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灰烬中等你2 作者:鹿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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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灰烬中等你2》讲述一段不堪启齿的身世,一场陷入绝望的初恋,他是她无处可逃的仓皇旅途上唯一不灭的光。流浪女和富二代的坎坷爱情,从针尖对麦芒到相许相续爱格首批签约作者鹿鹿安蛰伏五年首部长篇强势来袭,每一次极尽全力的燃烧,都是为了再次从灰烬中涅槃重生。

内容推荐
《我在灰烬中等你(Ⅱ)》讲述了:契约情侣假戏真做,却因被恶人陷害而无奈分开,落难公子钟越远走他国,流浪女林乐遥苦苦守候。
时隔两年,乐遥被家人逼迫相亲,却突然在酒店的偶遇回国的钟越。然而令她不敢置信的是,钟越却对她生疏客套,仿佛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更巧合的事随之而来,她重新找到的新工作,竟然就是钟越回国后重新开办的文化公司,还和公司的签约艺人宋未来传起绯闻。一次晚宴中,她不小心喝醉,迷迷糊糊中把钟越当成好友,酒后吐露真情。
误会解开,两颗心渐渐靠近,她又意外得知钟越和宋未来只是炒作,并无感情。明明惺惺相惜,却遇到重重阻碍。当两人终于打破阻碍站在一起,却遭遇公司危机再来,爱情再受重创。宋未来跳楼自杀,亲生父亲重新出现,竞争对手穆覃恶意纠缠,情敌夏卿抛出橄榄枝。林乐遥患上抑郁,暴饮暴食,最后为爱远走,不愿让钟越重蹈覆辙。两年前的一幕再现眼前,钟越不愿浪费另一个两年,翻天覆地地找出出逃的林乐遥,豁出来,爱下去。这一次,换我来等你。
《我在灰烬中等你(Ⅱ)》,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我会拼到爱尽头。

Chapter 01.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回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01】
时间轻快,仿佛电光幻影,不过觥筹交错之间,已经倏忽而过。
但——
似乎又是极其缓慢的,每日每夜,都温暾暾,无精打采,意兴阑珊。
我摇了摇手里的玻璃杯,淡黄色的液体缓缓流动,耳畔,仿佛听到有人叫着我的名字。林乐遥?乐遥?一双手在我眼前晃动,我即刻回过神,抬头看过去,大腹便便的“地中海”正举杯望着我。
“张主管,该我敬您的。”我从容站起身,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灯光下,我看到他的脸,油光可鉴。
你来我往间,一瓶哈啤下肚,我两颊通红,浑身发热,手腕上隐约有红疹显现。急忙推开面前横过来的一只胳膊,强撑着笑容:“对不住,我真不能喝,酒精过敏,再喝就得进医院了。”
席上劝酒的也纷纷识趣地放下酒杯:“乐遥你太不给面子了,指不定这是咱们大家最后一次喝酒了。”
“那可说不准,以后我要有什么困难,还望大家多帮衬着。”我避开张主管赤裸裸的眼神,借口去洗手间,抱起外套悄然离席。电梯减速,缓慢停到一楼,却突然反应过来丝巾丢在了座位上,想到户外的寒风,我咬咬牙重新钻进了电梯。
楼层抵达,我跟着人群鱼贯而出,迎面有人擦肩而过,只一霎,我的呼吸顿时停止。
就在这一刹那,我急忙回首,可电梯的门已经掩上,那个人影已被人群挡住。抬头看着电梯门上闪动的数字,六、五、四、三…我等不及,掉头冲向安全楼梯,像是学生时代的下课点,飞一般地往下跑,三步并作两步,喘着气闭眼往下蹦。
拉开重重的木门,我顾不上歇息,冲出大厅四处寻找。门前只有穿梭的车流和晃眼的霓虹,方才出现的身影仿佛只是南柯一梦。我捂住胸口弯下腰,冰冷的空气大口大口地被吸进喉腔,突然呛得剧烈咳嗽起来,隐约眼角已经潮湿。
原本我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还设想过如果重遇,自己未必能够认出。可今天才知道,不过惊鸿一瞥,我平静的世界就已经地动山摇。两年了,这样漫长,又这样短暂,所有的前尘往事扑面而来,呛得人两眼发酸。却又短暂得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我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等了两年。
