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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由柳姨娘扶在藤椅上。老人家先前肯定也是拦过，现在左右还有几个婆子不让老太君靠近。陆夫人在一侧，似乎是拦着陆元兴，但也只是装装样子。
陆家素来如此，家里的事情由老太君和陆赵氏做主，陆元兴从不干涉。但儿子的学习，却是他亲自负责的，这个连老太君都拦不住。
去年云阳因为几次文策不合格就被父亲打了好几顿，这个陆凌芷是清楚的。刚才一时冲动扑了上去，结果自己反被人拦住了。这会儿看着弟弟不喊痛只是喊冤，心里一阵阵抽痛，就像被人拿刀子捅似的。
“爹，你先别急着动手，这事情都没弄清楚，你怎么就打云阳！”陆凌芷大喊道，“云阳是您的儿子，您难道也相信他作弊吗？”
陆元兴手中的鞭子一顿，素来严肃的脸此时更是气得发颤，“聚贤书院的夫子都来了，难道还有假！”
“你们松手！”陆凌芷瞪着两个家丁，眼中寒光四射。两人被这气势所迫，一时松开了手。
陆凌芷连忙站到陆云阳面前，望着陆元兴，归然不惧，“爹，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不能打云阳！”
“姐姐，我没有作弊！我真的没有作弊！”陆云阳此时趴在地上满是都是血，眼眶也蓄满了泪水，委屈说道。
陆元兴冲着旁边的夫子道，“齐夫子，让您见笑了。还请您把孽子今年的考试试卷给她看看！”
若是以前，陆元兴或者丝毫不顾陆凌芷的看法。但现在她这个女儿也是京中一号人物，在士子中尤其受到追捧，这等于在陆家也有了地位。
齐夫子是聚贤书院的人，也是现在大堂之中唯一的外人。他看起来大约七八十岁，是一个传统的儒生的模样。将试卷递给陆凌芷，叹息道，“早就听闻了陆姑娘的才名，也知道陆姑娘护弟情深。但你看看这张试卷，我们聚贤书院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
陆凌芷迅速的打量着试卷上的内容。第一看的是字迹，跟云阳的一模一样。第二看的是文章，这般华丽的辞藻，这般条理清晰。就算陆凌芷是陆云阳的姐姐，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是陆云阳写的。
她在家中经常查看弟弟的文章，自然知道弟弟的水准。错字别字都一大堆，哪有这样妙笔生花。
这一打量，陆凌芷蹲下身子，将卷子摆到陆云阳面前，“云阳，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
陆云阳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摇头，“姐，绝对不是，这…这肯定不是我能写的出来的啊！”
“这试卷就是令弟去年年底考试所交的文章，笔迹跟令弟一致。当时我们几位夫子看到这张试卷都很奇怪，正逢此时有人举报陆云阳作弊。”齐夫子适时插上话，“经过我们查证，陆云阳在年底考试之前，高价买通考官，得到了考试题目。又花高价请了一位才子作出这篇文章。而他买通的那位考官和给他代笔的才子都已经招了。甚至把他花了多少钱都说的清清楚楚！”
陆凌芷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栽赃陷害！
而会陷害云阳的人，也就只有陆夫人一伙。这下子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安了，也为什么自己查探不到她们的动作。
若是所料不错，这些就是陆凌月布局，陆赵氏花银子，最后由同在聚贤书院的陆云林操作的。那些什么考官，什么才子，都被他们买通了，串通一气。
第68章 不要再打了
是的，我怎么忽略了，这几人再忌惮再恨我，我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但云阳只要顺顺利利，就可以分掉陆家一大半的家产。
这才是陆赵氏几人不能容忍的！
她们知道爹爹最在意的就是儿子们的学识成绩。而且以云阳的火爆脾气，自己被这么冤枉了，肯定要讨个说法。到时候还会跟聚贤书院发出冲突，这可是爹爹当年读过书的书院，有很深的感情。
现在云阳因为作弊被赶出来，又打伤夫子，爹爹肯定不会轻饶。
“爹，我觉得…我觉得这件事情还需要查证！”陆凌芷仿佛护小鸡一般挡在陆云阳面前，坚定说道。
陆元兴怒道，“查什么证？难道聚贤书院的大儒还会故意陷害他？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值当大儒来陷害他！作弊被赶出书院已经是罪不可恕，他竟然还打伤了一位夫子，在书院闹得不可开交！现在那位夫子已经被送去御医馆了，连皇上都下了斥责的圣旨！”
