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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梅小年宴是在正午举行的。后宫的一个园子里，移植了最近才搜寻到的许多绿萼梅。除了陆凌芷皇上太后等皇宫中的人在邀请之列，诸位后妃们的亲属和一些当朝新贵也都在邀请的行列。
包括陆府的陆云阳。这也让陆凌芷更高兴了一些，小年夜能跟亲人在一起，特别是去年没能一起过年的弟弟。因而对于慕容嘉宁两人的安排也就没了异议。
除此之外，谢拓疆、白逸等人都在邀请行列之上。陆凌芷还见到了一个生面孔，平西王之子慕容复。
平西王早就回到了岳州防守，但是他的女儿嫁给了皇帝成了贵妃，也就把儿子留在了京城。这也是希望在京城里能够得到皇帝看重，谋一份好的差事。平西王的儿子不少，但是这个慕容复却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
慕容复长的一表人才，和诸多皇室子弟一样，有着一副好容貌。看起来性格比较温和，文质彬彬的样子。虽然平西王是马上王爷，但是听闻这位小王爷从小就不爱舞刀弄枪，走的乃是文官之道。
否则平西王就直接带着他去战场了，也不必留在京城等待发展。
“阿芷，你看这满院子的绿萼，嘉宁她们倒是费了一番心思。”慕容昭打量着院中的摆设，说道。
陆凌芷此时正站在一株绿萼梅前面，点了点头。世人只知道她爱绿萼，但是没人知道她喜欢的原因，是眼前这个人独爱绿萼。
慕容昭伸手采下其中一朵开得正娇艳的绿萼，插戴在陆凌芷发髻间，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陆凌芷也禁不住微微翘起唇角。而帝后这一幕，同样被许多人都看在眼里，不得不再次感叹帝后情深。
绿萼梅沿着院中的湖泊而植。如今正是冬日，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陆云阳和陆凌霜两人站在湖泊旁边，正在冰面上用冰石打漂，玩得好不痛快。
慕容玉凰和慕容逸就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梅树下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眼神却是频频落在湖边的两人身上。
“皇上，你先去陪母后吧，我找云阳说说话。”宴会的场地非常大，现在他们两人仅仅只是站在其中一角。
慕容昭犹不放心，叮嘱道，“你如今有了身孕，离湖面远一些。”
“皇上放心吧，奴婢一定好好看住娘娘，不让娘娘靠近湖水。”忍冬立即说道。
陆凌芷冲着他点了点头，“没事，我一会儿就过来。”
一路走过去，所有遇见的后妃千金们全部都给陆凌芷请安行礼，还有些人特意和陆凌芷攀谈两句。陆凌芷并不停留，客气婉拒。
“陆云阳，快点过来，皇嫂来了！”慕容玉凰眼尖，一见陆凌芷，连忙冲着湖畔的陆云阳喊道。
陆凌芷走到两人面前停了脚步，慕容逸说道，“皇嫂别往前走了。前面有湖，云阳已经过来了。”
第209章 咱们一起去
“行了，一个个都跟对待珍稀动物似的，我又不会故意往这湖里跳。”陆凌芷想起刚才慕容昭也是这样一个劲的叮嘱，不由好笑。
慕容玉凰轻轻一笑，“那是当然了。皇嫂现在身怀六甲，如果不是今天小年宴会，我还希望皇嫂就一天到晚待在未央宫，哪里都不要出去。”
“那可真要憋死我了。”陆凌芷轻叹。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待在未央宫里，不曾出门。对于这个孩子，陆凌芷比任何人都谨慎，根本不敢乱走动。
这后宫实在是太危险了，等着她流产的人也太多了。
此时陆云阳和陆凌霜已经走了过来，看见陆凌芷高兴道，“姐，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舅舅了。等外甥满月那天，不管我在哪里，一定赶回来喝满月酒。”
“那是必须的！姐姐婚典你没能参加，若是连外甥的满月酒都欠着了，小心以后你外甥不认你这个舅舅。”陆凌芷轻笑道。
慕容玉凰笑着对陆云阳道，“刚才和九皇兄说起桃花酿。这桃花酿可是皇室所有贡品里中最珍贵的一种，若不是因为这次皇嫂怀孕都不可能拿出这么多。在南疆的时候，我不就说过要带你去喝桃花酿吗？走，咱们一起去！”
桃花酿？陆云阳眼睛一亮，“好！不过姐姐你怀孕了，可不能喝酒。”
见陆云阳转身瞪着自己，陆凌芷摆摆手，“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我等下伺候皇祖母，也不去了，你们去吧。”陆凌霜轻轻一笑，挽住陆凌芷的手臂道，“我陪着长姐去宴会上等你们。”
