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年假，苏缓有些百无聊赖。整天窝在家中，上上网，睡睡觉，称得上“毫无追求”。
顾铭看不下去了，“缓缓，我们出去旅游吧？”
“嗳，去哪里？怎么这么突然？”苏缓略微有些诧异。
“也不是突然吧。过年前就和向凯约好了，只是没找到时间。”顾铭顿了顿，“既然你这么无聊，不如就去旅游吧？”
“三个人？”苏缓有些无语，这是什么状况？
“当然不是啦！”顾铭轻轻敲了敲苏缓的额头，她这是想什么呢，“向凯也会带一个朋友过来。”
“是雪瑶？”苏缓理所当然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顾铭笑笑，“嗯。”向凯还真是不低调呐。
“你说，他们最后会在一起吗？雪瑶可是相当固执的人。”苏缓有些担心。
“各人有各自的命运，我们无法随意评判。不过，你也稍微对向凯有些信心嘛！”顾铭了解向凯，虽然说对于感情，他一向不在意，可若是让他上了心，那他是绝对不会简单地放弃的。
“希望如此吧。”苏缓自然是不希望好友孤独。
第41章 波澜再起（二）
霞慕尼是一个被雪山环绕的美丽小镇，坐落在欧洲最高峰白朗峰山脚，可谓是滑雪的天堂。一眼望去，恬静优美的山庄，巍峨的高峰，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广阔无边的洁净世界。
顾铭一行人抵达霞慕尼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暗。做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苏缓和韩雪瑶早已显出微微的倦意。
向凯体贴地为韩雪瑶拎着包，柔声问：“要不，先去吃饭吧？”
韩雪瑶转身，见苏缓亦是饥肠辘辘、无精打采的样子，点点头，任由向凯去安排了。
跟在后面的苏缓和顾铭相视一笑。
Cheese Fondue（奶酪火锅）可以说是霞慕尼最著名的美食，火锅的锅底是浓浓的奶酪，奶酪煮开后，沾着面包吃，别是一番风味，带着浓郁的阿尔卑斯山风情。
苏缓爱极这种美食，吃火锅的同时，再配上一杯正宗的红酒，可谓是难得的享受。
旅馆是顾铭在出发前就预订了的。
没想到，等到了旅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顾铭只订了两个房间。
苏缓不解地看向顾铭，发现他的眼眸里透着几分狡黠，顿是了然。不过，虽然她支持向凯和韩雪瑶在一起，可并不代表她同意顾铭的“不怀好意”。
“那我和雪瑶一间房，你们两个一间。”苏缓拉住韩雪瑶，拿起行李就准备上楼。
不料，顾铭“夺”过苏缓的行李，“我们刚订婚不久。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我们俩住一间吧？”振振有词的样子。
“你…哪有这样的呀！”苏缓站在韩雪瑶前面，完全是“护犊”的模样。
“小缓，没关系，你们住一间吧。我再订一间房，不就没问题了？”韩雪瑶见苏缓这般，笑着解围，她可不希望两人因自己而吵架。
“好吧。”苏缓抬头发现顾铭的神色不善，再听到韩雪瑶这样说，犹豫了一番，决定还是“顺从”顾铭，跟他先行回房了。
“那我们再去订一间房？”韩雪瑶偏过头，看向到目前为止都未发一言的向凯。
“恩，我去问一下前台。”向凯将韩雪瑶留在原地。
不一会儿，他便神色颓然地回来了，带着些无奈。
“雪瑶，已经没有房间了。因为现在是旅游旺季，所以酒店的房间已经全被订完了。”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韩雪瑶没有死心，继续问道：“那要不我们去其他旅馆？”
向凯摊摊手，“其他旅馆也是一样，满客。”
糟糕，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那么大方地让苏缓先行离开。如果现在再去跟她提出换房，估计会被顾铭“杀掉”吧？这下子，可是进退不得了！韩雪瑶皱着眉头，惆怅无比。
“雪瑶，那就我们住一间，怎么样？”向凯在一旁突然出声，弱弱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韩雪瑶利剑一般的眼神扫了过去。假使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向凯已经不知道去地狱里滚过几回了。
“咳咳…”向凯稍稍躲开韩雪瑶的目光，以免被“刺伤”，接着，说得正经无比，“雪瑶，我睡沙发，你睡卧室。放心，我一向是绅士，绝不强人所难。”
也是，和向凯成为朋友这么久，他的绅士风度可是令韩雪瑶印象深刻。估计，他也不屑做出那些非君子之事吧！