陆凌芷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闹得这么大，连皇上都知道了。聚贤书院是由皇室出资，夫子被打皇上知道也有可能，但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话。
陆赵氏也太卑鄙了，为了对付云阳竟然勾结外人，告到皇上那里去了！她都丝毫不顾陆家在皇帝心中的形象，也不顾爹爹的仕途，就是要整死云阳。
“爹，云阳毕竟是您的儿子，您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准不能就这么一直打下去吧！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为云阳平反的证据，陆凌芷只好打亲情牌。
陆元兴叹了口气，沉下脸道，“难道老夫就不心疼，可是他打的那位夫子，曾经还是圣上的授业恩师。这是不打不足以平愤啊！云阳，你自己闯了祸，就该自己承受。作弊，殴打夫子，理应鞭笞一百棍！”
“你已经打了云阳五十棍了，你真打一百棍，我的孙子就没命了！”老太君又气又担心，老态龙钟的脸上老泪纵横。
“娘亲若是看不得，就回慈寿堂。你们还不把老太君扶回去！”陆元兴扫了陆赵氏和柳姨娘一眼。
一百棍，陆凌芷差点晕了过去。这普通人五十棍就送了命，若不是云阳是练武之人，恐怕也熬不了这么久。
“爹，你…求你了，你不要再打了，再打真的出人命了！”陆凌芷砰的跪在地上，扯着陆元兴的衣角求道。
一旁的陆赵氏看得大快人心。你陆凌芷也有今天！
陆元兴却是不为所动，“一百棍就是一百棍，你们还不把大小姐拉开！”
“不，我不跟云阳分开，你要打就连我一起打！”陆凌芷索性不再求陆元兴，将陆云阳搂在怀里，俏丽的脸上两行清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陆云阳连忙推她，着急道，“姐，你别担心。我皮厚，一百棍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在旁边等等就好，你不能挨打！”
“不行，你身上都是血，不行！”陆凌芷抱着陆云阳，眼泪成串落下。看着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心痛自责几乎让陆凌芷说不出话来。
明明发誓会好好保护云阳的，结果现在却只能看着他满身是伤。
若是我能够看出陆赵氏的计谋，若是我能够强大的让爹爹都不敢动手，若是…若是我能好好保护云阳，他怎么会落得现在的地步。
“好，你们姐弟情深，那我就一起打！”陆元兴觉得自己已经再三劝过自己的长女，还跟她说明情况，没有摆父亲的架子。但这个长女却是一而再的顶撞的自己，一命维护孽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姐，你…你快起来…”陆云阳看着父亲又拿起棍子，连忙拼命的推陆凌芷。但是他现在被打的半死，根本就没有这个力气。
陆凌芷整个身子都扑在陆云阳身上，紧紧抱着他，“云阳别怕，没事…”
“砰！”一棍子打下去，陆凌芷便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元兴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棍子一下下落下。陆凌芷死死咬着牙，双手也死死的箍着陆云阳，不让他暴露在棍子之下。
“姐！姐你起来啊，姐，姐！”陆云阳哭喊道，但陆凌芷护弟心切，力气大的出奇，他始终挣脱不开。
老太君眼见此景，终于再也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老爷，老太君晕了！”柳姨娘看的眼睛直抽搐，大声喊道，希望借此可以让两位少爷小姐少受些罪。
陆元兴手中的棍子一顿，呵斥道，“你还不把老太君扶下去安置！”
但手中的棍子又接着不停抽打。旁边那个聚贤书院的夫子也看不下去了，在这里看着陆云阳挨打，他心中那丝怒气出了不少。道：
“丞相还是住手吧。贵千金娇弱，怕是受不住！”
陆元兴摇摇头，“夫子不是我陆家之人，还是不要干预为妙！我早已经跟她讲清楚，她偏不听。如今在京中有了一些名声，就以为自己可以胡闹，确实该受些教训！”
“姐姐，你起来，你快起来！”陆云阳放在陆凌芷背上的双手很快就感觉到了一丝稠黏，这是血！姐姐流血了！
陆凌芷嘴唇都咬破了，但她不敢开口。她怕自己会叫出来，到时候只能让云阳更加心疼。而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充斥着仇恨的光芒。
爹爹是为了云阳好。虽然他教训的方式不对，但陆凌芷明白，这事情已经闹到了皇帝面前，爹爹不能包庇。
