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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的想要将她挖出来，又害怕看见她真的躺在那。不敢接受她的死讯，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相信奇迹。只能不停的挖，想着一日看不见她，她就还多活着一天。
“殿下，您的手都磨破了，您先歇一歇，这里交给侍卫就好了。”付雨柔打着伞站在慕容昭旁边，担心说道。
慕容昭充耳不闻，就当付雨柔不存在似的。夏日的暴雨早就将他浑身都淋湿了，湿濡濡的一身狼狈。没人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哭过，他的脸上全部都是雨水。他的眼睛仿佛看不见其他东西似的，只是不停的挖，不停的挖。
“殿下，荷塘里的宫殿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发现太子妃的尸体。”一个侍卫躬身禀报道。
慕容昭这时候才有一丝反应，语气平淡不带一丝烟火纠正，“她还没死，不是尸体！”
“是…属下该死！宫殿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发现太子妃的下落。经估计，太子妃有可能在河水倒灌的一瞬间，被宫殿压入淤泥下面。这荷塘的淤泥如果要清理干净，需要三天。”那侍卫连忙跪下来说道。
慕容昭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继续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太子妃找出来！”
“属下遵命！”
痛…痛…
陆凌芷猛地坐起身，捂住胸口连连咳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一个小房间里。看着屋中的陈设，是一个很普通的民房。
“姐姐，你醒了！”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子端着一碗褐色的汤水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很简陋的补丁衣服，长得倒是非常可爱，讨人喜欢。
陆凌芷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了，脸色一白，张开嘴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是被我爹救回来的。我爹可是个很厉害的渔夫，下着暴雨敢去捕鱼的这方圆百里可就我爹爹一个人！”小鬼头得意的说道，吐了吐舌头道，“姐姐叫我小鱼儿就可以了。来，姐姐快喝姜汤吧，这可是我熬了半个时辰才熬好的。姐姐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喝喝姜汤可以防风寒。”
陆凌芷还是没搞清楚，为什么自己在沉香水榭被水淹了，转眼就到了这么一个小地方。难道真的是发洪水，自己被洪水冲走了？
“谢谢你。”陆凌芷道了谢，端起小鱼儿递过来的姜汤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肚子里暖洋洋的，力气也恢复了两分。
这屋里的陈设非常简陋，除了自己睡的这张床，就是一个桌椅，墙边挂着几把鱼枪，屋中泛着淡淡的鱼腥味。看来自己是被一个普通的渔夫救了，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显是女装。
“这是你娘亲的衣服吗？谢谢你娘亲的照顾。”陆凌芷道谢道。
小鱼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扬起笑脸，“小鱼儿是孤儿，爹爹收留了小鱼儿。所以小鱼儿没有娘亲。衣服是隔壁姐姐的。”
这样啊…但总之不是个男人给自己换衣服，陆凌芷稍稍放心了一些。听见小鱼儿说起他的身世，陆凌芷心里微微一疼。他现在这个样子，仿佛让陆凌芷看见早几年的陆云阳。
第179章 没有娘亲的孩子
他们都是没有娘亲的孩子。
见陆凌芷神色感伤，小鱼儿却是俏皮的笑了笑，“不过我会给爹爹找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媳妇，到时候我就有娘亲了！”
陆凌芷扑哧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小鱼儿的脑袋，道，“小鱼儿，你有没有听说过，后母最喜欢虐待前夫留下的孩子。你看看你爹爹现在没有妻子，最喜欢的就是你。等日后他娶了媳妇，他们又有了小孩，对你可就难说了。”
“不准说爹爹的坏话！”小家伙立即沉下脸。
陆凌芷更乐了。本来突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应该是忐忑不安的。但是这个小鬼却让陆凌芷彻底放松下心，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说道，“姐姐可不是这个意思。姐姐是想说，如果你爹爹娶了媳妇，他媳妇不喜欢你，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可以认你做我的干弟弟，教你读书习武。”