韩雪瑶考虑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向凯提出的建议。
那就住一间房吧，她相信向凯。
将行李整理好之后，苏缓看着卧室里大大的双人床，软软地，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
苏缓躺在床上，舒展四肢，伸个懒腰，不知不觉，竟然一觉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明朗。
走下床，苏缓轻轻地掀开窗帘，将窗户上的水蒸气抹去一些，看着外面的风景。时间已晚，天色全然暗下。可是，灯光下，仍然能够依稀地看见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不远处的高山，连绵着，望不到尽头。
室内相当地安静，顾铭偏坐一隅，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捧着书默默地看着。
“饿了吗？”发现苏缓醒来，顾铭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问道。
不说还好，一说，苏缓顿时觉得有一丝饿意。虽然已经吃过晚餐，但是到现在也隔了几个小时，再加上刚刚收拾东西，消耗了太多的“卡路里”。
“咕嘟…”捂着自己的肚子，苏缓委屈地看向顾铭，“有什么能吃的吗？”
顾铭微微一笑，指着客厅的桌子，“刚刚送来的夜宵，先去填饱肚子。”
苏缓“饿虎扑食”，塞着食物的时候，突然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你是故意的吗？”
“恩？”对于苏缓跳跃性极强的话，顾铭一瞬间有点怔住，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是啊，我的确是故意的。”顾铭承认得相当坦率。
“我就知道。”苏缓叹了口气，“你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你觉得按照韩雪瑶的个性会允许‘意外’的发生吗？”顾铭不答反问，胸有成竹地微笑。
好像的确是这样哎！苏缓想了想，多少也放心了下来。
第二天，几个人神清气爽，早早地便来到了滑雪场地。
苏缓呆呆地看着其他三人娴熟的滑雪技术，皆是姿势优雅，动作敏捷。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吧，苏缓总觉得顾铭格外显眼，黑色的滑雪镜戴在高挺的鼻梁上，帅气而迷人。而同样黑色的滑雪服在雪地里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
可是反观自己，苏缓郁闷无比。很久之前，她就明白自己的平衡力差到可怜，滑雪这种运动，于她而言，真是充满了无力感。
“难道你不想去滑雪吗？”韩雪瑶停在苏缓的身边，摘下滑雪镜，困惑地问道。
怎么可能不想？苏缓很是无辜，“可是，我不会滑雪啊！”
“呃…”韩雪瑶显然是没想到这一点。如果苏缓不会滑雪，那顾铭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还是说，顾铭打算亲自教她，如果这样，也许有好戏看了。
韩雪瑶猜得没错，顾铭不一会儿就发现了“落寞”的苏缓。
“我来教你滑雪吧。”苏缓当然是求之不得，拿上装备，就随着顾铭来到一处宽阔的地方。
“在滑雪的时候，要保持滑雪板平行，雪板间距要和肩宽相同，记得微微下蹲，重心向前。”顾铭将要点告诉苏缓，又示范了几遍给她看。
可是，苏缓向来是“胆小如鼠”，对于自己可以预料到结局必然是悲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开玩笑，如果摔下来，肯定会很疼吧？
顾铭似乎是早就预测到苏缓的退缩，相当果断地…
推了她一把！
“摔倒时，要尽量往侧后方摔。双脚尽可能合拢，抬离地面。而且，最重要的是要用双臂护住自己的头和脸。”顾铭“冷淡”地看着摔倒在雪地上的苏缓，语气严肃。
“好疼…”苏缓呻吟着，以此抗议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顾铭。然而，他竟然像没看到一般，只是静静地等着她自己爬起来。
在一遍又一遍地摔倒之后，苏缓总算能慢慢独立地划出一段距离。欣喜的同时，苏缓对自己酸痛的身体也是苦不堪言。
太狠了吧！这是顾铭第一次对她“毫无温柔”。
等到了吃饭的时间，韩雪瑶以“坚决不做电灯泡”为理由，拉着向凯自行离去，留下苏缓和顾铭“大眼瞪小眼”。
“还疼吗？”现在的顾铭又恢复成那个温和无比的绅士。
苏缓语气不佳，“让你试试，看你摔这么多次后疼不疼？”更可恶的是，你还总是故意推我！苏缓默默地在心底吐槽。