她只恨陆凌月，只恨陆赵氏，只恨陆云林，只恨所有布局害云阳的人。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姐姐…姐姐…”陆云阳一遍遍叫着，脸上的委屈也渐渐变成担忧又变成愤怒再变成滔天恨意。
“住手！”
屋外传来一声怒喝，一个人影瞬间挡在了陆凌芷面前，单手接下陆元兴抽下来的棍子。
“太子…太子殿下…”陆元兴愣了。
慕容昭死死克制自己的怒意。在看见陆凌芷生生挨打，背上都是血迹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一掌毙了陆元兴。
此时将陆凌芷抱在怀中，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儿，一阵心疼。
“你…终于来了。”陆凌芷轻声说道，眼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头靠在慕容昭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终于来了。你来了，我便放心了。你来了，我便知再也无人可以欺我们了。
陆元兴放下棍子，行礼道，“不知太子殿下所为何事？这是我们陆府的家事，殿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慕容昭直接将袖子中的金牌甩在陆元兴的面前，声音冰冷。“这是父皇的命令。他已经原谅陆云阳，请丞相大人从轻发落！”
刚才耽误了好一会儿，就是去拿这枚令牌。他可以强闯陆府，但却会影响陆凌芷的名声。到时候她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就成了别人口中勾引太子的妖孽。
只是没想到不过这一会儿，陆凌芷竟然就受了伤！她竟然受了伤！
“御医呢，还不滚来治疗！”慕容昭脸色冷冽，自己抱着陆凌芷走进了房间，没有多看陆元兴一眼。
若这人不是陆凌芷的父亲，他一定不会轻饶！推动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他发誓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疼…”陆凌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面朝下躺着。背部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动弹不得。
“大小姐醒了！”忍冬一声惊呼，顿时冲了过去。她的眼眶通红，脸上还有一丝没有擦净的泪痕。
“云阳呢？云阳怎么样？”说话都会牵动背部的神经，让她一阵阵抽痛，但还是勉强问道。
忍冬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大少爷也躺在床上。早上醒来一次，御医说度过了危险期，需要好好修养。”
“这样就好…就好…”陆凌芷松了口气，眼睛不由向外飘去。
这里是她的沉香水榭，却不见慕容昭。也是，他毕竟是太子，不适宜在这种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但一向坚强的她，却不由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在这个时候，最软弱的时候，原来最想的只是有他在身边。
“紫珠呢？我让她去聚贤书院探探情况，她回来了没有？”陆凌芷问道。昨天在马车之中，因为她也不清楚聚贤书院的事情，所以就让紫珠中途下车，去了书院。
忍冬点了点头，眼眶又蓄满了泪水，“大小姐，您已经昏迷了三天。紫珠一天前回来的，守了您一天，我让她下去休息了。您要是有事，还是等身子养好了再说吧。”
“不行…我得先问清楚，你去唤她！”陆凌芷坚持道。她现在一抹黑，完全不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必须要查清楚，才能找到漏洞。
“要问清楚，也得先喝药！”门外传来一个磁性的嗓音，一抹白色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一袭白袍，双手端着一碗药。俊美的脸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只是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当初在她卧病在床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端着一碗粥走到自己的面前。只是那时候，自己却说了那样绝情的话将他赶走。此时此刻，一样的衣服，一样的笑容，甚至一样尽力掩饰的憔悴。过去和现在，仿佛渐渐重合成一个画面。