蓦地,就在我以为眼花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他众星捧月般走在人群中,双手插在西裤口袋,走路极快,仿佛脚下生风,压根不愿再多逗留。晃神的功夫,一行人已经走得远了。我遥遥看去,那颀长的身影,分明是他,即便天翻地覆、沧海桑田,我亦能一眼认出。
“钟越!”还没来不及思考,他的名字已经脱口而出。
远处的身影突然站定了脚步,猛地回过头四处寻找着,视线绕了一圈,却堪堪与我错过。我屏住了呼吸,差点热泪盈眶,可他的眼神却黯了几分,随即摇摇头自嘲一笑,转身已被簇拥着走出酒店。
我回过神,拔腿追到了酒店门外,而他刚好坐进车子绝尘而去。我突然怕来不及,可怕来不及什么,却又是恍恍惚惚的。只是不由自主地又张了张嘴,半天才压抑地喊出一声,钟越,两个字,字字清晰,字字熟悉。
下一秒,我已经身不由己,脚步跟随着心奔跑起来,整个世界都剩下我急促的喘息。钟越,你等等我,你再等一等我,千万、千万不要放弃我。身边有车辆飞速驶过,剧烈的风刀子一样吹在我的脸上,眼角的潮湿瞬间干涸,紧巴巴地黏住皮肤。突然一辆宝蓝色的车挡在我的身前,车窗拉下,驾驶座上的人冲我露出一口白牙:“您这是在赶着投胎呢?”
我一愣,肖慎偌大的笑脸在视线里模模糊糊的,不容多想,我已经一把拉开车门,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追上前面那辆车,快点,快点!”
原本只是奉命来接我的肖慎来得太是时候,看到我眼角的泪痕,他怔忪片刻,随即一脚踩上油门,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CD里放着U2的歌,刺得耳膜一阵一阵地跳。我突然在这阵阵的嘈杂声中,渐渐哭出了声音。
“你在追谁?”
我不说话,只捂住自己的口唇拼命地哭,没有声音,只有内心万马奔腾的尘嚣四起。
我在追谁?我在追我等了两年的爱人。两年前他不辞而别,踏上飞往异国的班机,我躲在机场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离开我的生命,即便我舍不得,可是我却无法力挽狂澜,只能无能为力。前路漫漫,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你看,他终于回来了,我的泪水不过是喜极而泣。
窗外的灯光汇成的河川,夜间的高架桥,仿佛接连着天和地,空旷,而辽远。
突然一个急刹车,肖慎懊恼地捶向方向盘:“他娘的,红灯!”
前方的目标已经汇入车流,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就要拉门,肖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你找死啊!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在他不解的眼眸里,我看见了狼狈的自己。是啊,我到底中了什么邪,就算我追出去了,我能追上一辆疾驶的车吗?他在往前跑,我却一直留在原地等待,我能追上他吗?
他跑得太远了。
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母上大人”四个字在屏幕上急不可耐地闪烁着,甫一接通,我妈的声音已经气急败坏:“死丫头!你又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吧!晚上跟王阿姨家的外甥约好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他现在一个人在饭店里等着呢!赶紧给我赶过去!”
我扶额,声音里掩藏不住的疲倦:“妈,今晚我不想去了…”
车载CD里,一个女高音正在声嘶力竭,手机里我妈的声音也是声嘶力竭,我看着前方河流一般的灯光,突然觉得自己置身于整个世界之外。眼前忽现一道刺眼的亮光,我伸手挡在眼前,肖慎却一个急转弯,我整个人都快要被摔出车外,随后一个重击,我的脑子嗡地炸开,身子仿佛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坠落。
而在昏迷前的片刻清明里,我恍惚看到一双熟悉的眼。
那是我,望穿了秋水的等待。
【02】
我没出什么事,只是脸上的皮肤有些划伤,不算严重。倒是肖慎惨了点儿,他左边的胳膊被压断,打了厚厚的石膏,目前依然是在病床上躺尸。
我去看他,他半眯着眼睛,嗓子里哼哼唧唧地指着我:“乐遥,这回你得以身相许了,我要是在这躺一辈子,你就得伺候我一辈子。”我顺势在他的石膏上重重拍了两下:“你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今后不能人道?不是说责任是对方的吗?赔偿的时候多要点数,我琢磨琢磨要不要伺候你。”
肖慎不满地直翻眼皮子,脑袋一歪,努着嘴示意床头柜上的饭煲:“我要喝粥,喂我!”