“想要学会滑雪，你必须先习惯摔倒。”顾铭对苏缓的小家子气也不在意，揉了揉她的头发，“下午在旅馆休息一下吧，也不急着这么快学会。”
“好吧。”对于顾铭的提议，苏缓勉强同意。
来到霞慕尼，除了滑雪之外，还有一些事情当然非得体验不可的，比如说：缆车。
霞慕尼的缆车是欧洲最高、最好的。坐落在霞慕尼镇内的缆车从山脚直达南针峰，接近四千米的高峰让游客可以观赏到勃朗峰的面貌，称得上是震撼人心的美景。
既然滑雪不行，那不如就乘坐缆车欣赏风景吧，苏缓心底打着这样的小算盘。
然而，等到真正做缆车的时候，苏缓才算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不虚此行”。
霞慕尼也是拥有一个小小的商业街的。
虽然全长不过一百米，和那些繁华之地根本无法比拟，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超市、药房、餐馆，可谓是应有尽有。
闲下来的时候，苏缓就拉着韩雪瑶去街上“乱逛”，令苏缓惊讶的是，没想到在霞慕尼，世界品牌也是一应俱全的。一趟下来，苏缓总能收集不少新的有趣物件。
在霞慕尼待了一个星期，苏缓居然生出几分流连忘返之意。
可是，年假也快结束了，韩雪瑶和苏缓还必须回杂志社上班。虽然说顾铭早就希望苏缓能够辞职，可她在这方面却异常固执。
苏缓喜爱这份工作，顾铭自然也不好勉强。
苏缓和韩雪瑶两人收拾着行李，将顾铭和向凯“赶出”了房间，以免他们“忙上添乱”。
苏缓收拾完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想了想，决定去楼下找顾铭。
顾铭坐在大堂的沙发上，背对着苏缓，和向凯聊着天。
“你都告诉苏缓了？”
躲在沙发背后，本打算吓他们一跳的苏缓在听到自己名字后停下了脚步。
“嗯，总是瞒着她也不是办法。”顾铭依旧是低沉的声音，可是苏缓此刻听起来却是带了些陌生。
“那件事，你也告诉她了？”
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顾铭不是说，已经没有瞒着她的事情吗？
第42章 波澜再起（三）
“没有，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她知道。”
苏缓的心因为这轻轻的一句话而突然变得很重很重。
“你就不怕她有一天发现吗？”向凯的话语中竟然横生出“悲悯”的味道。
“她不会知道的，永远不会。”顾铭停顿了几秒，“你不说，我不说，缓缓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你不怕叶子蹇告诉苏缓，毕竟…”
连叶子蹇也牵扯进来了，究竟是什么事？苏缓的心隐隐地颤了一下。
“你觉得叶子蹇会这么不明事理吗？他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告诉苏缓，究竟自己当年是为了什么而放弃她。这样，他只会人财两空罢了。”顾铭微微一笑，“更何况，你以为我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笃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还真像是顾铭的一贯作风。
向凯叹了口气，“你自求多福吧！真不知道苏老爷子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对小缓这么执着。”分明是调侃的语气，可苏缓却听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呼吸不由得一窒，苏缓转身欲走，想要从这里逃离，却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柱子，发出“嘭”的一声，狠狠地撞到了肩胛骨。
可此时，这“小小”的疼痛却是顾不得了。
这声音同时也惊动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向凯一抬头，看见了苏缓萧瑟的背影。
糟了，小缓听见了！有一瞬间，向凯脑子当机，他又闯了大祸。
下意思地朝身边的人看去，只见顾铭眼神如墨一般，浓郁得化不开，紧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固执的，哀伤的。
毁人姻缘，可是会遭天打雷劈，更重要的是，他会被雪瑶彻底嫌弃！
“快去去把小缓追回来！”向凯推了推仍然呆坐在沙发上的顾铭。不小心碰上了他的指尖，却又在刹那间缩了回来。
那是怎样的一种寒冷？
如同冰雪一般的寒冷？不，并不是这样的。冰雪至少可以用温度融化，可是顾铭的冰凉却像是永远也融化不了。
