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所有的言语都没有结果来得更为爽快。
所以,沈彤决定直接接下《捕风》的邀约。
假如,平庸的《捕风》能被她拯救,自此扶摇而起,甚至超过本身拥有一票粉丝的《猎焰》…
那么,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反击呢?
她在赌,赌这一把,自己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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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本场拍摄结束,大家都辛苦啦,沈彤老师也辛苦啦。”
沈彤点点头:“成片我回去调整一下再发过来。”
“好的好的,我们不着急,”《捕风》封面部分的负责人笑得嘴角快咧去眼睛,“您这次能接我们的活动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自然不可能再去催您什么的…”
沈彤和赵萱客客气气地离开后,大家在棚里一边工作一边八卦。
“没想到沈彤都没什么架子,我还记得上次也来了个小有名气的青年摄影师吧,带了三四个助理,那阵仗都快赶上明星了。”
“那我和你的关注点就不太一样了,你知道吗,我们刚刚布景打光什么的嘛,问沈彤要不要布置一个特别好的景出来。她直接说不用,就那边那个窗子加木桌子,自然光线,自然光线喔!自然光线,半小时,图拍完了,那专业素养,真的不是盖的。”
“我刚刚还看到她包里有本摄影专业书,听说没事人家都会拿出来看的,可怕。”
“真的可怕,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
“我还听说沈彤拍图,后期都做得很少,到那个程度需要多少练习啊,我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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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回到拍摄组的时候,大家还在赶录第三期节目。
刚到棚子底下,就看见魏北拿了个东西在那里挥舞。
一边挥舞,还一边跟自己的演员说:“看到没,就这样,要把舞剑挥舞出精髓…”
康南皱着眉,特别嫌弃的模样:“我说魏北,你是在舞剑还是在疏通下水管道?”
魏北:?
康南五官都快皱一起去了:“能把动作做得这么没有美感,我还是头一次见。”
魏北:???
“你没事做,不好好拍自己的戏,来看我干嘛?你不知道最后大家的电影是要比赛的吗?”
康南:“我知道啊,但是你疏通下水管道的技巧真的太娴熟了,吸引住了我的目光。要不我给你贴个小纸条什么的,疏通下水管道,联系电话:188xxxx2343,魏北。”
魏北:“…你打算什么时候滚?”
沈彤坐在车上,降着车窗,笑着看他们俩闲扯。
南北二人看到沈彤,也挥手打了招呼。
车继续往前行驶。
再往前不远,沈彤就看到了聂江澜那边搭起来的棚子。
聂少爷升级成聂导演,坐在老爷椅上,注视着显示屏,手里一沓做了笔记的剧本。
沈彤吩咐车停,就在车里看着。
一场戏拍完,机器撤开,聂江澜站起身,顺手把笔夹在耳后,站在演员旁边说了点儿什么,手还往下压了压。
沈彤只能通过他的嘴型分辨,他似乎是在说什么“用力过猛”。
后面又拍了一场,转了几个机位,聂江澜点头,示意可以过了。
今日份的任务完成,工作人员撤了道具准备下班,有人喊沈彤:“沈彤——”
沈彤扬首应了声,下车过去:“怎么了?”
“你怎么才从车上下来啊?你不拍剧照吗?”
沈彤侧眸:“什么剧照?”
“这期比赛呀,”那人道,“第三期未播出时,先公布剧照,大家根据剧照自由投票。等节目播完,电影出来了,再投票电影。”
沈彤顿悟:“原来现在就要开始拍剧照了吗…”
“对的,剧照投票占30%,电影投票占70%。我还以为你要拍剧照呢,你不拍吗?”
“我这期请假了,”沈彤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工作任务的,我只是闲着没事来这里逛两圈。”
“啊,这样啊…那你忙你的吧,我下班咯,先走了。”
“嗯,明天见。”
跟工作人员寒暄完毕,沈彤一转头,正对上男人一双沉若寒冰的眸子。
聂江澜就站在她身后,眼尾压着五分的欲说还休。
沈彤没说话,皱了皱眉,以表情向他发去了一个问号。
“我昨天…”
他顿了顿。
沈彤等着。
“我昨天给你发消息,”聂江澜低了低头,声音更沉,“你没有回我。”
“…”
沈彤这才想起来。
“不好意思,正准备回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他低头玩儿笔帽,漫不经心问:“什么意外?”
“遇到了个碰瓷的,”沈彤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作为道歉,我请你吃东西吧。”
最后两个人坐车,去了几公里外的甜品店吃甜品。
聂江澜刚一推开门,立刻就有店员停住手上动作看了他一眼,回过神后又低头,继续工作。
只是点单的时候,沈彤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目光。
目光里带着疑惑和试探,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憧憬。
终于,沈彤招手,示意可以来接单。
年轻的服务生一脸春心萌动,记录完他们要点的东西之后,抱着本子,声音软软地对着聂江澜问:“你是…聂江澜吗?”
