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才存在感很强的味道,她问了句:“你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很沉:“没事。”
她点了点头:“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他没回复,算是默认了。
林洛桑给他余留了休息的空间,自己去浴室忙活了。
她还在天马行空地乱想着,想赵璇雅,想裴寒舟,也想自己的舞台。
一边思考一边卸妆的结果,就是她用了半个小时才刚洗完脸。
正准备上护肤水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裴寒舟应该是才醒,蹙着眉就站在浴室门口。
“你要洗澡吗,”她准备让出,“那我出去弄好了。”
“我不洗,就站会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休憩后的沙哑与低沉,在某个时刻竟显出难得的缱绻温存:“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摇了两下乳液,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赵璇雅,旋即笑笑,道:“你放心吧,网上骂得比她更伤人的多得是,那种话我不会放心上的。”
想了想又说,“其实有几句,她说的也是对的。”
男人蹙起眉头,不悦地看着她:“哪几句?”
林洛桑仔细地想了一会:“忘记了。”
“……”
“大概就是,或许站在她那个位置那个角度,确实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娶我,不是吗?”她说,“你当时说他们那样的婚姻是病态的,其实我们俩的也不牢固啊。我们的婚姻也不纯粹,我们也不是因为相爱结婚的,我们也有自己的利益出发点。只是她想让你看见的,是更大更稳固的利益。”
她明白裴寒舟为什么会那样讲,更不会选择拆穿,因为她也清楚,父母潦草婚姻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会给下一代带来怎样不可逆的伤害。他会从潜意识里排斥同父母一样的婚姻,哪怕其中有找到真爱的可能。
只是这种只有二人的时刻,她忽然想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她好像从来没有和裴寒舟讨论过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刻二人看似亲密到没有距离,但其实都戴着面具,他们心照不宣地懂得彼此的目的和逢场作戏,从未真正敞开过。
果然,在她说完这段话以后,身后的男人陷入了很漫长的沉默。
他似乎也想了很多,思绪太多找不出适当的表达,最后只是道:“那不一样。”
她很少见裴寒舟这种样子,真心实意地觉得好笑,回头挑了挑眉:“哪里不一样?”
“起码你,是我自己选的。”
他抬头,很认真地说。
她愣了愣。
从小到大的经历总是不厌其烦地向她表明,她似乎一直缺乏着被人指定选中的运气。
因此她深信不疑地认为裴寒舟会娶自己只是因为机遇恰好,她曾经以为,那天他说“只要你想就可以结”时,自己获得的安全感虚假又莫名。
可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是被他确认选择的啊。
情绪来得突然,林洛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胡乱地往手背上挤了两泵东西,准备往脸上抹。
裴寒舟及时上前拉住她,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的手腕,听见男人无语的声音:“你挤的是沐浴液。”
“……哦。”
她将手上的沐浴液冲洗干净,换成乳液后随手抹了几下,垂了垂眼睫,这才继续说:“不过你妈真的好狠,我开始为以后的见面担忧了。”
“以后?以后见什么面?”
“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吗?”林洛桑脑子里冒出个念头,“万一她约我呢?”
裴寒舟眉心山川连绵:“她约你你就得去?”
林洛桑:“不好说,因为她很有可能往我脸上砸两个亿,让我离开你。”
她只是日常贫个嘴讲讲玩笑话,一般来说,男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就在她说完后三分钟,觉得这个话题都结束了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度钻进耳中——
“给你两个亿你就走了?”
