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的生日都是和盛千夜纪宁一起过,也不知道盛千夜今年怎么突然走形式感问了起来。
可话说回来,今年她确实有别的计划。
林洛桑按着手机回:【不用了,你们俩都在国外,还是休息一下别来回跑了,我找别人陪我!】
盛千夜一副了解得不行的语气:【我知道,裴寒舟嘛~】
林洛桑:【不是。】
【不是???】盛千夜道,【除了他还能是谁?】
林洛桑咬住下唇:【还没谈好,但我肯定能找到的,你们不用担心啦。】
【那就行,如果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啊。】
【嗯。】
车子不疾不徐地往前行驶,小暖在一边check行程,岳辉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林洛桑盯着手机出神了几分钟,这才点进了通讯录里。
看着某个号码许久,她轻点,手指在通话的按钮键上犹疑了两秒,最后还是转向了旁边短信的按钮。
反反复复,输入了五遍才完成了最终版,好像只有歌词才会让她修改这么久,她问:【妈,我马上要过生日了,你忙吗?】
李凝芙的消息在十分钟后回来:【不忙呀!】
【好久没见你了,这个生日妈妈陪你过吧,你想吃什么?在外面还是妈妈给你做?】
她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抬,心里滋生开无边的喜悦:【你做吧,想吃排骨烧土豆,藕汤,还有辣椒炒肉……!】
李凝芙在那边止不住地笑:【都是大明星了,怎么菜单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些高热量的你能吃吗,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出错了可不好。妈妈怕被你公司和粉丝追杀啊,影响你的话我岂不是成了大罪人了。】
【怎么会,偶尔敞开吃一顿没关系的。】林洛桑说,【我会喝青汁促消化,然后健身时间长一点,不会有问题的。】
【你确定哦?】
【我的保证你还不信吗?放心吧,去年生日还和团队一起吃了火锅。】
李凝芙:【好,既然你都提要求了,那妈妈肯定要满足你。】
过了会儿,李凝芙的消息又传过来:【最近你的节目很火啊,甜甜说班上同学都在看,还问我要签名照呢。】
林洛桑问:【那你也看过吗?】
【开玩笑,我女儿表现那么好,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看?】
李凝芙颇为感慨:【走的时候你还只有那么小一点儿,没想到转眼我家桑桑就长成大姑娘了,漂亮又得体,还那么有才华。】
看着这段话,她鼻子忽然一酸。
对于李凝芙来说,当年的离开而今已经能够轻描淡写地释怀,可对她而言,母亲离开的背影,很长时间都像竖在心里的一根刺。
拔掉会痛,不碰也会。
但那都是过去了。
人都会成长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所以她最后仍旧为李凝芙即将到来的陪伴而感到无比满足,就连岳辉都看出她和往常的不一样,好奇问她有什么开心事,还以为是裴寒舟要给她分家产。
怀揣着好心情开完了《视听盛宴》的会,她回到家,就连平时闻惯了的空气都感到无比清甜,哼着调儿走进正厅。
212已经开机了,觉察到客厅有熟悉声音靠近,荡着小轮子就过来迎接她:“主人,你回来了。”
她意外看向沙发上的裴寒舟:“已经改好啦?”
“嗯,名字也按照你昨晚的要求改了,可以试试。”
她蒙了下,这才想起自己昨晚说的名字是瞎想的,但或许是这会儿心情好,觉得“麻团”这名字也出乎意料地好听,遂应下来,笑眯眯地拍了拍麻团的脑袋:“麻团?”
麻团左右晃了两下:“主人,我在这里。”
“好可爱,”她偏着头笑弯了眼睛,“我给你定制了新的衣服,过两天到了就能穿上了。”
麻团亮着灯反应了一会儿,像是程序在琢磨着新衣服和自身的匹配性,但最后还是晃了晃耳朵,说:“谢谢主人。”
“它叫我主人的话,”林洛桑转头看向裴寒舟,“那你就没有姓名了?”
很显然,以男人的智商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眼睑动了动,沉声唤:“2……麻团,过来。”
麻团喜滋滋地转过去:“好的,爸爸。”
林洛桑:??