这小子，倒是挺对她的眼缘。反正她回太子府带上这小家伙，也不是什么问题。
“干弟弟？”小家伙的眼睛圆溜溜转了两圈，突然笑眯眯说道，“不如姐姐你做我的娘亲就好了！这样也就不会有你说的可怕的后母，姐姐肯定不会欺负我的，是不是？”
陆凌芷一愣，禁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这小家伙，姐姐可是嫁人了的，怎么能做你的娘亲。”
小家伙还不太甘心的瘪了瘪嘴，“可是人家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如果能有这样的漂亮娘亲就好了。”
陆凌芷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也太可爱了，敢情自己就是这张脸占了便宜。
“小鱼儿！”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呵斥。小鱼儿立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陆凌芷抬眼看去，进门的男子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穿着很朴素的渔夫衣服，左手拎着一个渔网，里面是一大摞鱼。右手则拿着两个漂亮的浅蓝色的贝壳，泛着淡淡的水光。
他长得不是特别精致，但却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淡淡的沧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眼睛，好像一个幽深的漩涡，随时可以把人吸进去似的。
“你…你好，谢谢你救了我。”陆凌芷站起身，道谢道。
那男子随口应了一声，小鱼儿已经跑到他的旁边，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盯着他手中的贝壳。
“爹…”
那男子将手中的贝壳和鱼都一股脑扔给小鱼儿，“鱼汤。”
小鱼儿得意的将蓝色贝壳放入兜里，顺手提起一网鱼，兴高采烈道，“爹放心，保证鱼肥味鲜！”
小鱼儿出去之后，屋中顿时只剩下陆凌芷和这个男子。陆凌芷想了想说道，“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谢谢你救了我。”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随便你怎么叫。”男子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上下打量了陆凌芷一眼，继续说道，“我本来不想救你，但是你自己被浪冲到了我的船上。顺手把你带回来，也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对于你们这种跳河寻死的，我只有一句话，赶紧走！”
得，自己竟然被认为是跳河寻死的？别以为她不想走，她还真不乐意留在这种地方。虽然承蒙出手相救，但是这位大哥明显不待见她。
想到这里，陆凌芷立即起身，没有丝毫犹豫，“我现在就走！”
说罢，起身推开门向外走去。那男子也没有拦，只是默然地看了陆凌芷一眼，就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出了房门，陆凌芷讶然了。外面狂风暴雨，她也没有伞，在雨中淋了半日，才发现这地方是一个小岛。周围都是水，而且照这雨势，就算是乘船出去也非常危险。
淋得仿佛落汤鸡一般，陆凌芷又回到了刚才的屋子。这也没办法，雨太大了，而这岛上的渔民，她一个也不认识。
刚刚走进门，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鱼香味儿，让不知饿了多久的陆凌芷立即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咦，姐姐，你怎么出去了？看看身上都淋湿了，快过来吃饭吧！”小鱼儿一见陆凌芷就走了过来，拉着陆凌芷坐到饭桌边上，得意笑道，“这鱼汤可是我煮的，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陆凌芷抬眼看那男子，见他没有说话，就顺势坐了下来。端起饭碗，抿了抿唇说道，“我刚才出去看了，没办法回去。等雨一停，我立即就走！”
说罢，想起他刚才的态度又补充道，“我掉进水里，不是因为寻死。有多少人为了活而拼命努力着，我不会浪费这种机会。”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不怕死，但也更知道活着的可贵。
“你这话，倒像是死过一次的人才说的出来！对我胃口！”那男子喜怒无常，现在听见陆凌芷这句话，竟然笑了起来，说道，“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我能在暴风雨里开船。但我的船坏了，修补完需要四五天。”
