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侧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除了那些站成木桩的侍卫太监,云楉涵没看见一个活物。
“喵呜~”一声猫叫,一个雪白的影子直接窜到了云楉涵怀里。云楉涵惊讶莫名的看了一眼怀中可爱的小白猫,便听见一阵小跑的脚步声传来。
“雪球,雪球不要跑!”入眼的是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绣着五爪飞龙图案的锦袍,眉清目秀,略带敌意的看了云楉涵一眼,放缓语气道,“大姐姐,把雪球还给我。”
云楉涵扬眉,这个小孩,应该是大秦皇室除了暮景曦以外,唯一的皇子。
云楉涵微微一笑,抱着白猫向少年走去,略带调侃之意的笑道,“这只猫上可没标明你的名字,凭什么说是你的猫呢?”
少年扬起嘴,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软声道,“好姐姐,你就还给我嘛。”
云楉涵不禁想起了洛玄月,玄月撒娇的时候,也像个孩子。心神一松,怀中的猫儿突然一爪搭在云楉涵手臂上,“嗖”的一声蹿到了少年的肩膀上。
“哎呀~”云楉涵蹙眉,那猫爪竟然穿透了衣服,露出鲜艳的三道血痕。
“好姐姐,我都说了,要你早点还给我嘛。”少年扬起嘴角,邪魅的表情和暮景曦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云楉涵警惕起来,她竟然被这个十三岁的小鬼阴了。
“你的猫已经还给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云楉涵冷淡道。
“姐姐,但是你受伤了啊。”少年一脸无辜的看着云楉涵,“我宫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姐姐跟我去上药吧。”
云楉涵向太和殿方向望了一眼,早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散。这个小鬼,故意用猫伤自己,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但是,云楉涵不认为自己的武功、自己的智谋,还会输在这个小鬼身上。且看他耍什么花样。
两人出了侧殿,沿着弯弯曲曲的御花园,绕了一大圈,终于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云楉涵弯起嘴角,“小鬼,这里好像不是你的寝殿。”
少年冷下脸,“我是煦皇子,不是什么小鬼。”
“哦,煦皇子,你变脸的功夫,还真是快呢。”云楉涵慢悠悠的坐在一个石头上,“看你现在这样子,是吃定我了?”
煦皇子又露出那种特无辜的表情,“姐姐,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内力没有了呢?”
云楉涵不动声色的提起内力,果然如此,这个小鬼竟然在猫爪上下毒。这是什么毒,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
“我听说,姐姐你精通医术,曦哥哥还让你进宫给父皇医治,所以我下毒的时候特别小心呢。这种无色无味的化功散,我相信,姐姐你肯定是不会发现的。”
看着少年那一脸天真无害的表情,云楉涵不禁在心里苦笑。皇宫长大的孩子,果然是不能用常理衡量。
十三岁的小鬼(2)
“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有效期,但是,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少年眯起眼睛,伸手抱住云楉涵。
云楉涵脸色铁青,“我是你的大嫂,你想干什么?”
“凡是曦哥哥的东西,我都想要。”少年偏着头,温热的气息扑向云楉涵脖颈,“当然也包括你了。记住,我叫暮梓煦。”
云楉涵纤纤玉手在空中招了招,一根绿色的藤蔓轻轻向暮梓煦的脑后移去。
“梓煦,对大嫂要尊敬一点,知道吗?小鬼。”云楉涵话语刚落,藤蔓迅速的缠在了暮梓煦的脖颈上。
暮梓煦惊恐的看了云楉涵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挣扎,不要叫喊,一个时辰以后,它自然会松开。”云楉涵慢条斯理说道,“说吧,你今天的目的。”
暮梓煦经过最初的惊慌,现在已经镇定下来,看着云楉涵,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姐姐,你放了我吧。我也是被迫的,我也不想欺负姐姐的。”
“刚才,某人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快点说你的目的,我告诉你,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子,这根藤蔓勒死你,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云楉涵眼中寒光闪动。
真以为她好欺负不是,她这一路从夏国到大秦,鞭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她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就当是为暮景曦扫清障碍。
暮梓煦这才正视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却狠的让人心惊。
“大公主要除掉你,我只是她选中的工具。”暮梓煦淡淡说道,眼底是深深的落寞,“父皇最宠爱大姐,就算是曦哥哥,也不能与之争宠。至于我,根本就不入父皇的眼。我想在这里生存下去,除了听大姐的,再无他法。”
云楉涵心底一软,仿佛又见到当初在将军府的自己。同样是不受宠,同样是举步维艰。
“可是,你似乎也很讨厌暮景曦?”云楉涵挑眉。
“如果,如果我比他早出生,那么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暮梓煦一脸不甘。
“但是,现在你没有任何机会。”云楉涵摇摇头,眼中浮现一丝怜悯之色,“就算别人不喜欢你,也不要轻贱自己。”
看着云楉涵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暮梓煦想起她刚才的眼神,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随即,恼羞成怒。自己是高贵的皇子,哪是她这个卑贱的布衣能比的?