爸爸????
她定在原地,试图琢磨出主人和爸爸这两个称号哪个更加有气势一点。
最终,她缓缓坐到裴寒舟的身侧:“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裴寒舟:“嗯?”
林洛桑:“在占人便宜这回事上,你是不是从来没输过?”
“……”
但看在她本人心情好的份上,林洛桑还是大度地没有深究这码子事。
生日当天她有个行程,是《且歌且行》节目的录制。
《且歌且行》主打的是歌曲改编,每期会给嘉宾一首经典曲目,让嘉宾来进行改编,最后和原唱进行PK。
她是其中一期的飞行嘉宾,只录一期,资源是岳辉谈来的,这个节目话题度各方面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好玩——
如果说《视听盛宴》主打专业性,歌手要有好的舞台和创作;
那么《且歌且行》则是在才华的基础上,加入了创作人本身的人格魅力,在舞台之外的可发挥空间也很大,大家常常玩一些有趣的新花样,整体氛围更加放松。
譬如说,《且歌且行》经常给嘉宾们一些网络神曲或者N年前的流行歌来进行创作,乐器方面也总是出人意料,整个的综艺效果很好,节目不设限。
林洛桑这期,给歌手选择的乐器中,居然还有尖叫鸡。
说实话,林洛桑没看过这节目,尖叫鸡刚被呈上来时她整个人有些懵,甚至还小声问主持人是不是哪个工作人员在搞怪。
主持人拿着话筒很认真地说:“桑桑问我这个尖叫鸡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我该怎么说呢,说是好像显得我们太不正经了,说不是……万一真的有歌手选呢?”
她还没体会过这么轻松搞怪的氛围,整个人也放开了,很快就靠着极强的社交能力融入其中。
今天的节目里,希慕也是空降嘉宾。
二人当时虽然为倪桐的事情有过一阵短暂的不愉快,但而今这个陌生的节目中好像也只有彼此相熟一些,加上她其实挺欣赏希慕的音乐,两个人站在一块儿之后就情不自禁地聊起了天。
嘉宾需要两两成组,正当大家都在因为分组讨论得焦头烂额时,主持人看到她在那儿跟希慕聊得热火朝天,忍不住cue她们:“哎哎哎,那两个新人怎么回事,刚来就不把我们嘉宾放在眼里啊?这么紧张的时候还在那儿聊天!”
林洛桑完全进入了轻松愉快的氛围里,非常机智地笑说:“没有……我跟希慕,太紧张了,商量着怎么样才能有胜算。”
“那你们打算怎么着?”
“因为大家太厉害了,所以我们只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来突破……”
讲到这里希慕卡了壳,林洛桑补充说:“我们两个决定选尖叫鸡。”
“对……啊?”希慕下意识想否认,说了句“不对”之后又觉得可以一试,毕竟反其道而行之才能有亮点,于是又点头,“对对对。”
主持人被逗乐了:“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台下哄笑一片。
她们俩骑虎难下,便索性来了段即兴,希慕唱b-box,林洛桑在一边找准尖叫鸡的节拍给她伴奏。
起初确实很好笑,就连直播间里都笑晕了:【震惊!仙女姐姐人设崩塌竟是为它?豪门女艺人在线尴尬讨生活,生活不易,桑桑卖艺。】
【我崽崽为了混口饭吃也是不容易,以前捏琴弓的手居然拿来捏尖叫鸡TT(没有说尖叫鸡不好的意思)】
结果后面竟然渐入佳境,二人配合得不错,林洛桑也控制好了力道让尖叫鸡的声音不再刺耳,最后结束的节拍居然能算得上好听。
就连主持人都惊了,回头去看原唱歌手:“陈老师要有危机感了,感觉这俩新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原唱陈龙在休息区对她们二人作揖大笑。
直播里也快乱了套,不是粉丝也在激情发言——
【正经的节目里很正经,搞怪的节目里又很鬼马,这姐的综艺感也太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以前觉得她好像只是比较有才华一点,没想到还这么有梗!】
【建议好奇的路人可以看看林洛桑工作室发的一些vlog,桑本人不止拥有天仙的皮囊,还拥有有趣的灵魂,经常让我在半夜冲浪时蒙在被子里笑到床板乱抖然后室友冲过来打我一顿。】
