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对她,蠢蠢欲动,难以克制。因情而欲。
“阿靖~”突然一个名字低低从楚媚嘴中溢出,拓跋谌浑身一僵,刚刚柔和了一些的脸色瞬间阴沉。
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她喊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如此温柔。并非是她平日对他那般刻意迎合的讨好,而是一种打从心底的温柔。
“阿靖,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低低的昵语,带着无穷尽的脆弱和委屈。
在她生病的时候,在她最软弱的时候,她的心底会想起这个人。她对这个人的温柔,让拓跋谌的心一层层的冷下去,渐渐变得冰冷。
夜色更深沉了,拓跋谌眼底的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桃花小筑,柯晴枝站在窗户边,遥望着云梓宫的方向。府中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传到她这里来,拓跋谌将昏迷的楚媚带回去,而且一整夜没离开云梓宫,这意味着什么,柯晴枝当然明白。
意味他原谅那个女人了,即便是她偷了赤霄宝剑送给裴绍南,这明明是他最厌恶的事情,他最讨厌自己的人为了别的男人做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都原谅了。
不问前因,不查后果,只是因为她昏倒在他的眼前,他便原谅了。
这不是拓跋谌,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拓跋谌,她记忆里的北宸王是一个不会对任何人心软的男人,是一个绝对不会对女人动心的男人,但是此时此刻,柯晴枝都觉得他有些陌生。
原来这世上也会有个人变成他的例外,只是这个人,不是她柯晴枝,甚至不是她姐姐柯瑜。
是另外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凭什么是她,不行!绝对不可以。柯晴枝死死握着拳头,眼底的恶毒扭曲的可怖。
第一卷 第71章 找裴绍南喝花酒
次日清晨楚媚还没醒,拓跋谌便已经离开云梓宫,宫里留着御医和几个婢女伺候,他去了落月轩,并且一连数日,再未去云梓宫看她一眼。
早有婢女传来消息,说楚媚在次日晚上的时候醒来,但是他也没有什么表示。
对面的洛九夜惯例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瞥的拓跋谌一眼,摇摇头叹口气道,“王爷这几日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劲,老六找来的宝剑已经补上葬兵冢的空缺,机关我也重新设置过了,再不虞有人能进去。即便是王妃,也不可能再进去。倒是听说这几日王妃恢复的很好,王爷怎么一日也未去见过?”
拓跋谌面无表情,坐在榻上看着棋盘。就见人悠悠道:
“要是真不在乎,王爷你那日晚上何必要留下来,又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一退再退。王爷若是真的在乎,属下便也觉得,王爷身边若是真的能有个人,确实挺好的。”
拓跋谌依旧不语,他脑海中一直在想着楚媚口中说过的那个名字。
阿靖是谁,和楚媚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对谁如此温柔。
本来他应该不在乎的,他本就知道楚媚是带着目的嫁给他,所以即便她背后有个心爱之人,又跟他拓跋谌有何关系?
但是这个名字却如一根刺,如鲠在喉。
窗外风铃清脆,棋盘后面的洛九夜看了看拓跋谌,暗自摇头。这世上谁都不知道,你遇见谁,便如遇见劫数一般。
就算是这位全天下第一厉害的王爷,也不能免俗。
这一刻,洛九夜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女子清秀的脸庞,仿佛在笑吟吟看着他。
劫数,便当是劫数,可是若这世上没有这个劫,人生又还有什么意思。

云梓宫里,楚媚的伤势经过这几天的恢复,已经能够下床走路,手腕还是僵硬的厉害用木板固定着,不过手指好歹能够动了,不用连吃饭也要人喂。
云雀有跟楚媚说北宸王对她如何照顾,但是她嗤之以鼻。算了吧,这位大爷怎么可能如此照顾一个女人。
看她醒来他一天都没有来,就知道她在他心里有几斤几两。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这个王妃,楚媚清楚,他们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楚媚就只能在他拓跋谌面前乖乖的,若是有丝毫不顺心,这位大爷会告诉她什么叫做下场。
做任务本就是要全身心的为了任务摒弃自己的个人情感,但是这股莫名其妙的不爽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媚也不清楚。
“王妃,该吃早膳了。”云雀端着托盘进来,正在此时,彩锦走了进来道。
“王妃,小侯爷已经遣了轿子来接您。问您今儿去哪聚?”
