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各位公子少爷们,时不时的过来。叶倾舞最近见的人多了,反倒对这些权贵没什么敬畏心理了。那些个爷们,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伺候,一个个倒是有点讨好她的意味。
每日和熙爷“争最晚客人”的便是楚墨瑜楚爷,也是最不好伺候的一位爷。两位爷碰在一起,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含笑伺候阁主夫人这么久了,倒是知道点内幕。楼氏和楚氏都是两大书香世家,只是楚氏是老牌世家,楼氏新晋,但是,当今圣上却是偏好楼氏,楼氏当代家主更是当朝太师。
两大世家倒没什么仇怨,但是,竞争却是不可避免的。家族竞争,两家小辈当然就不可避免的斗嘴吵架了。
只是,叶倾舞往往会被做被殃及的池鱼。大神打架,小鬼遭殃。
“姑娘,七爷熙爷拜见。”清秋拿着帖子道。
叶倾舞微微一笑,说是拜见,这些个爷们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拒绝的。七爷这般守礼不过是给她面子罢了,来见他的诸爷大都是“老子驾到,快点欢迎”的做派。
也无怪叶倾舞现在对七爷的好感蹭蹭往上增。
叶倾舞站在门口,玉树临风的七爷和国色天香(…)的熙爷,并排走进来。
“舞儿,快把你的暖玉茶端过来给爷润润嗓子。”楼熙夜大大咧咧的坐在檀香木椅上,漂亮的脸上眉头紧蹙,声音还带一丝嘶哑。
话音刚落,月桐清秋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糕点奉了上来。
“哟,熙爷你这是昨晚唱的太用力了,失声啦…
叶倾舞随两位爷走进来以后坐在了主位上,这时听到楼熙野的声音故意把最后那三个字音拖得长长的。


“噗——”楼熙夜刚刚喝进嘴里的茶瞬时全喷向了身旁的七爷,幸亏七爷手快,折扇一开,全挡回去了。
“姑娘,你话说明白点。失声,不是失身。”楼熙夜恶狠狠擦着脸上的水珠道。
“熙夜,你再把你嘴里的这些不明液体朝我喷试试看?”七爷同样恶狠狠的威胁。液体这个新鲜词还是跟叶倾舞学的,现在说起来觉得很有气势。
楼熙夜一脸无奈,“我的七哥哥,明明是舞儿害的我,你偏偏找我麻烦。你这是,你这是…见色轻友!!!”
七爷一脸不以为然。
叶倾舞扑哧一声笑了,调侃道,“熙爷,你这七哥哥叫这么亲热,舞儿我会吃醋的。”
“爷允许你这么叫我。”七爷笑眯眯道,随即对着楼熙夜警告,“不允许你这么叫。”
满屋子人顿时都忍不住笑了。叶倾舞是笑的最夸张的一个,他们三个聚在一起,七爷向来是维护她的。
这总让叶倾舞对着他的俊脸失神。前世的荆离最初也是这么护着她的,对着那些瞧不起她的出身的人甚至可以大打出手。
一摸一样的脸,性格迥异的两人,但是,不变的是同样温柔的话语,和清晰可见的关心。
难道这就是老天给我的补偿吗?叶倾舞禁不住又神游了。

 


