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车上拿出话筒试用的时候,岳辉也吓了一跳:“我靠,这话筒哪来的,我咋不知道?”
她想了想:“别人送的。”
“谁送的,粉丝吗?”
林洛桑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去讲述“这是裴寒舟送的”会比较好,犹豫了半天也没挑到对的频道,索性道:“你就当是吧。”
岳辉:“啥叫我就当?我……”
话没说完,小暖打断:“辉哥,这还用盘问得这么清楚吗?你看看牌子,shure AxentDigital,国内根本没有发售,一个话筒几百万,你觉得普通粉丝送得起吗?昨天桑桑还没有,回一趟家就有了,你觉得会是谁送的啊?”
岳辉一拍大腿:“啊!裴寒舟啊,他怎么忽然送这个?”
“桑桑不是过生日了吗?”
“哦对对对,”岳辉回头,指着在房车里转来转去的麻团说,“但我以为这个是他送的礼物来着。”
“他才不会把这个送给我。”林洛桑撑着脑袋,“他对这玩意恨之入骨。”
岳辉:“为什么,多可爱啊,还能换装。”
“不知道。”
林洛桑又道:“但是不是有那种吗,就是创作出一个巅峰作品之后,因为以后都无法超越,甚至会对代表作产生厌恶感的那种……”
“有道理,我觉得裴总很可能就是那种人,毕竟他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
三人在房车上聊聊笑笑,很快就到了演播厅,林洛桑排练了四个小时,最终大汗淋漓地走了出去。
倪桐离开之后,这个舞台就是真正属于强者的对决,她的对手是实力强劲的希慕和阿怪,谁也不敢放松警惕。真枪实剑下,大家都只能靠实力说话。
不过她已经放平了心态,能够和好的对手比赛已经是人生圆满,胜负的结果倒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排练完之后,她还要给新一期节目录点儿物料,这次节目组的要求是让嘉宾们套着玩偶头套上街,尽量说服行人聆听自己和对手的音乐,并选择出他们觉得最好听的一首。
林洛桑分到的是疯狂动物城里的兔子玩偶服,套上之后虽然显得有些臃肿,但还算能够接受。
她的声音在玩偶服内闷出回响:“幸好不是夏天穿这个,不然得热到想自杀。”
“你现在套这个干嘛啊,”岳辉读不懂她,“明天我们才录物料。”
“明天吗?”林洛桑艰难地摘下头套,“你怎么不早说?”
“我刚说了,最后说的……你今天咋回事儿啊,老是走神。有什么心事吗?心里装了人?”岳辉连珠炮似的开问。
她撇了撇嘴没有回答,抬眼时正好看到熟悉的车型从窗外掠过。
紧接着,那辆迈巴赫停下,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穿了这么久的玩偶服还没捂热就脱下来似乎有些浪费,她心生一计,朝岳辉和小暖挥挥手:“我先去实验一下,过会儿回来!”
“实验什么啊,喂!你收音器和摄像机都没拿啊……!”
可惜岳辉没喊住她,林洛桑夹着头套步履蹒跚地走下楼梯,幸好对面的裴寒舟下了车还在跟人商量着什么,并没有急着离开。
发现男人好像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她赶忙套上了头套,跟着人潮走过斑马线,到了他身边。
男人完全没有认出她。
她窃喜着快步上前,打算在他进门的时刻再来捉弄他,可惜走得太急一下没注意到脚边的立式海报,就这么被栏杆绊了一下,聪慧的大脑光荣地撞上了玻璃门。
有头套垫着,其实并不痛,但她下意识就叫唤了声,扶住自己的脑袋。
正准备进门的裴寒舟顿住脚步,看了身旁这个灰叽叽的兔子一眼。
保镖意识到什么,正要走过去清人,被男人拦住。
发现裴寒舟在往自己这边走来,计划中的角色再一次完全反向颠倒,她下意识往后蹭了两步。
男人眯了眯眼。
虽然只能通过玩偶服的缝隙看到里面人的眼睛,但只要扫过去一眼,再配合上那个声音和动作——他不会不清楚这是谁。
很快,林洛桑手腕被男人扼住,他大步流星地拉着她往里走,林洛桑拖拖沓沓走不快,最后只能小碎步跑起来,身子在玩偶服里一晃一晃。
男人将她拉近房间时动作更快,她一个不留神滑过门板,视线忽地被遮住,低呼道:“头……我头歪了,裴寒舟你把我头弄歪了!”