云楉涵刚刚出了御花园,正碰上前来寻她的暮景曦。
“下朝了?”云楉涵微笑。
暮景曦冷冷道,“我听说你跟梓煦走了,没事吧?”
“一点小问题,已经摆平了。”云楉涵轻松笑道,“走吧,快点看完了,我们回家吧。我饿了。”
照宸殿,是大秦皇帝的寝宫。云楉涵随着暮景曦进来,一个太医正伏在地上给皇上把脉。
“王太医,我父皇的病情怎么样?”暮景曦问道。
“回禀少主,皇上…皇上忧劳成疾,加上年轻时候南征北战,不免留下一些暗伤。”年迈的太医摇头叹息,“微臣愚钝,还望少主恕罪。”
暮景曦摆摆手,让他站在一边。云楉涵伏下身子,半跪在地上。
她的医术传承自已经仙逝的隐医,除了普通正规的诊方,旁门左道也知道不少。
“少主,若是用寻常药方,皇上绝撑不过五日。若是用人参续命,凑齐偏方的药材,最多也仅能撑一个多月。不过,偏方有极小的可能性起反作用。请少主定夺吧!”云楉涵缓缓说道。
这个人,他真的要离开人世吗?年幼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暗自祈祷,这个人,赶紧去死。自己做了皇帝,就可以保护母妃,就可以不必受人欺负,此时此刻,知道他活不过五日的消息,为什么会心如刀绞。
“先用人参续命吧,迅速收集需要的药材,涵儿,以后每天进宫给父皇诊断。”暮景曦沉声道。
云楉涵愕然。她故意点明了偏方可能起反作用,就是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选择不用偏方。可是,他还是宁肯担负起偏方治死自己父皇的罪名,也要他多活一些日子。
“少主,不可啊!云夫人已经说了,这个偏方可能起反作用,少主,不可啊!”站在一旁年迈的御医说道。
“我意已决,还望王御医不要宣扬今日之事。”暮景曦说道。
“老臣…老臣遵命。”这个王御医是暮景曦的死忠派,不然也不会被暮景曦派来给皇帝治疗了。
“妾身一定殚精竭虑,绝不让少主失望。”云楉涵看着这个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少年王者,心底深处悄悄被融化。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1)
“少主,这株雪域冰兰是偏方的主药之一。”云楉涵手上托着一个玉盒,犹豫道,“但是,雪域冰兰世间罕见,正是延缓你的病情的主药。若是拿去配药,少主你…”
暮景曦摆摆手,“拿去配药吧,我还撑得住。”
“可是,你的炎阳之火不能再拖了。再不找药物压制,你…你可能会死!”云楉涵着急道。
“放心吧。”暮景曦摸摸云楉涵的头,安慰道,“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我撑得住的。这一株没有了,我们再去找下一株。”
云楉涵低下头,眼底渐渐朦胧,“谨遵少主吩咐。”
偏方药物已经配齐了,云楉涵因着有暮景曦给的令牌,畅通无阻的一路到了照宸殿的前殿。
“站住!”暮梓煦似乎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看见云楉涵立即拦在她前面,“你真有法子医治我父皇?”
“成与不成,今晚自然见分晓。”云楉涵提着一盒药物,因着那一株雪域冰兰的事,脸色不大好看,冷淡道,“煦皇子有何贵干?”