收礼的学问


“喂喂,别发呆了。”楼熙夜一脸调笑,“你这么火辣辣的盯着我的七公子看,他会害羞的。”
叶倾舞瞪了他一眼,回到现实,掩饰道,“不过是突然想到,楚爷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变成鸭公嗓。”
“嘿嘿,那还用说,那是肯定的,肯定比我惨十倍。”楼熙夜洋洋得意道。随即反应过来,“你才是鸭公嗓,爷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怎么可能会鸭公嗓。”
叶倾舞在心里默默补充,你压根就跟英俊扯不上,花容月貌还差不多。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的。这是楼熙夜的逆鳞,谁碰谁倒霉。
还记得前天晚上,楚墨瑜大少爷一不小心踩在这根老虎尾巴上,楼少爷突然战斗力爆发战斗值咻咻往上飚,非常奇迹的在屡战屡败的战况中取得了难能可贵的胜利。
“熙夜,你昨晚又来欺负舞儿了?”七爷一脸温柔的问道。
“不,不是我,是那个混蛋神经的楚墨瑜。”楼熙夜连忙澄清,“那家伙发疯,非逼着我跟他比音律,还逼着舞儿伴舞,说是比较有气氛,咳咳。”
叶倾舞在心里腹诽,任谁被你在面前晃来晃去反复重复“哈哈,老子无敌了。姓楚的你以为你很厉害啊,昨晚不是被老子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都得发疯。连自己都对这种行为极度无语。不过叶倾舞完全可以理解,好不容易赢一次,还不让人家炫耀炫耀啊。
“舞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弄些药酒泡泡,对缓解疲劳很好的。”七爷关心道。
叶倾舞笑着摇摇头,“七爷厚爱,不过,舞儿可没那么娇贵,就当是平时练舞吧。”
《阁规》第十六条,乱收客人礼物者,杖二十。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某些姑娘趁此大肆敛财。当然,这个“乱收”两个字就很值得斟酌,什么才是“乱收”呢?
这个药酒又不是什么银子奢侈品的,估计是没什么事情的。不过,叶倾舞既然不了解,就不想以身试法。身旁有个含烟,既是监视器,却也真让叶倾舞少犯了很多错误。等会闲时问问她再说吧。
七爷便不再勉强,三人又说了些闲话,两人才离开往别处去了。


夜里,月桐清秋备下晚饭,叶倾舞练了一会字,突然问道:
“含烟,《阁规》里说,乱收客人礼物者,杖二十。那什么才是‘乱收’呢?”
“回姑娘的话,那是为了防止姑娘们敛财特意制定的。姑娘您还不太清楚,这些爷们可有些是一掷千金的主呢。若是哪位姑娘起了别的心思,自己准备了银子赎身,对阁里来说就是很大的损失。所以,姑娘们是不许随便收客人的礼物的。当然,不是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奇珍异品这类的东西倒没什么。像七爷刚才欲送的药酒,您收下是不打紧的。”含烟细细答道。
“那要是哪位爷撒起泼了,非逼着收下不可呢?”叶倾舞问道。
“那就得在阁里登记。若是阁里发现客人送的那些礼物被兑换了银子,那这位姑娘可就惨了。”含烟道,“其实现在规矩没那么严格了,姑娘们收下东西也没什么的,只要不是私收阁里都不会计较的。你看历来哪个姑娘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除了阁里的份例,很多都是诸位爷送的。日后,姑娘们出阁了,那些东西也是允许被带走的。”
叶倾舞点点头。她没受过锦芳苑正规的教育,对阁里很多东西都不太懂。比如说,收礼。锦烟阁不愧是百年青楼,这些规矩都是制定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给想出去的姑娘们浑水摸鱼的机会。礼物,你可以收下。普通的,自己用掉没关系。贵重的,也可以留着,但是不能拿出去换钱,必须得登记。
照这么说来,阁里的姑娘其实很穷。看着穿金戴银,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自由使用的银子。当然,叶倾舞这是想偏了。
阁里会照着各姑娘的受欢迎程度,给些份例银子花花。所以,真正穷的是那些没人喜欢的姑娘。而北阁的姑娘,手里肯定会有零花钱的。

 


姑娘,含烟定不负你(一)