楚媚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栽赃的,所以这几日除了好好养伤,就是让彩锦往昌国公府走了一趟,约裴绍南出来问问。
裴绍南也早想知道楚媚现在如何了,自从上次和拓跋谌单练被虐了一顿,他回去可是有好好练习武艺,又不知道怎么能够跟楚媚联系上,还好楚媚派了人过来。
楚媚深吸了一口气,恶声恶气道,“老娘心情很不爽,告诉他,我要喝花酒。就上次那个什么春江阁,我等他过来!”
此言一出,云雀等人面面相觑。
“王妃,您若是去青楼喝花酒被王爷知道那可就…”云雀话音未落,便被楚媚打断。
“我告诉你们,谁都不准告诉他我去哪儿,我去见谁了,我要做什么,他管不着。”楚媚冷哼一声,俏脸沉了下来。
几人顿时不敢吭声。王妃平日里还好,这不高兴的样子还真跟北宸王如出一辙啊。
楚媚依旧是一袭蔷薇长裙,不过为了遮掩脖颈处的伤,特意系了纱巾,倒是别添了一番风韵。只不过大夏天的系纱巾,多少有几分怪异。
上一次楚媚就在春江阁大闹了一场,这里的老鸨七娘都认识她了,完全不敢怠慢,那态度体贴的,若不是顾及北宸王都要给楚媚安排两个男宠了。
歌舞升平,莺声燕语。
楚媚在二楼包厢无聊看着楼下大堂的演出,今日出场的还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含烟,青楼里的花魁倒也是样样精通,上次还在绘画,这一次便是在抚琴。
不一会儿裴绍南就来了,依旧是是那身骚包华丽的藏青色锦袍,腰带上挂着的玉佩叮当作响,玉骨折扇啪的一声梭开,扇着风吊儿郎当道:
“楚王妃今日是闹哪一出,怎么跑来喝花酒了。你这么大胆,北宸王知道吗?”
楚媚黛眉轻挑,“别跟我提他。我问你一件事,那赤霄宝剑是何人给你的?”
“不是你给我的吗?”裴绍南脱口而出,看着对面楚媚僵硬的脸色,顿了顿,疑惑道,“不是你给的?可是送剑来的人,确实说是你给的。”
楚媚摇头,“我被人坑了。小侯爷,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我偷剑被拓跋谌抓到,他那样子,差点没掐死我。所以我才去找欧冶子大师,而且第二天我就去找了,帮他治好了他的病,他便答应给龙鳞宝剑给我。我都找他要了龙鳞,怎么会又去偷赤霄宝剑?”
“竟然是这样。”裴绍南脸上的随意顿时一收,难得认真道,“我没见到那个送剑的人,对方直接给了门房一个包裹,说是你给我的。我打开包裹一看,赤霄宝剑,还以为你又去偷了一次,也没有多想。没想到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喜宝,你立即回去,问问门房那天送包裹来的是什么人?”裴绍南对着旁边的小厮吩咐道。
喜宝应了一声,匆匆下楼。
裴绍南又望向楚媚,关心道,“那你被人陷害,北宸王肯定是责罚你了吧?不然不会封了王府,谁都进不去。”
“没办法。当时我是答应他,绝对不会偷剑的,结果我信誓旦旦,第二天剑就丢了,都说是我偷的,他能放过我吗?北宸王觉得是我骗了他。”楚媚这么说着,好像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对付自己。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心里不爽就是另一回事了。
裴绍南上上下下打量楚媚,“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手上还上着夹板,还有你大热天的戴什么丝巾…”
说着,一把扯掉她脖颈处的丝巾,颈部结痂的红色伤口触目惊心。
裴绍南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北宸王剁你的手还不够,还要勒死你?”
楚媚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剁手,什么叫做勒死我?北宸王有这么残暴吗?嗯…貌似他就是这么残暴。
这家伙一向残暴血腥的可怕,不然也不会因为杀人太多而闹出什么血煞,活该!
楚媚在心里默默吐槽,叹了口气道,“得了,今天心情不好,咱不说这些闹心的事情了,是不是哥们,是哥们就陪我喝酒!”
