觉——面试要是真能通过那可得感谢耶稣佛祖玉皇大帝了…
都是所谓的“精英人士”,她和袁浅浅这种打酱油的还是避退三舍吧。叹着气进了电梯,顾子衿还沉浸在“早知如此投简历的时候就不应该如此大意”的哀怨之中。
等等…发现美色!面前这男人,啧啧,这锁骨露得,多一分妖娆,少一分闷骚,真是风情万种呀。
顾子衿平日里其实是很正经的,只不过对美色有种可怕的执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偏偏陈嘉瑞对于她这点儿爱好还严厉禁止,顾子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个美色,当然要好好看看。
“你们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顾子衿突然听到男人这样问道,擦擦差点流出来的口水,毫不犹豫地回答:“看着电脑,数着钞票。”
瞥了眼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郁结的袁浅浅,顾子衿远目,这叫直视人的基本欲求!
再一瞧,男人的眼神里分明是戏谑。看什么,看什么,再看就…吃掉你!顾子衿瞪着眼,力图散发出这样的讯息,可这男人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嘴角的梨涡荡漾,简直是,不忍直视!
顾子衿捂着脸,人生太凶残。恰恰好电梯到了,美人很快消失了,估摸着也是去准备面试了。
等待的过程中,袁浅浅一直苦着脸,拉着顾子衿的衣角,“我觉得我们会悲剧…”
“那就直面惨淡的人生,这才是真的勇士!”顾子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目送袁浅浅僵硬着脸,大义凛然进了办公室。
然而,袁浅浅出来的时候,那神色让顾子衿打了个哆嗦,似乎是超越“惨淡”二字的存在,而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除了悲戚,还有同情…
这是咋啦?顾子衿摸不着头脑,直到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居然再次见到美人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美人前面的标牌是总经理!
“请问,顾小姐希望在我们这里找到怎样的工作?”其中一个主考官问道。
顾子衿利索地背着刚刚恶补的面试五十问,“不管哪个职位,我都会努力为公司做贡献,当然,能够和我的专业匹配最好,因为这样,我才能不遗余力地发光发热…”完了,顾子衿敢拿电脑里所有的珍藏动漫打包票,她看到美人笑了,而且笑得很讽刺。
大体这面试该是没什么好结果了。不过,对于顾子衿而言,这也只是伤心两秒钟的事情。
虽说顾子衿不怎么担心,可陈嘉瑞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关心,“子衿,你前几天说的面试结果怎么样?”
“应该是黄了吧…”
“唉…”陈嘉瑞的口气里似乎隐隐约约有点儿失望,“那家公司也算是同行里的佼佼者,你呀,应该好好为以后考虑考虑了!”
“嗯。”顾子衿应着,她知道,陈嘉瑞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好青年,跟她这种颓废货,真是云泥之别,两个人到现在都在一起,有时候连顾子衿都忍不住觉得是个奇迹也说不定。
虽然宿舍里的人常常“羡慕嫉妒恨”地说着,你家陈嘉瑞又怎的怎的了,可在顾子衿听来,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并非现实的感觉,有人说七年之痒,顾子衿掐指头算算,她和陈嘉瑞从高中到现在认识也差不多七年了,大概…
算了,这种文艺的问题思考了耗费脑细胞,安于现状就好。
可是,让她不安的是,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能通过面试,而且还是总经理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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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当初的回答是,通过你对未来工作期待的回答,我认为,你具有看着电脑帮我数钱的潜质…现在想来,这是何等欺压良民的行为呀!她怎么就没有在那一秒看出乔非的妖孽本质而答应了这份工作呢?
神马电脑,神马钱,乔非根本就是看中她勤劳聪慧的优良品质,【咳咳,这只是个玩笑】是看中她善良可欺的本质,找了个“万能管家”来使唤!
当然,当顾子衿某次一边煮着饭,一边控诉着,强烈要求只付工资时,乔非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万能管家”可比你强多了。
顾子衿表示自尊心很受伤。
而此刻,乔非这个幺蛾子,正站在顾子衿的身后,眯着眼,“善意”地询问,“顾秘书,跟我一起坐电梯?”
周围的人纷纷向她投来或怨恨或嫉妒的目光,顾子衿以她的第六感保证,那个穿着白色套装的OL眼里的目光绝对是——“你给我离我们尊贵伟大英俊无敌的总裁远一点!”
顾子衿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缩了缩,还是跟在乔非的身后进了电梯,绝不是她贪图美色,而是此时如果逆了乔非的意,大概等待她的是两倍的工作量吧。
这倒不是指公司方面的事物,而是…去乔非家里任劳任怨做家务活,要是他再像上一次那样说着想吃宫保鸡丁,等她端上来,却一脸惋惜道,“我忘记了,医生说我胃不好,不能吃辣的东西。”再接着,无辜笑道,“那我们和山药排骨汤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