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书看着她:“可是他今天祝你生日快乐了呀。”
李初瓷抱着手臂,第一次带着雀跃的满足:“我本来以为他早就不记得我了,可是他居然还记得我,还记得我的生日。”
“音音,我好高兴。”
那短短的几分钟,李初瓷说了很多,像是整个人重新在这段感情里活了过来,带着不敢深究的希冀:“他会不会只是无聊呢?”
阮音书拍拍她的后背:“不会的,他肯定是看重你才会记得你的生日。”
“真的吗?”
“嗯,当然啦。”
后来又聊了一会儿,二人起身,重新准备回包间。
站在电梯里的时候,阮音书出神地想着。
爱好像很容易让人矛盾,让人踌躇满志,又让人患得患失。
就像初瓷这样。
///
李初瓷今天晚上心情格外好,自己点了不少歌,阮音书则是自己默默坐在一边,话筒不递过来,她也不会跟着哼。
看了下时间,她喃喃计划道:“是不是该把蛋糕推上来了?”
一边的程迟扫了她一眼,身子忽而往前倾了倾:“嗯?”
阮音书也懵了一下:“嗯?”
她不是在自言自语吗?没有和他说话呀。
程迟也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曲解,摇摇头:“你这样说话我听不到。”
ktv里背景音实在是太大,她看到角落里有人在讲话,两个人紧紧贴合,几乎是一个人的嘴唇贴着另一人的耳垂,远远看上去像连体婴。
程迟往她视线方向投落一眼,也不知道看到没有,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手指轻飘飘勾了勾,眉梢抬。
“你靠过来一点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音音:啊?我没和你说话啊?
程迟:嗯?听不到,你靠过来一点。
行吧,论不要脸,还是我们迟更胜一筹周五快乐!还是66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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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音书想想,手撑在软垫上, 慢慢靠了过去。
虽然刚刚的确是在自言自语, 但和程迟都说这么久了, 总不能大费周章结果就和别人说一句“我没和你说话”吧?
她舔舔唇,说道:“我说,我是不是可以把给初瓷准备的蛋糕拿上来了?”
程迟似乎还是没有听清, 耳朵又靠过来一点:“什么?”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耳垂:“我给初瓷不是做了生日蛋糕吗,感觉是时候推上来了。”
他顿了顿,旋即点头:“嗯,可以。”
阮音书点点头,旋即站起了身,推开包间门走了出去。
程少爷也不疾不徐的起身, 同她一道。
门关上,毫无灵魂地鬼哭狼嚎被锁在门内,走廊里不再吵闹。
程迟抄手问她:“怎么不让服务生推上来?”
阮音书摇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这样惊喜感比较浓。”
前台已经把东西都布置好了, 蛋糕放在推车上,旁边摆好盘子和叉子, 蜡烛也准备就绪, 只差点火。
阮音书回头问程迟:“你带了打火机吗?”
程迟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纯黑色的火机,抛了过去。
她伸手接过,掀开盖子,目光逐渐变得迷茫。
这个好像和她平时见过的塑料打火机不太一样…是按哪里开呢?
“不会开?”程迟很快发现她的出神, 往前走了两步,又从她手里把火机拿出来,轻笑一声,“看来我真是高估课代表了。”
阮音书不服气:“我又没用过这种…”
少年修剪干净的指缘微微一划,火苗立时从旁侧窜出,整个动作描述不出的利落潇洒。
后来蜡烛点好,阮音书不知怎么心跳也加速起来了,站在门口的时候小声说。
“明明我才是准备惊喜的人,怎么现在有点心跳加速。”
他倚在门口,云淡风轻地回:“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她奇怪地问。
他停了那么几秒,旋即垂眸,舌尖舔舔唇瓣:“…和课代表一起准备的啊。”
“噢,你这么一说也是这样,蛋糕是你陪我做的,推蛋糕也是…”
调整了几下呼吸,阮音书抬手推开了门,边唱着生日歌进去了。
大家纷纷响应,扔下手里的手机和水果,拍着手唱起了生日歌。
站在正中央的李初瓷双目圆睁,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半晌才指指蛋糕:“你们什么时候买的啊?”