我权衡一二,还是选择了服从。盖子一打开,一阵香味扑鼻,我舀出一勺乐道:“来,张嘴,乖!”肖慎又朝我翻了翻他的桃花眼,然后一伸头,就着我递过去的勺子吧唧吧唧一扫而光。
突然,他问我:“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看见鬼了?”
我低头不语,重新舀出一勺粥狠狠塞进他的嘴里,那是我心中的一道魔障,我不知从何说起。
幸而肖慎懂得察言观色,见我兴致索然,便也迅速移开话题。我配合地和他斗嘴打闹,突然有敲门声响起。我以为是我妈,头也没抬,直接扬声喊道:“进来,门没锁。”
“肖先生,林小姐,打扰了。”我把最后一口粥塞到肖慎嘴巴里,抬头一看,却愕然在地。说话的人还在继续,我却听不到声音,只看到他身后的那个身影,像有一张网朝着我步步逼近。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住,所有的身体机能都忘记了运转,只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立在病房门口的那道身影,逆着光,看不清眉眼,却仍是烙印在胸膛的熟悉。
我张了张口,就快要叫出他的名字,说话的人却走到我面前:“林小姐,这位就是钟先生,他前几日有要事在身,所以留我在这里处理。现在得了空,立即就赶过来看望你们,车祸的事,他也觉得很抱歉。”
视线从律师一张一合的嘴巴上移开,我抬起头,撞进了那人看向我的眼底。没错,我没认错,我亦没有听错,他口中的钟先生,正是钟越。
他依然是两年前的模样,长身玉立,眉目清晰,只是不再有从前的凛冽和凌厉,他的周身仿佛被疲惫和倦怠笼罩,看向我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难以置信。我清晰地看到他与我对视的时候,眼中有片刻的光芒乍现,只一瞬,便销声匿迹。我的眼眶又开始发热,可还没来得及纵容情绪,他的目光已经流连于我和肖慎的身上,随即变回深不见底的漩涡。
“钟——”我正迟疑地开口,一旁的肖慎已经抢去了话头:“钟公子,久闻大名。”
钟越猝不及防地收回视线,抬腿朝着病床边走去,停下时却突然盯住了肖慎胳膊上的石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瞥见石膏上的涂鸦和字迹,拙劣的画法和笔迹,都出自于我的手。
“闲来无事,画着玩儿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心虚地解释。
可钟越却置若罔闻,只是嘴唇微微翕动,随即沉声对肖慎说道:“我没想到会是你,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第一次见面,好好养伤,这次车祸全责在我。肖伯父常年在国外,你也没人照顾,不如请个看护。”
肖慎不以为意地瞥了我一眼:“没事,有人照顾着呢,还不花钱的。”
钟越霍然抬起头看着我,眼底仿佛是一座迷雾森林,深不可测。我正要辩解,却看到他已经扯起嘴角,旋即轻笑出声:“也好,女朋友亲自照料,我也放心。”
女朋友?我的心脏骤然一缩,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诉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喉咙一阵发紧,我牢牢盯住他云淡风轻的眼睛,干笑出声:“我不是…”
“怎么不是啊,反正你也刚刚辞职,我雇你!还给你发工资哦!”肖慎挤眉弄眼地抢白我,还厚颜无耻地抓住我的手贴住脸颊,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被我尴尬地咽了回去。
钟越的眼眸中似乎有风暴席卷,可随之而来的口吻却轻描淡写:“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金律师就好。”
我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无声地垂下了头。肖慎依然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却突然失去了挣脱的力气。算了,还要解释什么,他装作不认识我,我又何苦自取其辱。两年的分别,再重逢本该就是这个样子,我不是早早就计划好的吗?即便我不是肖慎的女朋友,我也总会是另一个人的女朋友,毕竟我们什么关系都不再有,我们早已分手。
肖慎未知未觉,只扭头看着我嬉笑,仿佛旁人误会了我们,倒正中了他的心意。我也懒得再说,只默默地收拾好饭煲,淡淡说道:“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多聊一会儿吧,我去洗碗。”