“我想知道…那个藤蔓为什么会勒住我?你难道是…巫师?”暮梓煦疑惑道。
“无可奉告!”云楉涵说罢,直接进了照宸殿,回头莞尔一笑,“煦皇子,人在做,天在看,你懂的。”
暮梓煦一张小脸顿时黑了。她的意思竟然是自己坏事做太多了,藤蔓勒他纯属被老天爷教训!!这个女人太嚣张了!
自从那一场大火以后,云楉涵发现自己拥有了亲近植物的能力。据说,娘亲在世的时候,是夏国最伟大的祭司。可以拈花问路,与草对话。自己虽然不及娘亲的十分之一,但是,自重生以后,似乎隐藏在身体里的传承自母亲的能力,开始慢慢觉醒。
目前的云楉涵仅仅能简单的操控藤蔓,感知植物的情绪。大概娘亲只是想让自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说实在话,这种能力也仅仅只能出其不意罢了。若是云楉涵真用藤蔓和暮景曦对战,不过一个回合,那些脆弱的藤蔓就得断成一小节一小节的。
照例进去给皇上把脉,皇后就坐在床边。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云楉涵这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所以并没有觉得稀奇。
皇后出身丞相卫氏一族,膝下仅有一女,即大公主。卫皇后和皇上青梅竹马,又是一起上过战场,为皇上挡过刀剑的人,深的盛宠,可以说,宠冠六宫。亦是暮景曦登位的最大阻碍。
不过,暮景曦现在想尽办法为自己父皇续命,倒是和卫皇后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这些天也没有为难云楉涵。
在御膳房专门的药间,熬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云楉涵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先前说过什么反作用之类的,不过是给暮景曦找一个借口罢了。没有把握的事情,云楉涵不会做。这是给皇上看病,可不是给普通百姓看病。一招不慎,人头落地。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2)
端着深褐色的汤药,刚刚进了照宸殿,便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卫氏族女,我一个也不会娶,您就甭想了。”
“若是我大去,能够有卫丞相的支持,还怕帝位不稳吗?曦儿。”
“父皇,我确实可以为了大秦江山,娶很多不相干的女人。但是,卫氏一族除外。”
云楉涵本想退出去,听见两人的谈话,却是再也移不开脚了。蹑手蹑脚向前走了几步,隐匿在一根雕龙金柱后面,偷偷向前方瞄去。
只见暮景曦站在龙床前面,脸色冷漠。久病的皇上躺在□□,静静望着暮景曦。整个宫殿,除了他们两个和云楉涵,再没有其他人。
暮景曦冷漠看着自己的父亲,“你是在为我的帝位担心,还是在为你的皇后担心?你是真的关心我吗?你不过是担心我以后会对付卫氏一族,所以要我娶卫氏嫡女,让他们借着我继续家族的荣耀。”
“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是你现在要更改皇位继承人,我也不会娶卫家的女人。”
皇上苦笑,“曦儿,难道娶卫丞相的嫡女,不是你稳固现在局面最好的办法吗?”
“是的,当然是的。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这个世界上害死了我母妃的人,还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淑儿她…”
“你闭嘴,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提起我的母妃!”暮景曦指着皇上的鼻子骂道,“如果不是你,我的母妃怎么可能会死!是你,是你和那个贱人联合起来害死了她!”
云楉涵看着暮景曦,此时的他才是那个人人畏而远之的冷漠少主。他英俊的脸庞上除了冷漠,再无其他表情。一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静如死水。云楉涵甚至觉得,以前他对自己的温柔,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淑儿的事情,确实怨我。曦儿,你就恨我吧,你不要伤害…”
“不,我怎么会恨你呢。你可是我的父皇,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会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你好好活着。我要你这辈子…都活在对我的愧疚之中。至于那个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的大姐,我怎么会伤害她呢?我一定会给她找一个‘好归宿’,才能不枉这些年,她对我的照顾之情!”
暮景曦说完,转身就走。云楉涵恰到好处的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一脸平静似乎是刚刚才进来。
暮景曦冷着脸,对云楉涵视而不见,直接出了照宸殿。云楉涵按下心里的担忧,对着龙□□的皇帝说道,“陛下,您的药来了,请服药!”