慕容逸点了点头，突然说道，“霜儿，等下宴会的时候，我会向皇祖母请求赐婚。”
陆凌霜微微一愣，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晕，随即害羞的垂下头。
陆凌芷不由打趣道，“原来九皇子想成亲了！九皇子，那你的多喝一些桃花酿壮壮胆子！”
慕容逸脸颊微红，笑道，“那是。”
慕容逸三人去找桃花酿，陆凌芷看着旁边还泛着羞意的陆凌霜，心中也是一阵欣慰。
自从去年花灯节开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这两人总算是要修成正果了。
“小王参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圣安。”就在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袭锦袍的慕容复走了过来，问安道。
陆凌芷微微挑眉，“小王爷有什么事情？”
慕容复的目光移在旁边的陆凌霜身上，“小王今日得见永安郡主，心生爱慕，有些话想和永安郡主单独说，不知道皇后可否允可？”
慕容复看中了陆凌霜？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慕容复是慕容嘉宁的哥哥，难道说是慕容嘉宁在背后捣鬼？但是陆凌霜现在并无婚约在身，对方又是一个王爷，还真有些棘手。
陆凌霜这时候才从慕容逸刚才那句话里回过神，见此情景抬起头道，“长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小王爷，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说着，和慕容复一前一后走到了稍远一点的湖边细聊。因为隔得太远，陆凌芷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只是看陆凌霜的脸色从平静渐渐变得激动，不太对劲。
接着陆凌霜甩了慕容复一巴掌，转身就要走。慕容复拉住陆凌霜，两人发生了推搡。
一个要走，一个死都不让走，闹得非常激烈。
陆凌芷黛眉微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小王爷，其实是一个登徒子？
陆凌霜的力气不如慕容复，肯定会吃亏。想到此，陆凌芷快步走了过去。
“慕容复，你给我放开！”
刚刚走近，就听见陆凌霜恼怒的喝声。
慕容复却是死死拉住陆凌霜不放手，“不放！陆凌霜，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放！”
陆凌芷沉下脸，呵斥道，“慕容复，还不快放手！”
但是他却充耳不闻。见陆凌霜还被他箍在怀里，忍冬上前帮忙，陆凌芷也怒了，转身打算叫一支护卫来。
但是才刚刚转过身，那慕容复突然松开手，陆凌霜一下子就撞到了陆凌芷的身上。陆凌芷控制不住往前倒，正在此时，慕容复伸手拉住陆凌芷，但是用力过猛，两人一起摔进了湖水里。
湖面有一层薄薄的冰层。但是人的重量更大，在落入湖水的一瞬间，冰层根本还没形成阻拦，就破碎开来。大片冰冷的湖水向着陆凌芷的口鼻灌去，不会游泳只能徒劳的扑腾。
“娘娘！”忍冬一声惊叫，顾不得自己也不会游泳，跟着跳了下去。
旁边的陆凌霜也被吓到了。但是她也不会游泳，连忙赶紧向着人多的地方跑去，“来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救命啊，皇后娘娘落水了！”
一同掉入水中的慕容复也被呛了好几口水，正在水中扑腾，“救命！我不会游泳！救命！”
冰冷的湖水渐渐将陆凌芷完全淹没，窒息的感觉让陆凌芷大脑缺氧无法呼吸，直接晕了过去。
似乎做了一个冰冷的梦。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慕容昭，只是相府的嫡小姐。被那帮追杀陆云阳的人逼入湖中，冰冷而绝望的时候，她看见了慕容昭的脸。
他连在湖水之中都是那么的迷人。就这样将她从冰冷的绝望之中拉出来，在她的唇畔上留下一个浅淡的吻。那一双令人迷醉的琉璃般紫眸，仿佛一个漩涡般将她深深吸入进去。
从此之后，爱上这个男人，哪怕是万劫不复。这一路，只要有他在，便是温暖。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陆凌芷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入眼就是慕容昭精致的容颜，一如既往冰冷面无表情。