这下,别说沈彤,连聂江澜都顿了一下。
节目组公布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节目甚至都没播出,只是上了个热搜,就有人能靠着照片认出他的脸了。
聂江澜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噙笑看向沈彤,等服务生走后才道:“真是托您的福,现在出来吃东西都有人认出我了。”
“怎么又成我的功劳了?”沈彤撇嘴,转着手里的手机。
“我之前听了个新闻,”男人以手支颐,懒洋洋的,语气却不甚清楚,“说是只要被你拍过的男艺人,没有不红的。说你这是有…”
沈彤没上心:“说我有旺夫运是吧?”
这种传言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他垂着眼睑,情绪不明地低笑一声。
很快,甜点送上来,沈彤还没吃几口,对面挑剔的男人又开口了。
“你这个道谢一点诚意都没有。”
沈彤:“怎么就没诚意了?”
“说是黑森林蛋糕,”聂江澜拿叉子戳了戳,兴味阑珊,“但根本就没有黑森林。”
“…”
沈彤简直想掐他的心都有了:“你可真难取悦。”
说完话,她这才发现,送来的甜点里还摆着一个多的小盒子。
“你点了这个吗?”她问聂江澜。
男人轻飘飘反问:“单不是你点的?”
“除了我们桌上这些,我别的都没点。”沈彤道。
“那就奇怪了,这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有点好笑。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做工精巧的马卡龙。
盒子内壁上还粘着一张便利贴。
沈彤扯下便利贴,看上面的字:
【期待第一期节目里你的表现&gtw
她转头,看见刚刚那位店员眼睛正亮,抱着点单牌,期待地看向聂江澜。
沈彤笑,把便利贴推到聂江澜面前:“你的小迷妹给的礼物,期待你第一期节目的表现。”
聂江澜抬了抬眉:“就连陌生人对我,都比你对我真诚。”
“…”
说是沈彤请客,最后却还是聂江澜刷的卡。
吃完之后沈彤又打包了几份小蛋糕,准备顺路给几个关系好的朋友。
坐车回了酒店,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沈彤住三楼,聂江澜在四楼。
两人乘着电梯同上,沈彤从三楼出电梯后,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出来了。
她回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聂江澜站在原地。
暖黄色的灯光晕在他发顶,漾出浅浅光圈。
沈彤不由问道:“你站这儿干嘛?”
他容色淡淡:“在等。”
“等什么?”
明明暗暗的光线里,男人的侧脸分明而好看。
忽而,聂江澜勾唇笑了:“等你‘收拾’我啊。”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次日的阳光正好, 沈彤没有工作,难得地睡了个懒觉。
一觉睡到十点, 吃了点东西后,沈彤把电脑打开了。
赵萱看她又开电脑,疑惑道:“还有图要修吗?第一期给聂江澜拍的照,后期都做完了吧。第二期你是人质, 也没有拍照。难道这次在准备做第三期的吗?”
沈彤道:“没有工作了,我随便做点练习。”
这东西跟画画写小说什么的没差,也很讲究手感, 如果手生了几天,照片就会不听话起来。
虽然还在休息着,但沈彤还是要做点小练习, 好让自己时刻都保持着手感。
“我觉得你拍聂江澜, 其实省了好多事儿呢,”赵萱舔唇, “沈彤姐你不觉着吗?”
沈彤:“嗯?”
“我看你做他的照片后期,几乎都不怎么需要修,”停了停, 赵萱补充道,“我指的是脸啊。”
沈彤拍东西一贯后期做得少, 有要大张旗鼓做后期的,基本都是本身就需要很多后期的照片。
但拍艺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很多艺人因为熬夜精神状态不好,或者是脸上刀子动得多,这时候, 沈彤就要细致地修脸。
自从跟拍聂江澜之后,沈彤就省去了修脸这个步骤。
他底子实在是好,好到用后置摄像头随便一拍,就可以出图了。
第二期的时候沈彤是人质,没有相机。
但是遇到一些好的角度,难免会职业病发,想要拍一两张。
那次坐在观光车上,她手痒得不行,直接抽出聂江澜斜斜插口袋里的手机,顺手那么一拍。
聂少爷虽然对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也随她去了。
后来拍完图,沈彤觉得挺有感觉,跟他打商量:“回去这个照片传我一份吧?”
聂少爷很拽的模样:“你就这么喜欢我?”
沈彤:“?”
聂江澜:“喜欢到连手机拍的那种糊图都想拿回去独享?”
沈彤:“??”
聂江澜:“不用了,改天给你拍个更清晰的。”
沈彤:“???”
图他后来没传给沈彤,更清晰的也没发。
想到这里,沈彤站起来,道:“我出去一趟。”
赵萱:“干什么去呀?”