钟越的视线静静地落在我的身上,但很快就收了回去。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呼吸艰难,想停住脚步,想去抓住他的手,想问一问为什么凭什么。可是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往前走,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越远越好。我多希望背后也长了一双眼睛,那样我就能知道,他是否还会默默地关注着我,他的视线会否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自从在机场目送他离开后不久,姑姑交给了我一封信。是钟越的笔迹,一贯的大气磅礴,他说我和他的合作到此为止,未婚妻的扮演终可告一段落。他说他不能确定何时归来,让我远离钟家,不要再踏足半步。他要与我分手。
言辞凿凿,一如他办事的风格,雷厉风行,滴水不漏。他把我和他所有的过往,只归结于四个字——合作关系。水声哗哗,我盯着自己一直放在水流下冲刷的双手,仿佛丝毫感知不到寒冷。身边有阿姨提醒,我回过神,匆匆关上水龙头,把手拢到唇边呵气取暖。
走出盥洗间,走廊里有夕阳的余晖洒入,脉脉斜晖中,我看到一个身影朝我走来。然后,我看见一张脸,离我很近,却看不甚清。我的眼睛里有雾气还没有散去,而他也停在不远处与我双双伫立,对望数秒,他才遣开了一旁的律师,然后朝着我迈步而来。我举起袖子擦了擦眼,重新笑着迎过去,先发制人:“好久不见。”
他眉梢忽地一紧,有不明的情绪从眼中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看着我的脸声音沉沉:“你没事吧?”
“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顿时领悟过来,伸手摸向自己红肿的脸颊,讷讷地笑道:“没事,就是被玻璃划破了,大不了做个整容手术嘛。”他却突然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见我诧异地仰头看他,他这才发觉一丝不适。他松开我,若无其事地解释:“手上有细菌,回头让肖慎帮你贴上创口贴,防止感染。”
语毕,两人却都陷入了沉默,交谈太艰难,曾经何其熟稔,如今竟这样生疏,我低头看着手腕,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很贪恋,不舍得它褪去。良久,我终于出声:“钟越——”
我仰起头,他失控的眼神来不及收,一一投进了我的眼底,我突然窃喜,不顾唐突地追问:“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你对我其实…”
“乐遥,”他及时地截住我的话,铅一般沉重的嗓音里,仿佛在斗争着什么,“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了,现在我只希望你幸福。”
时光如尘,在西斜的光线里翻飞蹁跹。他的脸被染上了夕阳的暖黄色,温柔得像是一个呼吸,我仿佛看到时光隧道的尽头,他在沉睡,我不小心惊扰,他一抬头,吻上了我的嘴。突然有人影步入,打碎了我微醺的一场白日梦。金律师疾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我听进了耳中:“宋小姐刚刚打来电话,她还在等着您。”
“我现在就过去。”他扭头看向我,半晌才得以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匆匆收回自己的情绪,歪着脑袋看着他自嘲地笑:“宋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他眸色沉郁,却是不置可否。原来如此,幸好,那句话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否则自己就太可笑了。
“那您慢走,我就不送了,肖慎现在还需要人照顾。”我极力藏起眼中的泪水,带着最后的自尊和骄傲,“谢谢,”然后,“再见。”
再见还是说出了口,不敢回望他离开的背影,只低着脑袋迅速地朝着病房走,那么短的距离,却仿佛走在刀尖上,如履薄冰,痛苦而漫长。
他能够回来,我已心满意足。
即便现在的我,以肖慎“女朋友”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03】
我的情绪只能藏在夜里。
白天陪在医院,我妈煲了鸡汤亲自送来。我倒出鸡汤,故意冲着我妈埋怨:“到底谁是你亲生的呀!”
肖慎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看着我妈直摇尾巴:“阿姨真疼我,以后我逢人就夸,阿姨您真是心灵手巧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富贵甲天下!”