她转过身子,对上裴寒舟沉沉暗暗的眸,他的额发半掩住眼睑,看不清楚真实情绪,声音里却带着丝难以被人觉察的失落。
那失落快得稍纵即逝,让人疑心其实只是她的错觉。
她的心忽然跟着颤了下。
林洛桑有些慌乱,总有种辜负了什么的感觉,想摸摸他又觉得不对,最后揉着后脑勺讪笑道:“不会的,我瞎说的。”
男人再看向她时,已经恢复了平素一贯的表情。
就这样,听见她一边抹面霜一边继续说:
“两个亿太少了,起码也得两百亿。”
“……”
或许是不想再听她说出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男人快步上前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行为,而后,护完肤的林洛桑就丢失了外套x1、裙子x1、内搭x1、话语权x1、力气xN。
当裴寒舟的老婆真的很辛苦,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不爽了就会来干你一顿。
林洛桑觉得自己好惨。
筋疲力竭地回到被窝之后,她全身力气被抽空,确实满足了裴寒舟的需求,再没多说一个字就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次日,背负作曲使命的林洛桑靠着惊人意志力将自己唤醒,看光线应该是□□点的模样,她翻了个身,打算清醒一会儿就起来。
结果一翻身就看到男人那张放大的高清无暇定制帅脸,甚至差点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她瞬间醒了个透,往后退了几公分。
好可怕,他为什么会在自己枕边睡觉。
从没见过男人早上还在自己枕边休息的林洛桑按了按脑袋,觉得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碰上。
她又看了裴寒舟几眼,确认他没有生病甚至还在心里夸了一下这人确实长得不错后,就下床写歌去了。
写歌的途中,她用手机和电脑互传文件,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真正的文件传输助手。还没来得及整到裴寒舟,差点让自己先翻车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决定速度按照原计划展开行动,旁敲侧击地问道:“你平时会用文件传输助手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这才道:“会,不过用得很少。”
“怎么?”
“没什么,”她捣了捣碗里的沙拉,咬着叉子,“就是我最近登电脑才发现这个功能,不怎么会用,看你擅不擅长,到时候有不明白的可以问问你什么的。”
裴寒舟略作思索:“那不就是个对话框,还有什么要学的?”
“我对新事物上手比较慢。”彼时的她这样一脸严肃地回道。
对话完毕之后,她就找机会偷到了裴寒舟的手机,删除了之前添加好友的记录,并将自己的账号亲切地置了个顶,确保他可以第一时间找到。
或许是男人都好面子,也都喜欢展示自己的厉害勇猛,当天下午五点多,裴寒舟办公的时候就顺势用了下许久没用的传输助手,打算适应一番,这样到时候她问起来自己也有经验。
刚传过去第一份文件,他不过是低头看了会儿资料,再抬头时,发现文件传输助手说话了。
文件传输助手:【您好,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原因,文件传输失败,请再尝试一次。】
裴寒舟:……?
不可抗力原因是什么原因?
他蹙着眉,但也没多想,又重新传了一遍。
男人还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谁料正准备拖曳新文件时,看到了三分钟前文件传输助手的第二条自动回复,推陈出新,十分体贴——
【您好,您已处于离线状态,暂无法使用文件传输功能。】
男人打开和罗讯的对话框,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罗讯火速回复:【???】【我他妈又做错什么了???】
裴寒舟:【能看到我消息?】
罗讯发来了一张截图:【这他妈的不是废话吗,看不到我回个屁,你以为我暗恋你吗还得没话找话?!】
男人没有理会罗讯突然开始的大段自言自语,将怀疑的目光转向这个神经兮兮的文件传输助手。
微信是不是要倒闭了?
为了再检测一次自己的网络问题,他将新文件重新按下发送,然后等待着那边回话。
果不其然,机器人不负众望地再度给予了新回应:【您好,文件内容已被损坏,请修复后再重试。问题代码:0511475。】
??
这个文件传输助手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男人不服输的好胜欲被激起,裴寒舟也没点开检查文件内容,皱着眉头又传了一遍。
那边应该是bug到了尽头,机器人也过意不去了,回复:【收到。】
他不过几个月没有用,这玩意现在已经升级到这种地步了?