“我做的,”阮音书把推车转了一圈,用软糯的声调豪爽道,“送花给你呀!”
李初瓷这下真是完全愣住了,被感动得不行,握着话筒情之所至唱了首《爱你一万年》。
包厢的气氛升至顶峰。
后来大家切蛋糕,阮音书做的蛋糕不小,刚好够吃,李初瓷一块块切好,阮音书默契地配合着往下发。
一边发,她也没忘记这是自己亲手做的,自己还没尝过味道,忽然回过头问第一个拿到的邓昊:“味道怎么样?”
问完她又去李初瓷手里接蛋糕,颇有种先给邓昊提个问,等会儿来收答案的味道。
程迟看着邓昊:“怎么样?”
邓昊挖了一小块,咂咂嘴:“你也知道我不爱吃蛋糕,我尝不出来啊…”
话音刚落,阮音书便凑过来问:“怎么样,好吃吗?”
程迟对着她殷切目光,道:“还不错。”
阮音书又问邓昊:“你觉得呢?”
邓昊:“我…”
程迟率先替他回答:“他觉得非常好吃。”
邓昊:?
“他说他等会还想要一块。”
邓昊:??
阮音书想了想,为难地抓了抓耳垂,看向邓昊:“那我再去帮你要一块吧,就是蛋糕有点紧俏来着。”
邓昊:???
有人倾听昊昊内心的声音吗?
没有:)
吃了两块蛋糕之后,邓昊已经撑得走不动路了,瘫软在最内侧的沙发上。
但就在只剩一首歌还能唱的时候,李初瓷举着话筒询问:“还有谁想唱吗?赶紧啊,最后一首了啊。”
邓昊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唱我唱!”
拿到话筒之后,邓昊装模作样地拍了两下,然后肃穆道:“接下来的这首歌,我要送给程迟。”
正在玩手机的程迟抬起脸。
“因为这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邓昊整张脸都写满了记仇,咬牙道,“《来自天堂的魔鬼》,送给程迟。”
“…”
一首荒腔走板的魔鬼歌曲唱完,屏幕切换入不可操作界面,大家收拾了东西,然后准备各回各家。
李初瓷结完账之后道:“大家都有办法回去吧?现在才九点,地铁公交应该都ok,实在不行两个人一起打的也行。”
说完,李初瓷又转向最值得关切的阮音书:“你等会儿呢?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阮音书看一眼手机,“我妈刚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先坐地铁,然后她去地铁站接我。”
“噢,好好好。”
李初瓷早已见怪不怪,阮音书家里管得严,而且阮父阮母安全意识特别重,所以就连晚上八九点都会出来接她回家,生怕她出意外。
从小被放养得漫无边际的程迟当然觉得稀奇,在地铁站的时候问阮音书:“会怕吗?”
阮音书没懂他的意思,茫然地抬脸:“啊?”
程迟继续笑:“我说,课代表一个人坐地铁,会害怕吗?”
阮音书:“不怕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小朋友放学才要家长接送啊,譬如我八岁的小侄子,他自己坐地铁就会怕,”他揉揉她发顶,俯身和她对上视线,“课代表今年几岁了?”
她上嘴唇抬了抬,一副小野兽要露出獠牙的模样,过了半晌,又眨巴着那双剪水双瞳,头微微一侧。
“我今年十二岁半了,你呢?”
“那你好老啊,”程迟挑眉,“我才只有八岁。”
阮音书要坐的地铁在对面,看车来了,挥挥手不跟他闹了。
“车来了,我先走啦,你们也注意安全呀。”
晚上的地铁人并不多,大家上上下下,渐渐,只有程迟和邓昊留到了最后。
地铁的急速行进声响在车外,邓昊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吃了两块蛋糕,我觉得我要撑得失眠了。这算工伤吗,我请求报销。”
程迟眄他一眼:“谁让你吃的?”