【她上次卸妆视频真的有笑到我。】
……
节目给出的改编时间是三个小时,观众去吃一顿午餐的功夫,再回来时,各位需要改编应战的嘉宾就已经改编完毕了。
由于时间紧张,所以不用整首歌大作改编,截取一段亮点进行改编即可。
而嘉宾们的改编过程也全程透明地呈现在直播间里,大大满足观众们的好奇心。
林洛桑和希慕拿到的是一首非常有意境的歌曲,两个人改得很快,最后呈现出的表演竟也算得上是教科书般的惊艳:林洛桑轻抚古筝,空旷悠远的氛围内加入了几声远方的啼鸣,多了几分悲怆与呼唤意味。
毫无违和感的改编,甚至她和希慕的合作还特别有感觉,不到三个小时两个人就改完了。
改编歌曲这码事其实吃力不讨好,毕竟原唱珠玉在前,第一版的曲调在听众的脑海里已经产生了记忆和固化印象,除非做得很出彩,否则就算努力,获胜的几率也只是五五开。
但林洛桑和希慕的改编做得很成功,是当场唯一赢过了原唱的改编。
有关生日的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回去时她心情大好,坐在家等李凝芙来给她做饭。
她已经提前问过了,裴寒舟说自己今天不回,且怀揣着某些想向家里人证明自己过得不错的想法,她还是选择了让李凝芙过来看看自己的生活环境。
真的很久没有见了。
她满心欢喜与雀跃,就像是童年时期在幼儿园门口等待家长来接的小孩儿。
但她没等来李凝芙,只等来一通焦急的电话:“喂,洛洛,妈妈今天没办法给你过生日了,甜甜发烧了,我现在正在带她去医院呢……”
紧接着那边嘈杂一阵,还能听到李凝芙的呼声:“司机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没关系,到时候闯红灯的费用我来付,麻烦了,再快一点儿吧……”
听筒对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林洛桑捏着手机启了启唇,一时间如鲠在喉,想说好或不好,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她看向窗外,不知何时落下的大雨正在玻璃窗前蜿蜒曲折,仿佛隔断了屋内的她和窗外的世界。
电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断的,也不知道是谁挂断的。
是她不小心按到的吗?还是李凝芙因为焦急,甚至来不及听回复就挂掉了?
宋甜还好吗?作为同母异父的妹妹,作为母亲新家庭里被倾注了全部关爱的妹妹,她羡慕的妹妹,在这时候生病……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吧。
上天仿佛又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她闭了闭眼,力气被抽空,就坐在沙发上望着雨帘出神。
断断续续的雨,多像她这些年接连不断的想要获得关爱的期望,可在选择关头,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放弃。
被抓紧太难得了,被抓紧也是需要运气的。
她闭上眼睛。
雨又在某个时刻悄无声息地停下,她恍惚地坐在客厅正中,麻团在她腿边来来回回地晃,自作主张地替她开了一盏灯。
门铃忽地被人按响。
虽然已经被告知结果,但还是留有了一丝期待,她提着呼吸走过去打开门,心跳甚至都快停拍,但迎接她的并不是李凝芙,而是外卖骑手热情的笑脸:
“您好,这是李女士给您定的蛋糕,祝您生日快乐。”
……
她麻木地打开盒子,点亮蜡烛,用尽全身力气地想要吹灭,再体面地许出一个生日愿望,但到底是没办法做到,她手指动了动,有些崩溃地捂住脸颊,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明明一开始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失望会累积,懊恼与无力蜂拥而上,她呜咽出声,有湿漉漉的液体钻过指缝溢出,顺着手背滑落。
她没料到门在这时候会被人打开,通红的眼睛甚至根本来不及躲藏,裴寒舟蹙着眉同她对视几秒,门都忘了关,半晌后低声道:“……怎么了?”