时隔半月,叶倾舞再一次踏进坊苑。含烟走在前面引路,月桐清秋各提了一个食盒,跟在叶倾舞身后。
这一次与半月前完全不可相比。那时候的她小心翼翼一个人走到德馨楼,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也不敢四处张望。而现在,一行四人,昂首挺胸,浩浩荡荡,碰上她的丫鬟都会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姑娘,这坊苑里挂着含苑字的牌匾的楼院,大都是锦芳院的姑娘们学习艺妓的地方。而挂着含坊字的楼院,则是锦奴院的丫鬟们学习的地方。”含烟一边走,一边细细讲解,“当然,姑娘们若是喜欢,也可以去坊里学习。听闻璃月姑娘喜好茶艺,便在茶瑶坊习了大半个月。但是,丫鬟们却是万万不可去苑里学习的。”
叶倾舞微微一笑,所以才说,艳娘待自己不薄。连锦奴的丫鬟都没有学习舞艺的机会,而自己那时候的身份,比她们更加卑微,而且又生的那般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日后是会有出息的。
但那时候,在自己在德馨楼前跪了一天半夜后,艳娘还是收了自己。不论是怜悯,抑或被她的坚持感动,或者仅仅是不忍心拒绝儿子的要求,艳娘终归是帮了她。没有这十几年如一日的苦练,没有艳娘这位师父的指导,即使叶倾舞有后世的思想和知识,但在锦烟阁这种地方,也难混下去。
若上次,没有小五本身的舞蹈底子,她如何能现在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所以,叶倾舞从来不骄傲。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
坊苑北阁相邻,叶倾舞走了一刻,便见到了德馨楼的大门。
德馨楼与锦舞院相依,艳娘百艺皆能,但是最擅长的还是舞蹈。所以在锦舞院做了主师(还有类似于助教的存在,被称为姑姑。),也常去其他苑里指点一二。
叶倾舞刚到德馨楼,使了婢女去传报,便见锦舞苑里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往德馨楼方向来了。
这少女看上去比叶倾舞大一两岁,容貌也是极其漂亮的。只是叶倾舞在北阁呆了一段日子,对美女已经麻木了。若是有璃月那般姿容,叶倾舞可能会多注意点。但这会也仅仅是匆匆一瞥,便收回了视线。
谁料那少女看见叶倾舞反倒来了“兴致”,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咱们北阁红人叶大小姐吗?这会儿不去陪你的那些位爷,来这里做什么。”
叶倾舞知道自己“异军突起”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但她并不想四面树敌,所以福身一笑,道,“姐姐说笑了,舞儿比起姐姐和诸位姑娘是远远不及的,不过是占了个巧。姐姐容貌艳丽,姿态优雅,想来日后便是北阁的红人。”
叶倾舞说完便向含烟望去,她最近半月着实没得空闲,所以,至今还是不认识北阁的诸女。也不知这位拦路的姑娘是哪位。
含烟心领神会,道,“姑娘大概不认识吧。这是北阁的羽翩翩姑娘,翩翩姑娘——”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含烟的解释,叶倾舞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含烟捂着半边鲜红的脸退后了一步。
“我跟你们姑娘讲话哪里是你一个贱婢能插嘴的,你在锦奴院的规矩白学了?”羽翩翩姑娘极其嚣张的喝道,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叶倾舞。
直接没法治你,打你的大丫鬟打你的脸,看你能奈我何。
“奴婢知罪,请姑娘宽恕。”含烟连忙跪下说道。
“你这个贱婢,如此不晓规矩,自己去后院领二十杖,这事就过了。”叶翩翩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含烟脸色煞白,哀求道,“姑娘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二十杖,别人可能不知,但叶倾舞的前身就是在二十杖下丢的性命,自然是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姐姐,你太过分了。”叶倾舞上前一步,咬牙道。

 


姑娘,含烟定不负你(二)


虽然明知道含烟是阁主派来监视她的,但是这半个月,确实是有含烟这个“老人”在,她才省了很多麻烦。可能是因为自从进阁以来她都是规规矩矩,所以也未曾和含烟有过冲突。这个女子很会做人,并没有因为是阁主身边的人,就对她不尽心。她提的问题,含烟向来是回答的十分仔细,生怕有个遗漏自己就放了错。对自己的起居饮食,也是没有含糊,照顾的很小心。虽然叶倾舞不喜欢“眼睛”的存在,但含烟待她是真好,这却是事实。更何况,今天这事,含烟明显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瞧妹妹这话说的,我教训一个奴婢罢了。虽然她是妹妹你的奴婢,惹着的却是我呢。”
“如姐姐所说,是我的丫鬟,理应是我来教训。”叶倾舞礼貌的说道,随即语气一变,“哪里轮到你这只疯狗来乱咬乱叫。”
“好啊,好啊”羽翩翩气的不轻,指着叶倾舞的鼻子道,“你不过是后院爬上来的贱婢,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凤凰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一贱婢,贱婢。”
叶倾舞脸色铁青,“贱婢说谁?”
“贱婢说你。”
羽翩翩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把原来又急又气的三个丫鬟俱弄的一愣,随即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你敢耍我。你们…你们敢笑我。”羽翩翩更加气恼,伸着长长的手指就向叶倾舞扑抓过来,叶倾舞身形一闪,美丽的羽姑娘以脸朝下的着陆方式与大地展开了亲密接触。
她身后的丫鬟连忙将她扶起来,口中更是对叶倾舞一行恶语相向,同主人一路货色。
正在这时,梨英从楼里下来了,问道,“两位姑娘这是为何?夫人在楼上都听见两位姑娘的争吵声,差我下来看看。”
叶倾舞尚未说话,擦着脸的羽翩翩已经一脸委屈告状,“姑姑,她欺负我。”
梨英忍俊不禁,“羽姑娘,这阁里你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轮到别人欺负你。”
随即转身对叶倾舞道,“快进去吧,夫人听见你们的声音,唤你们进去。”
叶倾舞福身道,“今儿本就是来探望夫人的,倒是给夫人惹麻烦了。”
一行人上了楼梯,中途含烟低声道,“羽姑娘是北阁宛云夫人的干女儿,姑娘,您实在不该为了奴婢与她起冲突。”