“陪!这必须陪!今儿我裴绍南就舍命陪君子了!”裴绍南手掌一拍,对着门外喊道,“老鸨,给我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都算我账上!”
外面七娘笑的一脸褶子,“好勒!小侯爷,可还要歌舞助兴?”
“歌舞就不必了,上好酒,麻溜的!”裴绍南一口回绝。又不是跟拓跋临出来喝花酒,还找几个女人作陪。
总不能给楚媚找两个男妓吧。
两人喝了一坛子的时候,喜宝一阵小跑回来,门房也没注意是谁送的包袱,只看见是一个婢女模样的人,看打扮是北宸王府的婢女,也就没多想。
至于相貌,还真没注意。
知道这个消息,楚媚就知道线索是断了。别人既然陷害她,就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不过也有一点,那就是对方如此针对她,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她或者是他,一定还会再出手的。而她要做的应该是,等自己的伤养好了之后,给对方制造一个动手的机会,等着那个背后谋害她的人跳进陷阱里来。
顺便等明天还要安排青莲云雀她们去一趟欧冶子那里,大师说十日之后来取东西,如今都过期了,还没有去拿。
放下这桩事,楚媚和裴绍南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喝大发了。
包厢之中也没别人,两人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裴绍南你知道吗?我真是太蠢了,我去找欧冶子,竟然还想帮他打造血刃锏,他都恨不得杀了我,我还为他着想,我觉得我真的是脑子里进水了。”楚媚抱着酒坛子,媚眼迷离,“我觉得我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进水了!”
裴绍南呵呵直笑,打了个酒嗝,“我也脑子进水了。楚媚你知道吗?当年我爹告诉我,林家要跟我们家结亲,我心里一百万个愿意,想要娶她。但是…但是,呵,爹送到林府里两份生辰八字,她明明说她爱的人是我,却选了我哥。她选了我哥,你知道吗?我最爱的女人选了我哥,成为我的大嫂。你说我是不是才是最可笑的?”
“哈哈哈,对,可笑!楚媚你就是最可笑。你明明知道这是一场任务,你明明知道不能跟他对着干,你平时那么会演戏会撒娇的,那么会说情话哄人的,怎么这次就跟倔脾气似得,死都要跟他对着干。你看看你自己,手也断了,脚也烂了,躺在床上几天都下不了床,就为了什么呢?就为了什么?”楚媚回答着裴绍南的话,说的却是自己。
裴绍南也喝高了,两人各说各话,偏偏还能连在一起。
“是啊,为了什么呢?她说爱我却嫁给大哥,又不是谁逼迫她选择,为什么还要这么傻,这么蠢,守在她身边。明明知道她早就不爱我了,她现在喜欢的人是大哥啊!我又算什么,大哥那么厉害的人,那么会打仗,是全家人的骄傲,可是我裴绍南又能带给你什么,我只是一个纨绔,呵呵,一个纨绔子弟,没有一点能够比的上大哥,我不如他。你喜欢他,我也是能理解的。可是当初说过的那些誓言呢,便都忘了吗?”只有在喝醉了以后,这个爱的深沉的男人才敢将自己的委屈全部吐出来。
第一卷 第72章 他错怪她了
包厢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倒也不虞这些话被外人听了去。
守在门外的喜宝耸拉着脑袋道,“看今天这架势,侯爷不知道又要喝多少,回去肯定要被老爷揍了。”
“我也担心王妃,她伤都还没好,就这般饮酒。只盼着今日王爷不要问起王妃,不然那可就真的麻烦。”云雀在心里默念。最近这些天王爷根本就没来云梓宫看过一眼,想来也不会这么巧刚好心血来潮去看楚媚。
云雀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喜宝在旁边垂头丧气着,但是包厢里的两个人倒是喝的痛快。
一个说尽自己的委屈和不公,一个倾诉从不能对人说的感情。
“我跟你说,我不理他了,他是北宸王他就来了不起啊,本姑娘不伺候了!去他娘的任务,不伺候了。来,干这一杯,不伺候了!”楚媚举起酒坛子,对着裴绍南醉醺醺吼道。
裴绍南嘿嘿笑着跟楚媚一碰酒坛子,“干!干了这杯酒,再爱老子也不回头!”