从小便认识了顾铭，可向凯从没有见过顾铭露出如此的神情。就算是当初和苏缓分手，他一瓶一瓶酒，打算把自己灌醉的时候，也不像这般。
当初，虽然眼神绝望，但却始终带着一丝渴望，那是一种能够掌控全局的自信。可现在，他这幅模样，却是如同陷入深渊之中，挣扎不得的无可奈何。
那是比绝望更甚的无可奈何。
“不用追了，她会回来的。”
此时他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苏缓的回头。
顾铭冷静的话语让向凯心惊，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就被顾铭给骗了去，可他是绝对不会忽略声调中那一丝的紧绷。
外面飘着雪，虽然不大，但是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刺痛。因为是突然跑出来的，所以围巾、帽子什么都没有戴。靴子虽然厚，可却抵不住积雪的低温，苏缓的身体开始慢慢发僵。
思绪，杂乱无章，或许是因为太过寒冷的缘故，连脑子都冻成一块一块的，无法思考。
“缓缓，我不会再骗你了。”
“他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告诉苏缓，究竟自己当年是为了什么而放弃她。”
“真不知道苏老爷子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对小缓这么执着。”
那些话在耳边不断交叉地响起。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怪不得，顾铭会这么轻易地爱上她；怪不得，顾铭处心积虑地设了一个局；怪不得，顾铭三年前分手毫不犹豫。
他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什么？
雪地太滑，苏缓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雪扑在脸上，凉凉的。
试图爬起来，可似乎崴到了脚，再加上刚刚撞到的肩胛骨，隐隐地疼痛一直刺到了心底。
苏缓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身体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可最疼的还是在心脏，疼得让她无法动弹，咣当咣当的落地声，四分五裂地跌入尘埃。
苏缓，别傻了！
就算你不愿想，事实还是事实，无法改变。
回到旅馆的时候，韩雪瑶和向凯站在客厅里等着她。
应该是全部从向凯那里听说了，韩雪瑶的神色止不住的担忧，“小缓，你…”
“顾铭现在在哪里？”苏缓打断韩雪瑶。
韩雪瑶见她这般，知道再多劝慰也是没用的，“在你们的房间里。”
顾铭坐在客厅里，像是一直在等她。
迎面而来的暖气，让在雪地里走了许久的苏缓反倒打了个颤。
“回来了。”这是顾铭说的第一句话。
“嗯。”
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叶子蹇当初和我分手，是因为你动了手脚？”苏缓止住想要上前的顾铭，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嗯。”
“你许诺他一个未来，以我来交换？”
“嗯。”
果真如此。所以，当初他会找韩雪瑶演了一场戏；所以，他会跟她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这样想来，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和我结婚，两家联姻的话，对你有好处，是吗？”苏缓残忍地一点点剥开真相。
这下子，顾铭不再点头，眼神一闪，“缓缓，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没错，我是说过，可我也说过，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把所有真相告诉我。但是，你没有珍惜这次机会。”苏缓一字一顿，说得清明无比。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必然离开我。”顾铭已然无力。
苏缓摊摊手，甚至笑了出来，“何必呢，你瞒了这么久，现在，我还是会离开你的。”
说完这句话，苏缓原本颤抖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静得就像停止了跳动一样，静得似乎能听到窗外雪花飘散的声音。
“缓缓，不是你想的那样。”似乎是所有言情剧中都会出现的台词，真是可笑，顾铭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样的话了？