叶倾舞回头冲她安慰的笑了笑,不再多言。含烟却是明白,姑娘的意思是,没关系,不必担心。
含烟的眼圈顿时红了。
阁主夫人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从锦奴院挑了她,这三年来,她知分寸,识进退,夫人瞧上了这点,倒是拿她当自己人,赏赐也没少过。但含烟太明白了,如果今儿易地而处,她的主子还是阁主夫人,夫人是绝不会为了她与一个姑娘闹翻的,更何况那姑娘背后还是宛云夫人。
这些日子,她就能感受到,姑娘是早知道她是派来监视的,却没有排挤打压,对自己与她亲手挑的两个丫鬟都是一样的。而现在,姑娘又是救了她一命。
姑娘,含烟定不负你。
PS:古代奴婢都是没人。权的,生命随主子乐意。所以,含烟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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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纪南歌


叶倾舞一行人上了二楼,这才发现,楼上不止艳娘一人,还有许久未见的纪南歌。
已有半月未见,叶倾舞突然见到纪南歌,顿时心生欢喜。他今儿穿着一袭略显简单的天蓝色长衫,但缝制的却是极其精致。及腰的黑色长发,束冠,戴着方纱状的文士帽,手握一支玉笛,一副文人作派,潇洒写意。
叶倾舞正细细打量,身旁的羽翩翩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纪南歌面前,甜腻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
“纪哥哥,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你了。你最近在忙什么?也不来看翩翩。”
纪南歌闻言笑了,伸出食指点了点羽翩翩的额头,“哥哥我出去了一趟,昨儿才回来。放心,没忘记给你带礼物。等会散了,去我那里拿。”
羽翩翩顿时变得兴高采烈,摇着纪南歌的手臂道,“我就知道纪哥哥对我最好了。”
叶倾舞的脸色黯了下去。原来,他对谁都是那么的温柔。那些年,对我的好,也不仅仅是对我吧。
坐在主位的艳娘咳了咳,道,“回去闹去,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怕舞儿笑话。”
叶倾舞微微一笑,福身道,“夫人说笑了,我倒是羡慕他们这么要好呢。”
“你现在已经入北阁了,也不用再怕忌讳。”艳娘笑道,“别夫人夫人的叫的那么生分,我教了你几年,担得起你一声师父了。”
“夫人,不,师父,能做你的徒儿时舞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叶倾舞道俯身道。
“啊?师父…她是你的徒弟啊?”羽翩翩不满疑惑的声音拖得长长的。
“呀呀,羽妹妹,你还管我娘收徒弟的事情啊?”纪南歌笑着调侃。
羽翩翩嘟着嘴道,“翩翩不敢。”
艳娘看了羽翩翩一眼,却是对着叶倾舞问道,“你们刚才是怎么了?又吵又闹,大喊大叫,怕是苑里的人都能听见了。”
叶倾舞心知艳娘是想替自己解围,说道,“全怪舞儿不好,管教不严,冲撞了羽姑娘。惹羽姑娘生气了。”
“师父,她骂我。”羽翩翩撇撇嘴。
“舞儿的大丫鬟含烟,照顾舞儿尽心尽力。舞儿…舞儿实不忍见她送死。”叶倾舞努力挤了挤两滴眼泪,“所以,说话难免难听了些。还望羽姑娘莫要计较。”


“送死?这是怎么回事?”艳娘望向羽翩翩。
“实是奴婢不好,惹羽姑娘生气,杖二十…”含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翩翩,你这也太过了吧。”艳娘的话音依旧温柔,却是有种莫名的威严。
羽翩翩不满道,“师父,翩翩知错了。大不了我不找她们麻烦就是了。刚才吃亏的可是我呢。”
“你呀,要吃点亏才长记性。”纪南歌插话笑道。
“师父,你看,连纪哥哥也欺负我。”羽翩翩嗔道。
“好了,南儿,你带翩翩去看礼物吧。你们就知道闹我。”艳娘挥挥手道,“我和舞儿说说话。”
“是,娘亲,还孩儿明天再来看您。”
“好咯,去看礼物咯。师父真是太了解我了。”羽翩翩拉扯着纪南歌笑道。

 


云片糕和奶茶


路过纪南歌身旁的时候,纪南歌温声道,“几日不见,你消瘦了许多。是初去不习惯,还是太忙了。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叶倾舞点点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委屈。
我来这儿这么久了,临走才对我说一句话。与那个嚣张跋扈的羽翩翩却是那么亲密,那般笑闹,出门还给她带礼物。
心里不知为何觉得酸酸的。
“翩翩是宛云夫人收养的丫头,自然骄纵了些。这丫头就是嘴厉害,心地倒是不坏。她幼时便和我习了舞蹈,天赋不错,就是不肯下苦工,倒是及不上你。但原先在锦芳苑也是难逢敌手。这会突然被人压了一层,自然是不高兴的。你别计较。”艳娘道,“你去北阁也不容易,加之那次风头太盛,多少人等着你的错处呢。”
“谢夫人提点。”叶倾舞心知艳娘是为自己好,心里却是极其不舒服。她是宛云夫人的女儿,所以,自己不得不退让。连被欺负到门上,还得希望对方别计较。一个丫鬟的命,在她们眼中并不算什么,是值不得为此和顶头上司干上的。没有了含烟,还会有含春含秋含冬。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自己终究还是不适应啊。
今天,保不住一个丫鬟。以后,同样保不住自己。进了北阁,并不是就安然无恙了啊。
“你最近在阁里可好,与姐妹们相处的可好?”艳娘问道。
“一切尚好,佬师父操心了。”叶倾舞笑道,“今日有些空闲,做了点我以前自己研究出来的新鲜吃食,请师父尝尝鲜。”
说罢,含烟便出去门口拿了月桐清秋手里的食盒进来。(二等丫鬟在客人家,是没有资格进屋里的。)
一盘云片糕,一碗没有珍珠的原味奶茶。在21世纪可谓人见皆知,但在这个时空,却是没人见过的新鲜玩意。
艳娘笑道,“舞儿是继承了梅婆的艺了,闻着这香味,我就想试试看。”


说罢,拈了一片云糕放入嘴里,点点头。又拿起汤匙滔了一勺奶茶,更加满意。
“你这两样东西味道好,也新鲜。若是献给阁里,可以得一笔赏钱。怎么样?”
叶倾舞一听“钱”字两眼放光,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奶茶揣在自己手里。这个日后红遍全国的饮料,就这么卖了,当真丢穿越众的脸。自己现在是没这个本事,日后有机会了定要开全国连锁的奶茶店。
但,手上无银,寸步难行。倒是可以卖了云片糕,换点银钱。
“这奶茶尚未完善,便算了。”叶倾舞说道,这也是实话,她至今还不知道怎么去弄那个传说中的“珍珠”。“倒是这糕可以献给阁里。”
“我倒觉得,这茶肯定比那糕受人欢迎。”不愧是尝过无数种新菜肴新式糕点的坊苑夫人,艳娘眼光老到。
叶倾舞也不反驳,笑嘻嘻的等着艳娘的决定。
“你真是大病一场,鬼灵精了。”艳娘笑道,“好吧,你明儿再过来,这赏钱是不会少你的。这糕我还得送去仙膳房两位主事那里,毕竟以后这都是仙膳房的事情了。既是我的徒弟,自然不能让你吃亏了。”

 


纪南歌送来的礼物


陪夫人用过午饭,叶倾舞回到暗香居。
含烟刚进屋便跪在地上请罪,叶倾舞笑着扶起她,“这是怎么了,今天的事情是羽翩翩故意找茬,你倒是受了些委屈。”
“姑娘,含烟请跪的不是这个。”含烟依旧跪在地上道。
叶倾舞心里明白,吩咐月桐清秋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姑娘,含烟对不起你。今天,你又救了含烟一命。”含烟含着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