“你让我吃的啊,”邓昊简直一肚子苦水,“不是你说那个蛋糕我觉得很好吃,还要再吃一块吗?那我不吃不就崩人设了吗,那我不就肯定得吃了吗?”
程迟:“蛋糕是阮音书做的。”
“啊?”邓昊疑问了句,很快又恢复成了然的点头,“啊…”
“怪不得你让我吃那么多,还说好吃,”邓昊一脸难以描述地啧啧嘴,“难以想象这么做的人居然是程迟。”
程迟没理他,过了会,邓昊又十分八卦地凑过来:“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对吧?”
程迟这人其实是一个挺闷骚的人,有什么想法什么情绪不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包括桌上足球那次赌注还有送伞,邓昊之前其实一直摸不清头绪,感觉程迟的喜欢时而存在时而虚幻。
所以他也没办法说,也不知道程迟怎么去处理。
但就在刚刚,包间里,他看到阮音书凑近程迟耳边说话的那一瞬间,少年唇角挂着竭力压制却仍旧流淌的笑意。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别人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就连程迟这么难以读懂的人,都藏不住。
邓昊一个劲儿地自己在那说:“我记得开学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还说感觉你根本就不会喜欢上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动了凡心啊。这种感觉我好像还真没切实体会过,你这搞得我也跃跃欲试了。不过,我想通了,也许像我这种无敌的人生来就寂…”
程迟:“滚。”
“…”
地铁到站,邓昊下车回家,程迟去了基地。
临别之前,邓昊还是问:“怎么,你还是回基地啊?”
“不然?”
“行吧行吧,我就关心一下…你这真是,我本来觉得我自己够不着家了,你比我还行,三百六十天都住基地。”
今天的基地很安静,程迟洗过澡,索性没开灯,直接躺上了床。
邓昊在地铁上问的话就像被按了录音键,循环在耳边播放,他点了台灯,发现桌边散落的几颗糖。
其实他发现自己喜欢她,也没比邓昊发现的早多少。
不知道动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当他回过神来发现心迹的时候,也许已经持续很久了。
大概…他喜欢上的时候,比自己感知的,还要早很多。
///
周一去上课的时候,在既生产八卦又是八卦搬运工的打水区,阮音书再次听到了罗欣霞的情况。
知情人士爆料。
“她今天没来上课,办公室都没看到她人,今天二班的物理课由乔瑶代上,其他的消息学校一点口风都不透,就是说罗老师有事去了,哈哈哈我呕。”
“乔瑶总不能一直帮上吧?万一真出事的话,怎么办?”
“肯定得找别的老师,也有可能重新排课表,让乔瑶带。”
“不过目前我听说,罗欣霞是被带去调查了,如果调查出来她做的那些破事,肯定就要革职吐钱,她也别想当老师了。听说是被人举报的呢,谁能想到。”
“被举报?学生啊?”
“我估计学生不敢,谁知道呢,到时候我再打听一下。”
“罗欣霞也是真的该,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自己把自己作成那样,谁还喜欢她。”
阮音书全程充当听众,看大家慷慨激昂地吐槽罗欣霞。
可惜下课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上课铃响,每个人又得回去上课。
虽然没了一个罗欣霞,但地球照样转,一班只是被她占用了教室,并没有真正受到波及。
中午吃完饭阮音书和李初瓷回的早,坐在里头边聊天边写题。
程迟那时候才来,刚走到门口,发现有个人在那里踌躇不定。
他正要进班,那个人却忽然拦住了他。
“同…同学!”
程迟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悦,但还是让他有话赶紧放。
那个人递上一个小盒子,里头的东西晃出声响:“可以帮我把这个给阮音书吗?”
程迟:…?
那人以为他是不知道,还往里指了指,脸色微红,很是羞涩:“就、就是那个长头发的…”
羞涩的小男生正陷入自己羞涩的初告白中,抬头一看,面前的程迟,怎么脸黑得有点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来抢老婆了能不脸黑吗???