沈彤:“找聂江澜要东西去。”
///
沈彤到的时候,聂江澜那边正在忙。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显示器,布景里,有演员正在演对手戏。
拍摄的间隙,何故拿出一个相机,正在给聂江澜看照片。
聂江澜摇头:“还用问我,你自己看看,你觉得拍成这样行吗?”
何故耸肩:“我当然觉得不行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家摄影师水平就这么高——再说了,这个差事本身就很难了好吧,除了你能hold住孙凌,谁行啊?”
聂江澜垂眸,声线依然淡淡:“所以就连拍个照都要我去给他讲形态动作和场景类比?”
何故:“这不是摄影师拍不出你要的效果么…”
“一场戏我起码要给他讲十分钟,”聂江澜道,“还有三天时间拍摄了,整支微电影连一半都没拍到。”
“照这样下去,电影不用拍了,一个剧照我们可以拍一天。”
“最后交东西上去,别人是一部电影三沓剧照,我们直接扔三张剧照上去,多有面子。”
“…”
何故:“那那那那你说怎么办?拍个剧照而已,归摄影师负责,你本身就不应该参与的,但你又嫌人家抓不住演员的点…”
“既然是摄影师负责,问题就出在摄影师身上,”聂江澜皱眉,“那换个摄影师不就行了?”
何故背过身去,一边找摄影师一边腹诽:“说换个摄影师就换个摄影师,你那么高的标准,哪个摄影师能做得到啊。”
沈彤远远看着,感觉气氛不大对,一时间也没有上前说话。
余光瞥见一边有个卖牛轧糖的,沈彤有些愣。
小时候,母亲常常带自己吃这个东西,也算是儿时的记忆了。
今天再一看到,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摆盘的两个卖相不错,应该还新鲜着,看样子就很好吃。
沈彤走过去,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人抬起头,笑眯眯的:“今天没有啦。”
沈彤瞥了一眼盖紧的篮子:“卖完了吗?”
“是的哇,要明天再有了,”老人说,“毕竟手工制作,一天做不了太多。”
沈彤表示了解地点点头,还是扛不住有些失落。
明天…明天就不知道还是不是在这里拍摄了。
毕竟拍电影,总是要来来回回地更换场地。
顿了顿,她继续问:“一定要明天再有了吗?今天不补了?”
“今天应该是不会再补了,我等下就要回去了,”老人笑了笑,伸手扯了个袋子,“这两个我送给你吧,你明天再来,明天我保证给你留着。”
沈彤半蹲着身,看老人把牛轧糖装进袋子里。
她侧头问:“可以敲碎一点吗,我不大喜欢吃大块儿的。”
“没问题。”
老人和颜悦色,给沈彤把一长条手工牛轧糖敲成块状,装进袋子里。
沈彤转头,看见聂江澜还和何故在一块儿商量什么,就直接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拿着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人闲聊。
///
聂江澜:“找到没有?没找到别耽误我时间。”
“你的要求真的很高,”何故叹气,“龟毛的处女座真的很难搞。”
聂江澜:“…”
“我刚刚找摄影师的时候,有种在鸡群里找仙鹤的感觉,”何故把手机递过去,“大概找了这么几个,你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不符合,下一张。”
“…”
何故又翻了一张:“这个呢?”
“不行。”摇头。
“这个?”又翻一张。
“不行。”
“这个呢?”
“…”
“等一下。”
聂江澜指着这张照片:“这摄影师谁?”
何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耐人寻味:“怎么,看上这个了?”
照片里的背景一片衰败,水泥柱砰然倒地,露出里面结实的钢筋。
模特蹲在危险的边缘,情绪泄得刚刚好,明明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低落,眼神却透出一股笃定的自信。
那就是他要的感觉。
何故:“啧啧,我就猜到你会选这个摄影师,我是不是很懂你?这个摄影师拍得好啊,还好找,而且真的很擅长挖掘模特性格,跟你差不多,我看大家给她的评价都很高的…”
聂江澜皱皱眉:“你平时话没这么多。”
“我这不是吊你胃口吗,”何故笑笑,“这样,我说这个摄影师名字的时候,你才会足够震惊啊。”
何故轻咳一声,正舒展开手臂,准备做一套雏鹰起飞广播体操时,聂江澜面不改色翻了一页剧本:“哦,沈彤是吧。”
何故:“…………”
“??你怎么猜到的?!!”
“你都做成这样了我还猜不出来,你以为我跟你智商持平?”聂江澜伸出手指放大图片,“但我怎么没看到她的水印?”
何故:“我刚刚、特意裁掉了来着…嘿嘿。”
“…”
聂江澜捏捏眉心:“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如果我没记错,她这几天不用上班的吧,”何故耸耸肩,“万一不答应你呢?”