裴寒舟:“……”
男人一把将她揽到什么上面坐着,然后把她的歪到后面的头套扶正,再打开。
她在里面气喘吁吁,鼻尖上渗出了一层汗。
男人漫然垂着眼:“解释一下,这又是什么游戏?”
“不是游戏,节目组的设置,我本来是要让你帮我听歌评价的,谁知道你走的那么快还把我头撞歪了……”
男人气笑了:“歌儿呢?”
她摸了摸身上,正准备掏出手机,摸了半天口袋里空空如也,这才眨了眨眼睛:“……忘记带了。”
为了扳回一成,她立刻理直气壮地指摘他:“你的领带怎么这么歪,谁给你打的?”
裴寒舟:“我自己。”
她把手从玩偶服的身子里钻出来,忍不住抬手理了两下,“你的动手能力真是令人堪忧……”又突然反应过来,“你打领带干什么?”
说到这里,她终于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缓缓地转过头,和在舟一众高层理事面面相觑。
…………
罗讯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嫂子下午好。”
林洛桑:“……”
所以大家就在这看了五分钟……她和裴寒舟拌嘴?
她蓦地从桌上窜下来,向裴寒舟输送了一个“这么多人在开会呢你怎么不仅不告诉我还带头和我闲聊”的目光,对着众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大家,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我这就走。”
男人扯了扯袖口,发现她大半个身子都从玩偶服里探了出来,淡淡道:“出了汗再出去吹风会感冒,你在里面休息二十分钟再走。”
林洛桑:“那你们怎么开会?”
“你坐着我们也能开,”男人道,“也不是什么机密。”
林洛桑第一次听:“还有公司的高层会议不是机密?”
裴寒舟:“我说对你不是。”
此话一出,各大高层面面相觑,想起了每次开会都被没收通讯工具与世隔绝的惨况。
对他们就是“没收工具怕泄密”,对老婆就是“对你不是机密”,真是双.标得明明白白哈。
终于有人忍不住,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小声问:“这个是……秀恩爱的意思吗?”
身旁的人严肃地点点头,“我觉得是。”
///
林洛桑本来是真的准备走,谁知道男人执意让她留下,并警告她穿成这样看不清路非常危险,下次不允许独自行动。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真的很想挺起胸脯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儿。
但她不想耽误大家开会,于是没有硬刚,点了点头就坐在他身后休息了。
他们聊的东西深奥又复杂,加之不久前才累过一阵儿,她多少有些乏了,就跟高中时候听政治课似的,听着听着就被催眠,然后缓缓趴在了桌上。
紧接着,刚才还在脑子里盘旋着“这到底是不是秀恩爱呢”问题的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boss一边分析着冷酷无情的数据,一边默默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夫人的肩上。
好,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他们明白了——
这、他、妈、就、是、赤、裸、裸、的、秀、恩、爱:)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正巧赶上大家散会,她实在不好意思这时候起身和大家打招呼,并亲切地说出“你们聊的东西我听不懂所以睡着了”这样的话,于是趴在桌上装睡,打算等人都走了自己再起来。
人声渐渐稀少,她的忍耐力也即将到达顶峰,正将眼睛眯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听见男人波澜不惊的嗓音:“醒了就起来。”
“装睡也不会让你看起来更聪明一点。”
“……”
当日的聊天以林洛桑把外套绑在男人脖子上并气冲冲走出大楼而告终。
岳辉和小暖在汇合之后先行将她送回家,她的玩偶服也由小助手带了回来。
一切都看似在往美好而平和的方向进展,她晚上和裴寒舟聊天时甚至还能说起自己遇到的趣事,二人也第一次有了聊天聊到彼此睡着的经历。
她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但没舍得亲手为自己解开这童话一般的梦境。