我妈被他哄得开怀大笑,面色红润,仿佛吃了“盖中盖”。
肖慎满足地喝了一大口鸡汤,继续见缝插针地进攻:“阿姨,我要是能喝一辈子您做的鸡汤就好了,我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肖慎本就只落得一个嘴贫,我妈也偏偏吃他这一套,眼看着我妈就要掉进陷阱,情况却急转而下。姜还是老的辣,他道高一尺,我妈魔高一丈,她笑得直眯眼,转头又倒了满满一碗鸡汤:“那行啊,不然你就认我当干妈吧,我以后天天给你煲汤。”
其实我也问过我妈,她为何对肖慎不满意,他三番两次地表忠心,入赘都心甘情愿肝脑涂地。我妈却瞥了我一眼,冷笑:“你逗你妈玩儿呢,你俩合着欺负我傻呢?他那点花花肠子,要看上你,至于留到现在嘛?”
哎,实在是一针见血,她一眼看出,肖慎根本不会喜欢我。
准女婿未遂,干儿子又接着上阵,肖慎还是输给了我妈。见他的情绪安抚得差不多了,我妈终于切入正题,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上次你出车祸,跟王阿姨家的外甥也没见着面,让人家白白等了一个晚上。早上王阿姨跟我打电话,我俩就帮你们重新约了,就今晚,你们再见一次,还是上次那个地方,你先回家收拾收拾,千万别迟到,不然我和你王阿姨不好交代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抗,病床上的肖慎倒是哀号一声,放下碗,抹了抹嘴,然后一头钻进被窝,拉上被子盖住了脸。
他的表演欲一向很强烈。
走出医院,我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蔫了下去。这几天,我照旧和肖慎谈笑风生打情骂俏,他没有看出一点端倪,可我却演得身心俱疲。钟越这趟回来,悄声无息,却让我伤筋动骨。我本以为我早就好了的,现在看来,只怕是雪上加霜。
在涂脂抹粉的时候,回忆如浮冰,慢慢地露出了冰山一角。
还记得刚刚看到那封分手信的时候,我只当他是不想连累我,不愿耽误我,所以骂了他一句“自作聪明”,便把信收到了抽屉里,再也没当回事。可是后来,我才发觉,一切都不是我预想的那样,离开后的钟越失去了所有的消息,整整两年的时间,他未曾给我任何的只言片语,仿佛销声匿迹,远远地离开了我的生命。
是纪尤熙的话,让我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其实自始至终,我根本就不算他的什么,正如他在信中所言,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未婚妻的角色也走向了剧终罢了。你看,他现在不也携手新女友回国了吗?我的等待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遇到纪尤熙,是在钟越离开后不久,我和她在商场狭路相逢。她的身后跟着专职拎购物袋的保姆,自己两手空空潇洒地拔足狂奔。我想躲已是来不及,只能干干地站在店门外,她猛地停住脚步,看了看我,又难以置信地抬头重看一次店外品牌的标志,最后才讥讽地笑出声:“你居然还来这里逛街?你买得起这里的一根包链吗?钟家已经破产,他能给你留多少钱?”
我不动声色,眉毛都没抬一下。
她却步步紧逼:“或者你早就捞了一笔?林乐遥,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招啊!”
钟越不在,我就算和她拼得你死我活也没什么意思,我兴致乏乏,淡淡应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就不耽误你了。”
我掠过她就要走,她却在身后堪堪叫我的名字:“林乐遥!”她重新绕到了我的面前,眉眼中都是深意的笑,“啊,我懂了,钟越根本就不喜欢你,怎么会给你钱呢?”
我皱了皱眉,只盼着在楼下取车的程程能快点打我的电话。
“想必你自己也明白他并不是那么喜欢你吧,相比于他之前的那些女朋友,甚至于和Vivian相比,我都看不出他有多喜欢你。虽然他是为了你才抛弃了我,不过那都是权宜之策,事到如今我也早就看得明明白白。没想到到最后他居然一走了之,压根就不管你的死活,林乐遥啊林乐遥,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她在我的身边绕了一圈,看着我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走进了店内,扬声唤起了服务员。
突然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取不出来又吞不下去。我想起自己无数次直截了当地问起他对我的感情,他都从未给出一个清晰明了的答复。
也许纪尤熙说得对,他的的确确未曾将我置于胸中,放在心上。
原本就不过是微弱的烛光,即便化作灰烬,风一吹,依然便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