第69章 这里有我就行了
陆凌芷觉得心里好似被什么种种撞击了一下，那一瞬间，又是欣喜，又是心疼，还有一丝愧疚。
“你…你怎么在这？”陆凌芷轻声问道，清冷的脸上浮现一丝暖意。
慕容昭快步走到陆凌芷面前，将汤药搁在床柜边上，轻声道，“你在这里，我怎么放心离开。忍冬，你去唤紫珠，这里有我就行了！”
忍冬看了一眼陆凌芷，见大小姐并没有拒绝，福了福身退下。
“别乱动…”慕容昭制止陆凌芷，小心翼翼将她抱了起来，尽量不碰到背部的伤口。那副谨慎的模样，就仿佛他手中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你背部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能碰水，也不能随意下床，免得牵动伤口。若是有什么事，就让忍冬紫珠去办。我知道你想报仇，这件事情，我会做的，你不要急。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云阳虽然受的伤重了一些，但他是练武之人，这会比你恢复的还快。所以你就别担心了！”平日轻言寡欲的慕容昭此时变成了一个啰嗦的老婆婆，喋喋不休。
陆凌芷不由莞尔，“我的公子师傅，你可是冷若冰霜的天下第一琴师。就算是千军万马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多说一句的冷面琴王。现在一点都不像！”
“你若是再出点别的事，你就会知道，我其实是一个疯子！”慕容昭勾了勾唇角，眼中满是狂暴的血腥之色。
陆凌芷勉强抬起手，扶着他的脸庞，轻笑道，“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个仇，我要自己报！”
“那个诬陷陆云阳的夫子和所谓才子，已经被我送给薇薇，这会儿大概已经葬身蛇腹了。”慕容昭随意说道，一脸的云淡风轻。
陆凌芷不由抽了抽唇角，“我还想为云阳平反！”
“现在已经不是作弊这么简单，牵涉到殴打夫子和大闹书院。查探幕后黑手需要很长的时间，索性直接杀了他们了事。免得落在朝堂手中，最后也只是关几年！”又不是杀人放火，这种罪名，罪不至死。
陆凌芷了然，眼中也多了一丝煞气，“杀了他们也算出口气。不过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不管多久。云阳不能背着作弊的名声过一辈子！”
至于那个背后主使一切的陆凌月和陆赵氏，我一定会慢慢玩死你们！
“那…这个是你要的状书，他们两个临死之前写的。你看了就知道，陆家那几个还是很有些手段。”慕容昭将两份“认罪书”掏了出来。
陆凌芷只以为他一时气愤杀了这两人，没想到他还把供状都弄来了。但是看着这带着鲜血的状书，陆凌芷不由蹙起眉头。
虽然他们承认了自己诬陷云阳，但却没有说清楚背后黑手。但这也够了。
花钱让那个才子写试卷的一个蒙面人，贿赂那个夫子的同样是一个蒙面人。但这蒙面人是谁，到这里就断了。
“他们临死都没说这蒙面人是谁，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慕容昭淡淡补充。
“那个写试卷的才子颇有些名气，他虽然才华一般，但却有一项绝活，模仿他人的字迹。”紫珠报告着这些天查探到的消息，“至于那位夫子，奴婢查过了，他非常贪钱。”
陆凌芷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供状上，“结合这两人的供书来看，去年考试的前一个月，有人拿到了云阳的字迹，让那个才子模临。所以那张试卷的笔迹才会那么相似，让人看不出破绽。而那个夫子，则是趁着无人的时候，偷偷将云阳的试卷换成了这早就准备好的卷子。次日夫子们批改试卷，就有人匿名举报云阳作弊。这两人也出来作伪证！”
“看来陆赵氏给的价钱不低啊，让他们愿意自毁名誉。”陆凌芷冷冷一笑，眼中寒意肆虐，“他们料到了就算是背上帮人作弊的名声，也不过是小惩一番。不过可惜料不到，这其实是掉脑袋的买卖！”
忍冬已经知道两人已死的消息，忍不住骂道，“活该！害人害己！这种人就该死！但是这最后设计的人却揪不出来，可恨！”
“算了，先帮云阳洗脱罪名吧。紫珠，你将这两张和你查探到的，整理一番，送到聚贤书院去。那些大儒们，大多都是清高之辈。看见这些东西，自然会为云阳平反。”陆凌芷淡淡说道，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但在这般清冷之下，是被不断抑制的恨意。陆赵氏，你们竟然敢对云阳出这么卑鄙的手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紫珠福身，“奴婢明白，这就去办。再抄一份证据送到知府去，我就不信还有人污少爷的名声！”