皇上摆摆手,示意云楉涵搁在一边,叹道,“这里面肯定有对曦儿来说很重要的药材吧。”
云楉涵点点头。她不能说出炎阳真气,倒是可以用内伤来敷衍,“少主在回京的路上受了很重的内伤,里面有一昧药是治疗少主内伤的主药。”
“这孩子,要让我一直记得自己亏欠他!”
云楉涵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自然明白这个老人在想什么,笑慰道,“陛下这话未免太失偏颇了。您贵为皇上,但是对于少主来说,您只是他的父亲。儿子孝顺父亲,天经地义,哪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涵儿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看着陛下和少主似乎有什么误会。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看少主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对您确实是关心在乎。”
“就说涵儿手上这碗药吧。”云楉涵将手上的药搁在桌子上,“恕涵儿直言,陛下的病用正方已经无法医治,这是偏方。少主为了您的生命,宁肯担负起偏方的风险。陛下应该明白,少主若不是真心想您好,哪用得着这么冒险?”
若是现在皇上去世,受益最大的就是暮景曦。毕竟他是少主,可以直接继承帝位。但若是皇上现在还活着,他监国就经常有些跳梁小丑要跳出来。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这皇上还会改了继承人。最重要的一点,若是云楉涵的偏方治死了皇上,那么暮景曦就要担负弑父之名,与皇位绝缘。
皇上的表情很复杂,即是高兴又是无奈,说道,“你去冷宫寻他吧。这碗药,朕一定不会辜负他的心意的。”
看着云楉涵福身退下的身影,皇上暗自喟叹,你这番话,才是让我真正陷入无法补偿的亏欠。
云楉涵在一个小太监的带路下,才找到了这个隐藏在后宫最深处的冷宫街。
冷宫,不愧为一个冷字。这里除了几颗歪脖子老树和麻雀,就是街道两侧宫殿传出来的各种怪异声音。
暮景曦的母妃,当朝陌太师的嫡长女。因诞下暮景曦,被封为贵妃。后因争风吃醋谋害皇后,被幽禁于冷宫碎玉阁,于大秦156年病逝。年仅25岁。
当然,是不是真的争风吃醋谋害皇后,就不确定了。这只是官方的说法,云楉涵更倾向刚才暮景曦话里行间里透露出来的意思——陌贵妃是被皇后和皇上联合害死的。
徒步来到碎玉阁,只见那座阁楼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已经变得破旧不堪,灰尘蛛网密布。
暮景曦静静的站在阁里,背对着门所以云楉涵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仅仅是那个背影,却让云楉涵觉得前所未有的悲伤和寂寥。
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一起,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情吗?自己明明可以看着这个杀人凶手去死,却还是舍不得,宁肯不治自己的病也要治疗他,还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情吗?
云楉涵没有上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后。有一种伤,无法用言语来安慰。我仅仅只能陪你站着,就这么站着,一直站着。
诗友会,挑衅(1)
云楉涵的偏方见效了,景王府的赏赐一下子多了起来。皇上的、太后的、皇后的、各位妃子的,云楉涵也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虽然没有挂着御医的职位,但已经是皇上的专职御医了。暮景曦忙于国事,有时候一整天呆在宫里,有时候把奏折带回景王府,一整天呆在书房。云楉涵还真没见过像他这么勤政的少主。
“夫人,郡主差人给您送了一份请柬。”芸娘福身,递上一个红底镶金的请柬。
云楉涵伸手接了过来,眉头微蹙,“品荷诗友会?”