“皇上…”陆凌芷轻声喊道，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虚弱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感受到怀中人的动静，慕容昭低下头，脸上的冰冷渐渐褪去变成疼惜，“阿芷…”
陆凌芷看着慕容昭，回想起自己落水的那一幕，腹部还传来一阵阵隐约的痛楚。浑身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皇上，我们的孩子…”
竟是不敢问下去。
“阿芷，你别怕，没事，我们的孩子没事。”慕容昭连忙柔声劝慰道，“薇薇说了，你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情绪千万不能激动。”
陆凌芷连忙将手按在小腹。虽然那里很痛，但是她能够感受到那一丝虚弱的生命力。她的孩子还在，真是万幸。
“阿芷，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最重要的是好好恢复身体。”慕容昭抚摸着陆凌芷的脸颊，“你刚刚落水受了惊吓，所以身体有些弱。只要安心静养，很快就可以恢复。但如果你不听话，孩子有可能会…”
“别说…我明白。”陆凌芷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无比坚定，“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我什么都不管，我要好好恢复！皇上，我现在就睡觉，好好恢复。”
说着，陆凌芷闭上了眼睛。腹部依旧一阵阵痛楚袭来，但是陆凌芷却是强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的原因，渐渐陷入睡眠之中。
眼见陆凌芷睡着了，慕容昭俯下身在陆凌芷额头浅浅一吻，起身向着宫外走去。
此时，宫殿门口，包括慕容嘉宁在内等人都候在门口处，等着里面的消息。
“阿芷醒了。”慕容昭眼神锋利，扫视着众人，“朕口谕，封锁关于皇后的消息。谁要是敢透露让皇后知道，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朕定斩不饶！”
这样杀气腾腾的话，顿时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慕容嘉宁连忙福身道，脸上还有着一丝泪痕，“皇上之言，臣妾谨记。既然皇后娘娘已经醒了，臣妾就先告辞了。”
“慕容嘉宁！”看着慕容嘉宁退下的背影，慕容昭冷漠道，“如果不是慕容复已经死了，朕绝对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
慕容嘉宁的背影一怔，凄婉道，“皇上，逝者已逝，还请您…请您…”
这话却是说不下去了，终究是捂着脸小跑着离开了。
“你们都走吧，最近两天不要打扰皇后。”慕容昭看着陆凌霜一行，道，“白薇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陆凌霜这时候眼睛早就肿成了水泡，声音嘶哑，“皇上，长姐现在情况如何？”
“无需担心…都先回去吧！”慕容昭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慕容逸揽住陆凌霜的肩，众人皆离开了未央宫。此时宫门之外，只剩下白薇和慕容昭。
“薇薇，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慕容昭语气中是压抑的痛苦。
白薇摇了摇头，不忍道，“这一次落水引起了皇后娘娘体内那个怪病的激烈反应。现在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对怀孕产生了非常剧烈的排斥反应，必须尽早做出决断。以皇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再多的补药，也只能撑到怀胎九月。而且怀孕期间，对于皇后娘娘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以我目前的医术，可以让皇后娘娘撑到生下皇子。但也只能撑到那个时候。保皇后还是保皇子，皇上尽早拿主意！”
慕容昭双手渐渐握紧，眼中全是隐忍的疯狂和疼痛，但是语气却斩钉截铁道，“保皇后！拿掉孩子。”
白薇知道皇上喜欢皇后，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太后等人都期盼着这个孩子出世！
第210章 稳住娘娘的情绪
“皇上，您确定了吗？”白薇忍不住提醒道，“以皇后娘娘目前的情况，流产之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育。也就是说，如果这次不要孩子，您和皇后娘娘再也不可能有其他孩子！”