聂江澜动作顿了顿,正要说话,何故拍拍他的肩膀,贱兮兮又神秘兮兮道:“——你往后看。”
聂江澜回头,看见有人正坐在石头上,那双白腿曲着,膝盖上摆着一捧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她还在和人说话,身体微晃,很高兴的模样。
“她不是不上班?来这里干什么?”聂江澜皱眉。
“那你自个儿去问她啊,”何故,“别人不上班,你给她布置任务,可要记得语气好点儿啊,别再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语气了。”
聂江澜:“那我该什么语气?”
“当然是讨好的语气啊,”何故道,“无事献殷勤,要对她殷勤到让她害怕。要知道,你现在在她身上花一小时,可就是给拍摄节约三小时啊。”
聂江澜唇边牵出一抹笑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行吧,我去讨好…”
话说到一半,顿了顿。
“我去求她。”
///
糖吃到剩下最后两颗的时候,面前出现一双白色鞋头。
之前沈彤还问过他:“你这么懒,白鞋又容易脏,脏了的话怎么清理?”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再买一双。”

沈彤钳起一颗牛轧糖送进嘴里,抬头看向聂江澜——
日光有点儿刺眼,她眯了眯眼,又低下了头。
聂江澜为了照顾她的高度,半蹲在她身前。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她极其自然地拿起最后一块牛轧糖,递到他面前。
“吃吗?”
那一刻,说不清是受什么驱使,一贯讨厌甜食的聂江澜,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甜味儿在嘴里弥漫开来的那瞬间,聂江澜难得地皱了眉头。
…他刚刚在做什么?
他吃甜的了?
他疯了?
沈彤撑着脸颊,玩儿着牛皮纸:“还挺好吃吧?”
聂江澜掀开眼睑,看向面前的人。
真的很难吃。
很腻。
还有一股花生的味道。
他真的一直很好奇,世界上怎么会有牛轧糖这种东西的存在,简直完美结合了他最讨厌的两样东西。
再吃一百次都是一样的难吃,这东西果然固守初心。

男人喉结滚了滚,音节吐出来,却是全然不同的——
“嗯。”

聂江澜心里有个面无表情的小人。
小人对他说,聂江澜,你疯了。
“可惜今天的已经卖光啦,”沈彤耸耸肩,“不然我还想买一袋子回去吃,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个。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到这里来了。”
男人低低“嗯”了声:“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喜欢的?”
沈彤奇怪于他突如其来的问句,但还是如实答:“你忽然让我说,我一下想不起来。但是这个在我心里,应该算排前三的吧。”
说完这句话,沈彤侧头问他:“你怎么忽然跑这儿来了?”
刚刚不是还在指导拍戏吗?
“你今天不也没工作,”他轻巧地把问题抛回去,“来这儿干什么?”
“来找你要照片的。”她说。
“要什么照片?”
“你还记不记得,第二期节目的时候,在观光车上我给你拍了张照片?”沈彤慢悠悠回忆,“我拿手机给你拍的那张。”
聂江澜沉吟半晌,道:“记得。”
“我今天没事儿,刚好想做点练习,找点没做过后期的图片来修修,”沈彤道,“想起那张照片你还没发给我,又想到你拍东西肯定很忙,就索性直接来找你了。”
聂江澜启唇,还没说话,沈彤便已经点头。
“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彤接茬道,“没工作还想着工作,我真的很闲。”
“…”
“不是这个。”
聂江澜低头,从相册里翻出照片,很快地发了过去:“还要别的吗?”
沈彤惊讶于这男人今天的反常。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聂江澜顿了顿,眯眯眼:“不说今天。”
“以前,你哪次找我要东西我没给过?”
“你是给,但你也损我。”沈彤非常记仇。
聂江澜很正经地点点头:“对,但沈彤老师每次都不还嘴。”
几乎每次都还嘴的沈彤老师,默默低下了头。
短暂沉默间,有人气喘吁吁跑来:“我可算是找着你了,沈彤,从酒店到拍摄地再到这儿——我都快走死了我。”
沈彤站起来,看向工作人员:“怎么了吗?”
“哦,没事,我就和你协调一下后面的行程,”那人拿出本子,“现在,你自己接的工作是做完了吧?我们这期也不大需要…”
两个人聊工作,聊着聊着就去往了一边。
聂江澜还半蹲在原地,觉得腿有点麻,站起身来,看到身边的牛轧糖袋子。

坐上沈彤刚才坐的那块石头,聂江澜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篮子。
老人笑眯眯看向他:“怎么了?”
聂江澜:“真的没有多的了吗?”
“怎么都问这个问题,”老人忍俊不禁,“真的没有啦,带来的都卖光了,刚刚最后两块也给她了。”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都会选择放弃。
但很显然,聂江澜并不是一般人。
他并不打算放弃。
“每次做的话,应该会有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