紫珠素来机灵，陆凌芷点了点头，“恩，这样也好，双管齐下。”
“大小姐，大少爷这几日已经能下床了。您这的意思…是让他继续去书院读书吗？”忍冬问道。
陆凌芷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经过了这番事情，以这孩子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再去了。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就让他自己选择吧。”
一晃过了半月，京城中还未消停下的相府嫁女风波又被相府少爷作弊殴打夫子风波覆盖。最后还牵扯出了有人故意陷害的事实，就连聚贤书院的几位大儒也亲自去相府道歉。
那日陆氏姐弟情深，双双被打卧病在床的事情，也变成百姓们津津乐道教育自己孩子的故事。
一连半月，前来相府探望的人几乎把门槛都踏破。陆凌芷一应由卧病拒了，直到最后都养好了还特意在床上多躺了几日，以免骚扰。
“不行，绝对不行！”一个多月的调养，陆凌芷已经痊愈。此时坐在软榻之上，脸色发黑。
陆云阳同样倔强，“我就要去。如果姐姐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偷偷去的。”
陆凌芷虽然已经决定让陆云阳自己选择他的道路。但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要去从军！这一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别说回聚贤书院，就是陆府也不想待了。
“你…你这是要气死了。你知不知道从军多危险，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陆凌芷眼眶都红了。好不容易才从棍子底下把他救回来，他还偏偏要去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
陆云阳一见姐姐似乎要哭，连忙低下头认错，“姐姐，你别生气，我错了！但是我还是要去！我不喜欢四书五经，书院我是不去了，相府我也不想待。爹要安排我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我肯定考不上，就算考上了也是人家看我爹的面子，让我考上的。我不想参加科举，我也不想做官，我要当兵，我要当将军！”
“你…你这叫认错？”陆凌芷又气又急。
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云阳有志气。”
陆凌芷一见来人，竟然是慕容昭。不由杏眼圆瞪，“你还起哄。那可是打仗，会死人的！”
慕容昭冲着她笑了笑，当作自己家一般，坐在了两姐弟之间，对着陆云阳说道，“我听说你武艺非凡，精通军法。但你从未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正好朝廷要拔一批粮草运到南疆。若是你真想去，我可以让你混在运粮的军队之中。”
陆云阳面露喜色，“真的吗？太子殿下，你真是大好人啊！”
他还是好人，这世上可就没有纨绔了。旁边的忍冬不由暗想。
“慕容昭！”陆凌芷柳眉一挑，怒了。
慕容昭冲着陆凌芷使了个眼色，继续道，“但咱们得来个约法三章。第一，我有一封信要送给南疆的一位将军，他叫做谢拓疆，你要帮我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他。”
“送信而已，没问题！”陆云阳满口答应。
“第二，你既然去了军队，就不能透露自己是相府少爷的身份。得凭自己的真材实料干一番。”
陆云阳满脸兴奋，“我自然不会透露身份，我可是偷偷跑出去的！靠爹爹的名声有什么了不起，就该凭自己的本事闯荡一番！”
“不错，这才像军队里的汉子！”慕容昭赞了一句，慢慢说道，“这第三，便是我给你的一个考验。运输粮草本来没有什么危险，但到了边疆之地，难免会有一些夷族劫掠粮草。你们人多势众，你们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不免会丢失一些粮草。”
“若是今年粮草无失，完整送达，你就可以留在军队。但若是粮草有失，哪怕只损失了一车，你也必须跟运输军队一起回来。如何？”
这次陆云阳倒是考虑了一番，才答道，“一路漫漫，若是遇到了暴雨地震这些天灾，也要算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