“没怎么,”她慌张地端起蛋糕,“不用管我,过会就好了。”
随后她迅速地跑上楼,一个人闪进最里间的书房内。
好在裴寒舟并没有追上来。
她放松地长舒一口气,却又有哪里,传来一点点空洞的失落。
大概过去了十来分钟,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如同敲在她心上,林洛桑轻轻弓起身子,随后,房门被打开。
裴寒舟就站在门口瞧着她:“今天是你生日?”
她摇头想说不是,被他截断所有话头:“你别告诉我在家里点蜡烛是想和212吃烛光晚餐。”
“……”
很快,她手腕被男人扼住,裴寒舟说:“跟我上来。”
“……去哪?”
她很快被男人带到八楼的天台,下过雨之后的空气清新,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她看着裴寒舟牵着自己的手腕,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才能表明自己没事,“没关系”才说出第一个字,不远处突然一声巨响,林洛桑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天幕绽开五光十色的烟花,纷纷扬扬地在夜空中铺洒开,打着旋儿地升腾,又在绽放后徐徐下落。
她身子忽地一颤,不知从何处窜起的电流蔓延过身体,在骨骼中噼啪炸响。
烟花放了很久,她忽然觉得说什么没事都是骗人的,她很有事,她很受伤,她生日根本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她也想要热闹和关切。
说没关系,都是谎话。
好在裴寒舟并没有让她说谎话。
烟花绽了很久,久到她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最后一束烟花落幕时,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似是将糟糕的情绪随之用力地排出。
她定了定头,听见自己轻声说:“谢谢啊。”
男人就站在她身旁开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她蓦地抬头。
天幕中遗留了斑驳的亮光,让人分不清是星星还是烟花的幻象。
晚风将他的声音捎到耳畔,在这一刹那显得难得的低沉动听——
“和自己的丈夫,是不需要道谢的。”.
☆、43
夜色镌刻出男人的轮廓, 某一秒钟,林洛桑有些微的失神。
她素来将自己和他的婚姻划分得很清楚,因此从不会踩在边界线上胡作非为, 偶尔的闹腾和任性只是性格里带有的天然玩笑成分,譬如想让他帮自己倒水或是拿药,他应了便好, 不答应也没什么,她自己去就是了。
但又或许是因了那些从未被跨过的距离感,他也没真的拒绝过她。
二人之间的相处你来我往小打小闹惯了,她的某根弦虽渐渐松懈了下来,但心里其实还是清楚地记下了每一笔账,譬如他帮她做过些什么, 而她又要怎样来偿还。
她没想过,有一天裴寒舟会告诉她, 他们之间是不需要道谢的。
这些天来, 命运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不停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林洛桑这会儿才忽然意识到,可能他们不需要那么生分,也无需那样见外,尽管还没到真夫妻情分的那一步,但偶尔敞开心扉去展示真实的自己,也是可以的。
她不需要逞能去维持一个完美的自己,他可以接受她的示弱, 他能看穿她的言不由衷。
她抿了抿唇,又听见男人说:“哭并不丢人, 你没有什么好躲的。”
末了,他低声补充道:“起码在我面前不用。”
她心脏某处骤然塌陷, 像有什么鳞片铠甲被温水泡软后一层层自动脱落,那股温热感钻向更深处,将她整颗心脏温柔包裹。
林洛桑启唇正想说好,不期然打了个喷嚏,咳嗽了两声。
裴寒舟这才意识到她还只穿着毛衣,拉着她转身:“走吧,上面风大。”
她望了望远处,道:“那烟花……”
“怎么?”
林洛桑的危机意识突然上线:“现在不是没到允许燃放烟花的时候吗?那样做是可以的吗,会不会被罚款?”
“电子烟花。”男人这样答完之后,又道,“放都放完了,你现在担心这个是不是有点儿晚?嗯?”
“我刚没反应过来。”她靠在电梯门侧,眸子转向他,又问,“那个是你放的吧?”
她眼睛的红肿还没消退,睫毛被泪裹湿,三三两两地黏在一块儿,眼底水色氤氲,琉璃珠一般的瞳仁经水洗后竟又亮了几分,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可怜。
男人本能的保护欲被激起,裴寒舟一时间就那么瞧着她,没有说话。
林洛桑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最近怎么可以随时随地陷入沉思,伸手晃了两下:“hello,在吗??”