而且，皇后娘娘那个爆发出来的怪病，又在提醒着大家，皇后娘娘仅剩下三年的寿命而已。
三年的皇后，换一个皇子，值得吗？
慕容昭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依旧坚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皇后。”
见慕容昭态度坚决，白薇也就不再劝，说道，“等皇后娘娘身体恢复一些，微臣就去配置打胎药。另外，孩子流产之后，皇后娘娘若是情绪太激动，还有可能产生严重后果。皇上千万得稳住皇后娘娘的情绪。”
慕容昭眼中流出一丝心疼，“我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封锁消息，但是母后知道。到时候她肯定会向你施压，我只有一句话，不惜一切都要让阿芷好起来。”
“皇上放心，微臣明白！”白薇先是一愣，随即福身答道。想了想，又道，“皇上，微臣在给皇后娘娘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皇后娘娘在落水之前，已经吸入了一些致使人流产的药物。也正是因为此，皇后娘娘才险些流产。”
湖泊边的事情，确实是一个巧合意外。慕容复不管是真的想娶陆凌霜，还是因为慕容嘉宁的缘故，故意想拆散陆凌霜和慕容渊，让陆凌芷不好过，但是他确实没有想要害陆凌芷流产。
那时候他看见陆凌芷摔倒，本能的就将陆凌芷拉起来，就是怕陆凌芷摔倒流产会算在他头上。结果他拉着陆凌芷没站稳，两人都摔进了湖泊。
而且慕容复还因此丧命。如果他真的要害陆凌芷落水，也用不着搭上自己的小命。当时众人把陆凌芷救上来之后，再去救慕容昭，他就已经溺水身亡。
因此，湖泊边的事情确实是一个巧合。不过慕容复在那个时候去找陆凌霜，倒是有可能是慕容嘉宁在背后推波助澜。当然了，落水就纯属意外了。
落水是意外，可是陆凌芷在落水之前就吸入了致使人流产的药物。这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谋。
而陆凌芷这一次也就是因为吸入药物再加上落水才险些掉了命。就算是白薇这样的天下名医想尽办法堪堪救回来，现在也还面临着必须舍弃孩子的局面。
“宴会上的东西，你全部查一遍！谁敢对陆凌芷下手，朕绝不轻饶！”慕容昭冷漠道。
白薇福身，“微臣明白。皇上放心。”
皇宫，未央宫。冬日的京城很冷，但是整个未央宫却非常暖和。这一切都是慕容昭的布置，只是为了让陆凌芷更舒服一点。
距离上次落水已经过去了十来天，陆凌芷的身体渐渐恢复。如今这肚中的小家伙已经有了三个月，开始微微显怀。
陆凌芷坐在暖榻上，手扶着绿萼琴，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
“娘娘，现在冬天太冷，您就别弹琴了。您瞧瞧您手指都冻僵了！”忍冬端着暖炉走过来，递给陆凌芷暖手，“娘娘，您快暖一暖吧。”
此时正是一曲弹毕，陆凌芷接过暖炉。因为弹琴而冻僵的手指，渐渐恢复温度。
“我在弹琴给他听，免得这小家伙待在里面寂寞。”陆凌芷脸上浮现一抹为人母的光辉。
忍冬轻声一笑，“皇后娘娘，小皇子现在还听不见呢。要想听到声音，那也是五个月以后的事。”
“我现在就好好培养一下。我和他父皇可都是琴艺师，怎么说他也得随他父皇。一定要长得英俊，还会弹一手好琴。”陆凌芷微微翘起唇角，“如果是个女孩子，最好是别像我，要长得讨人喜欢一些，以后也就可以少受些罪。”
忍冬从屏风上取下披风披在陆凌芷身上，笑道，“这小皇子或者小公主，那可是您和皇上的掌上明珠，谁敢让他受罪？他生来就是享福的，以后肯定可以幸福安康。”
陆凌芷轻轻一笑，半撑着下巴靠在琴桌上。突然脸色一白，唇角溢出一丝丝的鲜血。
“娘娘，您又出血了！”忍冬惊呼一声，拿起手中的手绢给陆凌芷擦嘴角的血，同时急急忙忙跑出去，“娘娘您等着，奴婢给您端养生汤！”
陆凌芷冲着她摆摆手，示意她快去。自己却是蜷缩起身子，倒在暖榻之上。嘴唇里的鲜血源源不断流出来，平日里只是一两口鲜血，这一次却不止为何，连身下的被褥都染成了鲜红色，鲜血依旧源源不断。
等忍冬端着养生汤进来的时候，陆凌芷依旧彻底昏迷了过去。忍冬看着将被褥都染成鲜红色的陆凌芷，眼泪直掉。将养生汤想尽办法灌进陆凌芷的嘴里，陆凌芷才缓缓苏醒过来。
“娘娘…您醒了？”忍冬满脸泪痕，声音哽咽。
陆凌芷看着暖榻上的大片血迹，黛眉微蹙，轻声道，“快把这些收拾了，别让皇上看见。”
“奴婢明白。可是娘娘，您现在吐血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忍冬担心道，“如果跟皇上汇报，也许白薇姑娘能够…”