陆凌芷眼神一亮，连忙说道，“谢谢，等你的船修好了我就走。”
这一顿鱼汤陆凌芷吃的非常开心。如今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开，陆凌芷虽然很担心慕容昭，但却无能为力。
听小鱼儿说，自己是在河里被救起来的。陆凌芷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当时荷塘和护城河之间是连通的，自己被倒灌进来的河水顺着那个出水口冲入了护城河，然后顺流而下，漂到了这边的流域。然后才运气很好的被小鱼儿的爹救了起来。
陆凌芷在小鱼儿家留了下来，如今外面都是暴雨，出门就会被淋成落汤鸡。小鱼儿很可爱，他爹虽然脾气古怪，但总的来说也是个好人。这几天一直在修补着渔船，两人除了吃饭基本上都不碰面。倒是隔壁的那个一个小姑娘经常会跑过来串门，跟在小鱼儿他爹后面转。
“芷姬姐姐，你的手可真巧啊！”小姑娘名为珍珠，好奇地看着陆凌芷手中的丝线，一脸惊讶。
闲着无事，又不能和慕容昭互通消息，陆凌芷只好做做女红。好在她的绣技一直很好，只要拿起针线就能做女红。
陆凌芷手上这黑色的布是昨天拿耳坠跟渔村里的裁缝换的。看见小鱼儿一身的补丁，她想给他做一身衣服。被河水卷走的时候，除了耳朵上的一对耳坠和手腕上的一个镯子，其他东西都被冲走了，更不要说银钱。
小鱼儿趴在旁边好奇的眨巴眨巴眼，“姐姐，我就说嘛，你要是做了我的娘亲，小鱼儿就有人照顾了。”
“我呢，我做你的娘亲！”珍珠连忙撅起嘴不乐意了。
小鱼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拍了拍珍珠的肩膀，说道，“珍珠姐姐，你就算了，爹爹不会喜欢年纪这么小的！”
京城，太子府。
慕容昭站在书房之中，一个暗卫正在报告水塘挖掘的最新进展。根据这两天的搜寻，没有发现陆凌芷的身影。
“…根据属下推测，太子妃极有可能在护城河水倒灌的那一刻，通过入水口进入了护城河之中，故而在沉香水榭才没有发现太子妃的踪迹…”
慕容昭背对着暗卫站着，左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指间的紫玉扳指，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令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派出御林军在护城河沿河床搜索。同时悬赏天下，寻找太子妃。”慕容昭终于转过身，淡淡道。
那暗卫立即恭敬地领命退下。暗卫刚走，柔妃就带着一个姬妾走了进来。那姬妾穿着一身囚服，形容狼狈，脸上都是淤青和血迹。
“殿下，梅夫人已经招了，一切都是她指使的。受她指使的两个婢女和三个奴仆也已经认罪…”付雨柔说着，将手中的一叠状纸呈上去，“这是他们的供词，请殿下审阅。”
慕容昭随手接了罪辞，却没有翻阅，只是一双淡漠冰冷的眼睛落在了梅氏身上。
“你为什么要害太子妃？”
那一身囚服的女子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凄切道，“殿下饶命，罪妾嫉妒太子妃得宠，一时糊涂才干出这样的事情。不敢奢望殿下原谅，只求一死。”
陆凌芷的沉香水榭为什么会突然起水，跟眼前这个女子脱不了关系。她是慕容昭的姬妾之一，原先是宫中的歌姬，前几年皇帝赏给太子。因为容貌性子皆不错，被封梅夫人。
梅氏的院落就在沉香水榭附近，就是忍冬口中那个被水淹了的院子。
梅氏的院子被水淹了之后不能住人，就搬到了柔妃那里。她的几个奴婢们天天在院子里挖排水口其实是掩人耳目，实际是要挖通沉香水榭的入水口。因为梅氏的院子里也有池塘，和沉香水榭共用一个入水口。
这件事进行的非常隐秘，或者说是没人想到梅氏竟然这么胆大包天丧心病狂，会想到将护城河里的水引进来，所以也一直没人发现。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全城大雨，整个京城的排水系统都受到影响，没人能及时来处理太子府的事情。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有没有人指使你？”慕容昭盯着地上跪着的梅氏，眼神阴沉。
梅氏连忙磕头，倒不是求饶，抱着必死的决心，“殿下明察，一切都是罪妾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望殿下给罪妾一个痛快。”
慕容昭似乎早料到会是如此，什么也没说，只是单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森然一笑，“很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本殿成全你。来人，将罪妇梅氏一家全部斩首，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在她面前，最后再杀了她。”
第180章 相同的落款