男人鼠标下移,给罗讯发了第二条消息:【下周做关于微信文件传输助手的研究报告,重点调查bug和不人性化部分,给产品部敲警钟。】
罗讯:【??文件助手咋了?】
男人喝了口咖啡,换成单手手机操作,给出言简意赅的回复:【有病。】
发送完消息之后,男人目光动了动,在相隔几个的对话框下,又看到了一个……文件传输助手?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点进方才那个会胡言乱语的文件助手内,点了一下传输助手的头像,没成想真的打开了那边的朋友圈。
伪装得非常精妙,头像和真实的没有丝毫区别,头像下方写的简介处填写了“机器人”三个字,背景也是微信开启时的地球和小人。
如果不是想到传输助手怎么会有朋友圈,他根本猜不出这会是他妻子的账号。
罗讯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写好了研究报告的预览通知,发给裴寒舟:【主题是这样没错吧?】
男人退出林洛桑的机器人朋友圈,点进和罗讯的对话框内,撤回了自己一分半钟前那条“有病”的消息,并道:【不用了。】
罗讯:【咋又不用了?】
裴寒舟:【那是我老婆。】
罗讯一下没闹明白:【??啥意思,就是说传输助手没出bug,是……是嫂子……】
【嗯,】男人不动声色,【她把自己的账户改成了文件传输助手。】
罗讯:【……】
罗讯:【你们俩夫妻真会玩。】
于是,正在一楼窃喜不已且在群内直播自己戏耍丈夫的林洛桑,又收到了裴寒舟发来的新消息。
这次不是传文件了,男人给她发送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菜单栏。】
捏着手机写好了一切自动回复的林洛桑陷入了踟蹰。
菜单栏?机器人需要准备自动弹出的菜单栏吗??
正当她反复思索着自己该回点什么才像样时,男人有了新的动作,这次又是一个新指令:【回收站。】
林洛桑动用起机器人聪慧的脑子,琢磨着怎么回才能不出错,最终咬了咬唇,给予了一个万金油回复:【业务繁忙,请您稍后再试。】
裴寒舟表示理解,并提醒:【这次你没有说您好。】
她反应过来,正打算回点儿什么,键盘刚弹出来,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凝着眸,看着对话框陷入了较为漫长的沉默。
不知道裴寒舟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到底算是谁在玩谁。
裴寒舟:【玩够了吗?】
林洛桑:“……”
男人道:【玩够了就下来吃饭。】
她终于意识到不知何时二人颠了个倒,她又被男人盘弄于鼓掌之中。
这男人……发现了就不能及时揭穿她,还得跟着她一块儿演,直到把她堵得说不出来话?
林洛桑情绪充沛地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回:【我俏丽吗!】
即使明知道她是在骂自己,但男人看着消息还是禁不住弯了唇,颇有兴致地跳过了她这句话所真正表达的意思,逗弄般对她的消息做出了回复。
林洛桑走到楼梯口时正好看到无良资本家放下手机,像是回了个很令自己满意的东西,她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收到一条回复——
【俏丽。】
……我谢谢您啊。
///
当晚,岳辉和林洛桑重新对了一遍明天的行程,林洛桑也和他们讨论了一下自己对于新舞台的想法,难度很高,可实行性很低。
岳辉说:【这真的太难了,排练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了,我们又不是有一周的准备时间。这个节骨眼上换歌本来就挺难,你还要搞这么难的视觉舞台?你确定真的要换歌用这个新的构思吗?我的意见是……风险太大了,我不建议。】
林洛桑:【高风险高回报,你先帮我问问动画特效做得比较好的公司吧。】
岳辉:【我又不是资本家,你在这儿跟我谈什么高风险高回报!】
岳辉这句话忽然点醒了林洛桑,她取下耳机从书房离开,在另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裴寒舟的身影。
她在他对面坐下,脑袋搁在叠起的手臂上,眼尾落下小小的投影:“你认识什么做动画特效做得特别好的公司吗?”
男人眼睑都没抬:“你骂我还要我帮你找做动画特效的公司?”