陆凌芷冲着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要告诉皇上。自从上次落水以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怀孕的排斥却越来越大。”
她是孕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状况。但是这样的情况，她不敢告诉慕容昭。如果让慕容昭知道她产生了这样剧烈的排斥，还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吗？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果她的生命只能延续到三年后，这个孩子，就是她留给他最后的思念。如果真的要死，也得留下他们相爱的见证。
“忍冬，我有一种很清晰的直觉，慕容昭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陆凌芷低下头，抚摸着自己一阵阵抽疼的小腹，勉强扯开一抹笑容，“虽然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我。但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太清晰了。所以我身上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我担心我的预感，就要变成现实了。”
忍冬擦了擦眼泪，“娘娘，您别担心。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全部听您的。”
说罢，赶紧收拾床榻上被鲜血染红的被褥。忍冬刚刚抱着东西出去，白薇就照例进来给陆凌芷请平安脉。
但是让陆凌芷奇怪的是，白薇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是被人打的。虽然白薇只是一个御医，但是她是慕容昭的心腹，而且还是危险系数极高的毒医。这世上除了慕容昭，还有人敢打白薇吗？难道是太后？
“薇薇，你这是怎么回事？”陆凌芷微微挑眉，诧异道。
“没事，就是撞到柱子上了。”白薇摇了摇头，随口敷衍道，突然目光一顿，鼻子轻轻吸了吸，“娘娘，怎么有一股血腥味？”
陆凌芷心下一咯噔。不愧是白薇，忍冬都已经抱着被子出去了，只是残留的稀薄血味还是被她闻到了。
“这是忍冬的，她…那个月信…”陆凌芷面色不变，淡淡道。
白薇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不怪她疑神疑鬼，实在是陆凌芷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让她担心。
照例把了脉，白薇道，“娘娘目前恢复的很好，接下来只需要继续好好养胎就是了。”
等白薇走了之后，忍冬抱着新的被褥走了进来，“真是奇怪，好端端的薇薇姑娘竟然要给我开补气血的方子，说是调经活血。”
陆凌芷一顿，看来白薇已经怀疑了。“那你怎么说？”
忍冬更加疑惑了，“自然是说用不到，我又没有月信大出血…”
说到这里，想到刚才自己抱出去的染血的被褥，忍冬惊讶道，“娘娘，奴婢是不是穿帮了？”
“白薇早就开始怀疑我了，不然也不会试探。看来我一直恢复的很好，不符合她的预期，我身体里的剧烈排斥反应，才是她预料中的。果然，她知道些什么，慕容昭真的有事瞒着我！”陆凌芷握紧了拳头。
忍冬连忙问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处理？”
“现在宫中知道这件事的人，没人敢告诉我。但是…有一个人例外。”陆凌芷想起白薇刚才红肿的脸，语气没有丝毫犹豫，“忍冬，准备凤轿，我要去给太后请安！”
忍冬微微一愣，立即福身下去准备。
自从上次落水之后，陆凌芷从来没有出过未央宫。结果还没到慈宁宫，半路竟然看见一队侍卫押着付雨柔从她轿子旁边走过。
付雨柔犯了什么事情？陆凌芷微微挑眉，“忍冬，停下！”
皇后娘娘的轿子挡在前面，御林军们顿时停下脚步，纷纷行礼。
陆凌芷坐在轿子中，看着狼狈的付雨柔。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这位柔妃娘娘坐在皇上旁边，温雅娴淑，和慕容昭仿佛一对璧人。那时候光彩照人，璀璨夺目。
但是此时，虽然依旧穿着蓝色的长裙，却发鬓散乱，脸上也有一些淤青乌黑，华丽的长裙上更是印着好几道血痕，格外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