此言一出，不论是梅氏还是付雨柔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殿下饶命，罪妾知错了，求殿下放过罪妾的家人！”梅氏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慕容昭却是没再看她一眼，只是冲着听见命令而冲进来的侍卫摆了摆手，两个侍卫立即将梅氏拖了出去。
“殿下开恩啊…殿下，求求殿下…殿下，罪妾真的知罪了，求求殿下放过我的家人，殿下…”
付雨柔盈盈一拜，诚恳道，“殿下，梅氏虽然罪有应得，但是牵连梅氏一家，未免显得殿下不仁，还望殿下三思。”
“她敢对付太子妃，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本殿格外开恩。”慕容昭淡淡说道。更何况，这个女人竟然临死都没有说实话。如果她照实招了，慕容昭自然放过她全家。但既然她自己选择了拉着全家给她陪葬，他也绝不手软。
付雨柔只是象征性的说一句，梅氏全家死活与她无关。见慕容昭态度坚决，脸上浮现一抹担忧，另起话题道，“如今京城连日大雨，护城河的水位一直上涨。太子妃只怕是凶多吉少，还望殿下早做准备…”
慕容昭冲着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并没有接话。
付雨柔见此，只好福身一拜，退了出去。只是在退出书房之后，眼中却闪烁着一抹冰冷的寒光。
空荡的书房给只剩慕容昭一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在靠墙的一个书架拍了一下，墙壁中传来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接着那书架缓缓左移，露出书架之后的一个房间。
这房间装饰的精美绝伦。一颗颗巨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四面墙壁上，映照的整个房间熠熠生辉。一座座精美的灯架里，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焰火，看起来蔚然壮观。
但这些都只是装饰和衬托。这房间之中，全部是一幅幅大小不同图案各异的刺绣。有的制作成屏风，摆在房间中间，有的制作成画帘，挂在横梁之上。有的制作成纱窗，镶嵌在墙壁之中。但…每一副刺绣上，都刻着一个相同的落款。
慕容昭走进房间之中，静静地站在一堆刺绣之中，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距离陆凌芷失踪，已经过去了五天。五天代表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护城河如此大，陆凌芷已经沉尸河底，这就是最可能的可能。
但是他不愿意承认。只要一日不见到她的尸体，他绝不承认她已经死了。
慕容昭突然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最前面的那副刺绣。他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难过和哀伤，但那一双清冷的眼眸里却腾地升起一阵盈盈雾水。
京郊，无名小岛小渔村。
陆凌芷看着穿着一身崭新黑缎子衣服的小鱼儿，帮他整了整衣襟，嘴角轻轻翘起，“不错，这样穿着很好看。”
小鱼儿更是欢喜。这衣服以陆凌芷的女红，也就是一天的功夫。如今穿在小鱼儿身上正合适，看起来人都变得更精神了一些。
“芷姬姐姐，你对我真好，你就做我娘亲嘛！”小鱼儿扯着陆凌芷的衣袖，撒娇道。
陆凌芷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小家伙，姐姐已经嫁人了。不过…我可以收你做干儿子，怎么样？”
“干娘？”小鱼儿瘪了瘪嘴，似乎不太满意，但是比姐姐却是更进一步，连忙点头道，“好，干娘！”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陆凌芷已经非常喜欢这个小孩子，一听他甜甜地叫自己，顿时露出一丝笑容，脆生生应道，“哎，小鱼儿真乖！”
“干娘，阿爹今天去弄树胶，明天就可以把船全部修补好了。可是干娘你要走了，小鱼儿很舍不得。”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说道。
陆凌芷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干娘也舍不得你。你跟我回家，怎么样？”
“那爹呢？爹也能去吗？”小家伙顿时来了兴趣，眼睛睁得大大的。
陆凌芷想到那个总是光着膀子，留着乱七八糟胡茬的汉子，点了点头，“只要他愿意。”
正在娘俩说话之间，天空一道炸雷，一直淅淅沥沥的雨势突然增大，一阵阵飓风平地刮起，大雨犹如下刀子似的，打在房屋顶上啪啪直响。
“哇！”小鱼儿被炸雷吓了一跳，连忙往陆凌芷怀里钻。
陆凌芷搂住小鱼儿，往里屋走去，哄道，“小鱼儿别怕，反正这几天天天都打雷…”
正说着，屋外的风声雨声越来越大了，伴随着一声比一声响的炸雷，搅得人心惶惶。屋外摆着的凳子直接被飓风卷走，雨势迷蒙了整片天色。随着乌云越来越多，天色渐渐变得阴沉，好像直接从上午变成了日暮。