北宸王府,拓跋谌皱着眉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老者,早已隐退多年的铸器大师——欧冶子。
“这里两把武器,是给楚媚姑娘的酬劳。”欧冶子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现在他的精气神比起十多天前,焕然一新,“过了约定的时间两天,楚媚姑娘也没有来拿武器。老夫正打算离开长安去云游天下,便将这武器送过来。”
拓跋谌这才想起,那日楚媚就告诉他,她已经去找欧冶子打造武器,不可能偷赤霄宝剑。
而现在欧冶子拿着武器上门了,她那天说的话,并没有骗他。也就是说,她既然已经有了宝剑,没必要去偷赤霄宝剑。
那把赤霄宝剑真的不是她偷的!他错怪她了。她没有违背他的话,她真的没有偷。
这让拓跋谌心里顿时升起一阵后悔,也觉得一阵宽慰。最起码说明,这个小狐狸对他那番信誓旦旦的保证是真的,不是骗人。她这一次,真的没有骗他。
但是一想到她为了裴绍南如此上心的去找欧冶子,又觉得心里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爽。
自己的王妃,三番五次为了别的男人如此上心,这莫名其妙的一股子酸味是怎么回事。
“这两把兵器,一名龙鳞,是老夫年轻时候的得意之作,也是老夫给楚媚姑娘的报酬。而另外这一把血刃锏,便当是老夫送给楚媚姑娘的谢礼。”欧冶子笑着说道,“老夫未见过王爷当年那把血刃锏,只是道听途说,以那把血刃锏进行原模子,再加了自己的创意,里面的刃口,都是曲裾形的,应该更能符合王爷的要求。此锏,老夫命名为无烬。”
无烬,血刃锏。
拓跋谌愣住了。一把龙鳞是给裴绍南的,但是为什么还有一把血刃锏是给自己的?
看见拓跋谌一脸茫然的样子,欧冶子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摸了摸花白胡子笑道,“是老夫唐突了,看来王妃是打算给王爷一个惊喜,倒是被老夫破坏了。那日王妃来找老夫,便打听血刃锏的事情,得知我再也不铸造兵器,还曾说只要能打造出一把血刃锏,任何要求都能答应。后来得亏王妃,了了老夫一桩心愿,楚媚姑娘对王爷的用情之深,也让老夫想到梨花。这一把无烬,虽然凌厉,是一把大杀器,但是老夫打造它的时候,想着的是我的妻子梨花,它虽是凶器,但守护才是它的奥义。此武器送给王爷,真是恰当。”
那日王妃来找老夫,便打听血刃锏的事情…
只要能打造出一把血刃锏,任何要求都能答应…
楚媚姑娘对王爷的用情之深…
一句句话让拓跋谌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楚媚,她竟然这般为他吗?她在这般为他的时候,他却还如此残酷的责罚她。
无怪她那般伶俐的人,这一次却死都不肯服软。
宁肯跟他冷硬到底,也绝不退让。
拓跋谌打开刀盒,冰冷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自从血刃锏断了之后,他再也没有用过其他武器。
以他的财力,自然可以打造出一把。但是他没有,因为这把断锏,是在三年前的那日折断的。现在,这把奥义为守护的凶器,名为无烬。
狰狞如斯,却又仿佛能够在刀身上看见她的笑颜。
“武器已经送到,老夫告辞。”
欧冶子走了之后,拓跋谌才收好这两把武器,径直往云梓宫去找楚媚。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吻她的冲动。
但是走到云梓宫,拓跋谌却发现宫殿里空荡荡的,楚媚根本就不在。她伤还未痊愈,怎么就出去了?
“王妃去了哪?”拓跋谌沉声问道。
彩锦和芍药对视一眼噗通一声跪下,结结巴巴说道,“王妃为了…为了追查是谁在陷害她,所以去找昌南候问…问赤霄宝剑的事情了…”
这个理由倒是还能让拓跋谌满意,倒也还没生气,问道,“在哪?”
两人都不敢答话,憋了半天,干巴巴道,“春江阁。”
果然,咱们的北宸王拓跋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过此时他绝对没想到地点是他的王妃挑的,只觉得上一次打裴绍南还真的是打轻了。
他以前约自己去春江阁那还好说,两个大老爷们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楚媚是个女人,他竟然还约到春江阁。
他是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吗,竟然敢约他的王妃喝花酒?
拓跋谌将一腔怒火都撒在了无辜的裴绍南身上,旋风一般的冲入了春江阁。
继北宸王妃追自家王爷闹上青楼以后,春江阁今天又上演了一出大戏,北宸王抓自家王妃,也抓到青楼来了。
“大家快看啊!是北宸王!”
“天啊,北宸王竟然来春江阁了!”
“难道是知道今天是含烟姑娘表演,特意来捧场的?”

喝花酒的公子和青楼里的姑娘们纷纷窃窃私语,他们没几个人看见楚媚,老鸨也得注意影响,所以直接把楚媚带进二楼的包厢。
此时大家都还不知道,北宸王妃就在春江阁之中。
高台之上正在抚琴的含烟也是一愣,一双楚楚动人的美眸落在北宸王身上,王爷…王爷竟然来青楼了,是来看她的吗?
拓跋谌站在春江阁大门,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一楼大堂,每个被他看见的姑娘都不自觉挺了挺胸,希望能够得到北宸王的青睐。
含烟也是怔怔望着北宸王,甚至连手底下弹错了两个音都没发现。
拓跋谌动了,他从大门走进来,一步步靠近高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拓跋谌和含烟身上,暗想北宸王果然是为了这个人间尤物而来。
含烟也是停下弹琴,期待望着拓跋谌。她虽然沦落风尘,但是因为是春江阁的摇钱树,一直保持着处子之身,而且自三年前看见这位王爷班师回朝的那一眼,便沦陷的不可自拔。
那一日长安街上,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挤在道路上看这位凯旋回朝的王爷。
他骑在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上,一身金黄色的盔甲,英俊冷峭的脸面无表情,无数的闺秀女子冲着他扔手绢,但是他的眼神却不为任何人停留。
她那时候就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望着从楼下走过的他,便是那一眼,含烟就认了。这一辈子,再无人能及他。
世上的人都比不上他,便是当皇后都不如在他旁边做个小妾来的痛快。
但是回长安之后的北宸王,虽然狂妄不羁,嚣张跋扈,却不近女色,三年从未踏进春江阁一步。还是上次裴绍南相约,他才踏入。
而此时此刻,他第二次来了。
“看,北宸王向着含烟姑娘走去了。”
“我就说,肯定是冲着含烟姑娘来的…”
“哎,真是羡慕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含烟也从蒲团上起身,望着一步步走近她的拓跋谌。
近了,越来越近了,她正想着是不是该福身行礼,还是就站着等他方才显得不刻意。
就见拓跋谌仿佛没看见她一般,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对,走了过去。
含烟讶然回头,不明所以。
其实高台是通往楼梯的路,拓跋谌只是要上楼,所以经过高台而已。
此时那老鸨也已经迎了上来,笑道,“哎哟,我就说今天早上喜鹊叫,原来是王爷来了。王爷可是来找王妃的?就在二楼最左边的房间,王爷您请。”
拓跋谌扫了她一眼,径直向着二楼走去。
老鸨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笑着对那些还愣着的客人说道,“大家还愣着干啥啊?继续玩,继续乐。含烟,你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弹琴啊。”
“妈妈,王爷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含烟忍不住问道。
老鸨道,“自然是来找人的了。其他的,我可不敢乱说。”
她连带楚媚上包厢都没敢张扬,就是害怕不小心恶了北宸王。反正他们两口子爱怎么闹是他们的事情,咱们这些最好是旁边站的远远的,别说靠近了,就是知道也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万一来个殃及池鱼,那可就真够受的了。
含烟失望的看着拓跋谌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羞愤和失落。
原来,他不是来找她的。
原来,他是来找别人的。
“王爷怎么上去了?不是找含烟姑娘的嘛?”
“没听见老鸨说吗,北宸王是来找人的。看刚才含烟姑娘都特意站他面前了,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我看呐,含烟姑娘是没戏了。”
“就是不知道北宸王是来找谁的?竟然能找到青楼。连老鸨都不敢说,看来还来头不小。”
“北宸王也太不解风情了,含烟姑娘都站在他面前了,他竟然当做没看见。这多令人尴尬啊。”
“嘿,谁还不了解北宸王的脾气,他什么时候给过别人面子,又什么时候在乎过一个女人。只可惜了含烟姑娘一番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