“那是怎样？你告诉我啊！”苏缓吼了出来，如果不是我猜想的那样，就请告诉我真相！
突然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苏缓蹲了下来，大哭着，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了这个动作上。泪水，使眼眶变得痛涨酸涩。
顾铭拥住了她，一只手在在她的背脊上轻轻地拍着，苏缓只是哭着，像是要窒息般地梗咽着，哭到每根神经都轻微地痛着。
直到哭到整张脸都有些浮肿的时候，苏缓终于累了。她停止了哭泣，靠着顾铭，静静地呼吸着。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要来找我。”苏缓推开了顾铭，站了起来，俯视着半跪的他，安静地说，仿佛刚才的嚎啕大哭与她毫无联系。
“好。”似乎从一开始，顾铭便始终维持着极度风度。没有拒绝，没有犹豫，没有生机。
不管苏缓说什么，他只是答应。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而崩塌。所以，就算我离开你，世界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改变的，不过是心。
苏缓没有扭头离开，而是一步一步朝后退着。
她想要将顾铭记在脑海中，牢牢地记住。无法遗忘，那就永远记住。
就在苏缓快要迈出房间的时候，顾铭忽然之间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他抱着苏缓，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地吻了下来。
毫无温柔的吻。却避不开。
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齿穿过皮肉，甜腥的液体，拥入唇齿间。
顾铭的血液，原来是这个味道。
不知隔了多久，顾铭终于放开了她。
他也不顾还在流血的嘴唇，死死地看着苏缓，“缓缓，告诉我，不管走多远，你还会回来。”顾铭的眸子就像是吸入了冬日的雾气，灰蒙蒙的，湿漉漉的。
“对不起，顾铭，我无法答应你。”苏缓摇摇头，又退后了几步，“因为，我无法预知未来会是什么样。”
“说不定，我会遇到一个比你好的人，然后，一天一天地，把你渐渐地埋起来。”
苏缓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顾铭在里面，会有什么动作，会有什么表情，她再也看不到，再也不想知道。
韩雪瑶和向凯还等在大堂里。
看到苏缓拿着行李下来，两人皆是神色一变。
“小缓，你要去哪里？”韩雪瑶拦住了她。
“不知道，随便逛逛吧。”看到韩雪瑶忧虑的表情，苏缓抱住她，笑了笑，“雪瑶，不要担心我。我只不过是想放松一下。”
韩雪瑶见她如此，自然是明白她打算独自一人。
轻轻地叹气，“小心一点。哪一天你觉得可以了，就联系我，好吗？”
“嗯。”苏缓不再多言，看见了旁边略带愧疚的向凯，“向大哥，雪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泄露出来，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吧。只是，现在他似乎什么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苏缓其实并没有走得太远，仍然在法国境内。
法国南部,那是一个连接着所有美好记忆的浪漫地域。在这里，可以享受到最静谧，最原始的生活；在这里，可以享受被杜鹃唤醒的清晨，在梯田散步的午后；在这里，可以慢慢地品味阳光下摇曳的树叶,石墙上见人不惊的小鸟和空气中弥漫的田园气息。
而苏缓，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43章 千帆过尽（一）
虽然说尼斯与巴黎均是法国的旅游胜地，可与巴黎相比，尼斯具有一番完全不同的风情。
此时的尼斯已经过了旅游旺季，显得有些清冷。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几乎都是本地居民。
尼斯的冬日带着些微的寒冷。
苏缓喜欢坐在海边，虽然说此时的大海与夏季时相比显得萧瑟，但偶尔海风吹过，却可以让人顿时清醒。
波涛拍向尼斯所独有的白色石头海滩，在岸边的石头上打出无数飞沫，也把阵阵寒气带向海滩。而现在的苏缓急切需要这种寒冷让自己平静下来。
来到尼斯已经有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