你以为我迟迟是吃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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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阮音书告白的羞涩男生脸红了又红,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隐秘心事一般。
程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周身涌起一大团黑气和戾气, 非常不爽地舔了舔上牙膛。
像是在瞄准猎物, 上膛击毙。
羞涩男生现在不止是脸红了,还有点害怕。
他哪里知道对面这个人,是学校大名鼎鼎的盖世魔王。
只是觉得这位同学怎么来者不善的模样…
羞涩男生又小声问了句:“不、不可以吗?”
程迟危险地眯了眯眼, 这会倒是笑了,“你送这个——是什么意思?”
“啊,”羞涩男生愣了愣,“就是,想告诉她我的心意来着。”
“她学习很忙。”程迟言简意赅,把所有通道通通堵死。
“我知道的…但但是, 这个不会耽误她很久的,而且,如果那个什么…我们可以共同进步, 一起努力学习啊。”男生说着, 从脖子红到耳根。
程迟点头,行, 还开始构想你和阮音书的美好未来了。
他颠了颠手里的盒子:“你们不适合。”
“还没开始呢, 怎么就知道不适合,而且你都没有过问她的意见!”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有超乎寻常的决心和羞耻心,“帮我送到她手里,拜托了!”
男生把另一张纸条一起塞进程迟手中:“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她想加…随时可以加!”
说完, 羞涩男生低着头跑走。
程迟非常缓慢地阖了一下眼睑,半耷着上眼皮垂头看手里的纸条。
纸条叠成一个爱心,里面是羞涩男生的联系方式。
她想加个屁。
程迟收回目光,眉无意识地蹙了起来,抱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示爱礼物”走回了座位。
邓昊正坐在位置上舔冰棍,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怎么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去收保护费了吗哥?”
程迟没搭理。
邓昊本来也打算继续看自己的综艺节目,结果余光瞟到了一个红呼呼的东西,像个椭圆似的。
“这啥啊?”他指了指程迟手里的东西,“你真的收到钱了吗?这么大个盒子是什么?”
程迟不耐烦:“不关你事。”
明显感觉到程迟进来之后有点走神的邓昊更好奇了,“我看你和门口那个好像说了很久呢,走的时候那男生脸还红了…”邓昊越说越觉得有问题,目光逐渐变得深奥而变态,“不会吧,程迟你干啥呢!”
阮音书听到后面的声音,也禁不住回头看。
热爱作死的邓昊趁程迟不注意,做贼似的飞快伸出手去拿他抽屉里的盒子,谁知道被程迟发现,一个眼刀扫过来,邓昊手抖了一下。
盒子被从抽屉里扯出,盖子不经意间掀开,露出里面粉色的信笺和折的千纸鹤,而盒子旁边的,是一个纸叠的,红色的爱心。
时间静止了,邓昊就那么伸着手不敢动作,眼睛睁得挺大,满脸写着“活久见”。
阮音书看着那个爱心,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不知往哪里落的时候,正对上程迟的目光。
少年眸色沉沉,懒散而轻佻,眼底压着不悦。
她想了想,小声问道:“你现在的荷尔蒙…已经波及到男孩子了吗?”
程迟:“…”
左右不过就是个路人甲的告白,其实无关紧要。
只不过…他喜欢的姑娘,怎么还有人敢抢。
那个盒子连带着告白也不知道后来跑到哪儿去了,等程迟想起来似乎还有这码子事的时候,盒子早就不翼而飞,不知去向。
他对着空荡荡的抽屉,还没来得想点什么,就看到邓昊神秘地跑进来,小声地附耳道:“罗欣霞回来了!被开除了!现在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滚蛋呢!!去共赏人间美妙时刻吗?!”
程迟倒是挺意外:“这么快就被开除了?”
“是啊,好像还罚了不少钱,补习班之前收的钱也都退给家长,还有以前多收的资料钱也都填到班费里头去了…”邓昊说,“之前二班的人就陆陆续续得到通知了,只不过罗欣霞今天回来我才知道的。”
邓昊又小声:“赶紧去看呗,好多人都在凑热闹呢!”
说完,邓昊又摁抐不住地慷慨激昂地抬头:“二班班主任被罚了,就在语文组办公室里头,大家去送行吗!”
“…”
所以刚刚小声的原因是什么?
李初瓷听了这个消息,大仇得报似的立刻站起身:“哇,上头的速度真够快的啊,走走走,音书我们去瞧瞧!”
阮音书被李初瓷拖去了语文组办公室,远远就看到大家围在了门口。
李初瓷杀出了一条血路,挤到了围观前排。
罗欣霞今天看起来很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弃了自己粉紫色眼妆所导致的,黑眼圈特别浓地挂在眼下,脸上的雀斑遮都遮不住了。
因为消瘦,她颧骨更凸,脸颊陷进去很深,以往就刻薄的脸现在更加尖锐,无限度逼近于圆规。
“之前不是还挺张扬吗,又是赶狗又是罚人跑圈的,感觉她一个支点她能撬起一个地球,”李漾挤过来说道,“这就是人品差的后果吧,没人喜欢她。”
有人道:“更惨的是二班好像根本没人为她求情,之前好像也是有一次有个老师要走了,但是那个老师人挺好,全班就一起写联名书,后来老师就留下来了。但是罗圆规他们班,大家都没有要挽留争取的意思。”
“罗圆规?哈哈哈这个形容怎么这么贴切。”
“对了,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要叫罗圆规不?”二班的人也在围观之列,“因为我们之前讲到初中的一个课文嘛,里面就形容一个反面角色的女人很刻薄,像个圆规一样,结果她就问班上人:你们觉得我们班谁比较像圆规啊?”
“不是吧——老师上课问这种问题,这对学生敌意也太大了。”
“是啊,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老师真的一点分寸都没有,这种话题已经有侮辱学生的意思了吧。”
外面风起云涌讨论的热烈,里间的罗欣霞像个笑话一样被观看着,在众人围观中一个个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箱子里去。
别的老师都在工作,好像她那一块儿变成了黑白的,反差强烈。
罗欣霞也没有以前的趾高气昂了,许也是觉得丢脸又难堪,抱着箱子低头从走廊中穿过,偶有陌生的学生指指点点,议论声重重。
她能感觉到他们在聊她,能听到那音节一个个摞叠着,但却听不清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嗡嗡嗡一样在她耳畔来回激荡。
她也很想把手里的东西就这么扔出去,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嘴回去上课,但她做不到了。
她被革职了,她没有权利了。
被踩入泥土,似乎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人群里打眼的程迟。
少年很高,无论站在哪里都足够惹眼,无论是自身条件还是家庭条件,都并非优越二字能简单概括。
想到这里,罗欣霞忽然顿住脚步,有些歇斯底里地恶狠狠瞪过去:“是你举报我的吧?”
否则她怎么只知道自己被人举报了,却不知道举报的人是谁呢?能把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的,除了程迟还能有谁?
程迟皱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触动了罗欣霞哪根神经,她骤然抬头,笃定地指着程迟:“肯定就是你!你对我怀恨在心,所以那天我在一班补课的时候,你去举报了对不对?”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在此刻全数倾倒出来,也不管自己对与不对。
“你也不用狡辩了,我知道你城府深得很,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我告诉你,你迟早要把这个学校带的一团糟,现在你还能站在这里,只是没有被…”
“罗欣霞!”忽然有人从拐角里快步走出,打断罗欣霞的话,“你怎么还没走,站在这里干什么?”
“校…校长?”罗欣霞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我跟学生说事。”
“我不是让你收拾了东西就尽快走吗?你是不知道自己惹出了多大的事??”校长眉头紧锁,指指她身后,“你看看这里都围了多少人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等会还要不要上课了?学生出事了又怎么办,你能负责吗?!”
“换而言之,你自己清楚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男人咬咬牙,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你给学校造成了非常大的名誉损失,所以别再逗留了,我希望一切都到此为止,你别再招摇,我也不想事情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