时值盛夏,因着暮光之城靠近漠北,倒也不至于夏热难耐,时常有阴天和暴雨。暮光之城太明湖现在正是赏莲游玩的好去处,今儿个却不知是被哪家大手笔整场包下了。
云楉涵带着芸娘徒步而行,她出身在将门世家,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坐轿子还真不习惯,一晃一晃的有点晕。而太明湖离景王府亦是不远,很少出门的云楉涵也想在街上多逛逛。
“让开!让开!”一辆华贵的马车在繁华的街道上飞驰而行,街上的老百姓迅速朝两边闪开,生怕晚了一步就成了马下冤魂。马车两旁的护骑则是脸上挂着狞笑,挥动着鞭子驱赶那些还没来得及闪开的百姓。
一个书生装扮的年轻人,正在一个地摊上翻看一本书卷。太过入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护骑的长鞭已经要劈头盖下了。
云楉涵秀眉一扬,脚尖一点,直接提着那个年轻人,躲过长鞭,回到了人群之中。那护骑失去目标,恶狠狠的瞪了云楉涵一眼。
“书呆子,看到书了连命都不要了是吧?”云楉涵说道。
“夫人,我看您才是连命都不要了,刚才那么危险,吓死我了,老天保佑!”芸娘又是急恼又是庆幸说道。
“行了,芸娘,本夫人的功夫还没有那么差劲。”云楉涵不以为意道,这才发现自己救的这个书呆子貌似,有些眼熟。
“属下宋致远,谢夫人救命之恩。”宋致远抱拳躬身行了个礼。
“原来是你啊!”云楉涵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一介布衣能在那么多王公贵族里面脱颖而出,真材实料是必须的,为人处世的气度亦是非凡。暮景曦对这个人很满意,任为王府长史,可谓是王府文官里面最高的官职了。
“致远方才见书心喜,竟然没有发现飞奔的马车,多谢夫人出手相救。”宋致远再次致谢道。
“没什么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云楉涵摆摆手,她还至于计较这点小恩小惠。向着芸娘问道,“方才那是谁的马车?怎么这么嚣张!”
“夫人,那是魏侯府的马车。”芸娘答道。
云楉涵点点头,对着宋致远说道,“以后上街小心一点,这暮光之城达官贵人多不胜数,真有什么好歹王府也不好出面。我现在要去太明湖,就此别过了。”
“等一等,夫人,属下也是受到郡主邀请,参加太明湖的诗友会。如果夫人不弃,致远请同行。”宋致远立即说道。
诗友会,挑衅(2)
云楉涵一愣,“嗯,好吧。这一次诗友会你可得多给咱们景王府长脸!”
“夫人说笑了,致远的文采不及夫人十分之一。”
“我只是略懂文治,要说诗词歌赋,还真是不擅长。”

来到太明湖,才发现这里已经停了数辆马车软轿,包括那辆横行霸道的马车也在内。守门的童子缴了请柬,立即有两个侍女带着云楉涵一行往太明湖深处而去。
太明湖经过数次的修建改造,如今不止岸边有一处绿荫花园,湖里亦是有着九曲回廊、湖心凉亭之类的建筑物。此次书友会的地点,便是在这湖心凉亭。
太明湖的湖心凉亭被称为二星拱月,由两座小亭和一座大亭组成。云楉涵站在九曲回廊上望去,只见那三处凉亭上已经是坐满了人。
“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洛玄月看见云楉涵,立即起身迎了出来。
“路上遇到了点事情。”云楉涵微微一笑,拍拍他的头,“玄月又长高了,比姐姐都要高了。”
“那是必须的!”洛玄月洋洋得意,随即撇嘴道,“姐姐,快过来坐。那些人好无趣,只知道谈论什么对联赋诗。”
“这里是诗友会,自然是赋诗论词了。我看郡主是请错人了才会把你也叫过来!”
云楉涵跟宋致远打了个招呼,任凭洛玄月拉着自己坐在大亭之中。一进入亭里,这才发现这里有好多熟人。
昭敏郡主笑道,“嫂子,快点,人都来齐了,就等你了。”
云楉涵微笑,“敏敏,今天这场盛会这么多才子才女我可当不了主角,就做个旁听好了。”
“谁不知道景王府的云夫人文采斐然,才貌无双。能够做文试的主考,哪能不懂诗词啊。云夫人是瞧不起我等吗?”一个衣裙华丽妆容艳丽的女子讥讽道。
云楉涵微微蹙眉,昭敏郡主倒是知道云楉涵的底细的人。别看云楉涵文武双全,但这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作诗吟词,还真不是她擅长。倒也不是完全不懂,但是比上在座的□□,只有垫底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