陆凌芷也被这声势浩大的雨弄得心惊肉跳。虽然这几日大雨没有停，但还没有哪一次声势如此之大。听着这一声声的风雨雷鸣，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就像有什么危险要发生一样。
可惜这时候小鱼儿他爹不在，就他们两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小孩…陆凌芷稳了稳心神，把怀中的小鱼儿又搂紧了一些。
不过是下雨而已，自己在京城的时候面对那么多明枪暗箭都面不改色，怎么现在一点风雨就把自己吓住了。
“干娘，这雨好大，会不会出现海啸啊！我爹说了，如果下很大的暴风雨，海上的水就会全部冲过来！”小鱼儿捂着耳朵，大大的黑眸之中充斥着不安和担心。
陆凌芷安慰道，“不会的，没事儿，这里都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不也没出事…”
“干娘，我爹还在外面的林子，怎么办？爹会不会有事啊！”得到了陆凌芷肯定的回答，小家伙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一想起自己的爹爹，小脸又皱起了。
陆凌芷此时也知道外面形势非常不好，飞沙走石，飓风能够轻易把凳子卷走，她也不敢肯定小鱼儿他爹会不会出事。那家伙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有一股子的蛮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正这么想着，突然地面颤了颤，四面的墙壁剧烈摇晃起来，陆凌芷脸色顿时一变。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当时沉香水榭即将崩塌的时候，就是这种预兆。这运气也太好了，前几天塌了沉香水榭，今天这小渔屋也要塌了。
虽然外面雨大风大，但也好比被房子压死。
陆凌芷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一把拉住小鱼儿往外面跑。
但是这渔屋的质量一般，是用木头和砖石随意搭建的棚子，不是宫殿能够比拟。陆凌芷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是根本不给她反应，房屋就开始塌了起来。
“干娘！”小鱼儿吓坏了，大喊。
陆凌芷眼神一怔，眼看来不及跑出去，低头看了小鱼儿一眼，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整个人挡在他身上。接着，头上的房梁落下，陆凌芷顿时失去知觉。
一阵仿佛散架了一般的疼痛，将陆凌芷从昏迷中折磨醒来。
入眼是一堆篝火和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陆凌芷感官渐渐变得清晰。依旧能够听到外面猛烈地风雨声，雨势没有减小，还有一声声恐怖的炸雷。
但是在这个山洞里却非常安全，外面的风雨对这里没有丝毫影响。
“爹，干娘醒了！”小鱼儿手舞足蹈，高兴喊道。
那汉子一把拍在小鱼儿头上，“别乱动，刚刚给你接了骨，若是到时候长成歪的，可别怪我！”
小鱼儿做了个鬼脸，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浓郁。
陆凌芷看清两人，沙哑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这里是岛上的一个山洞。今天暴风雨，岛上的房子都塌了。你和小鱼儿被埋在了房子下面。”那汉子说到这里，想到了当时的情景。
雨势突然增大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立即往家里的方向跑。但是他回来的迟了，房屋已经倒塌，陆凌芷和小鱼儿被埋在一堆木头砂石下面。
这房屋用的都是些木头砂石做的，所以才这么容易被风雨吹垮。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倒塌下来的时候压力相对较小。如果这是沉香水榭倒下来，不用说了，只有给他们收尸的份。
男子疯狂在废墟里刨坑，终于把陆凌芷和小鱼儿挖了出来。让男子惊讶和佩服的是，在危机的最后一刻，陆凌芷用自己的身体将小鱼儿完全覆盖，以至于小鱼儿除了右手骨折，浑身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
但是她自己，却被顶上的横梁砖石砸中，后背手臂大腿多处骨折。还好运气不错，最关键的头和心脏部位没有受伤，否则这小命估计都得丢这了。
想到自己挖出这女子浑身是血的样子，声音稍稍柔和了一些，“你受伤了，不要乱动，好好躺着。”
陆凌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感受到背部手臂和大腿都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再想起昏迷之前房屋倒塌的那一幕，微微松了口气，“没死就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