“我没骂你啊,我不是问你我俏丽吗,你说俏丽,”林洛桑笑得天真无邪,“多么和平的对话啊。”
男人停顿片刻,没管她的胡说八道,问:“具体要做哪种动画?我让周良去找。”
“就是那种,”她一下形容不出来,比划了一下,“很复杂,我到时候把内容发给你吧,三分五十秒左右,形式感比较强,内容不是很复杂。”
说完之后,林洛桑又道:“之前说的机器人,你们有没有那种……可以自动拆解开变成一个新形状,或者某一个部分自己……”
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终于抬了眼,面无表情地阐述:“我经营的是在舟,不是漫威。”
林洛桑启了启唇,又听到男人娓娓道来的下一句——
“在舟做的是人工智能,不是变形金刚。”
“……”
“没有就直说没有嘛,”林洛桑蹭了蹭嘴角,“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男人顿了顿,忽而提笔道,“不过有个东西可以下次带回来给你玩。”
“什么?”
他没具体说明,只是用“宠物”二字随意地概括了过去,她便也没再问,等着他过几天把实物带回来给自己瞧瞧。
次日,她给裴寒舟发送了自己需要的动画内容,一大早便赶往了演播厅,做好了余下几天都住在这儿的准备。
制作组其实也不想让她换歌,但见她意愿强烈,最终也还是没有干涉。
去往演播厅的车上,她靠在椅背上补觉,一边的岳辉倒是这点点那点点地抱着手机忙个不停,最后说:“我们新媒体指数已经连续一个月排在朝前的位置了诶。”
这几个月来,她的热度都呈上升趋势,本来有很多人预测她只会在节目播出的前一个月拿到亮眼的好成绩,接下来随着观众疲软和节目进入平台期,热度便会慢慢减少,她也会再度淡出观众们的视野——就和三年前一样。
谁知道她的热度随着时间累积没有丝毫消减,只要发新歌就能在热搜上占据一席之地,歌曲也不是红一阵儿就掉下去了,而是一直持续不断地刷新着榜单的收听量记录。她的好几支舞蹈都出了圈,在短视频软件内有无数人接梗模仿,《松绑》椅子舞的讨论量居高不下,相关视频数量高达八位数。
以往在《视听盛宴》中,她是雷打不动的前三,按理来说给不出更好的成绩了,偏偏最近她根本没掉出过前二,甚至第一的次数还要更多。
她的搜索和收听指数又稳又高,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这也恰恰证明,她的走红并不是一时运气,她的作品有着被反复体会的实力,以及长盛不衰的生命力。
很多代言商也破格找到了她,按理来说,这几个月内艺人本该还处在各大金主的观望期,需要等节目结束之后再看发展进行裁决。但她的势头太好,打消了诸多代言商的疑虑,看着她身价日复一日上涨,咖位也在不断变化,担心再不下手就签不起或签不上,于是火速抛出了橄榄枝。
要知道演艺圈之严格残酷,进阶的过程并不简单,短短三个月的节目的确可以迅速捧红一个艺人,但谁都不敢妄下定论,这人会否走得稳固而长远。
岳辉本来也怀揣着一丝丝担心,直到最近看见数月以来的平均指数之后,他万分确定,无论有多少人会在全民造星时代昙花一现,那个人都绝对不会是林洛桑。
再次出发,她会站得比当年的顶点——还要更高。
///
为了排练这个新歌的舞台,林洛桑最后两天加起来只睡了三个小时,别的嘉宾在舞台上排练时,她就一个人在休息室反复看着视频做记录。
这次她的表演方式很特别,也很复杂,是要配合着身后的动画完成整场的表演。动画是已经合成完毕无法修改的,因此她只能不断地练习找到与之相匹配的角度,再通过摄像机的一些移位完美呈现,考验她的肢体记忆,也考验和摄像老师的配合,所以只能通过大量的练习去堆砌出感觉。
她总是喜欢做一些挑战不可能的事情,虽然辛苦,但也很有意思,完成舞台的当下会非常有成就感。
正式录制的那一天终于到来,她仍旧是最后一个,全程目睹了倪桐唱完那首《我不能爱你》,自己上台表演时的感受更深刻了几分。