可终究有人会舍得。
没过多久的某个下午,赵璇雅约她出来谈一谈。
说老实话,她一开始其实并没打算去,拒绝的第一反应在口中打了个旋儿,思忖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彼此都冷静了这么久,她想赵璇雅或许有一些新的东西要讲,而赵璇雅毕竟是裴寒舟的母亲,和她喜欢的人有着血缘关系。
赵璇雅说要来家里,但她想到裴寒舟并不喜欢女人的味道,也想把谈话变得更透明一些,便把地点换到了咖啡厅。
赴约当天她去得很早,盛千夜听说这女人要找她谈一谈,拉着纪宁也坚定不渝地抵达咖啡厅,调了林洛桑的隔壁桌坐下,说一旦发生紧急情况,起码这次有姐妹帮她撑腰。
赵璇雅没来之前,盛千夜就坐在赵璇雅的位置上,和林洛桑闲聊:“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吧?”
林洛桑戳着盘子里的松饼:“说实话,没想好。”
“没事,放轻松,她diss你的时候你diss回去就完了,”盛千夜为她壮胆,“你就当和以前一样。”
她手指顿了顿,抬头说,“但是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盛千夜皱眉。
“上次见面,我和裴寒舟还没有关系,但这一次……”林洛桑深呼吸一口,“这次的我,是喜欢裴寒舟的。”
对面沉默了几秒,纪宁愣住,盛千夜也麻木了会儿。
过了会,盛千夜又装看破般搅了搅咖啡:“我就说,朝夕相处迟早要出感情的,除非是有一方长得不好看。”
又吹了吹咖啡,愈发轻松道:“你不是说喜欢上就要和他离婚吗?”
又是短暂的安静。
纪宁用力捅了她几下,盛千夜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碟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林洛桑笑笑。“或许真是这样呢。”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乌托邦下面埋藏的是□□,一旦她贪恋甜味,就要承受着可能被炸得片甲不留的危险。
总需要有一个契机让她做出抉择,不是赵璇雅也会是别的什么。
这也是她今天赴约的真正原因。
赵璇雅在半小时后抵达,而盛千夜和纪宁也已经率先离开,既然事情发生变化,盛千夜觉得旁人不干涉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赵璇雅拎着精致的手包,这回的香水味做了更换,是更加甜美的花香。
她坐在林洛桑的旁边,气势削弱了几分,迎着林洛桑有些惊讶的目光开口:“我只想你知道,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
她和赵璇雅并没有交谈多久,还是如预料一般的,谁也没有说服谁,走出咖啡厅是,她脑海中又浮现赵璇雅的问句。
许是谈惯了生意,女人说起话来句句直击重点,完全没给人反应的余地——
“他是我的儿子,就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误会,我也不会放弃他。”
“我可以同意你们俩的婚姻,但你愿意为寒舟放弃娱乐圈的工作吗?我希望他的妻子是他的贤内助,可以帮他打理在舟的各项事务,你也知道他有多忙。同时,他的身份并不适合找一个成天在镜头前跳舞唱歌的妻子,你应该也知道。”
“我现在只想问你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那天回去之后我反思了自己,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因为他没有做到我想要的样子就口不择言。那你们呢,你们之间就都是对的吗?”
“你们才认识了不到几天就闪婚,他一个对女孩子那么挑剔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和你结婚?就算用爱情也根本说不通。”
“你们就像是为了气我或是为了达成什么目标,而进行的强行配对,不是吗?”
“结婚这件事,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
阴雨不断的天气终于在此时放晴,她恍惚着抬头去看头顶微弱的日光。
阳光猛烈,却让人感受不到暖意。
面前的鸣笛声忽然将她拉出自己的世界,司机猛地刹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走路不看路啊!”
身后有人反驳:“你才不看路吧,红绿灯看不见吗?色盲?!”
司机开着车,骂骂咧咧地从她面前经过。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家,只觉得今天比往常时候还要冷,一帧帧画面掠过脑海,她颤抖着钻进被子里。
赵璇雅的话没有影响她,却提醒了她。
是啊,她做好准备了吗?
不是做好准备和裴寒舟结婚,而是……准备好喜欢上他了吗?
她能承担相应的后果吗?
当晚,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中的画面不断更迭,经历过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浮现,她梦到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游泳池内传来争吵声,年幼的小女孩无人看管险些溺水;梦到冷冽肃杀的医院外传来争吵,生病的女孩儿无人看管导致血液回流;梦到红绿灯路口走到一半女孩才发现无人陪伴,卡车猛烈的刹车声近在耳畔,回过头才发现,不远处又是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哭声。
无休止的争吵。
对她来说多远啊,她曾经许愿,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踏进那样的婚姻。
可是某一刹那,却又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她猛地惊醒,剧烈地呼吸着。
她知道一方还爱而一方不爱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那样的挣扎和痛苦以及对孩子产生的影响,她此生都不想体会。
她像一块浮木,什么都难以抓紧,这一刻能抓紧的,或许只有那一丝丝的自救机会
林洛桑摸到枕畔的手机,拨出去了一通电话。
第一通没接上,男人在两分钟后才回拨了一个:“喂?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她说,“想问问你今晚回不回来。”
“我现在在意大利。”
她点头:“那明天呢?”
“明天应该去德国。”
“怎么样都抽不出时间回来吗?”
曾经的阴影在即将笼罩下来时,作为当事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
她右手紧紧攥着床单,闭上眼睛,后背浮现冷汗。
“如果我想和你谈一下……离婚的事情呢?”.
☆、45
听筒对面沉默了很久, 紧接着,裴寒舟的声音才不甚确定地传来:
“……你说什么?”
她想,这通电话对他而言或许是很突然, 尽管在她心里已经提早酝酿了很久。
她不意外,她的身体也不意外,如同明白偏差过后事情终究会走向这一步, 就连脱口而出时都没有哽咽一下。
林洛桑捂住听筒咳嗽了两声,清掉嗓音中的疲惫和沙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无理取闹,尽量平静地复述道。
“我说,想和你谈一下离婚的事情。”
“你认真的?”
他的呼吸声好像还是很稳定,带着常年立于刀刃上临危不乱的分寸感, 可又多出了几分她辨别不了的情愫。
她甚至能想到他此刻的模样,应当是微蹙着眉, 近乎质问一般地逼近, 连气音都被浸凉了两分:“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你现在是不是很忙?”林洛桑听着他那边的外语交谈声,寡淡地牵了牵唇角,轻声道,“我们见面再说吧,你先好好工作,我不打扰……”
他咬牙切齿地反问:“你这样让我怎么工作?”
“不是什么大事。”她抿了抿唇,“你忙完自己的事情再考虑一下就行。”
话题难以启齿,她不知该如何抵抗男人步步紧逼的问询, 只能在说完后迅速按下了挂断。
通话结束后的很长一阵子,她只是坐在宽阔而漆黑的卧室放空, 好似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想。
一头乱麻, 想什么都想不清楚,她打开微信,问盛千夜和纪宁:【你们睡了吗?】
凌晨两点多,不知道她能找到的有几个。
十几分钟后,纪宁的回复传来:【刚收工,怎么啦?】
林洛桑:【没什么,问问你们在哪。】
纪宁:【我还在Y市,千夜已经走了。】
她倒回枕头上,朋友的回复给予了她一定的安全感:【酒店在哪儿?今晚收留一下我吗?】
纪宁很快发来一个地址,然后问:【怎么突然不在家睡了?】
【出了点意外状况,等会儿告诉你。】
纪宁发来一个小熊OK的表情包,道:【我肤质和你不一样,你记得把你的护肤品和衣服带上哦。】
林洛桑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回复道:【嗯。】
没一会儿,纪宁的消息又发来:【这儿刚好有车,我来接你吧,很晚了。】
纪宁没想到她发来的地址是在家,下车接到她时还奇怪:“我以为家里是出了什么问题进不去,你才会找我睡的。”
又探头往她身后看了几眼:“什么情况,裴寒舟呢?”
“他不在家。”林洛桑说,“而且我刚刚跟他说了离婚的事。”既然都提离婚了,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一点,更何况刚做了那么长的梦,她也想换个环境转移注意力。
她手上滚着个大箱子,和纪宁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走到车门口时纪宁才反应过来,转过头骇然地看着她:“你刚说什么?离婚??”
“不是吧,这才过去多久,你动作这么快?”
“刚刚一时上头,”林洛桑压了压混沌的脑子,“很奇怪,我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也有心理预期,但这会儿又隐隐约约没想明白……”况且做了那么有真实感的一个梦,她的应激反应已经抢先替她做好了一切决定。
“晚上了,是这样的,你还是先休息一晚再说吧,”纪宁深知这时候不适合讨论人间奥义,道,“走,上车。”
“你觉得我离——”林洛桑才说出口五个字,车门一拉开,看到副驾驶上的男人,懵住了。
“这……”
纪时衍回身朝她颔首致意,目光扫过她手里的大箱子:“用不用放到后备箱?”
“不用不用,”她赶忙摇了两下头,看向纪宁,“司机……怎么……”
?纪顶流怎么大晚上跑过来给她当司机??这合适吗??
纪宁摸了摸鼻子,也有点说不上来,小声道:“我刚找司机被他看到了,他就说刚好自己睡不着,出来开开车。”
林洛桑:?
这种理由你也信?
“他怎么会看到你找司机?”
纪宁回答道:“就,我的新戏他不是监制吗,大家在片场偶尔就会碰上什么的。”
林洛桑启了启唇想说什么,转念一想自己这感情还没搞明白呢,就别去掺和别人了,遂点点头,爱怜地摸了摸纪宁的脑袋。
四十五分钟后,由纪顶流担任司机的车程结束,二人被送到酒店门口。
一番道谢后,她们下了车。
这会儿的街上没什么人了,空空荡荡冷冷戚戚,她和纪宁缩着肩膀在便利店买了两袋热牛奶,这才回了房。
脱下最外面的羽绒服和毛衣,林洛桑浑身上下只剩一套睡衣,她安稳地躺倒在纪宁的大床上。
纪宁看着她的睡衣,又皱了皱眉头:“你是因为要过来所以提前洗了澡,还是本身已经睡过一觉了?”
“睡过了,”她说,“因为下午太冷,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洗完澡之后,纪宁浑身柠檬味儿地钻进被窝里,林洛桑动了两下,腾出位置。
纪宁揉了揉眼睛,猜测道:“你做噩梦了吧?”
林洛桑侧眸看过去。
纪宁理解万岁道:“我做噩梦也会想换个地方睡。”
掖了掖她的被角,纪宁温柔的声音随着调低的灯光一并覆盖下来:“放心,我不问,你快睡吧。”
……
林洛桑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和纪宁闹着闹着就乏了,二人头一歪,纷纷坠入梦乡。
她是在次日上午十一点惊醒,并紧急想起自己还有活动要走的。
刚睡醒的纪宁顶着一头蓬松杂乱又柔顺的长发,懵懵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要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一条能穿的礼服?”
林洛桑点了点头,自己也觉得很荒谬,“买肯定来不及了,我让经纪人去帮我借吧。”
“你家里不是有衣柜吗?”纪宁以指为梳理顺头发,“难道一说完离婚你就立刻和那个家切断联系吗?别说只是昨晚才提的,就算是离婚手续都办完了,你要穿的话裴寒舟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吧?那些裙子都是按照你的身材定制的,别人也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