电梯滴地一声抵达一楼,男人回过神来,不甚自然地滚滚喉结,移开目光偏头道:“烟花都是围着你放的,你觉得除了我还能是谁?谁放烟花会照着别人的最佳观赏点放?”
“……”
回到家后果然暖和了许多,林洛桑泡了杯热茶,窝在沙发上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明天再写歌。
正当她一边吹着茶一边补综艺的时候,不知道看了她几眼的裴寒舟终于忍无可忍道:“闭眼。”
她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不仅没闭眼,还因为费解睁得更大了些。
男人索性直接上手,指腹触上她眼帘,她下意识闭好,任他的手指在下眼睑上来回拨动了几下。
睫毛根部传来微微发麻的痒意,她反应过来男人是在帮她理睫毛。
手中那杯红茶的热气还在袅袅蒸腾,熏得人暖和又舒服。
等男人放下手,她第一时间睁开眼,毫无防备道:“你的强迫症还真的……”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他鼻尖的距离过分靠近,她甚至能看清灯光下他颊边的绒毛,还有他眉骨覆下来的阴影。
暧昧肆无忌惮地扩散,她眼睑颤了颤,不自觉后仰,缩了缩脖子。
察觉到她在后退,男人狩猎的本性暴露无遗,他垂下鸦羽般的长睫,手撑在她身侧,身子愈发朝她逼近。
她防线节节败退,最后终于屈从,即将不自觉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有什么东西撞了撞她的脚踝。
林洛桑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地面。
麻团正在嗡嗡地运作着,仍旧是一脸无辜又毫无感情的小奶音,机械地控诉:“主人,扫地机器人刚刚趁我充电的时候压到了我的腿。”
林洛桑嘴唇翕动,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安慰它,还是该揣摩机器人发送这个讯号的意义。
裴寒舟磨了磨后槽牙,难以自控地从身边拿起手机,猛地翻了几下。
林洛桑被气势慑住:“你干嘛?”
男人语调里压着克制已久的愠怒:“我倒要看看更新系统的时候,是哪个蠢货设置的连这种东西都要汇报。”
“……”
///
次日,林洛桑去工作的途中,还收到盛千夜打来的关切电话:“昨天你……除了过生日,还去录了综艺?”
“是啊,”她说,“怎么了?”
盛千夜:“需要这么拼吗,请问是在给无良资本家9.8减负还是怎么着?”
自从林洛桑那次把打分的事情和盛千夜说过之后,盛千夜越叫越顺嘴,不仅用这个称号给纪宁洗了脑,甚至还大肆展开联想,有时候看到公司的评分里显示9.8,都会发给林洛桑欣赏一番。
林洛桑自动过滤了她的打趣问题,回答正事:“不是减负的问题,就是经纪人之前都谈好了,去录一下也没什么。”
“行呗,反正您热爱音乐,”盛千夜沉吟了一会,这才惬意地切入正题,“昨天过得怎么样?”
她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形容,思索了许久之后才道:“和预想中的不一样,但也不错。”
“那就行。”
盛千夜也没细问,换了个话题跟她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
随后,林洛桑去《视听盛宴》排练了几场,出来时正是下午六点多的光景,她换一套礼服,就要准备赶赴下一个行程了。
年底是一个适合盘点的时间段,故而各式各样的典礼都在此时接踵而至,红毯上女艺人们的穿搭也就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车刚从车库中驶出,途径演播厅大门时,林洛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直看窗外的岳辉也发现了:“希慕?她怎么还没走?”
见希慕只穿着皮衣站在猎猎风中,林洛桑摇下车窗道:“问问吧。”
车行驶到希慕面前,她本着合作过的人道精神问:“你在等谁呢?”
“网约车,”希慕说,“这边车很难等,我还没叫到。”
“公司的车呢?”
希慕:“我没让公司给我配车,能选的车型都太丑了。”
林洛桑:“……”
“那你上来吧,我们正好载你一程,避风口再放你下去。”
“行。”希慕倒也不扭扭捏捏,拉开车门就坐了上来,“再吹下去我就要被吹成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