歌手能够将自己的体验和情感传递给观众,这是她一直相信的事情,因此只有自己有足够的情感要抒发,观众的感觉才会更深刻。
“今天我唱的这首歌名字叫做《寄生》。”她拿着话筒低声讲解,“两种生物在一起生活,一方受益而另一方受害,前者依靠后者生存。这种关系,我们称之为寄生。”
“这首歌的表演方式比较特别,建议大家通过转播屏观看,肉眼看舞台的话可能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讲完之后她放下话筒,镜头对准她的那一秒,她明显能感觉到台下超出寻常的安静。
聚光灯没有亮起,她的身影被模糊成黑色剪影,而她身后大屏里开始播放着画面,镜头卡在恰好的角度,观众从转播屏里看到,恰巧有一个小小的什么东西,飞到了林洛桑的手边,并牢牢地扒在她手背上。
她开始从舞台旁侧走向舞台正中间。
在她移动时,飞虫也并没有离开她的身体,身体反而因为吸收了营养而慢慢变大。
“你说喜欢蚕蛹的蜕变/于是变作仿生的茧——”
林洛桑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飞虫的身体猛地炸裂开,就像是贪婪地索取了太多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导致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堆暗灰色的碎片。
虽在漫无目的地漂浮着,但它仍然紧紧地贴着林洛桑,因为无处寄生,它就会死掉。
随着主歌结束,林洛桑切入副歌部分,垂下眼帘噙着笑在唱:
寄生于它/共赴荣华
借一身华丽躯壳掩饰伤疤
一触即碎的铠甲
貌合神离地进发
试探深浅/暗中窥查
在唱词的间隙,她坐在钢琴旁开始演奏,是很熟悉的曲调,又恰好和新歌的调子融为一体,台下很快有人发觉——
“《蜉蝣》的调!我记得!当时她打架子鼓了所以我记忆犹新!”
正当她演绎《蜉蝣》那一段的曲调时,身后寄生飞虫的画面也开始不断更改,拼凑成了两个物体。
弹幕里,终于有人不确定地开始猜——
【是……那一场的女高音和合成器的剪影吗?看起来太像了。】
【没错,我刚刚找图片比对过了,就是那一场她玩过的两个东西。但是好奇怪,为什么要加《蜉蝣》相关的啊?】
【肯定是和主题有关的,认真听。开头就能猜出全部就不是林洛桑的歌了。】
钢琴的演奏结束,镜头微微一晃,露出钢琴上放置的CD机,她拿起唱片放进机器里,一段有节奏的韵律溢出,无形之中增加了编曲的丰富性。
旋律相辅相成,也给现场带来了更加新奇的体验。
“这个设计我喜欢!”
就在大家沉醉于看她动作时,发现她背后的画面又开始变化,飞虫绕着她,也开始如法炮制地拼凑出一架钢琴,而她放唱片的模样一来一回,看起来倒像是在刷着什么,于是飞虫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为自己的钢琴刷上五彩斑斓的颜色,灰扑扑的身体总算有了些色彩,可颜色没过一会就掉了个干净,又得重新补涂。
弹幕就像在看电影一样讨论:
【点题了喔!借一身华丽躯壳掩饰伤疤!】
【以为学着别人就能改变本质,其实不是,表象永远是表象,不属于自己,它的身体还是灰色的。】
林洛桑手握话筒,任飞虫来回地忙碌,只是站定着继续唱:
寄生于它/苦行分化
脱离苦海再找下一个猎杀
骨肉分离的同化
腐烂虚糜的童话
自得其乐/圆满笑话
就在她唱到“圆满笑话”时,镜头按照预先排练好的位置移动,她轻轻侧头,手掌往前一拨,角度卡得正好,仿佛是她在触碰屏幕里的钢琴。
而她只是轻轻碰触了一下,那被刷上颜色看似没有裂痕的钢琴,就哗啦啦地粉碎了一地。
伴随着现场清脆的破碎声,它重新变为了一堆灰色的垃圾。
那破碎声做得刚刚好,并且极为逼真,融合进曲调里,仿佛大家面前有什么东西被摔碎,惹得观众都失神了几秒。
全场站起身为她鼓掌。
直播间的观众没法鼓掌,因此只能一个劲儿地打着感叹号: